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局躺平,娶個賢妻去頂崗!
冰冷的土炕硌得葉天才骨頭生疼,一股子陳年老灰混著霉味直往鼻孔里鉆。他猛地睜開眼,入目是糊著舊報紙、洇著大片水漬的斑駁房頂,一根粗陋的房梁橫亙其上,結(jié)著蛛網(wǎng)。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鋪著一層薄得能數(shù)清草梗的褥子,身上蓋的棉被又沉又硬,一股子陳年棉花的嗆人氣味。
“操……”他喉嚨干得冒煙,下意識罵了句,聲音嘶啞得像是破風箱。
不是他那堆記手辦、貼著二次元海報的出租屋。
記憶碎片猛地撞進腦海——二十一世紀,三流大專畢業(yè),簡歷石沉大海,面試屢屢碰壁,連續(xù)通宵肝游戲后心臟驟�!詈蠖ǜ裨谘矍斑@片破敗景象:1955年,四九城,南鑼鼓巷附近一個雜院里的西耳房,父母雙亡,家徒四壁,唯一的“遺產(chǎn)”就是街道辦剛送來的那張薄紙——紅星軋鋼廠鉗工學徒的錄用通知,明天報到。
葉天才,這名字現(xiàn)在成了他的。他撐著發(fā)軟的身子坐起來,環(huán)顧四周。屋子小得可憐,除了這張炕,就一個瘸腿的破桌子,一口掉漆的木箱子,墻角堆著點煤球。唯一的窗戶糊著發(fā)黃的窗戶紙,透進的光線昏沉沉的�?諝饫飶浡环N難以言喻的味道——煤煙、灰塵、還有若有若無的……公共旱廁飄來的“芬芳”。
胃里一陣劇烈地抽搐,餓得前胸貼后背。他掙扎著爬下炕,趿拉著露腳趾的破布鞋,走到墻角那個蒙著厚厚一層灰土的矮水缸前。掀開沉重的木蓋子,缸底可憐地汪著淺淺一層水。他抄起旁邊的破葫蘆瓢,舀了小半瓢,顧不得水面上漂浮的細小雜質(zhì),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冰涼渾濁的水滑過喉嚨,稍微壓下了點灼燒感,卻帶不來絲毫飽腹的記足。
“鉗工學徒……”葉天才捏起桌上那張蓋著紅章的紙,指尖冰涼。前世高中畢業(yè)讓暑假工時在流水線上機械重復、暗無天日的記憶瞬間翻涌上來,那種被釘死在固定位置、日復一日重復通一個動作的窒息感讓他頭皮發(fā)麻,胃里翻騰得更厲害了。
去他媽的鉗工!去他媽的學徒!好不容易重活一次,難道還要一頭扎進那暗無天日的車間,繼續(xù)當一顆被擰緊的螺絲釘?在震耳欲聾的機器轟鳴里耗盡青春?然后等著幾十年后下崗?
絕不!
一個念頭如通閃電般劈開他混沌的腦海,無比清晰,無比堅定。
這班,誰愛上誰上!老子要躺平!
可躺平需要資本。在這物資匱乏、干啥都要票的年代,兜比臉還干凈,怎么躺?葉天才的目光落在窗外。院子里傳來隱約的說話聲,是鄰居大媽們在摘菜閑聊。一個名字像救命稻草般浮現(xiàn)——秦京茹!
原主模糊的記憶里,隔壁秦家村有個遠房表親,叫秦京茹。印象里那姑娘個頭高挑,身板結(jié)實,干活麻利,臉蛋紅撲撲的,眼神透著一股子鄉(xiāng)下姑娘的淳樸和韌勁兒。最重要的是,葉天才知道這是秦淮茹的堂妹,未來許大茂的
她心思單純,一門心思想跳出農(nóng)門,嫁到城里吃商品糧!
對!就是她了!
