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龍龜
察覺到柳夕年看向他腰間的視線,汪縣令也扭捏,直接把令牌解了下來,拿在手中,大喇喇地展示給眾人看。
“柳二公子可是在看這個?”汪縣令摩挲著令牌上的花紋,臉上的笑容還在,臉卻逐漸開始有些扭曲,讓人不得不開始懷疑他的精神狀態(tài)。
“你可知,這龍龜是為何意?”不等柳夕年答話,汪縣令就自顧自繼續(xù)說下去了。
“龍自然是象征這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了,在龍龜?shù)念^部刻上龍角,背甲紋路似龍鱗,使其兼具
“龍威”
與
“龜穩(wěn)”,這便是
“掌權穩(wěn)固”
之意,柳二公子據(jù)說曾是太傅大人的得意門生,話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你應當知道這背后之人是誰了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完,汪縣令又開始大笑出聲,完全沒有一點剛剛出賣自己主子的自覺,笑聲越發(fā)癲狂,在場的人無一例外,都覺得這人大約已經(jīng)瘋了。
“你就這么把你背后的主子說出來,就不怕他的報復嗎?”柳夕年緊皺著眉頭,怎么都想不通這人的用意,這明顯不太符合常理啊。
“主子?哼!”不知道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了他,汪縣令猛地站起身來,眼睛充血,笑容仍在,語氣也不再那么陰冷,多了幾分隱忍的怒氣。
“你們這群人,不就是占了一個投胎好的便利嗎,含著金湯匙出生,就自覺高人一等,處處看不起別人,哈哈哈哈哈,還自稱主子,真是搞笑!明明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卻仗著自己的家世就可以隨意讓別人給你們當狗,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間,什么禮賢下士,什么以德服人,都是騙子!”汪縣令越說越激動,周圍的侍衛(wèi)都開始把手放在刀把上,就是為了防止這個瘋子突然暴起傷人。
“你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報復嗎?”司綺夢也趕緊帶著兩個小的退后幾步,盡量遠離他,也許是為了穩(wěn)住他,又或許是純粹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司綺夢還是問出來這個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
“報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這樣的人,哪里配去報復別人啊,哈哈哈哈哈”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汪縣令一直在笑,根本停不下來,還越笑越大聲,但臉上卻開始流下了淚水,連綿不斷的眼淚,充滿痛苦的眼睛,搭配不斷上揚的嘴角,別提多古怪了。
“那你為何要為難我們?”隨著汪縣令越說越多,現(xiàn)場的氛圍變得越發(fā)可怕,謎團也越來越多,就連知府大人也沒見過這種場面,一時之間猶豫不決應該如果做,還是司綺夢再次站出來繼續(xù)發(fā)問。
“為難你們?我從來沒想過要為難你們,我不過是想要你們?nèi)ニ懒T了。
”大約是笑夠了罷,汪縣令逐漸開始冷靜下來了,沒再繼續(xù)大笑,但說出來的話依舊不能讓人把他當成正常人。
“我們以前認識嗎?”司綺夢心里面突然開始有點打鼓,怕不會是又被這狗系統(tǒng)給坑了吧,她這具身體的身份真的有問題?雖然她也知道這樣當著眾人的面發(fā)問其實不是上策,但不出意外的話,這汪縣令應該是活不成了,先不說私兵是事,就是他這樣把幕后之人曝出來,那幕后之人肯定也不能容下他了,此時若不問,估計也沒有什么機會了,所以她還是選擇了鋌而走險,賭一把。
“不認識。
”出乎意料都是,汪縣令回答得很干脆,但答案又讓司綺夢更疑惑了。
“想讓一個人死的理由有很多,不一定要認識。
”看出來司綺夢的不解,汪縣令又繼續(xù)補充了一句,但又沒有把話全部說清楚,讓整件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你這人,怎么老不說人話,快說!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說看我不把你揍成豬頭!”最終還是虎子實在是受不了他一直在打謎語了,一把抓過汪縣令的衣領,舉起沙煲一樣大的拳頭就開始威脅人。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汪縣令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成功把虎子問懵了。
“呃我出門那會兒好像是巳時,現(xiàn)在”“差不多要到午時一刻了。
