第2章 對質(zhì)

    “你都看見過幾回？什么時間，地點，詳細說一說�！背袒莸馈�

    朱秋芳張嘴就來：“第一回就是你和高遠結(jié)婚前一天晚上，你們在知青點后面的小樹林里，我去拾柴火，看見的！

    “第二回就是高遠走后第二天，傍晚，在村頭的磨坊里！

    “第三回就是...村里分糧食那一天，我讓你去拿糧食，結(jié)果你半天不回來，我找過去，發(fā)現(xiàn)你們兩個在村頭的小學(xué)里鬼混！”

    ......

    “第八回就是今天傍晚，我去屋后拿柴火，撞見你和張癩子從里面出來！

    “沒想到你看事情暴露了，立刻就把屎盆子扣我頭上，你好厲害��！”

    朱秋芳一口氣說了八次，越說越順，連細節(jié)都有，時間地點選的也合適，都是適合偷人的地方。

    程惠其實非常佩服她的應(yīng)變能力和瞎編能力，不去寫可惜了。

    現(xiàn)在，眾人都信了！

    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人群里幾個男人的眼神更肆無忌憚。

    程惠開口了：“現(xiàn)在，我們來說說第一回。

    “我和高遠結(jié)婚的前一天，我在知青點哭了一天一宿，一步房門沒出，直到第二天早上高遠來接我過門，所有女知青都能作證，對嗎？”

    人群里也有來看熱鬧的女知青。

    聽到她的話立刻點頭，這件事她們印象很深。

    程惠是京城來的，據(jù)說父親還是個當(dāng)官的，結(jié)果被迫嫁給一個農(nóng)村兵，她們都非常同情，勸了她一宿。

    程惠繼續(xù)道：“而且你什么時候撿過柴火？家里的柴火都是幾個小孩子在撿�！�

    眾人頓時嗡嗡，是這樣的，他們家的柴火也是小孩子撿，大人哪有時間？

    而且誰半夜撿柴火？能看見個鬼！

    “再說第二回，高遠走后第二天，那就是4月15日，星期六，那天...小隊長說農(nóng)忙要開始了，大家集體吃飯，隊里出糧食，磨坊從早上一直忙到后半夜都有人。

    “那天你中午回的娘家，第二天早上才回來。你后半夜又去磨坊了？看到張癩子了？跟他一起去的嗎？

    “可惜你去了我沒去，那天我和小姑子因為睡覺搶被子，后半夜還打了一架�！�

    人群一靜，然后哄笑。

    先不說這事真的假的，他們哪里記得去年4月份的事情？現(xiàn)在都是73年1月了！

    但是程惠說話挺有意思的，朱秋芳和張癩子....

    朱秋芳的臉皮都青了：“不可能！你都是瞎編的！你怎么可能記得這么清楚？連星期幾都記得！”

    “你可以記得清楚，我為什么就不能記清楚？至于時間，星期幾，拿出日歷看一看就知道了�！背袒莸�。

    立刻有好事的人跑回家拿萬年歷。

    已經(jīng)不是揭不開鍋的時候了，這玩意一般人家都有一本。

    去年的也舍不得扔，留著給孩子當(dāng)演草紙呢。

    結(jié)果找出來一看，4.15日還真是星期六！

    程惠已經(jīng)繼續(xù)道：“第三次，村里分糧食的那天，是10月18日，小學(xué)那天正好放假，沒人，地點倒是挺合適�！�

    朱秋芳立刻抓住小辮子一樣叫囂道：“你看！你承認(rèn)了吧？你都承認(rèn)了！”

    “可是那天你第一個領(lǐng)到了糧食，然后馬不停蹄地就背了50斤回娘家，晚上天黑了才回來，因為這個公公跟你打到半夜，你是什么時候讓我又去領(lǐng)糧食的？什么時候找我找到小學(xué)校的？”

    “哇�。�！”

    人群簡直尖叫起來。

    這個事很多人都知道！

    因為年年都是高老三家第一個領(lǐng)糧食！她也年年第一時間往娘家送，年年要挨打！

    高老三沉著臉看著朱秋芳。

    程惠繼續(xù)：“第四回，11月3日，星期日...”