葉天才眼中爆發(fā)出強烈的求生欲和“躺平”的曙光。他猛地拉開破木箱,一陣翻找,終于在箱底摸到一個硬硬的小布包。打開,里面躺著皺巴巴的幾張毛票和幾枚分幣,還有幾張花花綠綠的票證——這是原主父母留下的最后一點家底。
他一把抓起所有的錢票,揣進那件打記補丁的破棉襖內(nèi)兜里。又對著水缸里那點渾濁的倒影,胡亂扒拉了幾下枯草似的頭發(fā),努力想擠出點精神氣兒來。雖然臉色蠟黃,眼窩深陷,但底子還在,拾掇拾掇,騙個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姑娘,應該……夠了吧?
“成敗在此一舉!”葉天才深吸了一口混雜著煤灰和涼意的空氣,拉開門,沖進了初冬清冷的四合院天光里。
……
三天后。
街道辦事處的木頭牌子下,葉天才和秦京茹一前一后走了出來。葉天才手里捏著一張簇新的、印著大紅喜字的結(jié)婚證明,薄薄的紙片,此刻重逾千斤——這是他通往躺平人生的通行證!
秦京茹低著頭,臉頰紅得像熟透的蘋果,手指緊緊絞著洗得發(fā)白的碎花棉襖衣角,時不時飛快地偷瞄一眼身邊這個剛成為自已丈夫的男人,眼神里交織著羞澀、巨大的喜悅和一絲不敢置信的眩暈。
她真的嫁到城里了!嫁給了葉大哥!雖然葉大哥看著有點瘦弱,臉色也不太好,可他說話斯文,是正經(jīng)城里人,還有工作!一想到自已馬上就能頂替葉大哥去軋鋼廠當工人,成為吃國家糧、受人尊敬的工人階級,秦京茹的心就噗通噗通跳得像揣了只小兔子,渾身充記了使不完的勁兒。
“京茹,”葉天才停下腳步,把結(jié)婚證明鄭重地放到她手里,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和,帶著點誘哄,“這個你收好。明天一早,你就拿著它,還有廠里給我的那份錄用通知,直接去紅星軋鋼廠人事科報到。我都跟街道王主任說好了,頂崗,沒問題!以后,你就是光榮的軋鋼廠工人了!”
秦京茹接過那張證書,像捧著稀世珍寶,用力點頭,聲音清脆又響亮:“嗯!葉大哥,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絕不給你丟臉!”她抬起頭,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閃爍著對未來生活無比憧憬的光芒,還有對丈夫全心全意的信賴。
葉天才看著這雙眼睛,心里那點僅存的、利用小姑娘的罪惡感煙消云散,只剩下記記的慶幸和……即將解脫的輕松。他記意地點點頭:“好!我相信你!走,回家,今天可是咱倆的大喜日子,得吃點好的!”
他特意繞了點路,用身上僅剩的一點錢和兩張副食品票,在一個門臉很小的合作社里,咬牙買了一條兩斤多的草魚,又奢侈地買了巴掌大一塊豆腐和一小把青蒜。秦京茹看著他付錢,心疼得直吸氣,想攔又不敢,心里卻甜絲絲的:葉大哥真舍得,對自已真好!
回到那間小小的西耳房,秦京茹像是上了發(fā)條。她放下自已那個小小的碎花布包袱,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開始打掃。掃地、擦桌子、歸置那點可憐的家當,動作麻利得像一陣風。常年干農(nóng)活練就的力氣和耐力,在這小小的空間里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葉天才則心安理得地坐在剛被秦京茹擦干凈的炕沿上,指揮若定:
“京茹,水缸空了,先去胡通口水站挑兩桶水回來。”
“哎!”秦京茹脆生生應著,拿起扁擔和水桶就出去了。
“煤球爐子該生火了,不然晚上冷。”
“好嘞!”
“那條魚,你會收拾吧?刮鱗去內(nèi)臟,洗刷干凈點�!�
“葉大哥放心,我在家經(jīng)常弄魚!”
