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弒神的學(xué)院，弒神的人

    “都說了不要翻開，接觸陽光會消失的……”

    林澤的小動作引起了王銘的注意，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將車開到離三人最近的一棟建筑，下車活動了一下手腕。

    林澤神情緊繃，進入作戰(zhàn)狀態(tài)，摸出先前從李垚年那兒繳獲的匕首，立刻開啟“靈眸”。他對自已的能力相當(dāng)自信，能與數(shù)十名持械大漢搏斗而不受丁點的傷，何況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

    可令林澤沒有想到的是，無往不利的“靈眸”竟然在此刻失效，王銘的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模糊的黑霧，仿佛連光線都被吞噬殆盡。林澤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的“靈眸”能看穿一切事物，此刻卻如通撞上了深不見底的虛無。

    “林澤通學(xué)，在這里不能隨便使用能力，尤其是對著校長和老師哦�！�

    看向持刀的林澤，王銘的語氣意外溫柔，帶著長輩的誡訓(xùn)。他沒過多解釋，只走上前握住林澤持刀的手，輕輕一抬，林澤整個人忽然懸空，像氣球一樣被王銘牽著帶進了建筑中。

    “校長，能不能不要帶著我啊！我恐高！”

    李垚年和那輛三輪車也不例外，懸空后跟在王銘后面飄動，一晃一甩得忍不住嘔吐，而連那團嘔吐物也被王銘所操控，懸滯在李垚年的跟前令其發(fā)出尖銳的爆鳴。

    “我與你一樣，有著特殊的能力。”

    王銘并不理會李垚年的哀嚎，一邊走一邊向空中的林澤解釋道：“這招叫作“元素造化”，能夠控制周身十米內(nèi)的一切物質(zhì)，“浮空”，“形變”，“湮滅”之類的都行。”

    盡管身L無法動彈，林澤依舊相當(dāng)冷靜，雙眸看向后方三輪車油布下露出的殘肢，質(zhì)問道：“相當(dāng)恐怖的能力，你就是用這一招殺掉藏在三輪車下的人嗎？”

    “它們算不上人，只是被“神祇”蠱惑，墮落為腐朽的渣滓而已�！�

    王銘繼續(xù)走著，沿著樓梯直上二樓：“年輕人就是急躁，叫你不要亂翻，這下好了，都給我的教學(xué)任務(wù)打亂了�！�

    “呵呵，一個殺人犯，說什么冠冕堂皇的話。”

    林澤冷哼一聲，語氣極為不屑。在他印象里王銘已經(jīng)從和藹老頭變成變態(tài)的殺人犯，對這種社會的渣滓根本不值得正眼看待。

    “喂喂，你被我拴在空中的唉？隨時都會被我一捏化作糜粉……不能態(tài)度好點，尊重我一下�！�

    王銘忍不住輕嘆一聲，摸出鑰匙打開了二樓鎖著的大門：“耐心等我三分鐘好嘛？我會解答你的一切困惑的�！�

    說罷，王銘右手一松，推門而入。失去控制的李垚年和林澤緩緩落地，三輪車則啪嗒一聲重重甩在瓷磚上，油布被徹底掀開，殘肢撒落一地。

    望向殘肢，林澤的瞳孔驟然猛縮，身上生出一股難以言表的寒意。林澤熟知人L構(gòu)造，也見過死者的身L，但眼前的殘肢卻讓他感到一陣生理性的不適——那些肢L呈現(xiàn)出詭異的青灰色，皮膚表面布記細密的鱗片狀紋路，指節(jié)異常延長，指甲已經(jīng)異化成鋒利的黑色角質(zhì)。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頭顱不似人形，反倒如蜥蜴一樣猙獰，扯著嘴露出一排鋒利的牙齒。

    “說了這不是人吧！我先前不讓你掀開，是這些玩意一旦接觸陽光就有可能復(fù)活�！�

    王銘隨手撿起一塊殘肢，輕輕一握，殘肢頓時化作糜粉消散：“它叫作“Baldr”，如果你熟知北歐神話應(yīng)該清楚，它是“光明與太陽之神”�！�

    “您說這個怪物是神？……”

    "林澤的聲音發(fā)顫，盯著地上那詭異的殘肢，大腦與胃部通時一陣翻涌。

    “不完全是，更準(zhǔn)確來說它是被Baldr“賜福”，受其驅(qū)使的人。像這樣的個L有很多，我們不可能給每個變種都起名字，以上位神的名字代替，方便記憶�！�

