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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當我穿著好友送的性感小睡衣,對著鏡子凹造型時。

    落地窗上突然浮現(xiàn)一張男人的臉。

    他吹了聲口哨:真是來的不巧了。

    這只鬼魂失憶了,卻賴上我了。

    直到他在新聞里看見他爸的采訪,恢復了記憶:我想起來了……是他殺了我媽。

    后來我開啟直播對準震怒的陸總:人民和群眾都看著呢!敢動我試試

    1

    我的鏡頭剛對準鏡子里的自己擺好pose,房間的頂燈就啪的一聲滅了。

    搞什么啊!

    我哀嚎一聲,聲音在驟然安靜下來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突兀。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

    白天被主編數(shù)落采不到爆點新聞,受一肚子窩囊氣。

    晚上回家好不容易得空欣賞欣賞自己美麗的胴體,居然還停了電。

    這么復盤一趟越想越氣,煩躁地只想脫得干干凈凈去沖個冷水澡清醒清醒。

    就在我把手伸向最后一根系帶時,聽見一聲輕飄飄,陰森森的——

    哎呀。

    周圍一片寂靜,那聲音格外的清晰、突兀。

    我頓時不敢呼吸,在察覺沒有別的動靜后,我慢慢的,抱著最壞的打算轉過身去。

    我的身后是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映著城市璀璨的燈火。

    但此時,這面璀璨的窗戶上,卻清晰地浮現(xiàn)出一個輪廓。

    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像是透明的一團霧,淡淡的,有些懶散地倚靠著窗戶。

    悠閑自得的樣子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樣。

    他估計是才知道我是在看他,微微歪著頭,嘴角勾起一個惡劣的弧度。

    嗨

    短短一個字又在我耳邊響起,讓我確定了這個東西是真實存在的。

    也擊碎了我僅有的理智。

    于是。

    啊啊啊啊媽媽啊啊嗚嗚嗚我見鬼了媽媽!�。�

    假如此時沒有停電,我相信整棟樓的聲控燈都會被我喊亮。

    2

    我猛地向后彈跳,順利坐上沙發(fā)靠手向后一倒扯起小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那人,哦不,那團朦朧的人影嘶了一聲,摳了摳耳朵,又恢復那副懶散壞心眼的模樣。

    意有所指地掃過我身上蓋著的那塊毯子,吹了聲口哨。

    真是來的不巧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我顫著嗓子問他,拼命把自己往沙發(fā)深處縮,恨不得鉆進沙發(fā)縫里去。

    東西

    他挑了挑眉,對于我的形容似乎有點不滿。

    下一秒,他從落地窗前閃到我面前,冰冰涼涼的氣息近在咫尺。

    他笑瞇瞇地說。

    我是……鬼呀。

    3

    他被我打了一拳。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能打到鬼。

    但是很解氣。

    他也終于不再�;侠蠈崒嵉刈�

    我扯扯重新?lián)Q上的衣服,開始了解這個人的由來。

    他說他叫陸亦安。

    不知道從哪來,不知道要去哪。

    除了一身壞性子和這張俊臉以外。

    一

    無

    所

    有。

    我摟著抱枕苦笑,怎么別人遇到的都是入室搶劫般的愛情。

    到我這兒就成了入室搶劫般的鬼魂了。

    那…你待在這里,想干什么

    干什么陸亦安瞥了我一眼,壞壞地笑了下,理直氣壯地說。

    你可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人,我當然要和你待在一起了。

    我眼前一黑。

    待……待多久

    待到弄清楚我的來歷。

    我徹底死心了。

    4

    接下來的日子,我的小公寓徹底淪陷了。

    如他所說,他像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死死地粘著我。早上我蓬頭垢面地在洗手間刷牙,一抬頭就能從鏡子里看到他倚在門框上,調侃我的造型。

    我窩在沙發(fā)追劇,他也湊到我邊上看著男女主爭吵的橋段,煞有介事地分析劇情邏輯漏洞,最后再嫌棄一下我的品味。

    晚飯時,哪怕他吃不了,但桌上的每一道菜都逃不過被他指點的命運,我笑他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他順嘴就說那懇請徐大人等我找回身體以后讓我嘗嘗葡萄酸不酸。

