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女清脆的拍手聲在死寂的小巷中回蕩，如同敲響了喪鐘。羽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被一股無形的、冰冷徹骨的力量扼住咽喉，硬生生從地面提了起來。雙腳徒勞地在空中踢蹬，卻只攪動起微弱的塵埃。他的視野瞬間被剝奪了色彩，只剩下魔女那扭曲笑容的蒼白輪廓，以及她眼中閃爍的、非人的殘酷光芒。
既然你這么想殺我……魔女的聲音帶著一種慵懶的戲謔，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完成的藝術(shù)品，那就讓你親身體驗一下，凡人的極限在哪里。
扼住咽喉的力量驟然收緊，羽的喉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咯咯聲。他無法呼吸，肺葉瘋狂地抽搐卻吸不進(jìn)一絲空氣。血液因窒息而瘋狂涌向頭部，太陽穴突突狂跳，眼前炸開一片片猩紅與漆黑交織的斑點(diǎn)。他本能地張開嘴，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fēng)箱般絕望的嘶鳴。
但這僅僅是開始。
圍繞著他的、那粘稠如墨汁般的詭霧驟然翻涌沸騰，無數(shù)只漆黑的手從中探出。它們凝聚成實質(zhì)，表面流動著金屬般的冷硬光澤，邊緣銳利。這些手精準(zhǔn)地鎖住了他的四肢、軀干，像冰冷的鐵箍，將他呈大字型牢牢固定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先從……不重要的地方開始吧魔女歪著頭，指尖優(yōu)雅地一勾。
嗤——！
一道尖銳到足以撕裂靈魂的劇痛從右臂傳來！一只黑手瞬間硬化、拉伸，化作一柄薄如蟬翼的黑色彎刃，毫無阻滯地切入了羽右臂的肌肉深處！冰冷與灼熱的痛感交織著爆炸開來，瞬間淹沒了他的神經(jīng)。鮮血瞬間染紅了他殘破的衣袖。
唔——！羽的雙眼因劇痛而暴突，布滿血絲，額角和脖頸上青筋虬結(jié)。窒息感和斷臂般的劇痛雙重夾擊，讓他的意識在崩潰的邊緣瘋狂搖擺。冷汗如瀑，浸透了他早已襤褸的衣衫。
痛苦嗎魔女踱步上前，饒有興致地欣賞著羽因劇痛而扭曲的面容。但這只是開胃小菜呢。她的指尖再次輕點(diǎn)。
噗嗤！噗嗤！
這一次是雙腿！兩道黑刃閃電般刺穿了他的小腿！劇痛讓他身體猛地向上彈起，又被無形的力量狠狠拽回原位。無法抑制的慘嚎終于沖破了窒息的封鎖，從他撕裂的喉嚨里迸發(fā)出來，沙啞凄厲，在小巷的墻壁間反復(fù)撞擊回蕩。
啊啊啊——�。。�
劇痛如同狂暴的浪潮，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他殘存的意識。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窒息的眩暈。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被這無邊的黑暗和痛苦一絲絲地剝離、撕碎。冰冷的黑刃仿佛帶有某種腐蝕靈魂的力量，每一次切割都更像是將名為希望的東西徹底從他體內(nèi)剜去。
魔女俯下身，近距離地凝視著羽因痛苦而失去焦距的眼睛。她的呼吸冰冷地拂過羽滿是血污汗水的臉頰，帶著一絲甜膩的腐壞氣息。她伸出手指，指尖縈繞著黑霧，輕輕點(diǎn)在他因劇痛而劇烈起伏、被鮮血浸透的胸膛。
看啊，這就是凡人的脆弱。像一塊破布，輕輕一撕……她的聲音輕柔，卻飽含劇毒，就碎了。她的手指微微用力，那點(diǎn)黑霧如同活物般鉆入羽胸前的傷口，帶來一股更深沉、更陰寒的劇痛，仿佛有無數(shù)冰針在骨髓里攪動。
羽的瞳孔猛地收縮，身體劇烈地痙攣。眼前的一切開始旋轉(zhuǎn)、模糊。家人的笑臉在懷表中閃現(xiàn)，媽媽溫柔的聲音、妹妹清脆的笑語、爸爸寬厚的手掌……這些溫暖的碎片，此刻卻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上。懷表在他被提起時就已從衣襟滑落，此刻正靜靜地躺在不遠(yuǎn)處冰冷骯臟的地面上，玻璃鏡面碎裂，映照著魔女扭曲的身影和他懸在半空、瀕臨破碎的軀體。指針滴答，仿佛在倒數(shù)著他生命的最后時刻。
