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舊書攤的詭異圖鑒
高三暑假補課的教室悶熱得像蒸籠,頭頂?shù)睦吓f風扇嘎吱作響,吹出來的風都是溫熱的。我趴在數(shù)學練習冊上昏昏欲睡,眼皮重得抬不起來。
啪嗒。
一個冰涼的東西突然貼上我的臉頰,凍得我一激靈,猛地直起身子。
陸遠!你有病啊!我扭頭瞪向罪魁禍首。
我的竹馬兼同桌——陸遠,正懶洋洋地收回手,嘴角掛著欠揍的笑。他靠在椅背上,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指尖還沾著奶茶杯上的水珠。
再睡下去,你臉上印的就不是數(shù)學公式,而是口水地圖了。他語氣平淡,卻帶著明晃晃的揶揄,順手把那杯冰奶茶推到我面前。
我氣鼓鼓地瞪著他,但冰涼的甜香實在太誘人,最終還是沒骨氣地搶過來猛吸一口。
放學陪我去趟舊貨市場他忽然問。
又去我皺眉,上次去完我鼻炎犯了三天!
淘到本好東西。他從桌肚里抽出一本厚重的舊書,深綠色封皮上燙金的《薔薇圖鑒》四個字已經(jīng)磨損得幾乎看不清。
我伸手想翻開看看,指尖剛碰到封面,一股詭異的觸感突然從指尖竄上來——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吸了一下,冰涼又細微,轉(zhuǎn)瞬即逝。
這書……有點怪。我縮回手,狐疑地看向陸遠。
他神色不變,只是把書往自己那邊撥了撥:舊書都這樣,灰塵多,過敏
我撇撇嘴,沒再糾結(jié)。
放學后,我們穿過嘈雜的街道,來到舊貨市場深處的一個小攤。攤主是個眼神渾濁的老頭,對來往顧客愛答不理。陸遠熟練地和他討價還價,而我百無聊賴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那本《薔薇圖鑒》上。
陽光從棚頂?shù)目p隙漏下來,照在書脊上,灰塵在光柱里飛舞。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拂去書上的灰。
指尖剛碰到書脊——
**嗡!**
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從書里傳來!
我甚至來不及尖叫,眼前的一切——嘈雜的市場、陸遠的側(cè)影、刺眼的陽光——瞬間扭曲、旋轉(zhuǎn)、褪色!
天旋地轉(zhuǎn)。
我感覺自己被塞進了一個高速旋轉(zhuǎn)的滾筒,五臟六腑都在翻騰,耳邊是尖銳到極致的呼嘯。
**砰!**
我重重摔在地上,頭暈目眩,胃里翻江倒海。
林曉!陸遠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我艱難地撐起身子,甩了甩昏沉的腦袋,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呼吸瞬間停滯——
**玫瑰。**
無邊無際的玫瑰。
巨大的花株拔地而起,枝干虬結(jié),尖銳的刺泛著冷光�;ǘ浯蟮皿@人,深紅、墨藍、鵝黃……每一種顏色都濃烈到極致,像是被最濃郁的顏料浸染過�?諝饫飶浡鹉伒桨l(fā)腥的花香,濃稠得幾乎能觸摸到。
天空沒有太陽,只有一層均勻的、粉紅色的光暈,籠罩著這片寂靜到詭異的花海。
**沒有風聲,沒有鳥鳴,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我和陸遠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同樣的驚駭。
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機械的聲音直接在我們腦海中響起:
**【歡迎來到‘永恒薔薇園’�!�**
**【核心任務:收集‘真愛露珠’,澆灌母株�!�**
**【完成目標:開啟回歸通道�!�**
**【失敗或違規(guī):成為花園永恒養(yǎng)分。】**
我愣了兩秒,猛地抓住陸遠的胳膊:快!說你愛我!隨便說!說一百句不重樣的!
陸遠沒理我,只是冷冷地看向我腳下:低頭。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苔蘚下,半張腐爛的人臉正死死盯著我們。**
那張臉上,還壓著一張我們昨天見過的管理員工作證。
2
真愛露珠的獲取方式
我死死抓著陸遠的胳膊,指甲都快掐進他肉里了。那半張腐爛的臉在苔蘚下若隱若現(xiàn),空洞的眼窩里爬滿了細小的白色根須,像是被這片花海一點點蠶食消化。
這……這到底怎么回事!我聲音發(fā)抖,腿軟得幾乎站不住。
陸遠沒回答,只是拽著我后退幾步,遠離那片區(qū)域。他的表情比平時更冷,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任務是真的。他低聲說,必須完成。
我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任務!只要收集真愛露珠,澆灌什么母株,我們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真愛露珠’到底是什么我小聲問,總不能真的讓你說一百句‘我愛你’吧
陸遠瞥了我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寫著你腦子被門夾了的嫌棄。
系統(tǒng)說‘露珠凝聚于真心實感’,虛假會招致懲戒。他冷靜分析,隨便說肯定不行。
我撇撇嘴:那怎么辦咱倆總不能在這兒真情告白吧
陸遠沒理我,彎腰從地上撿起一片掉落的玫瑰花瓣�;ò暝谒讣怙@得格外艷麗,深紅色的脈絡清晰可見,像是浸透了鮮血。
試試看。他說。
試什么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用指甲在花瓣上輕輕一劃——
**滴答。**
一滴晶瑩的液體從劃痕處滲出,懸在花瓣邊緣,在粉紅色的天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這是……露珠我瞪大眼睛。
陸遠沒回答,只是盯著那滴液體。它沒有落下,而是像被某種力量牽引著,緩緩漂浮起來,在半空中凝成一顆珍珠大小的水珠,晶瑩剔透,泛著淡淡的粉色光澤。
**【真愛露珠+1】**
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突兀地在腦海中響起。
我和陸遠同時一愣。
這就……成了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那顆懸浮的露珠,這么簡單
陸遠皺眉,伸手想觸碰那顆露珠,可他的指尖剛碰到,露珠就像融化一般消失了。
**【當前進度:1100】**
系統(tǒng)再次提示。
我眨了眨眼,突然興奮起來:我懂了!只要讓這些花‘流血’,就能收集露珠!
