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嫁人
司綺夢聽完小乞丐的回答，也沒有發(fā)表任何評價，也沒說她信還是不信，只是在心里又默念了幾遍，將路線牢牢記下。
“第二個問題，我們要是按你這個路線到西城去，需要做什么準(zhǔn)備？”司綺夢緊接著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小乞丐拿他那短了一小截的臟污袖子擦了擦嘴邊的口水，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司綺夢手上的醬大骨，似乎并沒有經(jīng)過什么思考，一下子就把答案脫口而出了：“多帶點干糧和水，還有漂亮的首飾。
”司綺夢：“第三個問題，路途中我們要注意些什么？”小乞丐：“走水路要閉眼，走大路不要臉，過橋記得給路費(fèi)，住店不住聚客來。
”司綺夢：“”怎么還突然壓上韻腳了但不管怎么說，三個問題問完了，小乞丐也都回答了，司綺夢也遵守諾言，請那小乞丐吃了醬大骨。
小乞丐一把將醬大骨搶了過去，吃得津津有味的，看那架勢，若不是牙口不夠好，他怕是要將骨頭直接咬碎了吞下去了。
“阿姐，他說得靠譜嗎？”司沐晴皺著眉頭，看著小乞丐這個吃相，她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肉餅，輕聲問司綺夢。
“當(dāng)然靠譜了，你也不去外面打聽打聽，我順爺是什么人，這一帶，就沒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司綺夢還未出聲，小乞丐就搶先回答了，挺起xiong膛，用他那只沾滿了醬汁油漬的手用力地拍了幾下，笑得燦爛又驕傲。
“你再請我吃兩塊醬大骨，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怎么樣？”小乞丐吃完一塊醬大骨，似乎還意猶未盡，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對司綺夢兩人提議道。
“一塊。
”這回司綺夢答應(yīng)得可就沒有那么干脆了，慢悠悠地拿起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慢條斯理地開始跟他“討價還價”，臉上表情也看不出來她對這個秘密有多感興趣。
“一塊就一塊吧，但這次你要先給我我才會說。
”小乞丐不滿地歪了歪嘴，也沒有猶豫幾秒，就單方面結(jié)束了這場“砍價”活動，倒是讓司綺夢有些意外了。
司綺夢剛剛才擦了手，現(xiàn)在也懶得再把手弄臟了，干脆把那盤子醬大骨直接遞給了小乞丐，示意他自己拿一塊。
然后，那個小乞丐就在眾人的注視下，欣喜萬分地伸出手，連肉帶盤子一起給端走了，跑得那叫一個迅速，在大家都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溜煙兒就沒影了。
司綺夢的手還保持著遞盤子的姿勢，手上卻早已空空如也，她尷尬地收回手，又拿出手帕胡亂地擦了擦，整個酒店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
“那什么，那個盤子多少錢？我賠給你們吧。
”司綺夢看向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店小二，摸了摸鼻子，干巴巴地說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掌柜的說了，這事兒我們也有責(zé)任，讓他過來打擾您用飯了，這盤子啊，就當(dāng)是我們給您賠不是了。
”店小二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但司綺夢離他比較近，可以明顯感覺到這人的呼吸有些亂了，額頭和脖頸處也出現(xiàn)了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奇怪了，剛剛端了那么多菜，這店小二都臉不紅氣不喘的，現(xiàn)在怎么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了？不過，用盤子給他們當(dāng)賠償？這事兒怎么聽起來怪怪的，尤其是現(xiàn)在盤子根本不在他們手上，怎么想怎么不對勁兒。
但人家已經(jīng)給了臺階了，司綺夢也不想多生事端，順著就給下了，那店小二也是趁機(jī)夸了她好一頓，把她說得都無地自容了。
“小二，你們這邊飯食不錯，你幫我再多打包幾份，另外你們這邊有沒有一些耐放的干糧臘味咸菜什么的，看著都給我們裝一些吧。
”“好的，請您稍等，我這就吩咐后廚那邊去準(zhǔn)備。
”店小二急匆匆地就跑了，但司綺夢感覺，他好像沒有他們一開始進(jìn)來點菜的時候那么開心了，雖然他還是笑容滿面的，但給人的感覺，是著急多過興奮。
“讓他們在這邊等著，關(guān)鏢頭，你陪我們?nèi)ヒ惶烁浇尼t(yī)館吧。
”司綺夢對鏢局的鏢頭說道。
這關(guān)鏢頭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從不過問雇主的私事，聽罷也只是點點頭，除了吩咐手下，全程沒有多說一句話，就這樣靜靜地跟住司綺夢她們身后，距離也把握得很好，既不會離她們太近聽到她們談?wù)撍绞�，也不會離她們太遠(yuǎn)讓她們遇到危險時來不及救援。