殺…了…你…羽的嘴唇翕動著，每一次開合都溢出更多的血沫，聲音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卻依然燃燒著那被痛苦和黑暗幾乎吞噬殆盡、卻仍不肯熄滅的恨意之火。
穿上我，羽。云霄的聲音，不再是物理的振動，而是直接在羽瀕臨潰散的意識深處響起，帶著決絕的溫柔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羽的靈魂早已沉入冰冷的海底。求生的本能，這銘刻在生命最底層的原始代碼，在死亡的絕對寂靜中被徹底激活。在云霄話語響起的瞬間，這本能便粗暴地接管了那具殘破不堪的身體。
那只沾滿自己鮮血的手，猛地伸出，帶著一種野獸般的迅捷，一把抓住了地上那攤?cè)彳�、微溫、帶著奇異彈性的存在——云霄攤開的身體。
月光下，它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半透明的質(zhì)感，細(xì)膩的紋理、少女特有的柔美曲線清晰可見。那張絕美的面容空洞地鋪展著。
穿…上…
求生的咆哮在意識深處無聲地回蕩。羽的身體無視了邏輯，只剩下最直接的指令。他粗壯的左腿猛地跨入了云霄那條空癟的玉腿之中。
強(qiáng)烈的擠壓感瞬間傳來。羽的腳掌撐開了云霄纖細(xì)的足部輪廓。但緊接著，一種奇異的融合發(fā)生了。羽的腿骨似乎被重塑。那屬于云霄的肌膚，緊密地貼合上來，包裹住他的肢體。劇烈的摩擦感被一種奇異的融合感取代。幾個呼吸間，那條原本屬于云霄的、圓潤修長的腿，便充盈起來，曲線完美地復(fù)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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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腿如法炮制。當(dāng)羽的雙腳完全占據(jù)云霄的玉足，穩(wěn)穩(wěn)地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時，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感取代了重傷的沉重。他下意識地動了動腳趾，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和陌生的感知傳來。
沒有絲毫停頓，那雙沾血的手抓向了云霄空癟的手臂。羽將自己粗壯的右臂，狠狠探入了云霄那柔軟白澤的左臂之中。同樣劇烈的擠壓，同樣的重塑與融合。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在變化。當(dāng)手指完全探入云霄那蔥蔥玉指的末端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極度靈敏的觸覺神經(jīng)瞬間連接！
羽活動著這只新生的手臂，看著那纖長白皙的手指在月光下屈伸。他下意識地用這只新手，去幫助自己將右臂也塞進(jìn)云霄的另一條手臂之中。動作雖然有些生澀，但這雙手卻仿佛有自己的記憶，輔助著貼合。
輪到軀干了。那件空癟的皮囊在夜風(fēng)中微微晃動。羽收緊腰腹，猛地向前一挺，將自己傷痕累累的胸膛撞入云霄那空蕩的軀干之中。
仿佛陷入了一團(tuán)冰冷而極具彈性的存在。劇烈的擠壓感從四面八方傳來。羽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胸腔被無形的力量重塑，變得更加纖細(xì)、弧度柔和。屬于云霄的肌膚緊密地、毫無縫隙地包裹上來。一種奇異的溫暖感從接觸點(diǎn)蔓延開，腹部的劇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輕、愈合！