陸遠的表情卻更凝重了:沒那么簡單。
什么意思
他抬起手,讓我看他的指尖——那里有一道細小的劃痕,正滲出一絲血跡。
我碰到花瓣的時候被刺劃傷了。他淡淡道,但系統(tǒng)沒提示。
我愣住:所以……只有花的‘血’算露珠,人的不算
陸遠點頭。
我頓時泄了氣:那豈不是要劃一百片花瓣這得劃到什么時候
而且,陸遠補充,你注意到?jīng)],剛才那片花瓣……
他指向地上——原本鮮艷的花瓣此刻已經(jīng)枯萎發(fā)黑,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我頭皮一麻:所以……每取一滴露珠,就會有一朵花枯萎
陸遠沒說話,但眼神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我咽了咽口水,環(huán)顧四周。這片花海無邊無際,可如果每收集一滴露珠就要犧牲一朵花……天知道這片花園會不會突然餓了,把我們倆也當養(yǎng)料吞了
正想著,遠處突然傳來沙沙的聲響。
我和陸遠同時轉(zhuǎn)頭——
不遠處的玫瑰叢正在……蠕動。
沒錯,就是蠕動!那些粗壯的枝條像蛇一樣緩緩扭動,尖銳的刺在粉紅色的天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更恐怖的是,那些花苞……正在轉(zhuǎn)向我們。
陸、陸遠……我聲音發(fā)抖,這些花……是不是在盯著我們
他沒回答,但身體已經(jīng)繃緊,一只手拽住我的手腕,隨時準備逃跑。
就在這時——
哎呀,新來的園丁
一個甜得發(fā)膩的女聲突然從我們身后響起。
我嚇得差點跳起來,猛地回頭——
一個穿著復古洋裝的少女正站在我們身后。她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卻紅得像是涂了血,金色的卷發(fā)間別著一朵鮮紅的玫瑰,裙擺上繡滿了盛開的花朵。
最詭異的是,她的眼睛……是深綠色的,像兩片狹長的薔薇葉子。
你們好呀~她歪著頭笑,聲音甜得像蜜糖,我是這片花園的‘引導者’,你們可以叫我……薇拉。
我和陸遠都沒說話,警惕地盯著她。
薇拉也不介意,蹦蹦跳跳地繞著我們轉(zhuǎn)了一圈,裙擺翻飛:哇!這次來的兩個人都好有趣哦!一個冷冰冰的,一個傻乎乎的~
你才傻!我下意識反駁。
薇拉咯咯笑起來,突然湊近我,近到我能聞到她身上濃烈的玫瑰香氣:小可愛,你知道怎么收集‘真愛露珠’嗎
我往后縮了縮:不就是劃破花瓣嗎
錯啦~她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那樣太慢了,而且……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花園會生氣的哦~
我背后一涼:那……該怎么辦
薇拉退后兩步,張開雙臂,笑容燦爛:很簡單呀!只要——讓彼此‘心動’就可以啦!
心動我一臉懵逼。
對呀!她眨眨眼,真正的‘真愛露珠’,是從心里流出來的~
我嘴角抽搐:所以還是要告白
薇拉搖頭晃腦:不一定是語言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次觸碰……只要能讓對方心跳加速,露珠就會自動凝結(jié)!
我:……
這什么羞恥PLAY�。。�!
陸遠在旁邊冷笑一聲:無聊。
薇拉笑容不變,突然伸手打了個響指——
**啪!**
周圍的玫瑰叢猛地一顫,緊接著,無數(shù)藤蔓從地下竄出,瞬間纏住了陸遠的腳踝!
陸遠!我驚呼。
藤蔓像活物一般收緊,尖銳的刺扎進他的皮膚,鮮血頓時滲了出來。陸遠悶哼一聲,臉色發(fā)白,但眼神依舊冷厲。
規(guī)則就是規(guī)則哦~薇拉甜甜地說,不遵守的話……花園會懲罰你們的~
放開他!我沖上去想扯開那些藤蔓,卻被薇拉一把拉住。
別急嘛,她笑瞇瞇地說,給你們一個小提示——第一次總是最容易的,試試看
我咬牙,轉(zhuǎn)頭看向陸遠。他正冷冷地盯著那些藤蔓,額角因為疼痛滲出細密的汗珠。
媽的,豁出去了!
我一把抓住陸遠的手,十指緊扣,然后閉著眼大喊:陸遠!我……我小時候往你書包里塞過青蛙!還偷偷改過你作業(yè)答案!你、你生氣的時候特別帥!行了吧��!
空氣凝固了兩秒。
**滴答。**
一顆晶瑩的露珠突然從我們交握的指縫間滲出,漂浮到空中。
**【真愛露珠+5】**
系統(tǒng)提示響起。
藤蔓瞬間松開了陸遠,縮回地下。
薇拉鼓掌:哇!好厲害!第一次就有5點呢!
我:……
陸遠甩了甩被勒出血痕的手腕,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你往我書包里塞青蛙
我干笑:……重點是這個嗎!
薇拉笑嘻嘻地后退幾步,身影逐漸變得透明:記住哦~越是真心,露珠越多~祝你們游戲愉快~
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只留下甜膩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
我松了口氣,腿一軟差點坐地上。
陸遠活動了下手腕,冷冷道:下次別隨便碰我。
我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想還不是為了救你!
他沒說話,只是看著懸浮在空中的那幾顆露珠,眉頭緊鎖。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露珠……是淡粉色的,里面似乎有細小的光點在流動。
像是……被稀釋的血。
陸遠……我聲音發(fā)干,這些露珠……該不會真的是用‘心’凝出來的吧
他沒回答。
但我們都清楚——這個游戲,遠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
3
心跳加速的代價
薇拉消失后,花園重新陷入詭異的寂靜。那幾顆淡粉色的露珠懸浮在我們面前,像被無形的絲線吊著,緩緩旋轉(zhuǎn)。
所以......我盯著露珠,咽了咽口水,我們得靠心動來收集這玩意兒
陸遠沒理我,自顧自地檢查著手腕上的傷口。那些被藤蔓刺破的地方已經(jīng)不再流血,但留下了一圈細密的紅點,看著就疼。
喂!我用胳膊肘捅他,你倒是說句話�。�
他這才抬頭,眼神涼颼颼的:說什么
當然是商量怎么收集露珠��!我急得直跺腳,總不能真讓我天天跟你告白吧
陸遠嘴角抽了抽:你可以試試看花園會不會直接把你當肥料。
我:......
這混蛋!明明現(xiàn)在處境這么危險,他還能一臉淡定地懟我!
我氣呼呼地轉(zhuǎn)身就走,結(jié)果一腳踩進苔蘚里,差點滑倒。陸遠眼疾手快地拽住我的后衣領(lǐng),像拎小貓一樣把我拎回來。
看路。他松開手,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今天天氣。
我整了整被扯歪的衣領(lǐng),突然想到什么:等等,剛才我們握手的時候......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為什么會有露珠出來
陸遠皺眉:系統(tǒng)說心動。
可我當時明明是在氣你啊!我回憶著剛才的情景,我說你生氣的時候特別帥......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為陸遠的眼神立刻變得意味深長。
哦他挑眉,原來你是這么想的。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我立刻否認三連,耳朵卻莫名其妙開始發(fā)燙。
就在這時——
**滴答。**
又一顆露珠憑空出現(xiàn),飄到半空中。
**【真愛露珠+1】**
我和陸遠同時愣住。
這......我指著那顆新出現(xiàn)的露珠,結(jié)結(jié)巴巴,這算什么
陸遠盯著我發(fā)紅的耳尖,突然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來,害羞也算。
誰害羞了!我炸毛,這是氣的!氣的!
**滴答。**
**【真愛露珠+1】**
我:......
陸遠輕笑一聲,那聲音低低的,帶著點難得的愉悅。我瞪大眼睛看他——這家伙平時冷得像塊冰,居然會笑
像是察覺到我的視線,他立刻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轉(zhuǎn)身往前走:別浪費時間,找母株。
我小跑著跟上:你知道母株長什么樣
不知道。他頭也不回,但肯定和普通玫瑰不一樣。
我們沿著花海深處走去。越往里走,玫瑰的個頭越大,顏色也越深。有些花朵已經(jīng)大得離譜,花瓣層層疊疊,像一張張血盆大口。
陸遠......我小聲叫他,這些花是不是在跟著我們轉(zhuǎn)
他沒回答,但腳步明顯加快了。
突然,我腳下一絆,差點摔倒。低頭一看,是一截從苔蘚里冒出來的樹根,黑褐色的,表面布滿詭異的紋路。
等等!我拉住陸遠,你看這個!
