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故事
我死了
死在和秦侵擒結(jié)婚的前一天
我的靈魂飄在尸l上
說實話,摔死的尸l好丑。我的尸l呈現(xiàn)著一種不自然的姿勢,像個被人為掰壞的娃娃,身下還慢慢滲出一大攤血來。
我蹲在尸l旁,等著神明大人來收我。我希望自已的信仰能被實現(xiàn),也希望早日遠離這個讓我痛苦的地方。
但我沒能等來神明大人,反倒是等到了秦侵擒。
他還是開著他那臺熟悉的車,寶馬7系,還是我給他挑的呢。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么潦草的樣子:頭發(fā)完全沒打理,毛毛躁躁的,是才醒嗎?衣服都沒換,穿的是我選的情侶睡衣。呀,腳上穿的是拖鞋?秦大總裁怎么這么不注意形象了,如果我沒死的話肯定會這么問他。
可惜我死了。
我在他身邊,看著他抱著我的尸l痛哭。而我只能給他一個虛無的擁抱。
我喜歡和他抱抱,在我難過的時侯,在我犯病的時侯,如果他來抱抱我,疼痛就會減少些,我也會清醒點。
但最近犯病的頻率越來越高了,我好像一直沒睡著,秦侵擒陪著我也一點沒睡。瞧瞧,秦大少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了都。
我看著秦侵擒顫抖著手撥打120,又把衣服脫了裹住我冰涼的尸l,即使天還在下雨,即使他穿的比我還少。
我希望他能拋下我的尸l,回到家,去洗個熱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覺,把我忘了,去好好生活好了。
我也不希望他把我忘了,他要記住我一輩子才好,我要他一輩子記住我的開心喜悅與悲傷,我要他一閉眼就是我自殺的慘狀,我要他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不,不,還是記住我的好吧,記住我的笑容,記住我的溫柔,我不想讓秦侵擒忘了我,我想留在他記憶里一輩子。
120來了,我的尸l一點生命l征都沒有了,怎么可能救得活,那醫(yī)生都不止是神醫(yī)了,得是神明下凡。
秦大少還在求醫(yī)生。哎呀,秦總,別為難人家醫(yī)生啦,趕緊送我去火葬場吧。
我們上了救護車,正常流程是這樣嗎?我還以為會直接把我們丟在那,第一次死不太懂這種事呢。
秦大少坐在車上,醫(yī)生給他拿了個外套。我感覺他一定很冷吧,不然手怎么會一直抖呢。
我聽見他一直在深呼吸,然后向醫(yī)生借了手機打電話,給誰打呢?他家嗎?還是我家呢?希望別是我家,他們知道了恐怕得樂死,這下沒人和他們的白小公主搶男朋友了。
啊,是給秘書打的啊。也是,劉秘除了秦侵擒唯一對我好的人了。嗯,還有我已經(jīng)去世的奶奶。哎,我有點想奶奶了。奶奶會在下面等著我嗎?
我靠在秦侵擒旁邊,想親親他。
他好像只顧著流淚了。
以前只有我流淚的,在爸爸媽媽拋棄我的時侯,在奶奶去世的時侯,在我犯病的時侯,一直都只有我在哭來著。我之前好像從沒見過他哭。不對,還是有一次例外來著。
有一次,應(yīng)該是白大小姐想把我賣的時侯?我忘了是什么時侯了,只記得秦侵擒過來的時侯,眼里帶著淚,但沒有落下,哭的也不像現(xiàn)在這樣凄慘。不過我倆那時還挺慘的來著?我的衣服被扒了個差不多,腦袋還被砸出血了,腿和胳膊也好疼,都骨折了,后來在床上躺了快三個月。
秦侵擒比我好點,應(yīng)該是看在他是秦家大少爺?shù)姆萆舷率州p了吧,也有可能他們其實不敢打秦侵擒,不過秦侵擒硬闖進來,所以才受傷了吧。
秦侵擒的傷比我輕的多,都是些皮外傷,不過他死皮賴臉非要陪我一起住院。我哪來的錢住院呢,要不是白家看在秦家的面上,我恐怕早就被扔回老家了吧。
秦侵擒還是被我哄回去了,因為我說想讓他給我講課。我跟不上他們的學(xué)習(xí)進度,總不能再落后了吧。我那時還是想學(xué)習(xí)的,想去高考,想逃離這個家。
劉秘書來了,手里拿著一套衣服。哎呀,怎么不拿厚一點的,秦侵擒身上總是涼涼的,老是動不動就撒嬌讓我抱他。
劉秘書說,秦總,你不能垮下去,夫人還等著你給她主持公道呢?
他從沒隱藏過我們的關(guān)系,只是在白清清,也就是白大小姐,我名義上的妹妹來公司鬧過幾次后,我就不再提結(jié)婚的事,也不想再去公司了。
他答應(yīng)我會結(jié)婚,也確實讓到了,我們本來明天就會結(jié)婚了。不過我不希望他和一個精神病結(jié)婚呢。
當然也不要和白清清結(jié)婚,不然我讓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我討厭白家,也討厭自已身上流著的白家的血。
我是白家親生的女兒,名叫白云。我本來就叫白云,和白家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住在鄉(xiāng)下,有一個很愛很愛我的奶奶。后來奶奶病了,去世前讓我去找我的爸爸媽媽,說他們會替奶奶來愛我疼我。奶奶說,我的小白云吶,你要開開心心的。
可是奶奶,我該怎么開心呢?爸爸媽媽并不愛我,他們明明那么有錢,為什么不把我們接回去呢?嫌棄我們嗎?你說狗不嫌家貧,可如果,我們才是“狗”呢?
父母沒能接替奶奶來愛我,我也不需要他們來愛我。我想奶奶了。我的自殺傾向原來在這時侯就出現(xiàn)了嗎?
但秦侵擒出現(xiàn)了,他給我灰暗的生命帶來一線生機
我活下來了,我以為自已生命像植物那樣頑強,只要有光照就能活著。
我還是高估自已了,植物也還要水源的不是嗎?
白清清剪掉了我新長出的枝丫,她拿著最鋒利的剪刀,她說,你這個沒人要的東西,你憑什么搶我的東西?你算個什么東西!
我搶走她什么了?我什么都沒擁有過!父母,朋友,好吃的好玩的,我搶過她什么?
我討厭她。
秦侵擒也討厭她,他從不理會她的示好,也從不回應(yīng)她的話。我們本來應(yīng)該幸福的在一起的。
她為什么要奪走我的一切?她明明什么都有了!
我討厭這樣的自已,討厭嫉妒白清清的自已,討厭羨慕白清清的自已。
所以我還是死去了。我記不清自已想死的原因是什么了,可能是奶奶去世了吧,可能是父母冷漠的眼神吧,可能是白清清惡毒的眼神吧,可能是止不住怨恨的自已吧。
秦侵擒,我好累。
秦侵擒,我想睡了。
秦侵擒,我好像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那些痛苦的,快樂的,幸福的記憶我都想不起來了。
秦侵擒,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