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女科開考!
養(yǎng)心殿內(nèi),燭火將寧白露的身影拉長,投映在身后的紫檀木書架上,如一尊靜默而孤高的神祇。
燭影搖紅,光線被沉重的紫檀木梁柱切割成塊,在地面投下斑駁的暗影。
空氣里浮動著陳年卷宗與龍涎香混合的獨特氣息,那是獨屬于帝國中樞的、權(quán)力的味道。
寧白露端坐于燈下,素手執(zhí)筆。
她手腕懸空,指尖捻著一支狼毫小楷,筆鋒在明黃色的皇后懿旨上游走,留下一個個鋒銳如刀,又偏生帶著女子特有秀骨的字跡。
沒有“選秀”。
沒有“充實后宮”。
更沒有提及任何關(guān)于“妃嬪”的字眼。
取而代之的,是兩個足以石破天驚的詞——“選才”與“女官”。
“……凡大玥女子,年十六至二十五,身家清白,無需顯赫家世,不重傾城之貌。只需通‘算學(xué)、律法、醫(yī)藥、格物’四科之一藝者,皆可參選�!�
“入選者,不授予妃嬪位份,設(shè)‘女史’之職,優(yōu)異者可晉為‘女官’,享朝廷俸祿,直接聽命于本宮,協(xié)理宮務(wù),清查內(nèi)務(wù)府賬目……”
每一個字落下,都仿佛有金石之聲,在這寂靜的殿宇內(nèi)敲響了變革的鐘鳴。
何歲就站在她身后不遠處,沒有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
他的皇后,正以一種他從未想過的,卻又無比契合他心意的方式,構(gòu)建著獨屬于她的權(quán)力版圖。
當(dāng)最后一個字落下,寧白露擱下筆,輕輕吹干墨跡,這才將那份足以顛覆整個后宮格局的懿旨,遞向何歲。
何歲接過,目光在那一行行字跡上掃過,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心中的贊嘆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的掌聲。
【警告!您的皇后正在構(gòu)建一個名為‘鳳儀閣’的超級部門,其潛在的財務(wù)清算能力評估為lv9,足以在三個月內(nèi)將內(nèi)務(wù)府那幫蛀蟲的貪腐網(wǎng)絡(luò)連根拔起!】
【這才是朕的皇后!就該有這般氣吞萬里,將一切魑魅魍魎踩在腳下的魄力!】
他非但不驚,反而露出極度欣賞的笑容,走上前,從身后將寧白露擁入懷中,低頭在她耳邊輕語:“好字,好謀略,更好氣魄�!�
次日,金鑾殿。
當(dāng)這道皇后懿旨由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當(dāng)眾宣讀完畢,整個朝堂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
所有文武百官,都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天靈蓋,臉上滿是呆滯與錯愕。
短暫的寂靜后,人群轟然炸開!
一名須發(fā)皆白的老臣,禮部尚書陳敬,顫抖著走出隊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老淚縱橫,聲嘶力竭地哭喊道:
“陛下!萬萬不可�。 �
他以頭搶地,聲震大殿:“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后宮選秀,乃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國祚!如今皇后娘娘竟要選拔女子為官,令其拋頭露面,鉆營算學(xué)律法此等俗務(wù),此乃……此乃女子干政,牝雞司晨!是亡國之兆啊!陛下!”
他一番話說得痛心疾首,不少守舊派老臣紛紛附和,一時間,殿內(nèi)盡是“祖宗規(guī)矩不可廢”、“牝雞司晨,國之不祥”的哀嚎之聲。
龍椅之上,何歲面沉如水,心中卻已是蚌埠住了。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幫老古董是不是把書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原意是勸女子有才華也不要恃才傲物,要以德行為主。怎么到了你們這幫蠢貨嘴里,就成了女人不能有才華了?】
【一群四書五經(jīng)都讀不明白的廢物,還敢跟朕談亡國之兆?】
就在此時,珠簾之后,寧白露端坐于鳳座之上,面沉如水,連眼睫都未曾顫動一下。
她聽著那一聲聲慷慨激昂的“亡國之兆”,只覺得荒唐可笑。
她清冷的目光穿透珠簾,落在為首的陳尚書身上,紅唇輕啟。
聲音不大,卻如碎冰撞玉,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金鑾殿,瞬間壓下了所有嘈雜。
“陳大人是覺得,本宮連為陛下分憂的資格,都沒有么?”
一句話,如一柄無形的冰錐,狠狠刺入陳尚書的心口。
他后面所有準(zhǔn)備好的慷慨陳詞瞬間被堵在了喉嚨里,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你了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啊,皇后為皇帝分憂,天經(jīng)地義!
他能說皇后沒資格嗎?那是公然打皇帝的臉!
可若是有資格,那皇后要怎么分憂,用什么法子分憂,又豈是他一個外臣能置喙的?
這是一個無解的陽謀!
寧白露看著他那副窘迫的模樣,心中冷笑。
【就這點道行,也敢在朝堂之上,質(zhì)疑本宮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