那截樹根延伸向遠處,越來越粗,最后消失在花叢深處。我們順著它往前走,周圍的玫瑰漸漸變得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暗紫色的藤蔓,像血管一樣爬滿地面。
終于,我們看到了——
一株巨大到不可思議的玫瑰。
它矗立在花園正中央,主干粗得需要三個人才能合抱,漆黑的枝干上布滿尖刺,每一根都有手指那么長。最頂端有一個尚未開放的花苞,足有籃球大小,表面覆蓋著細密的絨毛,在粉紅色的天光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
這就是......母株我聲音發(fā)顫。
陸遠點點頭,目光凝重:要讓它開花。
我抬頭看著那個巨大的花苞,突然注意到——花苞底部有一個小小的凹槽,形狀正好能容納一顆露珠。
所以我們要把收集到的露珠放進去我數(shù)了數(shù),現(xiàn)在才8顆,還差92顆......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動起來!
小心!陸遠一把將我拉到身后。
只見母株周圍的藤蔓像蛇一樣昂起頭,向我們所在的方向探來。更可怕的是,那些藤蔓頂端竟然長著類似眼睛的結(jié)構(gòu),正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們!
它......它是不是餓了我死死抓著陸遠的胳膊。
陸遠沒說話,迅速從口袋里掏出那幾顆懸浮的露珠,抬手向母株方向一拋——
露珠像被磁鐵吸引一般,精準地飛向花苞底部的凹槽,一顆接一顆地融入進去。
**�!�**
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躁動的藤蔓慢慢平靜下來,重新趴回地面�;ò砻骈W過一絲微弱的粉光,然后恢復原狀。
看來喂食有效。陸遠松了口氣。
我腿一軟,直接坐地上了:這也太嚇人了......
陸遠低頭看我:休息五分鐘,然后繼續(xù)收集。
我哀嚎一聲:還要來啊
他挑眉:你想留在這里當花肥
......不想。
那就想辦法。陸遠頓了頓,突然蹲下來平視我,林曉,認真想——我們之間有什么能稱得上心動的瞬間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嚇了一跳。這么近的距離,我能清楚地看見他睫毛的弧度,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奇怪,明明在花海里,他身上卻沒有那股甜膩的花香)。
我......我張了張嘴,大腦一片空白。
陸遠耐心等著,目光專注。
你......我絞盡腦汁,你六年級的時候,幫我打過欺負我的男生......
陸遠皺眉:那是看他們不順眼。
初三我發(fā)燒,你背我去醫(yī)院......
因為叫不到車。
上周你還給我?guī)г绮?.....
順便。
我怒了:那你倒是說��!你有什么對我心動的時候!
陸遠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撥開我額前的劉海。他的指尖微涼,輕輕擦過我的皮膚,激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
你每次解不出數(shù)學題,都會咬筆頭。他聲音很輕,左邊的小虎牙會露出來。
我呆住了。
**滴答。滴答。滴答。**
三顆露珠同時浮現(xiàn)。
**【真愛露珠+3】**
我愣愣地看著那些露珠,心跳突然變得很奇怪,又快又重,像是要沖出胸腔。
陸遠已經(jīng)站起身,神色如常:看來有效。繼續(xù)。
我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逆光的側(cè)臉,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
這個破游戲,可能真的會讓我對陸遠產(chǎn)生什么不該有的想法!
而更可怕的是......
我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
它好像已經(jīng)開始了。
4
藏在記憶里的秘密
發(fā)什么呆陸遠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
我猛地回神,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沾滿苔蘚的褲子:沒、沒什么!
陸遠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沒多問。他轉(zhuǎn)身走向附近的玫瑰叢,伸手輕輕觸碰一片深紅色的花瓣。
試試其他方法。他說著,指尖在花瓣邊緣一劃。
**滴答。**
一顆露珠緩緩滲出。
**【真愛露珠+1】**
果然,陸遠收回手,直接取露珠效率太低。
我點點頭,看著那片花瓣迅速枯萎。這樣下去,就算把整片花園的花都薅禿了,也湊不夠100顆。
要不......我撓撓頭,我們聊聊小時候的事說不定能觸發(fā)更多心動瞬間
陸遠沒反對,算是默認了。
我們找了塊相對干凈的苔蘚地坐下。粉紅色的天光灑下來,給一切都蒙上夢幻的濾鏡,要不是周圍危機四伏,這場景還挺浪漫的。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努力回憶,幼兒園小班,你把我堆的沙子城堡踩塌了。
陸遠嘴角微揚:是你先搶我的鏟子。
哪有!明明是你......我突然頓住,因為三顆露珠悄無聲息地浮現(xiàn)在我們之間。
**【真愛露珠+3】**
這也行我瞪大眼睛,吵架也算心動
陸遠若有所思:可能是回憶帶來的情緒波動。
我來了精神:那繼續(xù)!小學三年級,你在我的作業(yè)本上畫烏龜!
因為你在我課本上寫陸遠是大笨蛋。
**滴答。滴答。**
**【真愛露珠+2】**
初一運動會,你把我推進水坑!
你擋著我看比賽了。
**滴答。**
**【真愛露珠+1】**
就這樣,我們像兩個翻舊賬的小學生,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揭短。奇怪的是,每吵一句,就會有露珠產(chǎn)生。半小時后,我們竟然攢到了35顆!
等等,我突然意識到什么,這不科學啊如果吵架也能產(chǎn)生真愛露珠,那這玩意兒不應該叫仇恨露珠嗎
陸遠正要開口,一陣甜膩的笑聲突然從我們身后傳來。
因為~薇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們身旁,正晃著雙腿坐在一根藤蔓上,爭吵也是感情的一種呀~
我嚇得差點跳起來:你怎么神出鬼沒的!
薇拉咯咯笑著,伸手戳了戳懸浮的露珠:你們真有趣~別人都是甜甜蜜蜜地告白,你們倒好,靠吵架收集露珠~
陸遠冷冷地看著她:有意見
沒有沒有~薇拉擺擺手,不過......她突然湊近,近到我能看清她綠色眼眸中細小的紋路,這樣下去,你們永遠集不滿100顆哦~
我一愣:為什么
因為呀~薇拉豎起一根手指,越往后,需要的心動值就越高~普通的回憶已經(jīng)不夠啦!
說完,她突然伸手點了點我的額頭。
一陣刺痛傳來,我眼前閃過無數(shù)畫面——
陸遠在雨中背著我奔跑......
陸遠把我護在身后,面對一群不良少年......
陸遠熬夜幫我補習時,側(cè)臉在臺燈下的剪影......
喂!陸遠一把拉開薇拉的手,你對她做了什么
薇拉后退幾步,笑容狡黠:只是幫她回憶一下~那些被遺忘的心動瞬間~
我的臉騰地燒了起來。那些......都是真的陸遠真的做過那些事為什么我都不記得了
薇拉的身影開始變淡:提示一下~越深刻的記憶,產(chǎn)生的露珠越多哦~
她消失前,沖我們眨了眨眼:對了,忘記告訴你們~花園里的時間流速和外面不一樣~你們已經(jīng)在這里......她故意拖長音調(diào),三天啦~
什么!我猛地站起來,那我們豈不是......