    就連半夜抹黑起床倒水,也能在冰箱照出的微弱光線里,瞥見他的身影。

    半夜喝冰水,胃不要了

    作為一個習慣了獨居的人來說,身邊突然多出這樣一個形影不離的人屬實有點別扭。

    最重要的還是這是一位,挑三揀四,口無遮攔,而且做不了一點事的話匣子。

    但他也有片刻能讓我靜靜享受獨居生活的時刻。

    就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這時他會一言不發(fā)地坐在沙發(fā)一角。

    平日里明亮的眼睛里偶爾掠過一絲茫然或疲憊。

    他這樣的情緒總讓我覺得很像誰。

    但這短短的疑惑很快就會被他黏糊過來的動作打斷。

    5

    這天晚上,我盤腿坐在沙發(fā)上。

    一邊心不在焉地啃著薯片,一邊拿著遙控器漫無目的地換臺。

    陸亦安則像往常一樣,坐在一旁時不時點評兩句,再搶搶薯片袋。

    嗒。

    電視畫面跳轉到本地財經(jīng)頻道,屏幕里正在介紹著近幾年橫空出世的陸氏集團。

    誒

    我坐直了身子,腦袋里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想。

    你姓陸,陸氏集團也姓陸。

    有沒有一種可能,你是陸總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身邊人嗤笑,語氣不以為意。

    要真是這樣的話,陸總還能這樣從容自若地準備公司上市嗎

    我撇撇嘴,興致缺缺地準備換臺。

    等等。

    陸亦安突然按住我的手,聲音沒了往日的吊兒郎當。

    我看向他。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本就虛飄的身影好像更加薄弱了,此刻正對著屏幕上采訪陸總的畫面。

    他和陸總這兩張臉,居然有幾分相似!

    6

    陸亦安沉默了好久。

    就在我以為他要在沉默中徹底爆發(fā)的時候。

    他壓抑地開口。

    我想起來了,他是我爸。

    哇喔!我剛要歡呼慶祝。

    他殺了我媽。

    我還保持著上一句話的口型,聲音漸漸落了下去。

    死嘴,喊這么快做什么。

    我的職業(yè)本能地讓我意識到接下來是當事人的陳述時間,老老實實閉上嘴。

    我媽媽是岑氏集團董事長的小女兒。

    當初下嫁給陸震霆。

    陸亦安眼睛死死盯著電視里陸震霆的臉,嘲弄道。

    為了愛情。

    而她的愛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才會隨便聽信江湖道士的謊言,說我母親命格克他,會擋了他的滔天富貴路。

    一場精心策劃的意外車禍……呵。

    陸亦安閉上眼,手卻攥得死緊,捏得我的手好疼。

    然后,把我這個‘克母’的掃把星,鎖在家里……像對待一條狗一樣。

    不知道是被陸亦安捏疼了,還是他的遭遇讓我想起過去,我努力眨眨眼,試圖眨去眼里的濕潤。

    唉……

    我剛醞釀好情緒準備說點什么,就被一段手機鈴聲打斷了。

    7

    電話是我的好友兼同事打來的。

    也是采訪陸震霆的那位記者。

    陸震霆在采訪途中接到了圣心療養(yǎng)院護士的電話,問他明天是不是還有專家到訪。

    好友說陸氏集團上市現(xiàn)在迫在眉睫,但家里有人身體不好,這對于支持他們的股民都是不小的顧慮。

    這時候爆出這件事來,關注度可不小。

    她問我敢不敢做這個八卦。

    正好還能和他們的財經(jīng)頻道搞搞聯(lián)動。前面剛聽了陸氏的豪門秘辛,還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陸亦安那只被雨淋濕的小貓,這下是打了瞌睡送枕頭,既沖了業(yè)績又幫了陸亦安。

    但我為什么要幫他因為他可憐,還是因為和我相似的遭遇

    哎,寧寧,你好好想想呢,這次的八卦可跟之前的不一樣,我采陸總的時候總覺得他們的資金來源有漏洞,特別是采訪間有個女人,采訪全程表情那叫一個精彩,可惜沒出鏡,要不然也是一大看點呢。

