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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一章

    暮春的晚風(fēng)裹著法桐新抽的嫩芽香鉆進寫字樓,林瑤揉了揉發(fā)酸的后頸,盯著電腦屏幕上跳動的Excel表格,第N次把咖啡杯往桌角磕了磕。打印機咔嗒吐出最后一張文件時,她瞥見隔壁張姐新得的翡翠鐲子在玻璃柜里泛著幽光——那是上周她陪張姐逛潘家園時,老攤主拍著胸脯說絕對明代老坑的玩意兒。

    小瑤,走了!同事小周探進頭來,超市雞蛋打五折,咱倆順路捎點

    林瑤把工牌塞進帆布包,發(fā)梢還沾著打印機的臭氧味。路過古玩城時,櫥窗里那枚青灰色玉佩突然撞進視線——說是青灰,更像雨過天晴后遠山的顏色,表面浮著層細若游絲的云紋,在射燈下流轉(zhuǎn)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暈。

    姑娘眼神好啊。攤主是個穿靛藍馬褂的老頭,正用軟毛刷擦拭另一件瓷器,這玉佩是我上個月去終南山收的,山民在破廟梁上掏的,說是清末道士的遺物。

    林瑤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剛碰到玉面,像被電流般的震顫竄上來。玉身原本模糊的云紋突然清晰起來,竟是兩尾交纏的錦鯉,魚眼處各嵌著米粒大的朱砂點。更詭異的是,她手腕內(nèi)側(cè)那道小時候爬樹留下的疤,此刻正火辣辣地發(fā)燙。

    要不再看看老頭話音未落,林瑤眼前驟亮。等再睜眼時,鼻尖縈繞的不是打印機的油墨味,而是松針被陽光曬暖的清苦香氣。

    我...我手機呢她踉蹌兩步,帆布包帶子不知何時斷了,手機、工牌、剛買的雞蛋全滾在地上。遠處傳來粗重的喘息聲,她慌忙躲進灌木叢,卻見兩個穿玄色勁裝的男人從樹后閃出來,腰間鐵劍磕得叮當(dāng)響。

    夜家的種,也配拿我楚家的玄鐵劍左邊那個濃眉大眼的青年抹了把嘴角的血,劍尖挑起對方一縷頭發(fā),上個月青竹山,你殺我堂兄時,可曾想過今日

    右邊那人裹著件褪色的月白錦袍,發(fā)冠歪在鬢角,卻仍端得一派清俊。他反手抽出腰間折扇,竹骨在陽光下泛著暗紅——竟是用湘妃竹做的。楚三公子,令堂當(dāng)年在寒潭救我時,可曾說過要論輩分他扇尖輕點對方劍刃,火星子濺在青石板上,再說了,這劍是我替你堂兄保管,你倒來問我

    林瑤攥緊了藏在身后的斷枝,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卻在這時,身后傳來另一個動靜。

    蘇姐!這鏡子...

    熟悉的嗓音讓林瑤渾身一震——是她大學(xué)室友蘇晴的聲音!她轉(zhuǎn)身時撞翻了腳邊的陶甕,嘩啦碎了一地。穿靛藍馬褂的老頭從柜臺后探出頭,正舉著那面銅鏡:小姑娘眼神好,這鏡子可是西周大盂鼎的仿制品...哎哎哎別碰!

    銅鏡表面浮起細密的水紋,蘇晴的手指剛觸到鏡沿,整個人突然被吸了進去。林瑤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鏡中,連尖叫都卡在喉嚨里——因為她自己的指尖,不知何時也按在了那枚玉佩上。

    天玄初遇

    再睜眼時,林瑤正趴在腐葉堆里。鼻尖縈繞著松脂混合泥土的腥甜,遠處傳來山雀的啁啾。她扶著棵合抱粗的銀杏樹站起來,樹皮上的紋路像老人手背的皺紋,陽光透過葉縫落下來,在她手背上投下斑駁的金斑。

    這...這是哪她聲音發(fā)顫,伸手去摸口袋——手機沒了,工牌沒了,連那枚玉佩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腕間火辣辣的疤,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你也在這兒

    驚疑未定的林瑤猛地轉(zhuǎn)身,看見個穿米色風(fēng)衣的女人正拍著裙子上的草屑。對方齊肩短發(fā),鼻梁上架著副玳瑁眼鏡,鏡片后是雙精明的杏眼——正是蘇晴!

