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奉心堂私會,陸家要斷親
天際燈群遙遠昏黃的光落不到地上,密林間暗得即便面對面也瞧不清楚臉。
聽到尚懷瑜的聲音,陸歡歌緩緩起身,又聽他喚了一聲歡兒,才快步朝著人影撲過去,聲音激動到顫抖。
“世子,真的是你!”
昨晚發(fā)炭婆子塞給她一張字條,字條上約她今日放燈時來島西林間最大的古樹相見。
她認出是尚懷瑜的筆跡,但又不敢相信尚懷瑜能進得來。
奉心堂這鬼地方,不知道在哪片深山老林里頭,馬車從京都出發(fā),走了整整三日才到。
而且還是位于湖心孤島。
若島上需要什么,勿言那個老女人就吹哨,駐守湖邊的人再撐船過來,按照她列的清單備好東西送來。
船只靠島,東西由自梳女們用板車運回去,且渡口隨時都有戒堂的惡婆娘盯著,直到船只離開。
外人無論男女,一律不讓上島,昨日送米糧菜蔬的漢子內(nèi)急想借茅廁,硬是沒讓,最后氣得那人脫了褲子站在船上往島上滋尿,給勿言氣得一整天都黑著臉。
看守如此之嚴,尚懷瑜居然真的進來了,而且今日除夕,他不在家團圓,居然來到她這里……
“歡兒!”尚懷瑜將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緊緊摟在懷里,哽咽道:“我終于見到你了!”
陸歡歌熱淚盈眶,感動在胸腔內(nèi)激蕩,雙手緊緊揪著尚懷瑜腰間的衣裳,喉嚨陣陣發(fā)緊,好半晌才問道:“世子,你怎么進來的呀?”
尚懷瑜捧著她的臉頰,額頭相抵。
“我在湖邊等了好幾日,終于等到島上吹哨要東西,我買通送貨那人,藏在他船上,昨日他不是內(nèi)急,在渡口鬧起來……”
島上皆為女流,褲子一脫,所有人不是背身就是閉眼,尚懷瑜便趁機下船找地方藏起來。
上島前送貨那人提前出了主意,來了就找送炭婆子,只有她有機會把字條送到任意一個姑娘手里,還說島西林間有株古樹可以定為約定地點。
“待丑時夜霧升起,他再撐船來接我,只不過我得自己游到船上去�!�
“自己游過去?這怎么行!”陸歡歌落淚不止,嬌軀輕顫,“傻子,你又何必如此……”
尚懷瑜低頭,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滴,嗓音沙啞,“過年了,你孤身在此,無論如何,我都得來看一看你!”
陸歡歌將臉埋進他懷里,雙臂環(huán)過腰身用力收緊,光是哭,再也說不出話。
活了兩輩子,從來沒人待她這樣好。
她都這樣了,尚懷瑜始終不離不棄,這一刻,陸歡歌真心的想,若是老天爺還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不惦記找陸未吟報仇了,就好好跟著尚懷瑜過日子,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思及此處,腦海中突然竄出個身影。
陶怡。
差點忘了,她現(xiàn)在是尚懷瑜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妻。
淚水浸透衣衫,幾乎要把胸口燙出個洞,尚懷瑜只恨自己沒本事沒膽量,不能把人帶走,只能將人摟得緊一些,再緊一些。
然而懷中人卻開始掙扎。
“世子�!�
陸歡歌強行掙脫,抽噎著后退兩步,“你快回去吧,陶姐姐還在家里等你呢……日后也莫要來了。你們既已結(jié)為夫妻,便該好好待她�!�
看著眼前委屈成全的心上人,再想到陶怡無理取鬧的鬼樣子,尚懷瑜就火大。
他緊追兩步,強行將人箍在懷中,果斷轉(zhuǎn)移話題,免得被陶怡影響心情。
“不提她。歡兒,我這次來,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陸未吟隨昭王南下賑災(zāi),回京途中遭遇伏擊,身……”
陸歡歌當即止了哭,昏暗中,瞳孔驚喜擴大,等不及把話聽完,便搶著問道:“死了?”
“那倒沒有,聽說身受重傷險些喪命,不過……”
尚懷瑜壓低聲音,“我聽父親與人談?wù)�,好像伏擊她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偷潛入境的胡人�!?br />
眼下正在徹查胡人潛境的方式途經(jīng),為免打草驚蛇,朝堂上僅有內(nèi)閣輔臣、鎮(zhèn)岳司、兵部、刑部、御史臺等主官知曉,剩下的便是遂州這邊的人。
至于尚國公,則是從太子那里得來的消息。
胡人潛境,可做的事那么多,偏偏去伏擊一個侯府繼女,還都被反殺,這背后能做的文章可太多了。
陸未吟又和昭王走得近,太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潑臟水的機會。
“胡人伏擊她做什么?”
陸歡歌想不到朝堂黨爭及天下大勢那么遠,她只知道跟胡人扯上關(guān)系必然不是好事。
陸未吟死也就死了,明年就要打仗了,可別連累將軍府,更別搞出什么變數(shù)。
“不清楚,好像說她知道什么秘密,我沒聽清�!�
陸歡歌呼吸一頓,沉思片刻后道:“世子,勞煩你回京后去京營找一趟我大哥,告訴他這件事,讓他務(wù)必勸說父親,遍請族老,將陸未吟從族譜除名,徹底與之斷親。”
反正已經(jīng)徹底鬧成仇人了,也指望不上陸未吟從侯府順到些什么好處,索性直接斷個干凈。
絕對不能讓那個喪門星,阻礙將軍府的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