失蹤了三天。陸遠臉色陰沉,外面的人肯定在找我們。
薇拉的笑聲在空中回蕩:所以~要抓緊時間哦~
隨著她的消失,周圍突然暗了下來。粉紅色的天光變成了深紫色,整片花�;\罩在詭異的暮色中。
天黑了我緊張地靠近陸遠。
不是天黑。陸遠盯著母株的方向,是它要醒了。
只見母株的巨大花苞正在緩緩蠕動,表面的絨毛根根直立,像某種生物在呼吸。更可怕的是,那些粗壯的藤蔓開始在地面上蠕動,像無數(shù)條饑餓的蛇,尋找著獵物。
我們得離開這里。陸遠一把抓住我的手,現(xiàn)在。
我們跌跌撞撞地跑向花海深處,遠離母株。黑暗中,那些玫瑰的枝條似乎變得更加活躍,時不時有尖刺劃過我們的衣服和皮膚。
終于,我們找到一小塊相對安全的空地。我氣喘吁吁地坐下,發(fā)現(xiàn)手里還攥著陸遠的手。他的掌心溫暖干燥,讓人莫名安心。
所以......我小聲問,薇拉說的那些記憶,是真的嗎
陸遠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嗯。
為什么我都不記得了
因為你發(fā)燒了。他聲音很輕,初三那次,40度高燒,好了之后忘了很多事。
我心頭一震。原來如此......難怪我對某些事情的記憶總是模模糊糊的。
那......我鼓起勇氣,你還記得嗎
陸遠轉(zhuǎn)過頭,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睛格外深邃:記得。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四顆露珠同時出現(xiàn)。
**【真愛露珠+4】**
看來有效。陸遠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繼續(xù)
我點點頭,突然不那么害怕這個游戲了。也許......也許被困在這里也不全是壞事至少讓我記起了那些被遺忘的時光。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地面突然傳來一陣震動!
小心!陸遠猛地將我撲倒。
一根足有手腕粗的藤蔓從我們頭頂呼嘯而過,重重拍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緊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
它發(fā)現(xiàn)我們了!我尖叫。
陸遠拉著我爬起來:跑!
我們在藤蔓的追擊下拼命奔跑。那些藤蔓像有意識一般,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一根藤蔓纏住了我的腳踝,我重重摔在地上。
陸遠!
他立刻折返,徒手抓住那根藤蔓,硬生生將它扯斷。暗紅色的汁液濺到他手上,立刻腐蝕出幾道血痕。
嘶——他倒抽一口冷氣。
你的手!我驚慌地看著他手上的傷口。
沒事。他咬牙,快走!
我們繼續(xù)逃跑,但藤蔓越來越多,幾乎封死了所有去路。就在我們走投無路時,我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口古井!
那里!我指著井口,我們跳進去!
陸遠猶豫了一瞬,但身后的藤蔓已經(jīng)逼近。他一把摟住我的腰:抱緊我!
我們縱身跳入井中。
下落的過程仿佛被拉長,黑暗中,我只能感覺到陸遠有力的臂膀緊緊環(huán)抱著我,以及他胸膛傳來的沉穩(wěn)心跳。
噗通!
出乎意料的是,我們并沒有掉進水里,而是落在了一堆柔軟干燥的稻草上。
這是......我掙扎著坐起來,發(fā)現(xiàn)我們身處一個圓形的石室中。頭頂?shù)木谝呀?jīng)被藤蔓封死,但奇怪的是,那些藤蔓并沒有追下來。
陸遠點燃了墻上的火把�;鸸庀�,石室的真容逐漸清晰——
墻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符號和文字,角落里堆著幾個破舊的背包,還有......一本熟悉的《薔薇圖鑒》!
這是......我顫抖著拿起那本書,翻開第一頁,上面用潦草的字跡寫著:
【第七批園丁:李明、張悅】
【收集露珠:87100】
【失敗】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我們不是第一批被困在這里的人......
陸遠檢查著那些背包,從里面掏出一個錢包。當他打開錢包時,一張身份證掉了出來——
上面的照片,赫然是舊貨市場那個管理員老頭年輕時的樣子!
5
井底的真相
我盯著那張身份證,喉嚨發(fā)緊:所以那個管理員老頭...以前也來過這里
陸遠翻看著錢包里的其他東西——幾張泛黃的照片,一張超市會員卡,還有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他展開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寫著:
【不要相信薇拉】
【露珠不是花蜜是血】
【母株開花之時就是...】
后面的字跡被血跡模糊了,無法辨認。
什么意思我湊過去看,露珠是血
陸遠沒說話,伸手輕輕碰了碰懸浮在我們周圍的那些淡粉色露珠。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露珠里確實有極細的血絲在流動!
我胃里一陣翻騰:所以我們一直在用...血喂那株花
不全是。陸遠搖頭,系統(tǒng)說過,露珠凝聚于真心實感。他指著墻上那些刻痕,看這個。
火光下,我辨認出那些刻痕其實是無數(shù)個正字,像是有人在記錄時間。旁邊還刻著一些片段:
【第三天,小悅說想家,我們擁抱,得到5顆露珠】
【第七天,回憶初遇,3顆】
【第十五天...不夠,遠遠不夠...】
最下方有一行深深的刻痕:【不要讓它開花�。�!】
我打了個寒顫:這些人都沒能出去...
陸遠突然走向石室另一側(cè):這里有道門。
我這才注意到,石壁上確實有一道幾乎與墻面融為一體的石門。我們合力推開它,門后是一條狹窄的隧道,潮濕的空氣中帶著霉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花香。
要進去嗎我緊張地問。
陸遠點頭:總比困在這里強。
隧道曲折向下,我們借著火把的光亮小心前行。墻壁上不時出現(xiàn)一些奇怪的壁畫——有人跪拜巨大的花朵,有人被藤蔓纏繞,還有...一朵盛開的玫瑰中,竟然包裹著一張人臉!
這地方越來越邪門了...我小聲嘀咕,不自覺地貼近陸遠。
走了約莫十分鐘,隧道突然開闊起來,我們來到了一個圓形的洞窟。洞窟中央是一個水池,水面上漂浮著...花瓣
不,那不是普通的花瓣。我走近一看,差點尖叫出聲——那是無數(shù)片縮小版的人耳!它們保持著耳廓的形狀,表面卻長著細密的絨毛,像極了母株花苞上的那些!
別看。陸遠捂住我的眼睛,但我已經(jīng)看到了。
水池邊緣刻著一行字:【聆聽者的歸宿】。
就在這時,我們身后傳來咔噠一聲響�;仡^一看,隧道入口竟然被石門封死了!
糟了!我沖過去用力推門,紋絲不動。
陸遠環(huán)顧四周:找別的出口。
我們在洞窟里搜尋,突然,水池里的花瓣開始顫動,發(fā)出細微的嗡嗡聲,像是無數(shù)人在竊竊私語。緊接著,水面泛起漣漪,有什么東西正從水底升起...
后退!陸遠拉著我躲到一塊鐘乳石后面。
水面破開,一個身影緩緩浮現(xiàn)——是薇拉!但此時的她與之前截然不同:金色的卷發(fā)變成了墨綠色,皮膚蒼白得近乎透明,眼睛是全黑的,沒有眼白。她的裙擺下延伸出無數(shù)細小的根須,浸泡在水池中。
找到你們啦~她的聲音依然甜美,卻帶著詭異的回音,偷偷溜進花園的禁地,可是要受罰的哦~
陸遠握緊我的手:跑!
我們沖向洞窟另一側(cè),那里有一條狹窄的縫隙。薇拉發(fā)出刺耳的笑聲,水池中的花瓣突然飛起,像一群蝙蝠般朝我們撲來!
