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七率先推開車門，舉手示意無害："我們是從東邊來的幸存者，沒有感染癥狀。"
千曉跟著下車，手指不自覺地撫過嘯天的頭頂。變異犬安靜地蹲在她腳邊，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掃視四周。糖糖則緊貼著云夢，白毛在夜風中微微顫動。
守衛(wèi)用手電筒掃過每個人的臉，光束在兩只變異犬身上多停留了幾秒："動物必須接受檢疫。"
"它們比我們更早發(fā)現(xiàn)感染者。"千曉解釋道，"從未被咬過。"
一個穿白大褂的女性從哨崗走出來，手持某種掃描設備："我是醫(yī)療組的蘇醫(yī)生。站成一排，別動。"
藍光從掃描儀中射出，依次掃過每個人和動物。當光束掃到嘯天時，設備突然發(fā)出急促的"滴滴"聲。
蘇醫(yī)生挑眉："有趣。能量讀數(shù)異常，但沒有感染跡象。"她轉(zhuǎn)向守衛(wèi)，"可以放行，但需要登記特殊能力。"
穿過第二道圍墻，基地內(nèi)部的景象讓團隊驚訝地停下腳步——整齊的營房改造的住宅區(qū)，路燈下的小型集市，甚至還有一片菜園。這哪里是末世避難所，分明是個運轉(zhuǎn)良好的小鎮(zhèn)。
"這邊走。"守衛(wèi)領著他們向一棟標有"登記處"的建筑走去，"林上校要見你們。"
登記處燈火通明，幾個文職人員正在忙碌。一個約五十歲、肩章顯示上校軍銜的男人從里間走出來，臉上帶著溫和卻不失威嚴的微笑。
"歡迎來到第七區(qū)。"他的聲音低沉有力，"我是林振國。聽說你們從東邊穿越感染區(qū)而來？"
十七上前一步："是的，我們..."
他的話被突然打開的房門打斷。兩個年輕男子快步走進來，一個高個子、小麥膚色，穿著基地制服；另一個戴眼鏡、書卷氣，白大褂下露出科研組的標識。
"抱歉打擾，上校。"高個子敬了個禮，"聽說有新來的幸存者？我們來自薦當向?qū)А?quot;
眼鏡男推了推鏡架："我是科研組的許毅。這位是防衛(wèi)隊的周揚。我們負責幫助新人適應基地生活。"
千曉注意到周揚的目光在掃過她時微微一頓，隨即禮貌地移開；許毅則是在看到云夢時眼鏡后的眼睛亮了一瞬。兩人都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和禮節(jié)，但那種微妙的吸引力逃不過女性的直覺。
林上校似乎看穿了一切，嘴角微揚："正好，帶他們參觀一下，然后安排住宿。晚些我要和異能者們談談。"
"異能者？"周揚眼睛一亮，目光不自覺又飄向千曉，"太酷了！"
離開登記處，夜幕已完全降臨。基地實行燈火管制，只有零星的路燈照亮主干道。周揚和許毅一左一右走在團隊兩側(cè)，熱情地介紹著基地布局。
"最外層是防御工事和軍營，中間是生活區(qū)，核心區(qū)是行政和科研中心。"周揚指向遠處的高墻，"我們有三道防線，從未被感染者突破過。"
許毅補充道："目前有兩千三百名幸存者，按技能分配工作。醫(yī)療組、防衛(wèi)隊、科研組、農(nóng)業(yè)組..."
千曉注意到十七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而時源更是直接站到了云夢和許毅之間。她心里暗笑，原來偶像也會吃醋。
路過醫(yī)院時，千曉的職業(yè)本能讓她多看了幾眼。許毅敏銳地注意到："千曉小姐對醫(yī)療感興趣？"
"我是醫(yī)學院學生。"千曉回答。
許毅眼睛一亮："太巧了！我們醫(yī)療組正缺專業(yè)人手。蘇醫(yī)生一個人要管三十個床位，都快累垮了。"
周揚不甘示弱："防衛(wèi)隊也需要新鮮血液，特別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的。"他看向十七，"聽說你能操控雷電？訓練場有專門的異能測試區(qū)，一定要去看看！"
參觀結(jié)束時，團隊被分配到相鄰的兩間宿舍——男性一間，女性一間。條件簡陋但干凈，有基本的床鋪和儲物柜。
"明天早餐后我來接你們繼續(xù)參觀。"周揚臨走時說，目光在千曉臉上多停留了一秒。
許毅則對云夢說："圖書館搶救出一批醫(yī)學典籍，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門一關上，時源就爆發(fā)了："那兩個家伙什么意思？一直盯著云夢和千曉看！"
"冷靜。"十七檢查著房間角落，確認沒有監(jiān)聽設備，"他們只是友善。重要的是，這里看起來確實秩序井然。"
千曉坐在床邊，嘯天立即趴到她腳邊："林上校似乎很重視異能者。我們該透露多少信息？"
"保持謹慎。"十七的聲音低沉，"特別是你的靈泉空間和嘯天糖糖的特殊之處。"
云夢抱著糖糖，若有所思："許毅說他們有地下農(nóng)場和凈水系統(tǒng)。如果真這么完善，或許我們可以..."
"先觀察幾天。"十七打斷她，"不急于做決定。"
夜?jié)u深，團隊簡單分配了守夜順序——即使在看似安全的基地，他們?nèi)员３种巴怵B(yǎng)成的警惕。千曉和十七值第一班，兩人坐在宿舍外的長椅上，嘯天趴在千曉腳邊。
"累嗎？"十七突然問，聲音比平時柔和。
千曉搖頭："比起睡在野外擔驚受怕，這里有床鋪已經(jīng)是天堂了。"她頓了頓，"你在想什么？"
十七的目光投向遠處高墻上的探照燈："想這個世界還會不會恢復正常。如果不會...我們要在這樣的基地里度過余生嗎？"
千曉從未聽過十七這樣迷茫的語氣。舞臺上光芒四射的偶像，逃亡路上堅定不移的領袖，此刻在她面前露出了罕見的脆弱一面。
"不管在哪里，"她輕聲說，"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是家。"
十七轉(zhuǎn)頭看她，月光下的眼眸深邃如星空。他剛要開口，嘯天突然豎起耳朵，低吼一聲。片刻后，周揚的身影出現(xiàn)在小路盡頭。
"抱歉打擾。"他舉起手中的紙袋，"想到你們可能餓了，帶了點廚房剩下的面包。"
十七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多謝，不必了。"
周揚似乎沒察覺到十七的敵意，將紙袋遞給千曉："基地規(guī)矩，新人第一天有額外配給。明天早餐后我來帶你們參觀測試區(qū)。"
他離開后，十七盯著那個紙袋，眉頭緊鎖。千曉忍不住輕笑："你這樣子，像護食的嘯天。"
"我不信任他。"十七硬邦邦地說。
千曉打開紙袋，香氣撲面而來："只是面包而已...哇，還有果醬！"
十七看著她興奮的樣子，表情稍微軟化："你喜歡果醬？"
"末日以來第一次見到。"千曉小心地嘗了一口，幸福地瞇起眼，"小時候媽媽常做草莓醬，這個味道好像..."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十七輕輕握住她的手："想家了？"
千曉點頭，突然意識到他們的手還交握著，臉一熱，但沒有抽回。十七的手掌溫暖而有力，虎口有長期握麥克風留下的薄繭。
兩人沉默地坐著，手牽著手，看著基地的燈火一盞盞熄滅。這一刻的寧靜，比任何言語都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