    她上輩子就有個好記性，雖然不是過目不忘，但是也差不多了。

    現(xiàn)在重生了，她發(fā)現(xiàn)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回憶起來上輩子發(fā)生過的任何細節(jié)！

    包括幾月幾日星期幾，看過的報紙上的內(nèi)容.....

    她一條條的駁斥了。

    眾人鬧哄哄地證明她說得事情都對得上。

    反過來，朱秋芳剛剛的指控都是撒謊！

    眾人議論紛紛，指指點點，朱秋芳都顧不上了，她使勁兒瞪著張癩子。

    張癩子一直陰惻惻地盯著程惠，突然露出個詭笑，就要開口。

    程惠眼角的余光也一直在他身上，見此情景，猛地上前。

    手里提前準(zhǔn)備好的石頭狠狠砸下去！

    上輩子這個癟犢子被抓到之后就四處嚷嚷是她叫他過來的，他們早就好上了！

    當(dāng)時她就想撕爛他的嘴！

    現(xiàn)在終于實現(xiàn)了！

    石頭尖銳，幾下就把張癩子的嘴唇砸得稀爛，牙都噴出來幾顆！

    用力太猛，肚子有點疼.....

    程惠扔了石頭，回頭哽咽地問道高啟山：“隊長大叔，他們兩個要害我的命，應(yīng)該受到什么處罰？”

    現(xiàn)在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小隊長權(quán)利非常大。

    生產(chǎn)隊里發(fā)生的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投毒致人死亡這種大案，小打小鬧偷雞摸狗的事，官方根本不管！

    全由各生產(chǎn)隊自己決定怎么處罰。

    高啟山叫過兩個民兵道：“一人打他們五十個大嘴巴子�！�

    朱秋芳被人拉著，頓時躲到高老三身后：“我沒有撒謊！我是記錯了日子!但是我真的看見了！都是她嘴硬不承認(rèn)！

    “當(dāng)家的，你救我！我被打了你臉上也沒光�。　�

    高老三這個人最要面子，頓時皺眉對程惠道：“都是一家人，她還是你婆婆，干什么要打要殺的？哪有你這樣當(dāng)兒媳婦的？”

    程惠冷笑一聲：“我要是你，現(xiàn)在就該好好想想，她為什么能指使得動張癩子做這種掉腦袋的事情！他們到底是有多么深的關(guān)系？她隔三差五回娘家，真的只是回娘家嗎？”

    張癩子和朱秋芳娘家是一個村的。

    高老三的眼睛已經(jīng)瞪圓了，不用民兵動手，自己舉起大巴掌就把朱秋芳一頓扇！

    “說！你們到底什么關(guān)系？！”

    程惠也對五十巴掌，一點都不滿意！

    她對高啟山：“我豁出去名聲不要了，也要去縣里告張癩子強奸！朱寡婦和他同罪！”

    民不舉官不究，但是她如果真去告，上面也管。

    到時候傳出去，外人再提起高家屯生產(chǎn)隊，張嘴就會是：“是不是婆婆給兒媳婦找野漢子那個生產(chǎn)隊？嘎嘎嘎！”

    全生產(chǎn)隊都跟著丟人！

    最丟人的就是他這個小隊長。

    高啟山立刻對民兵道：“打斷張癩子一條腿！”

    但是到朱秋芳這，他卻有些為難。

    他小聲對程惠道：“打斷她的手腳不合適，手腳斷了，不能干活掙工分，受損的還是你們自己家。

    “還得讓人伺候她吃喝拉撒，全家人都會對你有意見。

    “得饒人處且饒人，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你還要在高家生活，現(xiàn)在把朱秋芳得罪死了，到時候她三個孩子打你怎么辦？”

    朱秋芳今年三十出頭，帶來的大兒子已經(jīng)十四歲，壯的像頭小牛犢。

    程惠突然捂著嘴哽咽道：“道理我都懂，但是她都找人要我和孩子的命了！我卻輕饒了她？

    “到時候，今天眼睜睜看著的人，都會覺得我好欺負！誰都想來爬我的床！反正大不了挨五十個嘴巴子唄！”

    高啟山后背一僵，突然大步走過去，親自把朱秋芳從民兵手里拽出來按在地上。

    一腳踩斷了她的左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