    蘇晴!林瑤撲過去抓住她的手腕,你沒事吧剛才那鏡子...

    蘇晴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從震驚轉(zhuǎn)為探究:我更想問你。我在拍賣行整理拍品,那面西周銅鏡突然發(fā)光,再睜眼就在這兒了。她蹲下身撿起塊碎陶片,指腹蹭掉上面的土,看這紋飾,是新石器時代的黑陶,至少五千年歷史。

    林瑤看著她熟練地用袖口擦陶片,突然想起上周蘇晴在博物館做志愿講解的樣子——當(dāng)時她舉著商周青銅器,說這紋路叫饕餮,是溝通天地的神獸,眼睛亮得像星星。

    咕嚕——

    兩人同時捂住肚子。林瑤這才發(fā)現(xiàn),從穿越到現(xiàn)在,她們粒米未進。蘇晴低頭看了看腕表,電子屏一片雪花:看來這里的時空和現(xiàn)代不同步。她站起身,拍了拍風(fēng)衣上的灰,先找條路,總比在這兒當(dāng)野人強。

    林深見鹿鳴

    兩人沿著山溪往下游走。蘇晴撿了根樹枝當(dāng)拐杖,不時彎腰觀察地上的痕跡:看這蹄印,像是山鹿的,說明附近有水源和植被,生存概率大。林瑤則盯著路邊的野花發(fā)呆——那花瓣粉白相間,像極了公司樓下綠化帶的月季,卻比記憶中更鮮艷。

    小心!

    蘇晴的驚呼讓林瑤差點栽進灌木叢。她抬頭時,正看見兩個身影從樹后閃過,帶起的風(fēng)掀動了林瑤的裙擺。等她站穩(wěn),才發(fā)現(xiàn)兩人已跑到前方空地,正在激烈纏斗。

    穿玄色勁裝的青年握著柄烏鞘劍,劍招大開大合,每一劍都帶著破風(fēng)的銳響;另一個穿月白錦袍的男子手持湘妃竹折扇,扇骨輕敲時竟能激發(fā)出細若游絲的劍氣,逼得對方連連后退。

    夜冥!你楚家當(dāng)年被逐出青冥宗時,就該知道今日!玄衣青年大喝,劍尖挑落對方半片衣襟。

    楚逸塵,你堂兄偷我寒潭秘籍時,怎么不說青冥宗的規(guī)矩月白男子旋身避開橫掃而來的劍,折扇唰地展開,露出扇面題的閑云潭影日悠悠。

    林瑤拽了拽蘇晴的袖子:他們...在拍武俠片

    蘇晴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亮得驚人:看那劍招——玄鐵劍法,是青冥宗失傳的鎮(zhèn)派武學(xué)!她剛要往前湊,林瑤突然拽住她的風(fēng)衣下擺:等等,我好像認識那個拿扇子的。

    啊

    林瑤指著月白男子:上周我在國家博物館看《歷代名士圖》,有個叫楚懷瑾的魏晉名士,畫像上的折扇就是湘妃竹的。她越說越覺得像,還有他說話的語氣,像極了博物館講解員說的魏晉風(fēng)骨。

    蘇晴的手搭在她肩上:小瑤,你最近是不是《九州志》看太多了

    話音未落,玄衣青年的劍突然偏了方向,擦著月白男子的耳際釘進樹干。月白男子踉蹌兩步,折扇啪地掉在地上。林瑤看著那扇面——題詩的位置,赫然蓋著方朱砂印,正是楚懷瑾三個篆字。