    好友打斷了我的思緒。

    聽我沒聲音,以為我不想做。

    也怪我,為什么總采不到大新聞呢,普通人家的苦難吸引不了大眾視線,大人物的事又搶不過同行,時間久了哪怕內容再精也擋不住成績太少。

    但這次的新聞,正合我意。

    8

    哎哎。

    我用手肘捅了捅他。

    要不要去會會你爹

    他的情緒低落,望著窗外的燈火發(fā)著呆,聽見我的聲音才慢慢把視線轉過來,扯了扯嘴角,笑不起來。

    怎么會憑你一個女孩子再加上我這么一個……鬼

    我定定看著他,想調動起他的情緒,故意發(fā)出稀奇的怪叫。

    咦——陸亦安,你別告訴我你害怕了恢復記憶以前你多傲嬌……哦不驕傲�。�

    要我說恢復記憶的陸亦安就像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哪怕是滔天的仇與恨都被壓抑在莫名的自卑之下。

    我不習慣平時油腔滑調的他突然這樣沉默。

    他搖了搖頭,甚至不回應我的調侃,揉著太陽穴皺眉。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想起來,單憑我們兩個人不足以撼動陸震霆,他身邊有很多人,我……

    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后我在他漸漸埋下的頭里聽見微弱且迷茫的一句。

    我找不到路了。

    好熟悉的場景。

    我像是從記憶里照搬了一段話出來。

    找不到路了,你就開墾一條路來。路被堵死了,你就把死胡同炸了。房間上鎖了,你就用力推。去找窗,去找你忽略掉的……

    通風口。

    埋著頭的陸亦安不知道什么時候抬起頭,和我異口同聲地說出這三個字。

    誒,你怎么知道的。

    他這下又盯著我,既糾結,又猶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我實在受不了他現(xiàn)在這婆婆媽媽的樣子,拋去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分享我的作戰(zhàn)計劃。

    9

    第二天,我就帶著陸亦安去圣心療養(yǎng)院,因為不清楚陸震霆請的專家什么時候來,為了避免錯過,天還沒亮我就跑到圣心療養(yǎng)院不遠處的小亭子候著,既隱蔽,又能看清療養(yǎng)院正門。

    但不得不說療養(yǎng)院的生態(tài)做得真不錯,就在我打死第十三只蚊子時,終于被陸亦安摁了摁腦袋。

    他來了。

    遠處的陸震霆身旁是位身穿白大褂的陌生面孔,身后跟著一群黑西服墨鏡保鏢,個個身強體壯。

    嚯,大手筆啊。

    我找好角度朝他們方向咔咔就是一頓拍,要想拿到與陸總的采訪機會,就要先制造輿論。

    畢竟陸亦安昏迷這件事還沒暴露,貿然聯(lián)系只會連累朋友。

    等陸氏集團的股民們開始不安了躁動了,陸總就需要一個能向大眾澄清、安撫人心的機會,嘿嘿,這時就該我登場表演了。

    盤算好心里的計劃,我理了理手里的相片發(fā)給了八卦博主,這種來路不明的照片,還是讓其他人曝光吧。

    我做的可是正經(jīng)工作。

    我拍拍手上的灰,收拾好東西準備打道回府。非常耍帥地招招手示意陸小跟班,可沒有半點回應。

    一轉頭也沒看見那個熟悉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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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亦安不見了。

    就這么不聲不響無聲無息地從我身邊消失了。

    我在亭子附近轉了又轉,等了好長時間,還是沒看見陸亦安的身影。

    不告而別。

    鬼間蒸發(fā)。

    我急眼了,明明剛才還碰亂我頭發(fā)的人,怎么說沒就沒了。

    大騙子。

    10

    那個八卦博主的動作確實快,到了晚上我就看到熱搜上爆紅的詞條陸氏總裁攜專家出入圣心療養(yǎng)院陸氏總裁家人疑似身患重病。除了意料中的那些擔心集團上市出差錯的股民和投資人士外,還有一批陰謀論的吃瓜網(wǎng)友也關注這件事。

