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姐家的晚飯
許硯秋把圍裙往食堂鉤子上一掛，兜里的搪瓷缸子叮當作響。
他摸了摸褲袋里那包從傻柱那兒順的五香粉——秦姐家廚房油星子都少見，總得帶點壓箱底的家伙事兒。
拐過影壁墻，賈家那間東廂房的門簾正晃著。
棒梗扒著門框沖他招手，鼻尖沾著飯粒：“哥快來！我秦姐把唯一的雞蛋都煮醪糟了！”話音沒落，門簾被掀起一角，秦淮茹探出頭來，藍布衫袖口挽到小臂：“棒梗你這張嘴，沒個把門的。”她轉(zhuǎn)身時，許硯秋看見她后頸蹭了點面粉，像落了層薄雪。
屋里比外頭亮堂些，水泥地面擦得能照見人影，八仙桌上擺著三個粗瓷碗，青菜豆腐湯飄著零星油花，饅頭堆在柳條筐里，還冒著熱氣。
秦淮茹搓了搓手，指節(jié)泛著洗漿衣服泡久了的白：“小秋，家里就這點東西……”她低頭扯了扯圍裙帶，“上回你幫棒梗解了數(shù)學(xué)題，昨兒又替柱子哥撐場子，姐實在該備點好的……”
許硯秋剛坐下，膝蓋就被棒梗撞了下。
小崽子舉著搪瓷勺敲碗沿：“秦姐撒謊！她把糧本里的細糧票都翻出來了，說要蒸糖三角——”“臭小子！”秦淮茹抄起筷子要敲他腦袋，卻在半空軟下來，“糖票早給你換作業(yè)本了�！�
許硯秋盯著湯里晃悠的豆腐塊，突然聽見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海里“�！币宦�。
淡藍色光幕浮現(xiàn)在眼前，【鄰里互助·化解危機】任務(wù)進度條“唰”地填滿，成就點數(shù)+100的數(shù)字蹦得他眼睛發(fā)亮，最底下還蹦出行小字：【解鎖技能：刀工入微lv2（可精準控制食材薄厚，激發(fā)食物本味）】。
他盯著光幕里那把泛著金光的菜刀圖標，今兒可算有由頭試試新技能了。
“秦姐，我?guī)湍愦畎咽�？”許硯秋突然起身，把藍布衫袖子挽到肘部，“您這豆腐切得太薄，煮久了容易散�！彼麤]等回答就鉆進廚房，灶臺上的菜板還沾著青菜葉，菜刀刃口有幾處缺口。
棒梗扒著門框看，小腦袋跟著他的手轉(zhuǎn)：“哥你要干啥？”
許硯秋從褲袋里摸出個油紙包，打開是腌得透亮的蘿卜干，又從另一個口袋掏出個小鐵盒，“啪”地擰開——五香粉的香氣“轟”地竄出來，混著蘿卜干的酸香，直往人鼻子里鉆。
他抄起菜刀，系統(tǒng)技能激活的瞬間，眼前的豆腐像被放慢了十倍，每道刀痕都清晰得能數(shù)清紋路。
“滋啦”一聲，熱油入鍋的響動驚得棒梗往后跳了半步，許硯秋手腕輕旋，豆腐塊在鍋里翻出金殼，撒把蘿卜干，淋點五香粉，最后舀勺湯一燜——白汽裹著香氣撲出來時，秦淮茹正端著醪糟進來，瓷碗差點沒拿穩(wěn)。
“這味兒……”她吸了吸鼻子，眼睛亮得像沾了星子，“小秋你咋做到的？沒見你放肉啊�！痹S硯秋把鍋往桌上一墩，豆腐表面焦脆，內(nèi)里軟嫩，蘿卜干的酸脆混著五香粉的醇厚，直往人胃里鉆。
棒梗早撈了塊豆腐塞嘴里，燙得直吸氣，卻還含糊著喊：“哥！再給我夾塊！”
秦淮茹舉著筷子沒動，盯著碗里的豆腐發(fā)怔。