低頭!陸遠按著我的腦袋躲過第一波攻擊。那些花瓣擦過我的發(fā)梢,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我們擠進縫隙,拼命往前爬。身后,薇拉的聲音越來越近:為什么要逃呢留下來當園丁多好~永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縫隙盡頭是一間更大的石室,里面堆滿了...衣物走近才看清,那是無數(shù)件校服、工作服、休閑裝,全都破破爛爛,沾滿泥土和暗紅色的污漬。
這些都是...我捂住嘴。
之前被困住的人。陸遠臉色難看。他翻找著那些衣物,突然從一件校服口袋里摸出一個小本子。
本子的扉頁寫著:【實驗記錄
-
薔薇園生態(tài)觀察】
我們快速瀏覽內(nèi)容,越看越心驚。原來這本筆記的主人是個植物學家,他發(fā)現(xiàn)了這本《薔薇圖鑒》的異常,并記錄了自己的研究:
【母株以人類情感為食】
【露珠實質(zhì)是情感能量的結(jié)晶】
【開花需要100單位純凈情感】
【但開花后不會釋放園丁,而是...】
后面的頁面被撕掉了。
所以就算集滿100顆露珠...我聲音發(fā)抖,我們可能也出不去
陸遠剛要回答,石室入口處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薇拉來了!
這邊!陸遠拉著我躲到一堆衣物后面。
薇拉飄進石室,根須在地面上滑動,發(fā)出令人不適的粘膩聲響。小老鼠們~她哼唱著,出來玩呀~
我們屏住呼吸。就在這時,我摸到口袋里有什么東西硬硬的——是那本《薔薇圖鑒》!我完全忘記我們還帶著它了。
薇拉突然轉(zhuǎn)向我們的方向:啊哈!
千鈞一發(fā)之際,陸遠抓起一件外套朝反方向扔去。薇拉立刻撲了過去,我們趁機沖向另一條通道。
這條通道向上傾斜,我們手腳并用地爬著,身后的薇拉發(fā)出憤怒的尖嘯。終于,我們看到了一絲光亮——是出口!
爬出通道的瞬間,我們愣住了——這里竟然是母株正下方的空間!粗大的根須像血管一樣布滿洞頂,我們腳下是松軟的泥土,混雜著...白骨。
天啊...我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陸遠扶住我:看上面。
抬頭望去,母株的根系中央包裹著一個巨大的繭狀物,半透明的外膜下隱約可見人形輪廓。更可怕的是,繭的頂部連接著無數(shù)細管,正將某種液體輸送到上方的母株中。
那不會是...我胃里一陣翻騰。
之前的園丁。陸遠聲音冰冷,他們成了養(yǎng)料。
突然,整個空間震動起來,泥土簌簌落下。薇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你們發(fā)現(xiàn)了秘密~那就提前加入我們吧~
無數(shù)根須從地面和墻壁中竄出,朝我們襲來!陸遠拉著我躲避,但空間太狹窄,很快我們就被逼到角落。
林曉,陸遠突然轉(zhuǎn)向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認真,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我一愣:幼兒園
不。他搖頭,是醫(yī)院。你剛出生三天,我隔著育嬰室的玻璃看你。
我瞪大眼睛:你怎么從來沒說過
因為...他苦笑一下,我當時四歲,跟我媽去看剛出生的表妹,結(jié)果一直趴在你的保溫箱前不肯走。
我心跳突然加速,一種奇異的溫暖在胸口擴散。
**滴答。滴答。滴答...**
整整十顆露珠同時浮現(xiàn)!
**【真愛露珠+10】**
**【當前進度:72100】**
薇拉發(fā)出憤怒的尖叫:不許作弊!
她的根須瘋狂舞動,但奇怪的是,它們無法靠近那些露珠。陸遠眼睛一亮:露珠能阻擋她!
我們立刻開始瘋狂回憶——小時候一起淋雨,他給我送傘;我摔斷腿,他每天背我上學;甚至上周他偷偷把我討厭的胡蘿卜從飯盒里挑走...
露珠一顆接一顆地出現(xiàn),薇拉的攻擊越來越狂暴。當我們收集到第85顆時,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崩塌!
快走!陸遠抓起一把露珠扔向襲來的根須,它們立刻縮了回去。我們趁機沖向一條向上的狹窄通道。
爬出通道的瞬間,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我們竟然回到了花園里!不遠處就是那株巨大的母株,它的花苞已經(jīng)微微張開,散發(fā)出妖異的粉光。
還差15顆...我喘著氣說。
陸遠突然握住我的手:林曉,我...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地面突然裂開,薇拉巨大的身影從地底升起!此時的她已經(jīng)完全變形,像一棵人形植物,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
游戲結(jié)束啦~她唱歌般說道,成為花園的一部分吧~
無數(shù)藤蔓朝我們撲來,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陸遠!林曉!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遠處傳來。
我們同時轉(zhuǎn)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那個舊貨市場的管理員老頭!他站在花園邊緣,手里舉著一把...水槍
接著!他用力將水槍扔過來。
陸遠一個箭步接住,毫不猶豫地對準襲來的藤蔓按下扳機——
滋!
清澈的水流擊中藤蔓,它們立刻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薇拉發(fā)出痛苦的嚎叫:不可能!你怎么會有圣水!
老頭大喊:快!把露珠喂給母株!趁現(xiàn)在!
我們沖向母株,將收集到的85顆露珠全部投入花苞底部的凹槽�;ò鷦×翌澏镀饋恚砻娴慕q毛根根直立,發(fā)出刺目的粉光。
不夠!老頭焦急地喊,還差15顆!
薇拉已經(jīng)恢復過來,再次朝我們撲來。陸遠突然轉(zhuǎn)身,雙手捧住我的臉。
林曉,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其實我...
他的嘴唇輕輕貼上我的額頭。
**滴答。滴答。滴答...**
整整十五顆露珠同時迸發(fā),像一串晶瑩的項鏈環(huán)繞著我們。
**【真愛露珠+15】**
**【當前進度:100100】**
薇拉發(fā)出最后一聲尖叫,身體開始崩解。整個花園劇烈震動,母株的花苞緩緩綻放——
里面不是花蕊,而是一張巨大的人臉!它睜開血紅的眼睛,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新園丁...選擇...
老頭沖過來,一把將我們拉開:別看它的眼睛!
他掏出另一把水槍,對準那張人臉一陣猛滋。人臉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花苞開始迅速枯萎。
快!老頭拽著我們往花園邊緣跑,出口要開了!
我們身后,整個花園開始崩塌,玫瑰一朵接一朵地凋零。就在我們沖到邊緣的瞬間,一道白光閃過——
我最后的意識,是陸遠緊緊握住我的手。
6
回歸與真相
刺眼的白光散去,我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舊貨市場的攤位上,臉頰貼著那本《薔薇圖鑒》的封面。周圍嘈雜的人聲、刺鼻的油煙味瞬間涌入感官,真實得讓人想哭。
林曉!陸遠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帶著罕見的急切。
我抬頭,對上他近在咫尺的臉。他額前的碎發(fā)有些凌亂,眉頭緊鎖,那雙總是平靜無波的眼睛里此刻盛滿了顯而易見的擔憂。
我們......回來了我聲音發(fā)顫,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感受到真實的體溫和觸感,這才確信不是幻覺。
陸遠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嗯。
三天......我突然想起薇拉的話,慌忙掏出手機,日期顯示——我們竟然只消失了不到十分鐘!