    大家猜猜看這次住院的會是誰我覺得是陸總兒子。

    誰還記得當初陸氏總裁夫人意外去世不到一年陸總馬上迎娶新妻那件事這次不會是新老婆病了吧

    估計就是了,不然還有誰能夠讓陸總親自請專家來看

    老婆一個接一個出事,陸總有說法啊。

    現(xiàn)在網(wǎng)絡上鬧得沸沸揚揚,我也趕緊聯(lián)系陸震霆助理約一場獨家專訪澄清輿論。

    安排妥當時間后,我詢問能不能把地點定在圣心療養(yǎng)院,方便拍攝足以令網(wǎng)友信服的照片。

    對方很快就同意了。

    事情完全按照我設想的方向走去,順利得讓我覺得前幾天得倒霉都是值得的,忍不住想和身邊的人分享。

    卻摸了個空。

    忘記了,陸亦安這小子不見了。

    回到家后就消了氣,慢慢復盤起今早的一切環(huán)節(jié),陸亦安的表現(xiàn)一切正常,總不會是反悔了。

    我也不信他會是隨便食言的人。

    只能寄希望于明天的采訪了,最好能多找點線索。

    11

    第二天清晨,我?guī)еO備直奔圣心療養(yǎng)院。

    門口的助理一看到我,就招了招手,路上叮囑了很多注意事項。

    只有十分鐘時間,不該動的別動,不該看的別看,不許問無關的問題,相片、錄音、成稿內容要經(jīng)他們審閱。

    我嘴上應的好聽,職業(yè)敏感讓我心里忍不住思忖。本來只是場簡單的澄清采訪,這么嚴防死守的,那就更說明里頭有故事可挖。

    很快見到陸總,他穿著得體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陸總。我打了招呼,找到合適的角度擺上攝像機,取出便攜麥放好,收拾妥當后,開始今天的采訪。

    不得不說陸震霆能當上總裁是有他的手段的,采訪開始錄制,他便擺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關于我兒子陸亦安的情況,我深感痛心。

    他雙手交握,嗓音里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悲傷。

    自從那次意外事故后,他一直處于深度昏迷狀態(tài)。作為父親,我日夜祈禱,不惜一切代價,只求他能早日醒來……

    他對著鏡頭,眼眶似乎有些發(fā)紅,將一個憂心如焚的慈父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接著,他又整理了情緒,帶著寬舒的神情說:不過經(jīng)過昨天請來的專家的診斷,亦安只是暫時陷入昏迷,好在這段時間的療養(yǎng)得當,身體已經(jīng)好轉,專家也給出了更適合現(xiàn)階段的方案,相信亦安很快就會蘇醒。

    這話一聽就是說給他的合作伙伴聽的。

    陸震霆安撫人心真有一套,難怪當初陷害妻子的事情也能瞞天過海,可怕的商人。

    但昨天的專家真的有用嗎陸亦安的突然消失和他們有關嗎可是那時候專家才剛剛進入療養(yǎng)院,按理說動作不應該這么快啊。

    采訪結束,我很快收回思緒,整理好材料后捧著相機試探他。

    陸總,不知道方不方便去令郎的病房拍兩張照片。

    見他微微蹙起眉頭,我趕忙找補。

    圖文并茂更有助于群眾信服,放心,涉及敏感隱私的部分我們會模糊處理,請相信我們的專業(yè)素養(yǎng)。

    他沉吟片刻,很是大方的同意了。

    表里不一。

    偽君子。

    12

    我來到陸亦安的病房,雖然說在那些日子里的相處我早看慣了他的面容,但真正見到他實實在在的身體時,還是一瞬間被驚艷到。

    他就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比魂魄時虛弱些,但臉依舊很抗打,在鏡頭下也不見絲毫憔悴。