    楚...楚公子林瑤鬼使神差地開口。

    兩人同時轉(zhuǎn)頭。月白男子的杏眼瞬間睜大,他彎腰撿起折扇,沖林瑤挑眉:姑娘怎知在下表字

    玄衣青年也轉(zhuǎn)過臉,濃眉下的丹鳳眼帶著審視:你們不是青冥宗的人。

    蘇晴往前走了兩步,撿起地上的陶片:我是文物修復(fù)師,她...是我朋友。她指了指林瑤,我們來自...一個很遠的地方。

    哦楚懷瑾折扇輕敲掌心,比嶺南還遠比海上仙山還遠

    林瑤突然想起腕間的疤,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我手腕上有塊疤,小時候爬樹留下的。

    楚懷瑾的目光落在她腕間,瞳孔微微收縮:這疤的形狀...他解下腰間的玉牌,三年前,我在寒潭救過個落水的小丫頭,她手腕上就有塊這樣的疤。

    林瑤倒抽一口冷氣——那玉牌上的云紋,和她穿越時看到的玉佩紋路,竟一模一樣!

    天玄初章

    山風(fēng)突然卷起幾片銀杏葉,打著旋兒落在四人腳邊。楚逸塵收了劍,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這是我今早烤的松餅,你們嘗嘗。他耳尖泛紅,我娘說...外鄉(xiāng)人可能吃不慣我們的食物。

    林瑤接過松餅,咬了一口——外脆里軟,混著松脂的香氣,竟比公司樓下的早餐還香。蘇晴也咬了口,眼睛發(fā)亮:這松子是你自己撿的

    嗯,后山的紅松,每年秋天落得滿地都是。楚逸塵撓了撓頭,我平時就住在寒潭邊的竹屋里,種點藥草,養(yǎng)兩只下蛋的母雞...

    停!蘇晴突然舉起手,你們到底是什么人這地方為什么叫天玄大陸還有,你們剛才說的青冥宗、寒潭...到底怎么回事

    楚懷瑾和楚逸塵對視一眼。楚懷瑾嘆了口氣,折扇指向遠處的山巔:看見那座被云霧籠罩的山了嗎那是青冥宗的所在。三百年前,我祖父因不肯參與宗門內(nèi)斗被逐,帶著家眷隱居在此。他指了指楚逸塵,這是我堂弟,楚家這一輩最會讀書的,偏要考什么天玄試,非要回青冥宗討個說法。

    楚逸塵耳尖更紅了:我...我只是想查清楚,當(dāng)年祖父被逐的真相。

    林瑤突然想起穿越時的玉佩和銅鏡。她摸了摸空蕩蕩的口袋,問:你們的家族信物,是不是也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楚懷瑾從懷里掏出塊羊脂玉牌,和林瑤腕間的疤形狀吻合;楚逸塵則摸出面銅鏡,鏡背的云紋和蘇晴在拍賣行見過的那面幾乎一模一樣。

    這是...

    我祖父說,這是當(dāng)年青冥宗鎮(zhèn)派信物雙生佩。楚懷瑾的聲音低沉下來,玉牌屬陰,銅鏡屬陽,合則能通陰陽,逆則...會引發(fā)天地異變。

    蘇晴突然抓住林瑤的手:我們的玉佩和銅鏡,是不是不見了

    兩人同時看向掌心——原本戴在腕間的玉牌,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楚懷瑾手里;蘇晴剛才還舉著的銅鏡,此刻正躺在楚逸塵掌心。

    山風(fēng)掠過銀杏林,傳來若有若無的清響。林瑤望著遠處被夕陽染成金紅的山巔,突然笑了:看來,我們的故事才剛開始。

    蘇晴推了推眼鏡,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先解決吃飯問題吧——楚公子,你還會烤松餅嗎

    楚逸塵耳尖通紅,手忙腳亂地翻找竹籃:還...還有三個!