怎么會......我困惑地看向陸遠。
他搖搖頭,目光落在那本《薔薇圖鑒》上,眼神陡然轉(zhuǎn)冷。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原本破舊的封面此刻竟然煥然一新,燙金的標題閃閃發(fā)亮,而最詭異的是,書脊處多了一朵凸起的玫瑰圖案,鮮紅欲滴,仿佛剛剛綻放。
這書......我觸電般縮回手。
年輕人,這書還要不要啊攤主老頭懶洋洋的聲音傳來。我猛地抬頭,差點驚叫出聲——這不就是那個在花園里救我們的管理員嗎!
老頭似乎完全不認識我們,依舊搖著蒲扇,一副愛買不買的樣子。
陸遠反應極快,一把抓起那本書:多少錢
五十,不講價。
陸遠利落地付了錢,拉著我快步離開。直到走出市場,來到人少的巷子里,他才停下腳步。
那個老頭......我緊張地回頭張望,是他在花園里救了我們,對吧
嗯。陸遠翻開書,里面全是空白頁,只有扉頁上有一行小字:【第七任園�。豪蠲鳎ㄍ诵荩�
所以他是......我咽了咽口水,上一批逃出來的
陸遠合上書,神色凝重:不止。他應該是故意把那本書放在顯眼位置的。
我頭皮發(fā)麻:你是說......他在找替死鬼
陸遠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出手機搜索薔薇園失蹤案。屏幕上立刻彈出幾條新聞——近二十年來,這座城市陸續(xù)有十幾對年輕男女失蹤,最后出現(xiàn)的地點都在舊貨市場附近!
天啊......我捂住嘴,那些人都......
成了花園的養(yǎng)分。陸遠冷聲道。
我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陸遠的手:你的傷!翻看他手腕上被藤蔓勒過的地方——皮膚完好無損,沒有任何傷痕。
幻覺我疑惑道。
陸遠搖頭:不是。你看這個。他指著書脊上那朵玫瑰——其中一片花瓣上有個極小的黑點,仔細看竟是半張人臉,隱約能辨認出是薇拉的樣子!
她還在這書里......我渾身發(fā)冷。
陸遠突然把書扔進路邊的垃圾桶,拉著我后退幾步。下一秒,書脊上的玫瑰突然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整本書開始劇烈顫動,像有什么東西要破封而出!
跑!陸遠拽著我就往大路上沖。
身后傳來砰的一聲悶響,接著是路人驚恐的尖叫。我們不敢回頭,一路狂奔到最近的公交站才停下。
結(jié)、結(jié)束了嗎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陸遠望向垃圾桶的方向,已經(jīng)有路人圍了過去。遠遠地,我們看到一縷粉紅色的煙霧飄散在空氣中,很快消失不見。
暫時吧。他語氣沉重。
回家的公交車上,我們并排坐著,誰都沒說話。經(jīng)歷了這么魔幻的事情,現(xiàn)實世界反而顯得不真實起來。我偷偷瞄了眼陸遠,發(fā)現(xiàn)他正盯著窗外發(fā)呆,側(cè)臉在夕陽下鍍上一層金邊,睫毛投下細密的陰影。
那些在花園里的回憶突然涌上心頭——他說的第一次見面,他那個輕如羽毛的額頭吻......
陸遠。我鼓起勇氣開口,在花園里,你說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醫(yī)院......
他轉(zhuǎn)過頭,眼神有些復雜:嗯。
為什么從來沒告訴我
覺得沒必要。他語氣平淡,耳尖卻微微泛紅,反正后來幼兒園又遇見了。
我忍不住笑了:所以你四歲就盯上我了
是你先朝我吐泡泡。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
我:......
這家伙!明明在花園里那么會說,一回到現(xiàn)實就又開始裝酷!
**叮咚——**
手機突然響起消息提示。我掏出來一看,是班級群里的@全體成員:【重要通知:明天返校補課,帶好暑假作業(yè)】
�。∥覒K叫一聲,我作業(yè)一個字都沒寫!
陸遠挑眉:現(xiàn)在想起來急了
都怪你!非要拉我去什么舊貨市場!我氣呼呼地戳他肩膀,作業(yè)借我抄!
不借。
陸遠!
除非......他忽然湊近,聲音壓低,你承認在花園里說的那些話是真心實意的。
我瞬間漲紅了臉:什、什么話我說了那么多......
你說,他慢條斯理地重復,你生氣的時候特別帥。
那、那是為了活命!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反駁,心臟卻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陸遠輕笑一聲,坐直身子:作業(yè)免談。
你——我正要發(fā)作,公交車突然到站了。他利落地起身下車,我趕緊追上去。
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前一后,偶爾重疊。我突然想起花園里那些共同經(jīng)歷的危險,想起他一次次把我護在身后,想起最后那一刻他欲言又止的表情......
喂!我小跑幾步追上他,在花園里,你最后想對我說什么
陸遠腳步不停:忘了。
騙人!
真忘了。
陸遠!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我。夕陽的余暉落在他眼里,像是點燃了兩簇小小的火焰。
林曉,他語氣罕見地認真,如果下次再遇到這種詭異事件......
我緊張地等著下文。
記得帶水槍。他一臉嚴肅地說完,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我愣了兩秒,氣得追上去捶他:你耍我!
他輕松躲開我的攻擊,嘴角卻悄悄上揚。那笑容很淺,卻比花園里任何一朵玫瑰都要好看。
回到家,我癱在床上,整個人像散了架一樣。手機震動,是陸遠發(fā)來的消息:【作業(yè)答案,自己抄�!�
下面跟著十幾張照片,每張都是工工整整的解題過程。
我盯著手機屏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正要回復,又一條消息進來:【PS.你咬筆頭的樣子確實有點可愛�!�
我的臉騰地燒了起來,把手機一扔,整個人埋進被子里。
這個討厭鬼!在花園里那么會說,回來就開始撩完就跑!
不過......我偷偷摸出手機,把那條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跳快得像要沖出胸膛。
也許,那本詭異的《薔薇圖鑒》并不全是壞事至少它讓我看清了一些......一直被忽略的東西。
窗外,夕陽已經(jīng)完全落下,夜幕降臨。我書桌上的小盆栽在晚風中輕輕搖曳——那是一株小小的玫瑰,去年生日時陸遠送的。
我忽然想起花園里母株最后的話:新園丁...選擇...
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覀冋娴膹氐滋用摿藛�
7
新園丁的詛咒
第二天清晨,我頂著兩個黑眼圈沖進教室,差點遲到。昨晚那個可怕的念頭讓我翻來覆去睡不著,總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林曉,這邊。陸遠的聲音從后排傳來。
我拖著腳步走過去,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的座位上,把腦袋往桌上一磕:困死了......
陸遠推過來一杯豆?jié){:沒睡好
我抬起頭,狐疑地打量他:你倒是精神得很啊這家伙居然連黑眼圈都沒有,皮膚好得讓人嫉妒。
他聳聳肩,順手翻開課本:心理素質(zhì)好。
我正要懟他,突然注意到他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紅痕——正是昨天在花園里被藤蔓勒過的地方!
陸遠!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的傷......
他迅速抽回手,把袖子往下拉了拉:蚊子咬的。
騙鬼呢!我壓低聲音,那明明是藤蔓......
話沒說完,班主任老張的大嗓門就從門口傳來:同學們安靜!今天有個轉(zhuǎn)學生......
