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驚鴻一瞥
漢江清水潺潺東流,一葉孤舟單調(diào)的漂在江上,船頭艄公緩緩的搖櫓。旁邊坐著一個俊朗少年,一席紫袍隨風抖動,行李簡單的就只有一個畫筒。眉宇間泛著一絲愁態(tài)。
坐在船上的林墨卿一臉茫然。該去哪呢?我的路在何方?接下來應該怎么讓才好?確實不知道自已的路在哪,因為連自已是應該叫林墨卿還是林硯都沒有辦法確認,甚至,自已是個男人還是個女人都不敢肯定。
渡船在江心飄蕩,林墨卿想著不久前發(fā)生的一切。那曾經(jīng)的繁華,曇花一現(xiàn)的功名和隱隱作痛的心。漢陽,他回不去的年華。也許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一輩子都沒能經(jīng)歷的事;于他,一兩年就可能是一生一世。江水被渡船推出,蕩漾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而清澈的水面上呈現(xiàn)的分明是兩張清晰的臉孔——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和那膠結在一起的過往云煙。
連自已都沒能預料自已會在那樣的情景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卻還上演著自已年齡無法接受的那些感情的迷戀、權勢的爭奪、無意揭露的秘密和層層剝開的真相!漢陽,他關注女人的地方和他關注的女人!
“蕭武”想到漢陽的女子,林墨卿不竟失聲的叫了出來。
記得第一次見到蕭武是在畫院組織的外游寫生。作為生徒的林墨卿和其他幾十個生徒在畫院李提大人的帶領下出去野外寫生,這是畫院的慣例,每年畫院都會舉行一次。雖然今年有點情況有點特殊,畫院的正式畫員都在忙碌的準備殿下求雨用的大幅青龍,李提大人為了不掃生徒學子們的性還是頂著上面其他大臣的壓力帶著他們出來了。陽春三月的天氣,桃花發(fā)瘋般開著,燦爛的一塌糊涂。蔥綠的樹木放肆的伸張開來接受著陽光恩賜的能量,也挑撥著少年那懵懂的心。
橋下旁邊一塊干凈的空巖石上,生徒們席地而坐。負責外游寫生的老師在小河邊給生徒們上課:“今天是畫皇室大青龍的大日子,全國都處于待命狀態(tài),看你們望眼欲穿的盼春天,盼外游寫生,我讓老師的怎么可以袖手旁觀呢�!钡紫碌娜烁`竊私語,搖頭晃腦地。
“我說的沒錯吧�!�
“是,謝謝您,先生”
“好說,好說,總之一切我會負責。你們要時刻的謹記自已將來是要為皇室效力的圖畫署畫員,不能有絲毫的松懈,知道了嗎?”
林墨卿揮動著手中的畫筆,描繪著心中國家的江山和幸福的未來。這時不遠處那若隱若現(xiàn)的云雀橋上傳來一陣陣如銀鈴般的笑聲。在畫院規(guī)規(guī)矩矩呆了一年的聲徒們不約而通的轉(zhuǎn)過頭去張望。只見橋上徐徐走來一群美麗的姑娘,確切的說應該是妓院的女人,不管是隱君子還是絲竹藝人終歸是下層階級的女人。她們一個個騎著高頭大馬,在馬夫的牽引下緩緩走過白玉欄桿橋,顏色鮮艷的衣服為這些本來就不俗的女人更添幾份姿色,斗篷下那若明若暗的香腮如春天的花朵招引蝴蝶般吸引著這群男人班的畫員。
生徒們立刻騷動起來,趟出身去張望橋上,不時交頭接耳,林墨卿別過身來,瞇著眼見到了那群風姿卓越的女人。先生急了:“你們看那呢?”順著大伙的眼光看去,發(fā)現(xiàn)了那群花枝招展的人。大伙議論紛紛的。
“喲,那幫女人,輕輕柔柔的,她們是那的呢?”
“看那個紅衣女人�!睈壅夹”阋说幕^見一女子在注意他,興奮的叫了起來。
“沒眼光,看好了,仔細看,那個走在最后面的才是角兒,不知道了吧。”張孝云白了滑頭一眼,挑釁的說。
愛吃東西的胖子盯著一個穿紫外套的女子羨慕的說:“真是福態(tài)呀�!�
林墨卿別過頭鄙視的反駁胖子:“肉福,也是福?真是光棍看妓女,兩眼泛光光呀�!�
已經(jīng)三十五歲卻依舊還是個生徒的姜大叔感嘆到:“哎喲喲,你們這些人什么時侯才能懂女人呀�!苯笫遑澙返目粗鴺蛏系呐�,自我陶醉的道:“這是百花爭鳴,環(huán)肥燕瘦,各有千秋呀。問題是呢好哪口,懂不懂呀?”
林墨卿嗤之以鼻,回敬姜大叔說:“大哥你才見過幾個女人呀,你就懂?”心想我就是女人,這里難道還有誰會比我更懂女人?姜大叔正要回答,胖子打斷他的話問林墨卿:“那你好哪口呢,你喜歡橋上的哪個?坐在旁邊的林硯不竟緊張的看著他的”弟弟“林墨卿�!蔽�?“林墨卿正猶豫著。胖子催促道:”是呀�!�
林墨卿仔細的端詳起橋上的那些花來,注意到了那個穿著嫩黃上衣,戴淡紫色斗篷,走在最后的那一位。櫻桃嘴,丹鳳眼,柳絲眉,冰鑄一張白里透紅的凝脂臉。林墨卿暗暗想著,這樣一個奇女子,讓身為女人的自已都,有點嫉妒卻——也有點喜歡。只見她抿著嘴,未見笑聲卻記臉笑意,清新脫俗的如三月的春分讓自已身心舒暢。
走在前頭的大概是媽媽類的人物,她發(fā)現(xiàn)了橋下那群花癡貪婪的眼神,回過頭來訓斥后面那群嬉笑的女人:“這幫人,怎么可以隨便在大路上對旁人嬉笑呢,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哭,也不準笑的�!焙竺娴呐宋牧⒖掏O碌男β暋�
先生回過神來,咳嗽了兩聲亮了嗓子后正色道“臭小子們,看什么呢,我在讓畫員的時侯就不為任何女人所動。你看看你們,這是在讓什么呢?真不該帶你們出來,哎呀�!�
先生還在那嘮叨:“你們不想畫了,是不是�!笨墒橇帜湟呀�(jīng)聽不進去了。他還是忍不住轉(zhuǎn)過頭去迷戀的望著那黃衣女子漸行漸遠,有點不舍。那女子似乎也注意到了橋下這俊朗不凡的少年,報之微微一笑。這時侯的林墨卿并不知道,這個女子將會和他演義一段常人無法理解的感情糾葛,而且彼此都陷的萬劫不復。
先生果然生氣了,大吼了一聲,這時所有的生徒們才回過神來。先生對著這群性格不一卻是男人的生徒們無奈的說:“現(xiàn)在出去自由時間,自已想畫什么就畫什么,傍晚等作好畫后還在這里集合,明白了嗎?”大伙答應著急急的散去。先生怒氣還未銷去,口里念念有詞的:“這……,真是的……”
林墨卿站起身來到先生的面前很禮貌的鞠了一躬,說道:“我去了�!毕壬姷搅帜�,立刻變的和顏悅色起來,他微笑著關切的囑咐道:“恩,今天是外游寫生,就當是出來放松,放松自由的作畫就好了。”林墨卿答應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