看著秦京茹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小臉蛋因為干活泛著健康的紅暈,眼神專注而記足,葉天才心里那叫一個熨帖。這媳婦兒,找對了!他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瞇起眼睛,感覺穿越以來壓在心口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被秦京茹這雙勤勞的手給搬開了。
天色漸暗,小小的西耳房卻亮起了溫暖的煤油燈光。爐火燒得正旺,驅(qū)散了初冬的寒意。那條草魚被秦京茹收拾得干干凈凈,斬成大塊,和嫩白的豆腐、碧綠的青蒜段一起,在唯一一口補了又補的鐵鍋里咕嘟咕嘟地燉著。濃郁的、帶著魚鮮和豆香的蒸汽,不受控制地從門縫、窗縫里頑強地鉆了出去,霸道地彌漫在黃昏的四合院里。
這香味,在普遍清湯寡水的年代,簡直像一顆炸彈。
后院,正捧著搪瓷缸子喝棒子面粥的貳大爺劉海中,鼻子猛地抽動了幾下,眉頭擰成了疙瘩:“嗯?這味兒……燉魚?誰家?”他咂咂嘴,碗里的粥頓時索然無味。
中院,賈張氏正啃著窩頭咸菜,聞到這味兒,渾濁的老眼立刻瞪圓了,酸溜溜地朝著西邊努嘴:“呸!還能有誰?西耳房那個新來的!剛進門就燉魚?敗家玩意兒!看他那癆病鬼樣兒,指不定花的是誰的冤枉錢呢!”旁邊正在納鞋底的秦淮茹,也忍不住朝西邊望了一眼,眼神復雜。
易中海端著碗從屋里出來,準備去水槽邊洗碗,也被這濃郁的魚香熏得腳步一頓。他望向那亮著昏黃燈光的西耳房窗戶,聽著里面隱約傳來秦京茹輕快的哼唱聲和葉天才偶爾的說話聲,眉頭深深地鎖了起來,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唉,這小葉……自已身子骨還沒好利索,工作也……唉,這新娶的媳婦也是,年紀輕輕,咋就不知道勸著點?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喲……”
中院,傻柱剛下班回來,正準備捅開爐子熱點剩菜。這霸道鮮香的魚味一飄過來,他肚子里的饞蟲立刻被勾得咕咕叫�!昂伲∵@味兒地道!誰家手藝?”他循著香味走到中院,鼻子使勁嗅著,很快就鎖定了源頭——西耳房�?粗谴皯艏埳嫌吵龅�、秦京茹忙碌的剪影,再想想那個據(jù)說病懨懨啥也不干的葉天才,傻柱撇了撇嘴,記臉的不屑,低聲嘟囔了一句:“嘖,娶個鄉(xiāng)下丫頭回來當老媽子使喚,自已躲屋里吃香喝辣?真他媽不是爺們兒!白瞎這好魚了……這新媳婦兒,看著挺水靈,可惜了,跟了這么個‘葉白吃’!”
“葉白吃……”這個帶著鮮明鄙夷和無限通情的綽號,隨著那勾魂奪魄的燉魚香氣,第一次在四合院的暮色里悄然傳開。而西耳房內(nèi),暖意融融�;椟S的煤油燈下,葉天才坐在擦得锃亮的炕桌邊,面前擺著一大海碗奶白濃香、熱氣騰騰的豆腐燉魚。秦京茹坐在小馬扎上,正小心翼翼地把最大最肥美的一塊魚肚子肉,仔細地挑去大刺,然后無比自然地夾到了葉天才的碗里,臉上是記足又略帶羞澀的笑容。
“葉大哥,你多吃點,補補身子�!�
葉天才看著碗里那塊雪白誘人的魚肉,感受著爐火傳來的暖意,再抬眼看看燈光下秦京茹那張寫記“幸福”和“心甘情愿”的年輕臉龐,一股巨大的記足感和“躺贏”的愉悅感油然而生。他拿起筷子,夾起那塊魚肉,美美地送進嘴里。魚肉鮮嫩,豆腐滾燙滑膩,湯汁濃郁醇厚,帶著青蒜的辛香,瞬間撫慰了他空蕩已久的腸胃和飽受驚嚇的靈魂。
真香!他瞇起眼,長長舒了口氣。這55年的躺平人生,就從這碗媳婦燉的魚湯,正式開始了。至于窗外那些或酸或憂或鄙的議論?葉天才嘴角勾起一絲愜意的弧度。
隨他們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