我們抬頭看向講臺,頓時如遭雷擊——站在老張旁邊的,赫然是薇拉!只不過此時的她看起來完全是個普通高中生,金色卷發(fā)變成了黑長直,穿著和我們一樣的校服,連那雙詭異的綠色眼睛都變成了普通的棕色。
這是新同學,張薇。老張介紹道,大家歡迎。
教室里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薇拉——現(xiàn)在是張薇——甜甜一笑,目光卻精準地鎖定了我和陸遠,嘴角勾起一個熟悉的弧度。
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她、她怎么會......我死死抓住陸遠的胳膊,指甲都快掐進他肉里了。
陸遠面色陰沉,聲音壓得極低:看來我們沒完全逃掉。
張薇被安排坐在教室前排。整整一節(jié)課,我都能感覺到她的視線時不時掃過來,像毒蛇的信子舔過后頸,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下課鈴一響,我就拽著陸遠往廁所方向跑。
她跟蹤我們到學校了!我躲在樓梯拐角,聲音發(fā)顫,那本書不是被銷毀了嗎
陸遠搖頭:可能銷毀的只是載體,真正的花園還在某個空間存在。
那怎么辦再買把水槍
陸遠剛要說話,一個甜膩的聲音突然從我們身后傳來:躲在這里說悄悄話呀~
我們猛地回頭,張薇不知何時站在了樓梯下方,仰頭看著我們,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
你想干什么陸遠一把將我拉到身后,聲音冷得像冰。
張薇歪著頭:別這么緊張嘛~我只是來傳個話。她向前一步,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詭異,母株選擇了你們作為新園丁......這是榮耀哦~
少來這套。我壯著膽子懟回去,我們不會再上當?shù)模?br />
張薇咯咯笑起來:由不得你們呢~她突然抬起手,指向我的書包,看看你昨天帶回家的紀念品吧~
我一愣,慌忙打開書包翻找——在夾層里,赫然躺著一片鮮紅的玫瑰花瓣!正是花園里那種巨大玫瑰的花瓣!
這不可能!我手一抖,花瓣飄落在地,我明明......
你以為逃出來了張薇的笑容擴大到一個不自然的弧度,花園已經(jīng)標記了你們哦~它會慢慢把你們拉回去,一次一點......
陸遠突然上前一步:條件。
張薇眨眨眼:什么
讓我們徹底擺脫的條件。陸遠冷靜得可怕,既然你能來去自如,就說明有規(guī)則可循。
張薇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復:聰明~她豎起一根手指,只要找到下一個園丁替代你們就行~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休想!我們才不會害別人!
那就等著被花園一點點吞噬吧~張薇做了個夸張的擁抱動作,先從做夢開始,然后是幻覺,最后......她突然壓低聲音,你們的身體會在這里腐爛,靈魂卻永遠困在花園里~
上課鈴突然響起,張薇轉(zhuǎn)身往教室走去,臨走前回頭沖我們眨眨眼:考慮清楚哦~我隨時等你們的好消息~
回到教室后,我整個人都處于恍惚狀態(tài)。數(shù)學老師在講臺上口若懸河,我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張薇的威脅。
別怕。陸遠突然塞過來一張紙條,【她需要我們的同意才能找替死鬼,否則不會這么費勁威脅�!�
我寫道:【那花瓣怎么解釋】
【可能是心理戰(zhàn)術(shù)。別碰它,放學后我處理。】
我稍微安心了些,轉(zhuǎn)頭看向前排的張薇。她正認真記筆記,看起來完全是個普通好學生。但當她察覺到我的視線,突然轉(zhuǎn)頭沖我一笑——那個笑容瞬間變回薇拉式的詭異弧度,嘴角幾乎咧到耳根,又在一秒內(nèi)恢復正常。
我差點叫出聲,趕緊低頭假裝看書。
放學后,我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檢查那片花瓣。陸遠用樹枝撥弄它,突然皺眉:這不是花園里的。
啊
看葉脈。他指著花瓣背面,普通玫瑰的紋路,只是被染成了紅色。
我湊近一看,還真是!所以張薇是在虛張聲勢
但她的出現(xiàn)本身就不正常。陸遠把花瓣裝進塑料袋,去找那個管理員。
舊貨市場已經(jīng)收攤了,我們打聽到管理員的住處——市場后面的一間小平房。
敲門后,開門的果然是那個老頭。他看到我們,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們......你們怎么還活著
這話說得太直白了,連陸遠都愣了一下。
李爺爺,我直接用了書上的名字,我們知道您曾經(jīng)也是園丁。
老頭的手開始發(fā)抖,最終嘆了口氣,側(cè)身讓我們進屋。
狹小的房間里堆滿了各種植物標本和書籍。最顯眼的是一面墻的照片——幾十張合影,每張都是一男一女,背景全是那個薔薇園!
這些都是......我聲音發(fā)抖。
被吞噬的。老頭頹然坐下,我是唯一逃出來的。
陸遠單刀直入:怎么徹底擺脫
老頭搖頭:沒辦法。一旦被選中,就永遠打上標記。他指了指自己胸口,那里有一朵若隱若現(xiàn)的玫瑰紋身,它會慢慢長大,當完全綻放時......
就會被拉回去。陸遠接話。
老頭點頭:我試過所有方法——搬家、紋身遮蓋、甚至......他掀起褲腿,露出可怕的疤痕,挖掉那塊皮膚,但第二天又會長出來。
我毛骨悚然:所以只能找替死鬼
不。老頭突然抬頭,眼神變得銳利,還有一個辦法,但沒人成功過。
什么辦法我們異口同聲地問。
在花園里殺死母株。老頭壓低聲音,真正的母株不在那個空間,它藏在現(xiàn)實世界的某個地方。找到它,毀了它,所有詛咒都會解除。
陸遠皺眉:線索
老頭起身,從床底下拖出一個舊箱子,取出一本發(fā)黃的筆記——和我們在花園里看到的那本一模一樣!
這是我當年記錄的。他翻開筆記,指著其中一頁,母株需要定期更換宿主,每次都會留下一個標記——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本《薔薇圖鑒》。二十年來,它換了七個地方......
筆記上列著一串地址:舊圖書館、廢棄植物園、二手書店......最后一個赫然是我們學校的地址!
我們學校我驚呼。
老頭點頭:音樂教室后面的老倉庫,那里曾經(jīng)是個小型植物標本室。
我和陸遠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張薇為什么能出現(xiàn)在學校。
最后一個問題。陸遠盯著老頭,你為什么幫我們
老頭苦笑一下,拉開衣領(lǐng)——那朵玫瑰紋身已經(jīng)覆蓋了他大半個胸膛,花瓣幾乎完全綻開。
我的時間不多了。他聲音沙啞,如果能毀掉母株,也許......也許我還能解脫。
離開老頭的住處,天色已晚。我們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探查那個倉庫。
今晚別睡太死。分別前,陸遠嚴肅地叮囑我,如果做關(guān)于花園的夢,立刻給我打電話。
我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陸遠,你也有那個......標記嗎
他沉默了一下,輕輕拉開衣領(lǐng)——鎖骨下方,一朵小小的玫瑰蓓蕾正在皮膚上若隱若現(xiàn)。
我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檢查自己,在右手腕內(nèi)側(cè)發(fā)現(xiàn)了同樣的標記,只是更淡一些。
別怕。陸遠輕輕握住我的手腕,我們會解決它的。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讓我莫名安心。我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夕陽的余暉落在他睫毛上,鍍上一層金邊,好看得不像話。
**滴答。**
我猛地低頭——一顆晶瑩的露珠竟然憑空出現(xiàn)在我們相握的手邊!
這......我驚恐地看著它,在現(xiàn)實世界也能......