    楚懷瑾看著兩個現(xiàn)代姑娘手忙腳亂啃松餅的樣子,突然笑出了聲。山雀從枝頭驚起,在暮色中劃出一道道金色的弧。

    夜冥的玄鐵劍劈在楚逸塵的折扇上,迸出幾點火星。楚逸塵足尖一點,借著力道旋身避開橫掃而來的劍鋒,卻不想帶倒了身側(cè)的老槐樹——那樹本就被兩人劍氣震得東倒西歪,此刻咔嚓一聲,碗口粗的枝椏攔腰折斷。

    小心!林瑤的尖叫混著樹葉簌簌落下的聲響。她望著那截搖搖欲墜的斷枝,喉頭發(fā)緊——枝椏正對著蘇晴的方向,而蘇晴還蹲在地上,正用袖口幫她擦剛才被碎石劃破的手背。

    蘇姐!林瑤想也沒想就撲過去。蘇晴被她撞得踉蹌,兩人跌進灌木叢的瞬間,頭頂傳來轟的悶響。林瑤抬頭,只見方才那截斷枝正砸在她們方才躲藏的大樹旁,碎石混著泥土劈頭蓋臉砸下來,其中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擦著蘇晴的左臂飛過,在她袖口洇開一片暗紅。

    嘶——蘇晴倒抽冷氣,卻先抓住林瑤的手腕把她往懷里帶:小瑤你沒事吧

    林瑤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全是冷汗,手指死死摳住蘇晴的風(fēng)衣下擺。她望著蘇晴手臂上不斷滲血的傷口,喉嚨發(fā)澀:你...你受傷了...

    都什么時候了還管我!夜冥的聲音突然炸響。林瑤抬頭,正撞進他冷若寒潭的眼——他抱著劍站在五步外,劍尖還在滴著剛才劈斷樹枝時迸起的木屑,方才不是挺能躲現(xiàn)在裝什么弱女子

    夜冥!楚逸塵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他拾起地上的折扇,扇骨上還沾著剛才撞樹時蹭的樹皮屑,是我沒注意周圍,要怪怪我。他轉(zhuǎn)身看向林瑤,目光軟了些,姑娘,你朋友傷得重嗎我這兒有金瘡藥。

    林瑤這才注意到楚逸塵腰間的青玉墜子——方才戰(zhàn)斗時,那墜子隨著他的動作輕晃,在夕陽下泛著溫潤的光。她鬼使神差地想起現(xiàn)代珠寶展上見過的戰(zhàn)國龍紋玉墜,和這枚竟有七分相似。

    不用你假好心!林瑤把蘇晴往身后拉了拉,聲音發(fā)顫卻硬撐著,我們...我們只是路過,你們打打殺殺的,憑什么連累人

    蘇晴扯了扯她的衣袖,從風(fēng)衣口袋里摸出包濕巾(這是她出門時特意塞的,野外探險必備)。她撕開包裝,輕輕按在傷口上:夜公子,楚公子,我們真的不認識你們。我朋友手笨,剛才被碎石劃破了,勞煩借點藥。她抬頭時露出個甜笑,我叫蘇晴,她是林瑤,是...是來天玄大陸旅游的。

    旅游夜冥的劍當(dāng)啷一聲磕在地上。他皺著眉上下打量兩人——林瑤的帆布包沾著草屑,蘇晴的風(fēng)衣下擺還掛著片銀杏葉,哪有半分天玄大陸人的樣子我看你們分明是楚家派來的奸細!他抽出劍指向蘇晴,楚家最近總派些年輕姑娘來刺探情報,上個月還抓了個穿紅裙子的...