劇烈的變化發(fā)生在胸口。云霄那原本干癟的胸口，在羽的胸膛被納入的瞬間，如同注入了生命之源，以驚人的速度充盈、塑形！前所未有的重量感和陌生的觸感如同海嘯般沖擊著羽殘存的意識。他下意識地低頭——視線卻被驟然隆起的曲線完全遮擋！這從未有過的視覺和身體感受，讓他大腦一片空白，強(qiáng)烈的羞恥感瞬間燒紅了云霄的臉頰。
最后是頭顱。羽的男性頭顱與云霄那張空洞絕美的臉龐近在咫尺。求生的本能再次驅(qū)動。他用那剛剛獲得的纖纖玉手，捧起了那張薄如蟬翼、卻完美保留了少女五官的臉皮。觸手冰涼細(xì)膩。沒有猶豫，他將自己的臉對準(zhǔn)，猛地按了上去！
視野瞬間被遮蔽，五官被強(qiáng)行覆蓋、重塑。羽能感覺到自己的面部輪廓在微妙地調(diào)整。皮膚被徹底替換，一種前所未有的光滑細(xì)膩感覆蓋了整張臉。當(dāng)融合完成的瞬間，窒息感消失，清涼的空氣涌入新的鼻腔。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那是云霄的秋水明眸，此刻卻閃爍著屬于羽的、驚魂未定和極度茫然的光芒。
月光下，一位一絲不掛的絕美少女靜靜站立�；野咨拈L發(fā)如瀑布般披散在光潔的脊背上，肌膚在月光下仿佛散發(fā)著柔和的微光。纖細(xì)的腰肢下是比例完美的修長雙腿。這正是魔法少女云霄。
然而，這具身體內(nèi)部，卻是剛剛經(jīng)歷酷刑、瀕臨死亡、被復(fù)仇之火灼燒的少年靈魂——羽。
虛無，絕對的虛無。忽然，這片虛無碎裂。刺眼的白光涌入。羽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無邊無際的、純白如雪的原野上。頭頂是同樣純白、明亮的天空。
一把精致的白色蕾絲陽傘遮在了他的頭頂。傘下，是云霄。她穿著一襲簡單的白色連衣裙，赤著雙腳，笑容純凈得不染塵埃。
不想去看看嗎她的聲音空靈而溫柔，那美麗的天空。羽，當(dāng)初你牽著我的手，帶我離開那個絕望的黑暗角落，讓我看到了光。她輕輕歪著頭，現(xiàn)在，輪到我了。
她伸出食指，豎在唇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笑容帶著一絲狡黠和不容置疑的溫柔。
跟我來，這一次，換我?guī)阕叱鋈ァ?br />
羽猛地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被兩側(cè)高聳、冰冷的水泥墻壁切割成狹窄一線的、灰蒙蒙的城市夜空。
身體……好輕。前所未有的輕盈感。微涼的夜風(fēng)輕柔地拂過全身的肌膚。他下意識地抬起了手——
映入眼簾的，是一只完美無瑕的手。手指纖長，肌膚細(xì)膩，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自帶柔光。這……這絕對不是他記憶中那雙布滿繭子和傷痕的手！
他動了動手指，那靈活度、那神經(jīng)末梢傳遞來的細(xì)微觸感，都無比清晰，卻又無比陌生。一種強(qiáng)烈的違和感和莫名的恐慌涌上心頭。
他試圖低頭審視自己——
轟！
視覺被胸前驟然隆起的曲線完全占據(jù)！它們隨著他起身的動作而晃動。
嗚……一聲短促的、帶著明顯女性嬌柔音色的驚呼不受控制地從云霄的喉嚨里溢出。羽感覺一股滾燙的熱血瞬間沖上頭頂，臉頰和耳根燒得通紅。強(qiáng)烈的羞恥感纏繞住心臟。他猛地想移開視線，但那曲線的存在感是如此強(qiáng)烈。
這……這到底是……羽混亂地想。他看向自己的雙手——那雙手曾握過冰冷的槍柄，沾滿過鮮血。而現(xiàn)在，它們白皙如玉，看起來如此不同。
視線掃過散落在地的、屬于暗之魔女的殘骸。恨意如同潛伏的毒蛇，猛地昂起頭顱。
力量……羽喃喃自語，屬于云霄的嘴唇吐出冰冷的詞語。他猛地攥緊了那雙玉手，指甲陷入掌心，帶來清晰的刺痛感。這刺痛感讓他混亂的思緒有了一絲清明。
他想起了云霄最后的話語，以及意識深處那個純白空間里的少女身影。
走出去這具身體，就是新的牢籠嗎不！羽猛地?fù)u頭。這具身體……是云霄給予的武器！
他強(qiáng)迫自己站直身體。他嘗試著邁步，高跟敲擊地面的清脆聲響在寂靜的小巷中回蕩。起初幾步依然笨拙，但很快，一種屬于這具身體的本能記憶開始蘇醒。他的意志在指揮，而身體則本能地進(jìn)行著最細(xì)微的修正。