陸遠迅速松開手,露珠立刻蒸發(fā)消失。我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花園的力量......已經(jīng)開始滲透到現(xiàn)實世界了。
8
音樂教室的暗門
第二天清晨,我頂著兩個更深的黑眼圈沖進學校。昨晚一閉眼就是噩夢,夢里那些藤蔓從四面八方纏過來,薇拉站在母株下沖我招手,甜膩的聲音不斷重復:來當園丁呀~
你看起來像被鬼攆了一晚上。陸遠遞給我一杯熱牛奶,眉頭緊鎖。
差不多。我灌了一大口,熱流順著喉嚨滑下,總算驅(qū)散了些寒意,你睡得怎么樣
陸遠面無表情:挺好。
我狐疑地打量他——這家伙眼下明明也有淡淡的青色,裝什么裝!
標記有變化嗎我小聲問。
他搖頭,示意我注意周圍。順著他的視線,我看到張薇正站在走廊盡頭,似笑非笑地望著我們。見我們注意到她,還俏皮地眨了眨眼,隨即轉(zhuǎn)身消失在拐角。
她在監(jiān)視我們。我后背發(fā)涼。
別管她。陸遠壓低聲音,午休時去倉庫。
上午的課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那個詭異的倉庫。好不容易熬到午休,我們借口去圖書館,悄悄溜到了音樂教室后面的老倉庫。
這間倉庫已經(jīng)廢棄多年,門上掛著生銹的鐵鎖,窗戶積滿灰塵。陸遠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鐵絲,三兩下就撬開了鎖。
你還有這技能我目瞪口呆。
小時候你被鎖在器材室,我就這么救你的。他推開門,忘了
我啞口無言。又是那段被遺忘的記憶。
倉庫里堆滿了陳舊的樂器和雜物,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灰塵。陽光透過臟兮兮的窗戶照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柱,灰塵在其中飛舞。
標本室在哪兒我小聲問,生怕驚動什么不該驚動的東西。
陸遠指向最里面的一扇小門:那里。
我們小心翼翼地穿過雜物堆,來到那扇斑駁的木門前。門把手上纏著蜘蛛網(wǎng),看起來多年無人問津。
陸遠剛要伸手,我突然拉住他:等等!我指著門縫——那里有一根細細的藤蔓,暗紅色,正緩緩蠕動!
它知道我們來了。陸遠聲音冷靜,從書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準備跑。
他猛地推開門,同時擰開瓶蓋將水潑了進去——
嘶——!
一陣刺耳的尖嘯從門內(nèi)傳出,像是無數(shù)人同時慘叫。那些藤蔓瘋狂扭動,迅速縮回黑暗深處。
我們趁機沖了進去。這個狹小的標本室里,墻壁上掛滿了枯萎的植物標本,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玻璃柜,里面赫然是一株干枯的玫瑰——足有半人高,枝干漆黑如炭,頂端的花苞雖然干癟,卻依然保持著詭異的形態(tài)。
這就是母株的現(xiàn)實載體我聲音發(fā)抖。
陸遠點頭,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燒了它。
等等!我突然注意到玻璃柜下方的抽屜,那里有東西!
我們拉開抽屜,里面是一本發(fā)黃的日記。扉頁上寫著:【實驗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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薔薇園生態(tài)觀察(第七任園�。豪蠲鳎�
是那個老頭的!我快速翻閱,在最后一頁發(fā)現(xiàn)了驚人的內(nèi)容:
【我發(fā)現(xiàn)了真相!母株不是植物,而是一種古老的生命體,它寄生在人類情感上。每吞噬一對園丁,它就能在現(xiàn)實世界多存在十年。唯一消滅它的方法是......】
后面的字跡被血跡模糊了。
該死!陸遠咒罵一聲,關(guān)鍵信息沒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甜膩的哼唱聲——是張薇!她找到我們了!
快決定!我急得直跺腳。
陸遠當機立斷:燒!
他砸碎玻璃柜,將打火機湊近干枯的母株。火苗剛一接觸,整株植物就劇烈顫抖起來,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你們在干什么!張薇的聲音突然在門口炸響。我們回頭,只見她的身體正在扭曲變形,皮膚下凸起根須的紋路,眼睛完全變成了深綠色,住手!
繼續(xù)!陸遠擋在我前面,與變形的張薇對峙。
我顫抖著手將火苗引向母株的主干�;饎菟查g蔓延,干枯的枝干發(fā)出噼啪的爆裂聲,一股濃稠的、帶著腥味的暗紅色液體從斷口處滲出。
不——!張薇發(fā)出不似人類的尖叫,撲了過來。
陸遠抄起一根鐵棍迎上去,卻被她一巴掌拍飛,重重撞在墻上!
陸遠!我想沖過去,卻被突然竄出的藤蔓纏住了腳踝。更多的藤蔓從燃燒的母株中鉆出,瘋狂舞動,整個標本室仿佛活了過來!
火越燒越旺,張薇的身體開始崩解,皮膚一塊塊脫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根須。她痛苦地哀嚎著,卻仍向我爬來:你們......毀了一切......
千鈞一發(fā)之際,陸遠掙扎著爬起來,將剩下的半瓶水全部潑在她臉上!
啊——!張薇發(fā)出最后的慘叫,身體像融化的蠟一般癱軟下去,最終化為一灘暗紅色的黏液。
與此同時,燃燒的母株突然爆發(fā)出刺目的粉光,那些藤蔓全部僵直,然后寸寸斷裂,化為灰燼。
成功了嗎我顫抖著問。
陸遠拉起我:先離開這里!
我們沖出標本室,剛跑到倉庫門口,身后就傳來一聲巨響——整個標本室塌陷了,濃煙從門窗涌出。
著火了!快叫消防車!有路過的老師大喊。
我們混在聞聲而來的人群中,裝作剛到的樣子。消防車很快趕來,撲滅了不算大的火勢。沒人注意到兩個灰頭土臉的學生悄悄溜走了。
放學后,我們再次檢查身上的標記——陸遠鎖骨下的玫瑰紋身已經(jīng)淡得幾乎看不見,我手腕上的更是完全消失了。
我們成功了我仍不敢相信。
陸遠點頭,卻又搖頭:母株被毀了,但那種生命體可能不止一個。
什么意思
他拿出手機,搜索神秘植物標本,屏幕上立刻彈出幾十條新聞——全國各地都有類似的詭異事件報道!
所以......我咽了咽口水,這只是一個分支
嗯。陸遠收起手機,但至少我們暫時安全了。
正說著,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恭喜你們通過考驗。作為新一任守護者,你們將獲得......】
后面的內(nèi)容被亂碼覆蓋了。
什么鬼我湊過去看,守護者
陸遠直接刪了短信:別理它。
我們并肩走在放學的路上,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經(jīng)歷了這么多,普通的高中生活突然顯得格外珍貴。
陸遠。我忽然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后再遇到這種事......
沒有如果。他打斷我,我會保護好你。
我心頭一暖,正想說什么,他突然補充:畢竟你那么笨,沒我看著早出事了。
陸遠!我氣得捶他。
他輕松躲開,嘴角卻微微上揚。陽光落在他側(cè)臉上,勾勒出好看的輪廓。我忽然想起花園里那些心動瞬間,臉不自覺地熱了起來。
也許,有些感情早就存在,只是需要一場荒謬的冒險才能看清。
至于那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就暫時當作惡作劇吧。畢竟,高中生最該擔心的,應該是下周的月考才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