”柳夕年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傻大個了,趕緊出聲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問時辰干嘛?”虎子懷疑自己被汪縣令涮了,惡狠狠地盯著他,粗聲粗氣地問道。
“午時一刻啊,那正好,閻王爺要來了。
”汪縣令說出來的話讓在場人的人都不禁背后一涼。
“什什么意思?”這次知府大人都坐不住了,連忙跑下來當面問這個已經(jīng)看著有點瘋瘋癲癲的汪縣令。
“我在縣衙周圍埋了大量火藥,足以讓我們一起下地獄的那種分量,午時一刻一到,就會,砰——哈哈哈哈哈哈”汪縣令又開始笑出聲了,這回大家何止是覺得陰森,這簡直就是催命符啊,一時間眾人慌亂不已,大家你推我我推你,爭著搶著想要趕緊跑出去。
“忘了提醒你們,我已經(jīng)吩咐人在外面看著了,現(xiàn)在如果有任何一個人跑出去,那么,閻王爺就會提前來了哦。
”汪縣令話音不大,但一說出來,就成功讓整個縣衙都安靜了下來,大家看向他的眼神都驚懼不已,仿佛看見了游蕩在人間的惡鬼一般。
“你你竟然連自己都不放過嗎?”聽到外面有大量炸藥,柳夕年臉色唰的一下就變白了,看著汪縣令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這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快說!點炸藥的人在哪里?”虎子把人抓起來瘋狂地搖晃,試圖問出更多線索挽回一下局面。
不料,晃著晃著,他突然感覺對方?jīng)]有了任何動靜,放開一看,汪縣令竟然七竅流血,沒了氣息,死的時候,臉上仍然還是帶著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這他不會是被我晃死的吧?”虎子吞咽了一下唾沫,趕緊把人“扔”到一邊,看著自己的雙手,肉眼可見地變得有些慌亂,不是吧,他也沒有用很大力氣啊,這人怎么就突然死了?那他們豈不是徹底沒有希望,只能等死了?“笨蛋,他流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明顯是自己之前服了毒藥,跟你沒有關系。
”柳夕年看不下去他這個蠢樣子,一巴掌拍向虎子的后腦勺,煩躁地講出汪縣令死亡的真相。
“啊?是哦,那就跟我沒關系啦?”虎子被拍了一巴掌,不但不生氣,反而還開始傻笑起來,柳夕年是真的覺得沒眼看了,現(xiàn)在都快要火燒眉毛了,這傻大個居然還在那里傻樂,果然,腦子簡單的人也很容易快樂。
柳夕年搖了搖頭,兀自在一旁郁悶,想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是跟這個傻大個在一起的,早知道昨晚就不耍小性子故意不回大哥的信了,搞得到最后,連句遺言都沒留下。
“二當家的,你別傻站在這里啊,快想想辦法�。 逼⒆舆很沒有眼力見,又湊了過來,礙眼得很。
于是柳夕年毫不客氣地又一巴掌拍了過去,這次是正面了,力道也沒比之前小。
“我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面要叫我二少爺!還有,不是我不想想辦法,而是”“而是什么?”虎子隨意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有些委屈。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午時一刻了。
”柳夕年看著外面的日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隨著柳夕年的話落,人群就如同熱油鍋里滴進了一滴水,瞬間沸騰起來,有叫罵聲不斷的,有跟同伴抱著哭泣的,還有感嘆命運不公的,更有甚者,還站出來對汪縣令的尸體拳打腳踢,可謂是熱鬧非凡。
“砰——”一聲巨響襲來,眾人都下意識蹲下,把自己蜷縮起來,哭聲和驚叫聲交織在一起,仿佛在書寫最后告別的篇章,不隆重,但悲痛。
“咦?我怎么感覺好像沒有什么事情�。俊鳖櫿Z杉率先站起來睜開眼睛,看著仍然完好無損的縣衙,一臉的疑惑。
“啊——好疼,娘啊,我還活著,嗚嗚嗚”“這么大一聲響,居然沒有炸傷任何東西嗎?”“難道那狗官買的是假冒偽劣產(chǎn)品?”“要不,派個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兒?”話是這么說,但汪縣令之前瘋狂的話還言猶在耳,誰也不敢賭出去之后會不會出意外,而且剛剛確實有一聲巨響,說明火藥的事情應該是真的,只是不知道為何這里一點事情都沒有,所以大家都知道應該出去看看情況,但又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一群人就這么僵持住了。
“他奶奶的,反正橫豎都是死,我出去看看。
”虎子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等著死”的煎熬了,擼起袖子就準備出去一探究竟,卻被好幾個人同時攔下了。
“壯士,去不得啊,萬一炸了,我們也得跟著一起死。
”周圍的人也不樂意了,他自己冒險可以,但讓他們跟著一起,那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