他走到巷口，月光灑落。路旁一扇破碎櫥窗的玻璃，映照出一個模糊卻驚心動魄的身影——灰白長發(fā)，冰冷漠然的面容，曼妙到極致的曲線，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強(qiáng)大氣場。
這就是……現(xiàn)在的我羽看著倒影，心中五味雜陳。他伸出手，指尖顫抖著觸碰冰冷的玻璃。倒影中的云霄也做著同樣的動作。指尖相觸的瞬間，一種冰冷而堅硬的真實感傳來。
這不是夢。他是羽，但他也是云霄。復(fù)仇，必須繼續(xù)。
就在這時，一陣細(xì)微的悸動從身體深處傳來。一種對特定存在的感知。
羽猛地抬頭，屬于云霄的、那對如寒星般的眼眸瞬間銳利起來，穿透了城市的霓虹與喧囂，鎖定了一個方向——城市邊緣，廢棄的工業(yè)區(qū)方向。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嘔的黑暗氣息正在那里彌漫、凝聚！
魔物！誕生于強(qiáng)烈絕望與怨恨的魔物！
……沒有言語。復(fù)仇的火焰瞬間壓倒了所有的不適與混亂。羽（云霄）的嘴角，極其細(xì)微地向下抿了一下。高跟鞋的噠噠聲驟然變得急促而有力，灰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模糊的軌跡，朝著黑暗氣息的源頭疾馳而去。
廢棄的煉鋼廠如同一個鋼鐵巨獸的尸骸。羽（云霄）悄無聲息地落在最高的冷卻塔頂端，俯瞰著下方巨大的廠房內(nèi)部。
空曠的廠房中央，一團(tuán)由粘稠黑泥和扭曲金屬構(gòu)成的巨大魔物正在成型。它蠕動著，伸出無數(shù)條由銹蝕鋼筋和破碎機(jī)械構(gòu)成的觸手，散發(fā)出濃郁的絕望與怨恨氣息。幾個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的人影，正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緩緩走向那團(tuán)黑泥的中心。
以絕望為食……以怨恨為巢……一個冰冷的女聲在羽的意識深處響起。
羽沒有深究。怒火在胸腔里燃燒。他（她）抬起手，動作有些生澀，試圖調(diào)動力量。然而，當(dāng)他（她）的意念集中在掌心時，回應(yīng)他的卻是一片沉寂。
怎么回事！羽心中一驚。
就在他（她）遲疑的瞬間，下方的魔物似乎察覺到了窺視者。一條由數(shù)根粗大鋼筋絞合而成的、末端帶著巨大破碎齒輪的觸手，如同攻城錘般撕裂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朝著冷卻塔頂端的羽（云霄）猛砸過來！
躲開！
求生的本能和身體的本能同時爆發(fā)！
羽的思維下達(dá)了閃避的指令，這具身體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做出了回應(yīng)。云霄的身影如同失去了重量般，在觸手即將命中的剎那，輕盈地向后飄飛，足尖在銹蝕的塔頂金屬上輕點(diǎn)。那姿態(tài)優(yōu)雅而精準(zhǔn)，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致命的轟擊。
轟�。。�！
巨大的齒輪觸手狠狠砸在冷卻塔上，堅硬的鋼鐵結(jié)構(gòu)凹陷、扭曲、崩裂！碎石四濺！
羽（云霄）在飄飛中穩(wěn)住身形，落在不遠(yuǎn)處一根橫亙的巨型管道上。
力量……不是那樣調(diào)動的。那個清冷的女聲再次在意識深處響起，感受‘她’的存在，感受‘我’的流動……它就在你的血脈里，在你的每一次呼吸里。
羽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閉上眼，不再刻意去命令，而是嘗試去融入，去感受這具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次心跳。他感受到指尖的微涼，感受到胸前陌生的重量……然后，他感受到了更深層的東西。