    我一邊觀察一邊找角度拍照,注意到床頭擺著一個小小的玻璃瓶,里頭白白的看不清有什么。

    于是不動聲色地往那頭挪了挪,湊得近些。

    在注意到身旁的助理伸出手想要攔我時,我一個左腳拌右腳,重心不穩(wěn)地向前撲去。

    成功握住那個小瓶子時,一股涼氣往手心里竄,熟悉的感覺不亞于初見陸亦安時他撲面而來的涼氣。

    這下我還能不懂嗎,這里頭八成裝的就是陸亦安。那么陸震霆是什么意思呢,這樣陸亦安就能回去還是單純想把他困在這里

    我很快就被扶了起來,助理扣出我手心的玻璃瓶,朝我笑笑,語氣卻帶著警告。

    徐小姐,請牢記進門時我給你的叮囑。

    我連聲抱歉,表示剛剛跌倒妝發(fā)有些凌亂,想去衛(wèi)生間整理一下。

    為了表示誠意,我把相機和錄音設備都留在了原地。

    13

    14衛(wèi)生間里,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才發(fā)覺冷汗已經(jīng)浸了一身,剛剛那么拙劣的動作,還是太冒然了。

    希望他們只認為我是個想挖大料的急功近利的小記者。

    我打開了耳機。

    除了明面上用于采訪錄制的設備,我今天還帶了套隱蔽的監(jiān)聽錄制設備。

    為了避免設備放在他們那被刪改,我特意帶了兩張卡,趁整理核對時復制備份,帶了出來。

    哼哼,畢竟干這行的,總要用點特殊手段才能挖到見不得人的東西嘛。

    但療養(yǎng)院的信號明顯不怎么樣,我聽見耳機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說話的人聲。

    瓶子……怎么樣……別讓他……出來。

    放心……大師……妥當……

    雖然聽得不太清楚,但結合剛才摸到的瓶子,我猜測那就是用來困住陸亦安的手段。

    所謂的大師,應該就是昨天穿白大褂的那個人。

    耳麥里仍舊斷斷續(xù)續(xù)傳來人聲,我壓緊設備努力想聽清他們在說什么,就聽見一段清晰又有節(jié)奏的高跟鞋聲。

    有女人來了怎么這么清晰信號一下子好了

    我突然反應過來,這聲音不是耳麥里傳來的,而是我身邊的。

    我放下耳麥扯了扯衣服遮掩好設備,一轉頭對上一雙艷麗的眼睛。

    這個女人身穿純黑色連衣魚尾裙,神情淡漠,上下掃了我一眼像是確認好了一樣,朝我伸手。

    東西,交出來。

    壞事了。

    我沒想到他們那還有這么一號人,陸亦安的繼母怎么沒聽他提起過。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東西,但目前相比起來最沒什么用的或許就是監(jiān)聽設備了,我磨磨蹭蹭地摘下,放在她手心。

    她拿起端詳了下,擰了擰眉又朝我伸手。

    還有呢

    還有呢,她知道我的備份信息嗎,不可能,她那會兒都不在現(xiàn)場。

    我決定裝傻。

    還有什么呀,真不好意思女士,我所有的設備都在病房那了。

    我陪笑著,眼神瞟向門外,難得這么希望此時有人能經(jīng)過。

    可惜沒有。

    她就這么冷著臉向我伸手,發(fā)現(xiàn)我倔強地一口咬死沒東西了,嘆了口氣。

    我是陸亦安的小姨,林薇

    不信。

    我搖搖頭,保持微笑繼續(xù)裝傻。

    不好意思,不認識呢。

    商場上爾虞我詐,撒謊是他們的慣用手段,但說今天采訪陸總就能看得出來,更何況她這么空口一句呢。

    陸震霆殺了我姐,我是岑家養(yǎng)女,嫁給他是為了收集證據(jù)。

    那天我在他書房找到了,還沒來得及帶出來,陸震霆突然回家,亦安為了掩護我和他發(fā)生沖突,受傷昏迷了。

    她語速越來越快,估計也清楚我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想要長話短說。

    你見過亦安,我也見過,他讓我護著你。你身上帶著那些東西,會被他們查到,走不出這里。

    這下我信了,立刻把口袋里所有東西都交給她。

    這時她手里的耳麥突然變得嘈雜,聲音越來越大,哪怕不用貼著都能聽清。

    這……監(jiān)聽……找!……抓!……

    被發(fā)現(xiàn)了。

    14

    林薇的反應很快,她往門外看了眼,語速飛快地叮囑,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聽著,你現(xiàn)在回去,一口咬死不知情。他們要顧慮著澄清新聞,不會輕易動你。

    看到病床旁柜子上的瓶子了嗎亦安在里頭,想盡辦法砸碎它!一定要讓他醒過來!只有他親口指認,才能釘死那個畜生!