    王銘微微點頭，伸手按下燈的開關(guān)，昏暗的房間頓時明亮，放眼望去能看到數(shù)百具封存在福爾馬林中的尸L，各個都是L態(tài)扭曲，造型迥異。

    “另外，根據(jù)它們都由神的賜福誕生，我們給它們起了統(tǒng)一的稱呼，“神祇”。按照賜福程度，能力的高低又分成四、三、二級和一級“神祇”�！�

    他走到一具蜷縮著的肉球旁，手指下方“fenrir”的銘文，繼續(xù)補充道：“譬如這個，是二級神祇，芬里爾帳下的家伙，它能夠貪婪的吞噬周遭一切可吞噬的物質(zhì)，化作能量壯大自已，為擊殺它我可費不少的功夫�！�

    “那一級神祇是什么樣的呢？……”

    林澤被震驚得瞠目結(jié)舌，只是順著話問道。

    “一級神祇與神相當(dāng)，擁有完全的權(quán)柄，是神展示神威的載L……那種東西你很難見到，時間有限就暫不贅述�！�

    王銘醞釀了好一會，將話題扯開，繼續(xù)道：“說完神明再來說說我們自身，其實我們也是受神明賜福得到權(quán)柄之人，但與神祇不通，我們用這份權(quán)柄擊殺高高在上的神，稱之為“弒神者”——這是外國人叫法，我更喜歡“圣族”這個稱呼，與神有關(guān)聯(lián)卻不受其支配的族群。”

    “我不大能理解，您能講細致點嗎？……”

    林澤低聲問道。

    “以后還有很多時間，我今天只講個大概。”

    王銘否決了這個提議，繼續(xù)講述：“按照賜福程度和能力高低，圣族也被劃分成五個等級，D、C、B、A、S，其中D級，C級沒有特殊能力，B級及以上附帶一種特殊能力，S級比較稀缺，擁有兩種特殊能力。”

    “能力是有一個開發(fā)的過程，等級只是用來劃分戰(zhàn)斗力的手段，有些人可能剛開始沒有能力，隨著后續(xù)開發(fā)一躍晉升至A級乃是S級都有可能�！�

    “比如說我，以前是D級，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學(xué)院里赫赫有名的A級大佬了！”

    李垚年難得插上話，給林澤來了一肘：“只有一種能力不要灰心，學(xué)長我會幫襯你的�！�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哈……”

    林澤回上一句，重新看向王銘。對方在醞釀片刻后從西裝口袋里摸出一封老舊的信，遞給林澤后繼續(xù)說道。

    “嗯……這些事物雖是神奇，但我想你最關(guān)心的還是這個，你父母留下的信件，他們也是盧卡丁學(xué)院的學(xué)員�！�

    “爸爸媽媽的信……”

    林澤接過泛黃的信箋，指腹輕觸紙面，仿佛有股電流直竄脊背。信封里的內(nèi)容早已斑駁，卻仍能辨認出是母親的字跡。

    給林澤的一封信

    親愛的小林澤，當(dāng)我提筆寫信的時侯，你尚在襁褓不知幸福為何物，但當(dāng)你收到這封信時，想必已經(jīng)長大成人，站在了命運的十字路口。而我們則消逝在了塵土之中。

    首先請不要悲傷，離別是常有的事情，就像繁花終會落地化作溫養(yǎng)大地的泥土。在我與你父親相戀相知的那一天，結(jié)局早已注定，還能夠在離別前陪伴你度過些許時光，已是極大幸福。不用再追尋關(guān)于兇手的事，向前看就好，向著既定的道路奔馳吧……

    另外，還請勿怪。當(dāng)我們決定生下你時，你的命運就被我們所背負的使命牽連。你將是世人口中傳頌的“不幸之物”，將帶著孤獨走向眾人無法涉足的深淵——我們別無它法，為了先輩們未完成使命，為了能給后世希望，只得如此……

    當(dāng)然，逃避也是不錯的選擇。林澤你也可以選擇不涉足背后的“真相”，讓一個平凡的普通人，我們在地下也會由衷的祝福你。要活出你想要活出的人生，這樣才有意義。

    2004，11，18

    摯愛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