一種溫暖而堅韌的、如同液態(tài)陽光般的能量，在四肢百骸中靜靜流淌。它蟄伏著，卻蘊(yùn)含著難以想象的磅礴偉力。它似乎與他的憤怒，他的恨意……隱隱呼應(yīng)。
喝——！羽猛地睜開眼，屬于云霄的瞳孔中，一點(diǎn)璀璨的金芒驟然亮起！他將心中翻騰的復(fù)仇烈焰作為引信！
他（她）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著下方再次襲來的數(shù)條鋼筋觸手。
意念所至，那流淌在血脈中的溫暖能量瞬間響應(yīng)！磅礴的魔力如同決堤的洪流，從指尖奔涌而出，凝聚成數(shù)十道纖細(xì)、銳利、閃爍著冰冷星輝的銀色緞帶！它們?nèi)缤瑩碛猩撵`蛇，無聲地激射而出，速度快到極致！
嗤嗤嗤嗤——！
一陣令人牙酸的銳響密集爆發(fā)！那些氣勢洶洶襲來的鋼筋觸手，在接觸到銀色緞帶的瞬間，如同琉璃般粉碎！巨大的齒輪、扭曲的鋼筋轟然墜落！
被切斷的創(chuàng)口處，濃稠如墨的黑暗能量瘋狂蠕動、試圖再生。然而，那些纏繞在斷口上的銀色緞帶，卻散發(fā)出一種冰冷而純凈的凈化之力，阻止著魔物的自愈！
這……這是……羽（云霄）看著自己白皙的指尖，又看向那如同有生命般在魔物殘肢上舞動、切割、凈化的銀色緞帶，心中震撼莫名。
力量不分光暗，只在于使用者的心。意識深處的聲音再次響起，用你的意志去駕馭它，羽。用它……去斬斷你所憎恨的黑暗。
羽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冰冷和堅定。他（她）的身影從管道上飄然而下。雙手優(yōu)雅地在身前交疊，十指如同撥動無形的琴弦。
嗡——！
更多的銀色魔力緞帶從她（他）的身后、袖口激射而出！它們編織成一張巨大的、流動的凈化之網(wǎng)，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毀滅性的凈化力量，朝著廠房中央那團(tuán)仍在蠕動的黑泥核心籠罩下去！
魔物發(fā)出凄厲的尖嘯，無數(shù)觸手瘋狂舞動，噴吐出粘稠的黑色腐蝕液和破碎的金屬碎片。然而，凈化之網(wǎng)無可阻擋地落下！
滋滋滋——！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凈化聲響起。魔物的核心黑泥在接觸到緞帶的瞬間，劇烈地沸騰、收縮、發(fā)出焦臭的氣味。龐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蒸發(fā)，最終在銀色緞帶的絞殺凈化下，徹底化作一攤散發(fā)著微弱焦味的、毫無生機(jī)的灰燼！那幾個被汲取生命力的人影，也在魔物核心被毀滅的瞬間，癱軟在地，眼中似乎恢復(fù)了一絲微弱的清明。
戰(zhàn)斗結(jié)束。
廢棄的廠房內(nèi)，只剩下夜風(fēng)吹過破洞的嗚咽，以及羽（云霄）輕微的喘息聲。他（她）站在原地，看著自己造成的杰作——那被凈化力量沖刷過、布滿深刻痕跡的地面，以及那灘灰燼。
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種冰冷的空虛感。這力量……強(qiáng)大得令人心悸，也陌生得令人恐懼。
他低頭，看向自己那雙剛剛釋放出磅礴魔力的手。白皙，纖細(xì)。指尖還縈繞著一絲尚未散盡的、純凈的魔力微光。
這就是……現(xiàn)在的我嗎羽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疲憊。他（她）微微抬起頭，望向被廠房破頂切割出的、狹窄的夜空。月光清冷地灑落，照在她（他）絕美的側(cè)臉上，卻無法驅(qū)散那眼底深處翻涌的黑暗與迷茫。
復(fù)仇之路剛剛開始。羽（云霄）的身影，在月光下化作一道紅黑交織的魅影，悄無聲息地融入更深的黑暗，只留下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清脆余音，在死寂的廢墟中漸行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