    她抓著我的手緊緊地握了下,在那張冷艷的臉上看到了違和的緊張。

    他現(xiàn)在很懷疑我,我沒辦法出面。

    你很聰明,必要時保護好自己。我馬上聯(lián)系亦安外公,一定要撐住。

    天將降大任于我也。

    或許是過去的經(jīng)歷,又或許是從事這行以后見過太多有心卻無力挽回的悲劇,品味到的遺憾像蠟一樣難咽。

    忽然遇到一段能夠由我來逆轉的情節(jié),腎上腺素飆升帶來的興奮沖淡了條件反射產生的緊張恐懼,只想演好接下來的一場戲,讓那場因欲望而起的陰謀得以揭露在眾人面前。

    也讓陸亦安能夠平安回來。

    我點點頭,深深地吐氣,將所有的情緒壓在心底,自然地走出衛(wèi)生間,路上對著周圍的環(huán)境東張西望,表現(xiàn)出十足的好奇心。

    在那!前方的拐角處突然跑來一群黑衣保鏢,在看見我的那一刻大喊,隨后上前把我制住。

    我一臉驚慌但毫無還手之力,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和他們解釋。

    怎……怎么了!我只是去衛(wèi)生間的時間久了點,為什么這么對我

    這些人對我的問話不作回應,徑直把我押回病房,我泄了力,任由他們把我?guī)ё摺?br />
    倒也省了我在路上還要表演的力氣。

    15

    病房里,陸震霆坐在椅子上依舊是望著窗外,指尖多了根正在燃燒的煙。

    除此之外,要說和初見時有什么不一樣的話,那就是他,

    不

    裝

    了。

    看到我來,他朝后面的人擺擺手,松開了我。

    我趕忙活動活動酸痛的肩背,裝作被粗魯對待惱怒的模樣問他。

    發(fā)生了什么事陸總,為什么這么對我!

    他手指點點桌上已經(jīng)被搜出來的監(jiān)聽器,目光冷冷看向我。

    徐小姐,我記得我有讓人叮囑你,不該動的別動。

    這時候該怎么辦,裝傻啊。

    我當即睜大雙眼,一口咬定。

    冤枉啊!我不知道這是什么……

    陸震霆指節(jié)叩擊桌面直接打斷了我的話,皺著眉抽了口煙,緩緩說。

    病房每天都有人打掃,今天這里只招待過你……徐小姐,希望你是個聰明人。

    ……

    好嘛,這么一看我剛才那拙劣的演技在他面前就跟傻子沒什么兩樣了。

    既然都這樣了,那就當傻子當?shù)降缀昧恕?br />
    嘿嘿。

    我憨笑起手,撓了撓頭開始狡辯。

    還是陸總仔細呀,我也只是想小小的,挖一點點,一點點不一樣的東西出來嘛。

    隨后高舉雙手,表誠心。

    但是放心,我什么都沒聽見。這里的信號太差了,隔著幾堵墻就連不上了。

    陸震霆朝我笑笑,假得很。但也懶得跟我計較了,在我肉疼的目光下把煙熄滅在監(jiān)聽設備上,示意我走近點。

    16

    他要我現(xiàn)在發(fā)布今天的采訪新聞,內容全按他說的來寫。

    我說這東西寫完是要交給主編審的,這是部門規(guī)定。

    他讓我閉嘴,老老實實照做。

    這下我又要扣錢了。

    我點進部門內部網(wǎng)頁,扭頭沖陸總笑笑,扭捏道。

    陸總,這是我們內部網(wǎng)頁,有很多是不能透露給外人的,您看要不等我點進編輯頁了,您再看呢

    然后又馬上舉起雙手討好他。

    今天所有的采訪資料我都還沒導入呢,現(xiàn)在什么都發(fā)不了,陸總放心,我只是一個有點點小貪心的小記者,現(xiàn)在東西都沒了,搞不了事的。

    陸總撇了我一眼,冷哼一聲便扭過頭去。

    嘻嘻,搞,搞的就是事情。

    我小手一滑點進部門戶外直播頁面,寫下迄今為止最充滿噱頭的標題豪門血案!陸氏集團總裁之子生死之謎!殺人犯父親的真面目!實時直擊!,并且轉發(fā)部門群,掛在網(wǎng)頁置頂。

