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旁趕來的顧淮之迅速脫下西裝外套卷成一團(tuán)，取代周予安的手壓在傷口上。
“壓力止血，”他對周予安說，聲音低沉而穩(wěn)定，“救護(hù)車三分鐘內(nèi)到�！�
周予安抬頭看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感激，隨即又回到秦墨身上。
她輕輕拂開秦墨額前被冷汗浸濕的頭發(fā)，這個親昵的動作讓顧淮之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會議室另一端，警察已經(jīng)趕到，正在給仍在掙扎咒罵的周曉戴手銬。
“你會遭報應(yīng)的周予安！你們都會！”
周曉的聲音已經(jīng)嘶啞，卻仍充滿惡毒，
“你以為秦墨真的愛你嗎？他不過是看中你的錢和地位，就像當(dāng)初對我一樣！我們都一樣�！�
周予安恍若未聞。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秦墨越來越微弱的呼吸上。
“堅持住，”她低聲說。
秦墨的睫毛顫動了幾下，聽見周予安的聲音，似乎想睜開眼看看她，卻最終還是閉上了。
他的手指從周予安手腕上滑落，在地毯上留下一道血痕。
“秦墨？秦墨！”
救護(hù)人員就在這時沖進(jìn)會議室。
顧淮之迅速起身讓開位置，同時伸手將周予安拉起來。
顧淮之堅定地攬住她的肩膀：
“讓他們工作，你這樣會妨礙搶救。”
顧淮之遞給她一塊手帕，她機械地擦拭著手上的血跡，卻只是把血抹得更開。
“他會沒事的，刀傷看起來深，但應(yīng)該沒傷到主要器官�！�
周予安沒有回應(yīng)。她的目光轉(zhuǎn)向被警察押走的周曉。兩姐妹的視線在空中相遇。
“我恨你們！”周曉突然尖叫，“我詛咒你們?nèi)疾坏煤盟�！�?br />
警察強行將她帶出會議室，她的咒罵聲在走廊上漸行漸遠(yuǎn)。
會議室里一片狼藉。
投資人們驚魂未定地聚在角落低聲交談，保安正在維持秩序，醫(yī)護(hù)人員則小心翼翼地將秦墨抬上擔(dān)架。
周予安突然邁步跟上擔(dān)架，卻被顧淮之拉住。
“你去哪？這里還需要你處理�！�
周予安的下巴繃緊。
他們僵持了幾秒，最終是救護(hù)人員的催促打破了沉默。
“家屬要跟車嗎？”
“我去。”
顧淮之出乎意料地說，同時不容拒絕地將周予安推向她的助理。
“林助理會幫你處理后續(xù)。我去醫(yī)院盯著，有任何情況立刻通知你�！�
周予安想反對，但理智終于占了上風(fēng)。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隨時聯(lián)系。”
顧淮之快步跟上擔(dān)架，在離開會議室前回頭看了一眼。
醫(yī)院的消毒水味刺得秦墨太陽穴發(fā)疼。
他睜開眼時，天花板的白熾燈亮得刺目，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鈍痛。
秦墨連忙往四周看去，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周予安在不在。
她不在。
只有顧淮之坐在那。
“醒了？”
顧淮之的聲音從病床旁傳來，平靜得聽不出情緒。
秦墨艱難地偏過頭，喉嚨干澀，好不容易擠出來一句。
“她......來了嗎？”
顧淮之沒有回答，只是遞給他一杯水。
秦墨的手指微微發(fā)抖，接過水杯。
“她不會來了。現(xiàn)在不會，她要去準(zhǔn)備我們的婚禮事宜，可能沒有空過來看你。”
秦墨閉上眼睛，胸口起伏了一下，扯得傷口生疼。
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信誓旦旦地說會保護(hù)她，可最后，他卻成了傷她最深的人之一。
周曉的瘋狂、周父的打罵、周家的崩塌、他自己的偏執(zhí)......
一切像是一場荒誕的鬧劇，而周予安，早已抽身離去。
“周曉呢？”他沙啞地問。
顧淮之沉默了一瞬。
“精神病院�！�
秦墨手指攥緊了被單。
周曉被關(guān)進(jìn)了市郊的精神病院。
她拒絕吃藥，拒絕治療，整日蜷縮在病房的角落，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怨聲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