許硯秋夾了塊放到她碗里：“秦姐，您嘗嘗。我?guī)煾刚f，好廚子能把粗茶淡飯做出肉味咱這叫‘素里藏葷’�！彼Я艘豢冢劭敉蝗话l(fā)酸。
上回吃帶肉星的菜還是上個月棒梗生日，她跟廠子里借了半塊五花肉，結(jié)果煮到一半被中院的賈張氏拍門要走了。
可眼前這豆腐，比那回的肉香還勾人。
“小秋，姐……”她喉嚨發(fā)緊，話沒說完就被棒梗的嚷嚷聲打斷。
小崽子扒著桌沿，碗里的飯已經(jīng)下去小半：“哥你比秦姐煮得好吃十倍！比傻柱叔的熘肝尖還香！”許硯秋笑著給棒梗添飯，余光瞥見秦淮茹悄悄抹了下眼角，又迅速端起碗喝醪糟——甜湯的熱氣里，她的眼睛亮得像剛擦過的玻璃。
末了棒梗捧著圓滾滾的肚子癱在椅子上，忽然“啪”地拍了下桌子。
許硯秋剛要問他干啥，就見小崽子憋紅了臉，像下了多大決心似的：“哥……”他摳著桌縫，聲音突然軟下來，“下回我數(shù)學(xué)作業(yè)不會，不問秦姐了，我問你成不？”
秦淮茹笑著用圍裙擦手，起身收拾碗筷。
許硯秋幫她把空碗摞起來，聽見外頭傳來傻柱扯著嗓子喊“小秋回食堂對賬”的動靜。
他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要走，卻被棒梗拽住衣角。
小崽子仰著頭，鼻尖還沾著豆腐湯汁：“哥，明兒你來我家寫作業(yè)不？！”
許硯秋蹲下來，替他擦掉臉上的湯汁：“成啊，不過得先說好——”他故意板起臉，“再把秦姐的糧本藏煤堆里，我可要罰你擦三天廚房�！卑艄？s了縮脖子，又咧嘴笑開，露出缺了顆門牙的豁口。
出了門，晚風(fēng)卷著胡同里的槐花香撲過來。
許硯秋摸著兜里的鐵盒，系統(tǒng)光幕又彈出來，新任務(wù)提示在最上方閃爍：【生活智慧·巧廚心意】（進度01）。
他望著東廂房窗子里透出的暖光，嘴角往上翹了翹。
許硯秋剛跨出東廂房門檻，就聽見身后“哐當”一聲棒梗搬著半人高的榆木案板沖出來，腦門兒上沾著根沒摘干凈的蔥葉：“哥！我把咱院兒最沉的案板搬來了，你看這刀——”他從褲腰里抽出把豁口菜刀，刀刃上還粘著沒擦凈的土豆絲，“秦姐說這是她嫁過來時陪嫁的，磨磨準能使！”
秦淮茹端著洗碗盆跟出來，藍布衫下擺沾著水痕：“棒梗你猴急個啥？小秋剛幫完忙——”話沒說完就見許硯秋彎腰拾起菜刀，在指尖轉(zhuǎn)了個花。
系統(tǒng)新解鎖的「刀工入微」技能在腦海里發(fā)燙，他盯著案板上的豆腐，笑出聲：“成，咱先練橫片豎切。棒梗你記著，切豆腐手要輕，心要穩(wěn)�！�
棒梗立刻扒著案板站直，小短腿在地上顛了顛：“我穩(wěn)！上回我偷摘后院棗兒，爬樹都沒晃！”許硯秋抄起菜刀在他手背上輕敲：“那能一樣？棗兒摔了頂多青，豆腐碎了”他指了指秦淮茹，“秦姐得心疼得掉金豆子�！�
秦淮茹剛要反駁，就見許硯秋握住棒梗的手按在豆腐上。
系統(tǒng)技能激活的瞬間，他能清晰感知到少年掌心的溫度。
“手腕別較勁，跟著刀走。”他壓低聲音，“你看這豆腐，得順著勁兒……”話音未落，棒梗的刀“咔”地切偏半寸，豆腐裂成歪歪扭扭的兩瓣。
“嘿！”棒梗急得直搓手，鼻尖都冒了汗，“我明明照著你說的使力了！”許硯秋撿起碎豆腐扔進嘴里，酸中帶點甜：“味兒倒不壞。上回我?guī)煾附涛仪腥饨z，切得跟麻繩似的，他拿搟面杖追著我跑半條胡同�！卑艄Ｑ劬α疗饋恚骸罢娴模磕阋舶み^揍？”