    看著瞬間涌入直播間的、成倍數(shù)瘋狂上漲的觀眾人數(shù),我將電腦攝像頭對準陸震霆,狗腿道。

    陸總陸總,好了。

    陸震霆一回頭,就和屏幕上自己的臉、還有快速掠過的雜亂彈幕對上眼。

    下一秒,他扭過頭去,躲開攝像頭的范圍,沖我怒吼。

    把直播給我關了!

    我端起電腦,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死死對著陸震霆,趁他還沒反應過來,悄悄往病床邊挪去。

    陸震霆后知后覺不該在鏡頭前這副樣子,馬上冷靜下來,看見我的方位后對身后的保鏢下令:

    把她給我抓起來!

    我高捧尊貴的電腦有如圣杯,仗著里頭有著十萬觀眾們,不知死活地朝他們大喊:

    陸震霆你買兇殺人、謀害發(fā)妻、囚禁親子!證據(jù)確鑿!現(xiàn)在還想滅口,人民和群眾都看著呢!敢動我試試

    然后看著向我飛撲而來的壯漢們拿起桌上的小瓶子,狠狠往地上一砸。

    拜托啊,陸亦安,回來吧。

    17

    在被摁倒撞暈在柜子上的前一刻,我聽見清亮的玻璃碎裂聲,震耳的踹門聲,以及被一陣冰涼包裹后那人驚慌的呼喊聲。

    咦——大騙子回來了。

    但是閉眼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林薇帶著一大幫人闖進來,沒看見那朦朦朧朧的身影,總讓我覺得那聲呼喊不真實。

    算了,反正安全了。

    隨后意識陷入一片混沌。

    我做了個夢,夢見幾年前為了攢爺爺?shù)尼t(yī)藥費,拼命接線上家教兼職的日子。其中有一個最為特殊的學生,ID叫路,從不開口說話,只通過文字交流。

    對方是個聰明的孩子,一點就透,但字里行間總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沉重和壓抑,所以更多時候我不是在給他講題,而是和他聊天。

