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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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過了多久，如日月亙古般漫長。

    有極細(xì)微的動靜入耳。

    蓁蓁像是做了場疲累又冗長的夢，整個(gè)人疲乏而無力，如同剛被人從不見底的深海里撈出來，一切都沉寂又遙遠(yuǎn)。

    周遭的動靜由遠(yuǎn)及近，漸漸成了模糊的說話聲，她感到身體在微微晃動，像是坐在軟轎里，連那模糊的聲音都逐漸清晰了起來。

    好吵。她疲憊地瞇開一條眼縫，想讓她們安靜些。

    一抹喜紅的繡紋落入眼底。

    似曾相識的場景令她有些恍然，腦海里亂了半晌，蓁蓁才依稀記起來，那喜紅的錦簾像極了她初入謝府那日曾見過的。

    她驀的睜大了眼睛。

    妾侍入目只覺溫柔安靜。

    軟轎外，兩位仆婦還在低聲說話。

    蓁蓁卻無暇聽那些言語，只怔怔的看著身上簇新的喜服。

    ——說是喜服，也不過是顏色鮮艷些罷了，比起鳳冠霞帔的嫁衣差了十萬八千里。她畢竟是沒為奴婢的罪臣之女，又是塞進(jìn)來做妾的，非但沒有婚儀賓客，便連這軟轎都是被人迷昏了塞進(jìn)來的。

    這會兒腦袋還隱隱作痛呢。

    蓁蓁掐了掐指腹，微銳的疼痛傳來，腦海深處的記憶也隨之涌起，清晰連貫得仿佛就在昨日。

    可她分明還坐在軟轎里，正要成為謝長離的妾室。

    她一時(shí)有些疑惑，不知道涌入腦海的那些事是被人迷昏后的一場夢，還是過于傷心，在沉睡中夢見了過往。

    風(fēng)拂過甬道，掀得錦簾輕晃。

    蓁蓁壓住滿腔驚疑，悄悄掀起側(cè)簾一角，落入眼中的是極熟悉的花木院墻，仲春明媚的日光里，那一排玉蘭正在枝頭爛漫含笑。

    而軟轎也晃動著停在了垂花門前。

    “就是這兒了，有勞諸位跑這一趟，且到外頭領(lǐng)賞吧�！贝迡邒呤煜さ穆曇繇懫穑�待周圍謝恩的聲音散盡，腳步聲陸續(xù)遠(yuǎn)去，才掀起了轎簾，含笑道：“虞娘子辛苦了。主君出門辦事還沒回來，吩咐了奴婢迎接娘子。里頭都備好了，娘子先到院里歇歇吧�！�

    年逾五旬的婦人，笑得一團(tuán)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