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或許是路司深的識趣叫嚴凝楓滿意。
晚上他去參加一個長輩的壽宴,嚴凝楓愿意帶他一起去。
18歲至今,整整七年,嚴凝楓終于允許他再次坐上她的車。
加長版的林肯,車牌5個8,在京圈誰見了都會讓步。
路司深上了車,女人身上的檀香就包圍了他,像極了他曾經(jīng)坐在她身邊。
他放緩呼吸,特地挑選最右的窗邊坐下,和嚴凝楓隔了一個人位置。
落坐后只看向窗外,默默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
可從前的他不是這樣的。
那時候他一上車,就粘著嚴凝楓,整個人掛在她身上同她分享各種各樣的事,交了哪些朋友,做了什么開心的事……
他喜歡她溺寵看著他,那縱容的笑意。
現(xiàn)在,他不會了。
如她所愿,他會跟她保持距離。
“怎么不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車內太安靜,嚴凝楓竟然主動搭話。
路司深扭頭看向她這邊,卻沒和她視線對接,低眉順眼問:“您有什么吩咐?”
話落,車內氣壓更低。
只有嚴凝楓撥動佛珠的頓聲。
幾秒后,她才冷問:“你又想鬧什么?”
雖然她的語氣很淡,但路司深還是聽出來,嚴凝楓生氣了。
但他不理解她為什么生氣,她們保持距離,難道不是她的要求?
他也不想費心思去猜原因,只順著她的話說:“抱歉,我可能有點累�!�
“累就好好休息�!�
之后一路無話。
路司深闔眼遮住不自在,滿車的檀香叫他無時無刻不敢放松呼吸。
好在到了宴會現(xiàn)場,嚴凝楓就沒跟他一起了。
給長輩拜壽結束,路司深躲到茶室的陽臺休息。
他不怎么會人情交往,從前有爸媽護著,后來有嚴凝楓護著,他哪怕不交際也不會被怠慢,但七年前他和嚴凝楓鬧翻后,就沒少被奚落。
大多罵他不要臉,不顧人倫上趕著倒貼嚴凝楓。
起風了,初夏的晚風還是有些冷。
路司深正要走,剛要推門,卻聽見茶室內傳來對話。
“凝楓,許俊豪長得有七分像司深,但遠沒有司深帥,他的對你的心思大家都看在眼里,你都打算還俗了,干嘛不選司深?
路司深頓住,這個問題昨晚他也想問。
五年前,他一支飛天佛舞,成了火遍全網(wǎng)的‘飛天菩薩’。
許俊豪是影大的學生,打著‘小菩薩’的稱號出道。
嚴凝楓為什么要個贗品也不要他?
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執(zhí)著答案了。
這時,嚴凝楓淡漠聲音響起。
“他們沒有可比性,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說這種話�!�
路司深以為自己會痛,但他卻還真鎮(zhèn)定自如站在這里,繼續(xù)聽她們的對話。
放下嚴凝楓,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難。
晚上十點,宴會結束。
路司深在陽臺上吹久了鳳,回澄園就發(fā)燒了。
迷糊中,他下意識握緊手腕上的菩提佛珠。
這是他16歲那年冬天高燒不退,嚴凝楓在寺廟跪了一晚上求來的,從此,他就沒怎么生過病。
佛珠的沁涼撫著燥熱,他終于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天被一整喧鬧聲吵醒。
路司深按著眩暈的頭,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下樓。
卻發(fā)現(xiàn)院子里種的粉色勿忘我都被拔了。
粉色勿忘我的話語,是永遠的愛。
是他18歲那年讓人種下,當時他以為自己會一直愛嚴凝楓,也以為她總有一天會接受他。
鮮艷的花被連根拔起,花瓣落進泥土被碾碎。
像極了路司深這些年糾纏嚴凝楓,被踩落的情意。
“路先生�!�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路司深的思緒,他扭頭,就見穿著白襯衫的許俊豪沖他微笑走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以后請多多關照�!�
路司深點了點頭,算作招呼。
他很快就離開這里了,無意和路司深多說。
轉身朝外走,又聽許俊豪問。
“對了,凝楓說白玫瑰襯我,以后院子改種白玫瑰,聽說勿忘我是你喜歡的,你不生氣吧?”
路司深頓步,捕捉到對方眼里一閃而過的炫耀。
這時,嚴凝楓拎著風衣外套走來,體貼給許俊豪披上衣服:“山風涼,你還咳嗽,進屋休息吧,我叫了家庭醫(yī)生過來。”
“沒事�!�
許俊豪握緊女人的手。
嚴凝楓抬頭溫柔給他扣上衣扣,似乎忘了旁邊還站著路司深。
直到要進屋,她才扭頭凝了路司深一眼,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淡淡道:“你也順帶讓醫(yī)生看看。”
“謝謝小姨,不過我約了經(jīng)紀人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路司深沒興趣做她們的電燈泡。
之后一周,路司深沒再回澄園。
直到三年一度的影帝獎評比,他又見到了嚴凝楓和許俊豪。
經(jīng)紀人林珊的臉色很不好看,和路司深說,原本路司深拿這個獎杯板上釘釘,偏偏嚴凝楓中邪了為了許俊豪摻一腳。
路司深和公司簽了協(xié)議,如果拿不下這次的獎杯,就要接親密戲了。
很快,主持人宣告——
“恭喜影帝獎得主——許俊豪。有請嚴總上臺頒獎!”
路司深心里沒有多大的波瀾。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嚴凝楓在意一個人的時候是多高調。
許俊豪領獎后摟著嚴凝楓站著,感謝完了一圈人,吸引夠了羨慕的目光,最后望向路司深。
“其實今天,我最要感謝的是路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收到你一句祝福?”
聚光燈打在路司深身上,大家紛紛看熱鬧。
這五年,路司深對嚴凝楓高調示愛,誰不知道他愛慘了她?
如今被嚴凝楓官宣的男友點名打臉,路司深能繃得住?
可路司深卻優(yōu)雅站起身,迎著臺上那道不可忽視的深邃目光,只很平靜回一句:“恭喜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