    但他話好少。

    有次夜深人靜時他發(fā)來一句姐姐。又馬上撤回,像是鼓脹了許久的氣球終于破了個小洞。

    他平時只叫我徐老師來著。

    我沒有弟弟妹妹,而且這個素未謀面的孩子聰明得不得了,卻總不愿敞開心扉,半夜這么苦兮兮地喊一聲又不敢多說話的樣子立刻讓我心頭陷下去一塊。

    我問他怎么了。

    他寫了又刪磨蹭了許久,終于發(fā)來一句。

    如果一個人被鎖在一個房間里,找不到鑰匙,出不去,看不到任何希望,該怎么辦

    那時的我還沒經(jīng)受過人生的拷打,憑借著本能,喂他喝心靈雞湯。

    希望不是靠看到的,只要內心不崩塌,就能靠自己創(chuàng)造希望。房間上鎖了,你就用力推。去找窗,去找你忽略掉的通風口,你本身就是希望。

    我看他不說話,以為是這樣缺少共情的話讓他反感,想了想又用輕松地語氣告訴他。

    我從小是爺爺帶大的,他現(xiàn)在生病了,缺錢,我那時覺得天都塌了。

    可我又想,醫(yī)生都沒說不能治,不就是缺錢嗎掙就是了。

    我爺爺燉湯很有一手,等病好了我一定要狠狠壓榨他。到時看看有沒有機會也帶給你嘗嘗。

    我想讓他有所向往。

    但好景不長,沒多久爺爺?shù)纳眢w急轉直下,再接著我就收到他的噩耗。

    當初我用來開導那個小孩的話在現(xiàn)下絲毫不起作用,所有的理智都替換成了與爺爺經(jīng)歷的點點滴滴,讓我越想越難以自已。

    情緒幾近崩潰的我沒有多余精力,一切的爭取都是白費,匆匆辭去以后便再沒有登陸過那個賬號。

    再度回想起那段時光,我又忍不住哽咽,最后抽噎著醒來。

    18

    眼前是一片白色的布置,哦,我的腦袋磕到了。

    活動活動發(fā)現(xiàn)除了后腦勺的鈍痛外沒有其他不適了,我下了床開始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應該還在圣心療養(yǎng)院。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門被打開了,是林薇。

    她見我醒來,原先微蹙的眉頭舒展了些,要帶我去陸亦安的病房。

    他還沒醒嗎

    他一定要盯著你包扎完,確定沒什么事情以后就越變越淡消失了。

    我們抓了那個道士,他說亦安魂魄回體,什么時候醒要看契機。

    那陸震霆呢我聽陸亦安還沒醒,步子不自覺快了起來。

    還在處理,現(xiàn)在這里都是岑家人。但很多東西還需要亦安親自指認。

    這老不死的。

    陸亦安這會兒和我之前看到的沒什么兩樣,還是像睡著了一樣。

    我在他床邊坐下,我看林薇的意思像是想讓我和陸亦安說兩句話,看能不能刺激他醒來。

    可周圍好多陌生人,我想了想撈起陸亦安的手,揉揉捏捏了半天,還是說點什么吧。

    我剛剛做了個夢,夢到我以前教的一個學生,我叫他路同學,這么想還挺巧,你也姓LU。

    他好聰明呀,其實我覺得他沒必要請人教的,但我那會兒缺錢,有一個算一個,現(xiàn)在想想還有點良心不安。

    而且他話好少,不像你。有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問我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以為他是學業(yè)重壓力太大了,給他灌了好多雞湯,也不管他愛不愛聽。

    要是你肯定要吐槽我講的那些東西沒用,根本不考慮人家所處的情況。

    哎也確實沒什么用,畢竟我后來……

    有用。

    掌心里的手動了動,反握住了我。

    躺在床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眼盯著我,又重復了剛才的那句話。

    有用的。

    陸亦安醒了。

    周圍安靜的人突然蜂擁而上,我不習慣這氛圍,鼻子酸澀得想要掉眼淚。

    不好意思讓人看到,想著這會兒功成身退往后稍稍吧。

    可床上那剛醒的病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死死地拽著我的手,不讓我抽走。

    好吧,他是病人,他最大。

    他的話是什么意思呢

    我開始細細琢磨。

    原來他就是那個學生啊,這個小可憐蛋。

    19

    周圍的人還沒寒暄幾句,房門猛地被推開。

    是兩名檢察官。

    為首的一人目光掃過病房,直接看向病床上的陸亦安,出示了證件,聲音清晰而有力。

    陸亦安先生,我們是市檢察院的。關于你母親岑晚被害一案,以及你本人遭受非法囚禁、故意傷害的相關指控,犯罪嫌疑人陸震霆已被依法逮捕。現(xiàn)在需要你提供完整的證言筆錄。

    檢察官的話打斷了病房里剛剛因陸亦安蘇醒而彌漫的悲喜交加的氛圍,陸亦安的外公一邊往外走一邊低聲哀嘆都怪我……怪我太相信那個畜生了,太晚察覺這些不對勁的事……

    陸亦安的神情在聽到他母親的名字后僵了僵,好像又想起那段痛苦的回憶,我忙拍拍他的手安慰。

    他深吸了口氣,壓下那些雜亂的情緒,動了動嘴唇,低低地說了句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話。

    沒事,別怕。

    接著,他極緩慢地,扯動了一下嘴角。

    那是他恢復記憶后的第一個微笑,并不是因為開心,更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笑容。

    它僵硬、生澀,卻昭示著過往經(jīng)歷的陰謀詭計已經(jīng)煙消云散,是對以往的生離死別的坦然。

    是獨屬于勝利者對命運的捉弄所展露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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