“阿姐，你不舒服嗎？去醫(yī)院做什么呀？”司沐晴有些擔(dān)憂地看著司綺夢。
司綺夢：“沒事，就是剛剛的東西太好吃不小心吃多了，現(xiàn)在有些胃脹，找大夫開點助消化的藥罷了，順便問問看，有沒有辦法能緩解暈船。
”司沐晴：“暈船？阿姐，你不會真的信了那個人的話吧？他最后不是都逃跑了，看著不太靠譜吧？”司綺夢：“試試也無妨，我覺得他說的還挺有道理的，左不過是多花一些時間，若是真的能有捷徑，對遇松他們也有好處。
”司綺夢臉上一派輕松自然，還頗有興致地在旁邊的首飾店里買了幾樣款式新穎的發(fā)簪手釧，同時也沒忘記去買了幾條發(fā)帶，一點兒都沒有早上那股子急著趕路的模樣。
“姑娘，你身體無大礙，只是有些陰氣不足，脾胃失和，待老夫給你開個方子，你注意作息，少食生冷，吃幾日便能有好轉(zhuǎn)了。
”醫(yī)館內(nèi)，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夫在給司綺夢把脈。
“謝謝大夫，還有我這妹妹，麻煩您也一并診治一下吧。
”本來站在一邊認(rèn)真聽老大夫話的司沐晴突然被司綺夢一把拉過來，摁在了凳子上，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呢，大夫就搭上了她的脈搏，就這樣稀里糊涂地加入了診療。
“這位姑娘問題倒是有點嚴(yán)重，你年少時是不是受過寒且沒有好好治療？”老大夫的眉頭皺了起來，司綺夢和司沐晴的心也不禁跟住揪在一起，緊張地看著老大夫。
“我小時候有次冬天洗衣服的時候，不小心被人推到了河里，后面發(fā)了高熱，爹他們嫌給我看病太貴讓我自己挺過去了。
”司沐晴回想了一下，這才把這件事說出來，她說的很輕松，但在場的人都不可置信，居然有人這么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尤其是司綺夢，一臉的心疼，但她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安慰她，只得握住她的另外一只手，稍顯沉重地問老大夫：“大夫，怎么樣？我妹妹她的身體還能調(diào)理好嗎？”老大夫緊皺在一起的眉頭仍然沒有舒展開來，微微搖了搖頭，復(fù)又補(bǔ)充道：“這位小姐的身體虧空太過，以后要仔細(xì)養(yǎng)著，萬不可再受寒了，多做些運(yùn)動，加以藥材輔佐，應(yīng)該不會影響壽命和日常生活，但”老大夫瞥了兩人一眼，顯得有些為難，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什么話您就直接說吧，我們能承受得住。
”司綺夢不自覺加重了握住司沐晴手的力道，有些緊張，但語氣十分堅決。
“唉——”老大夫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斟酌了一下，這才繼續(xù)開口道：“這位姑娘，恐怕以后不好有孕啊。
”“什么？”司沐晴像是受到了嚴(yán)重的打擊，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凳子上，要不是身后有司綺夢扶了一把，她怕是要直接摔倒了。
“大夫，您先去幫我們開個調(diào)養(yǎng)的方子吧，關(guān)鏢頭，麻煩你去幫我們抓個藥了。
”司綺夢見狀也嚇到了，把司沐晴摟入懷中，將老大夫和關(guān)鏢頭都支開，請拍她的后背，留給她一個能夠盡情發(fā)泄的空間。
“阿姐，怎么辦？我以后要怎么辦？”司沐晴見外人都走了，這下是真的撐不住了，開始哭了起來。
“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我會掙很多錢幫你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
”司綺夢趕緊開始手忙腳亂地安慰人，這么久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司沐晴哭得這么絕望，大約是從小就經(jīng)歷了太多的磨難，其實司沐晴真的是個很堅強(qiáng)的女孩子了，遇到事情很少會哭的，對比起來，比她年紀(jì)稍大一些的顧語杉反而還更嬌氣更容易掉小珍珠。
“可，可是，我遲早要嫁人的呀，要，要是我不能生，生孩子，那我以后怎么在夫家立足。
”司沐晴越哭越傷心，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誰說的，誰說你一定要嫁人生子啊，不能生孩子怎么了，那就不生了，嫁人？為什么要嫁人？你是我司綺夢的妹妹，我還能養(yǎng)不起你一輩子了？聽話，別哭了，以后你要是有了喜歡的人，那咱們就直接招贅，你要是碰不見喜歡的人，我養(yǎng)你一輩子！”司綺夢豪氣萬丈地宣布，將司沐晴徹底劃在了自己的保護(hù)區(qū)內(nèi)，誰也不能讓她再吃苦了！“招贅？我我還能不嫁人嗎？”司沐晴驚得都忘記了哭泣，司綺夢這番跟現(xiàn)在的主流思想格格不入的發(fā)言，像是山洪海嘯一般強(qiáng)勢侵襲了她的內(nèi)心，久久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