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語道破惡毒用心
【來了來了,標準套路之“最好的朋友,捅最狠的刀”。】
【這要是放在朕前世的諜戰(zhàn)劇里,妥妥的就是那個負責出賣同志,然后用賞金去喝花酒的經(jīng)典叛徒。毫無新意,差評。】
宗卷翻開第二頁,記錄的便是翰墨齋內(nèi)那場驚心動魄的沖突。
每一個細節(jié),都被錦衣衛(wèi)的密探用最冷靜、最客觀的筆觸還原。
“寧公子抵達書肆門前,一玄衣男子忽從人群中走出,伸手指向?qū)幑�,對身旁的陳凡高聲耳語,言辭激烈�!�
“隨后,陳凡狀若瘋癲,沖至寧公子面前,破口大罵。”
卷宗之后,附上了東廠番役用秘法記錄下來的,陳凡那些污言穢語的原文。
那些話語之惡毒,之刻薄,簡直不堪入目。
從指斥寧家是“國之巨蠹,文臣敗類”,到污蔑她戰(zhàn)死沙場的兄長寧遠是“浪得虛名,無能鼠輩”。
最后,更是將最惡毒的矛頭,直指她年邁的祖父寧太傅,罵他是“竊國欺君,死有余辜的老賊”!
饒是寧白露心性堅韌如鐵,看到這些字眼,也氣得渾身發(fā)抖,一張傾城絕色的俏臉,血色盡失。
“欺人太甚!”
她的聲音里,帶著冰裂般的殺意。
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兒,聽到亡父與曾祖父受此奇恥大辱,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寧青萍那一頓飽以老拳,已經(jīng)是極力克制的結(jié)果了。
何歲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攬住她微微顫抖的香肩,用眼神示意她繼續(xù)往下看。
第三頁,是關(guān)于那個被打的“忠烈之后”,陳凡。
他的身份背景,與外面流傳的并無二致,由京兆府與國子監(jiān)的檔案共同佐證。
其父,北境玄甲軍千戶陳嘯,三年前于“狼牙谷”一戰(zhàn)中,為國捐軀,力戰(zhàn)殉國,尸骨無存。
陳凡本人,頗有才學(xué),去年秋闈中了舉人,在北地士子中素有孝子之名。
一個為國捐軀的忠烈。
一個才華橫溢的遺孤。
這兩個身份疊加在一起,簡直就是一道堅不可摧的道德金牌,足以讓任何對手都束手無策。
看到這里,寧白露的心,又沉了下去。
人證,物證,動機……一切都對寧家,對寧青萍,構(gòu)成了天羅地網(wǎng)般的絕殺。
無論真相如何,在天下人眼中,“國舅仗勢欺凌忠烈之后”的罪名,都已經(jīng)板上釘釘。
這是一個死局。
寧白露的目光繼續(xù)下移,當她看到錦衣衛(wèi)對“狼牙谷”一戰(zhàn)的簡單描述時,那雙漂亮的鳳眸,卻毫無征兆地,微微瞇了起來。
“狼牙谷一役,玄甲軍左翼被蠻族精銳突襲,幾乎全軍覆沒,主將倉皇撤退……”
她伸出瑩白的指尖,輕輕點在“狼牙谷”三個字上,紅唇緊抿,陷入了沉思。
何歲察覺到她的異樣,并未出聲,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下文。
“不對……”
寧白露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但更多的,是一種智珠在握的冷靜。
“陛下,臣妾記得,兄長寧遠生前與臣妾通信時,曾數(shù)次提及北境邊防。他說過,北境軍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
她的思路越來越清晰,鳳眸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但凡打了敗仗,尤其是這種近乎潰敗的戰(zhàn)役,朝廷為了穩(wěn)定軍心,多半不會深究。但軍中內(nèi)部,必定要推出一個分量足夠,又沒什么根基的將領(lǐng)來頂罪,以儆效尤。戰(zhàn)后敘功,更是絕無可能�!�
她抬起頭,直視何歲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說道:
“一個在潰敗中戰(zhàn)死的千戶,按軍中潛規(guī)則,事后能不被追究其家人罪責,已是僥幸。朝廷怎么可能還會為他追贈‘忠烈’?這不合常理,更不合邊軍那些驕兵悍將的行事規(guī)矩�!�
說到這里,她話鋒一轉(zhuǎn),指著卷宗上的另一個名字。
“還有,這個所謂的,冒認軍功的‘呂岑’,指控我寧氏門生冒功,更是可笑至極!”
寧白露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譏諷。
“天下誰人不知,我寧氏一族,歷代皆為清流領(lǐng)袖,奉行‘君子不黨’,最重風(fēng)骨。我祖父與父親,從未私下收過什么門生故吏,更不屑于結(jié)黨營私。這‘寧氏門生’四字,從何談起?”
“兄長也曾說,邊軍吃空餉已是痼疾,那些將領(lǐng)們最喜歡虛設(shè)一些姓‘呂’、姓‘李’、姓‘路’的文吏名字,因為這三姓的簡寫,在賬本上最容易涂抹篡改,以冒領(lǐng)軍餉。這個‘呂岑’,怕不是北境某些人賬本上的一個‘死人錢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