“那能有假？”許硯秋故意板起臉，“不過你秦姐比我?guī)煾感能�，他沖秦淮茹擠擠眼，“要不你倆打個賭？明兒要是能切出薄厚均勻的豆腐片，秦姐獎勵你半塊橘子糖？”
“我賭！”棒梗立刻挺直腰桿，重新握住菜刀。
秦淮茹倚著門框看，上回見棒梗這么認真，還是他剛上小學(xué)那會兒，舉著小紅花蹦跳著說“要當三好學(xué)生”，后來家里窮得連鉛筆都買不起，這崽子就漸漸蔫了。
“小秋�！彼蝗婚_口，聲音輕得像飄在湯面上的油花，“我……我一直怕棒梗學(xué)壞。他爸走得早，我又得上班又得顧家，有時候累得連話都不想說……”她低頭絞著圍裙帶，腕子上的塑料鐲子蹭得生響，“可今兒看他舉著菜刀那股子認真勁兒，我突然就踏實了�！�
許硯秋轉(zhuǎn)身時，正撞上她泛著水光的眼睛。
晚風(fēng)掀起她額前的碎發(fā)，露出那有些憔悴的漂亮臉蛋。
“秦姐你別這么說�！彼麚狭藫虾箢i，“我小時候在雜物間住，要不是你總往我窗臺上塞熱乎饅頭，我早餓成電線桿子了�！�
秦淮茹鼻子一酸，剛要說話，就聽棒�！班弧币簧ぷ樱骸案缒憧矗∥仪谐鰜砹�！”月光下，案板上的豆腐片薄得能透光，雖然邊緣還有點毛躁，但總算有了模樣。
許硯秋豎起大拇指：“好小子！明兒咱就教你煎豆腐——不過得先把案板擦干凈，渣子粘在木頭縫里，秦姐擦起來費勁�！�
棒梗立刻抄起抹布，邊擦邊哼走調(diào)的兒歌。
秦淮茹望著他蹦跳的背影，忽然抓住許硯秋的袖子：“小秋，姐想跟你商量個事兒�！彼龔难澏堤统鰤K皺巴巴的藍布，展開是件改了三次的小褂，“我在紡織廠干了七年，最會改衣服。你說……要是我接點街坊的裁縫活兒，能掙著錢不？”
許硯秋眼睛一亮。
他早注意到院里老太太總念叨“新衣服沒舊衣服合身”，小媳婦們也愛拿布料來讓秦淮茹改領(lǐng)口。
“咋不能？”他掰著手指頭數(shù)，“李大媽的褲腳總往下掉，張嬸的褂子扣眼開得太靠上，劉姐剛生了娃，要改寬松的孕婦裝——”他突然壓低聲音，“我還能幫你寫個‘巧手秦姐，改衣量體’的小黑板，往院門口一擺，保準比傻柱的紅燒肉還招人氣！”
秦淮茹的手微微發(fā)抖：“真的？那……那我明兒就去廠子里借臺縫紉機�！彼ь^時眼睛溫柔的像水，“小秋，姐打心眼里謝你。”
“謝啥？”許硯秋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咱院兒里的人，不就該互相搭把手么？”他抬眼望見棒梗趴在案板上睡著了，嘴角還沾著豆腐渣。
夜深了，秦淮茹把許硯秋送到院門口。
槐樹葉在頭頂沙沙響，遠處傳來收廢品的梆子聲。
許硯秋剛要轉(zhuǎn)身，就聽她輕聲說：“小秋，姐下次幫你做衣服”
許硯秋摸著發(fā)燙的后頸往食堂走，系統(tǒng)光幕突然彈出新提示：【生活智慧·巧廚心意】進度11，成就點數(shù)+150。
他望著頭頂?shù)脑铝�，嘴角怎么都壓不下去�?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