    夜冥!楚逸塵打斷他,語氣里帶了點無奈的笑意,你忘了上個月那個穿綠裙子的人家是賣糖葫蘆的,非說你劍穗上的流蘇像她孫子的撥浪鼓。他轉(zhuǎn)身對林瑤說,兩位姑娘若信得過我,便跟我去寒潭邊的竹屋。那地方隱蔽,比待在這兒安全。

    林瑤偷偷拽蘇晴的衣角。蘇晴微微點頭,從帆布包里摸出手機——屏幕漆黑,沒電了。她又摸出工牌,金屬牌面在夕陽下泛著冷光,我們真的是外鄉(xiāng)人。您看,這是我們的身份證明,不過...這里好像用不上。

    楚逸塵接過工牌,指尖拂過XX科技有限公司的字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科技可是青冥宗的機關(guān)術(shù)他突然笑了,罷了,不管你們從哪兒來,總得先處理傷口。他解下腰間的青玉瓶,倒出兩顆朱紅藥丸,這是我家傳的金瘡藥,止血生肌,不會留疤。

    蘇晴接過藥丸,先自己嘗了一顆(萬一有毒呢她悄悄對林瑤眨眼),這才喂給林瑤:你幫她涂吧,我手疼。林瑤看著她泛白的唇色,喉嚨發(fā)緊,小心地把藥粉撒在蘇晴的傷口上。藥粉遇血即化,蘇晴倒吸一口涼氣,卻還是笑著說:不疼,像...像小時候摔破膝蓋,我媽給我涂的紫藥水。

    夜冥站在一旁,耳尖微微發(fā)紅。他想起十歲那年偷溜去后山摘野果,摔斷了胳膊,也是被族里的醫(yī)女這么哄著涂藥。他清了清嗓子:那...那你們跟我來。他轉(zhuǎn)身往林子里走,劍穗上的流蘇在風(fēng)里晃啊晃,前面有處巖洞,能遮風(fēng)。

    楚逸塵落在最后,折扇輕敲掌心:夜冥,你方才說我是楚家派來的奸細時,耳朵紅得像后山的映山紅。他轉(zhuǎn)頭對林瑤擠擠眼,別擔(dān)心,他嘴硬心軟。

    林瑤望著兩人的背影,突然笑出了聲。蘇晴戳了戳她的腰:笑什么

    笑他們倆。林瑤指了指夜冥僵硬的背影和楚逸塵憋笑的模樣,一個像炸毛的狐貍,一個像偷腥的貓。

    蘇晴也笑了,傷口的疼痛似乎輕了些。她扶著林瑤站起來,帆布包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關(guān)機前最后的電量,屏幕亮起,顯示一條未讀消息:【超市雞蛋明天還有特價,記得早起~】

    現(xiàn)代。蘇晴輕聲說,指尖輕輕碰了碰屏幕上的字。

    林瑤望著遠處被夕陽染成金紅的山巔,握緊了蘇晴的手:不管怎樣,至少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

    青禾鎮(zhèn)的晨霧還未散盡,林瑤已在集市角落支起了草藥攤。竹筐里擺著她今早采的紫花地丁和蒲公英,葉片上還沾著露珠,在晨曦里閃著碎鉆似的光。旁邊賣糖葫蘆的王阿婆扯著嗓子喊:蜜餞山楂嘞!甜得賽過神仙露~,惹得幾個扎羊角辮的小丫頭扒著她的木桌直咽口水。

    瑤瑤姐,李嬸家的小兒子又咳了!系著靛藍圍裙的阿福跑過來,額頭上還沾著面粉——他是鎮(zhèn)東饅頭鋪的小老板,您給瞧瞧

    林瑤應(yīng)了一聲,跟著阿福往鎮(zhèn)東走。路過鐵匠鋪時,老鐵匠正掄著大錘敲鐵砧,火星子噼啪濺在他油亮的牛皮圍裙上。林瑤忽然頓住腳步——她聽見了,鐵匠鋪后墻根傳來細細的嗚咽聲。

    阿福,你先去李嬸家,我隨后就到。她蹲下身,撥開墻根的野薔薇。一只灰毛小橘貓正蜷縮在破瓦罐里,后腿上插著截碎瓷片,血珠子順著瓦罐邊緣往下滴,喵嗚聲弱得像游絲。

    林瑤解下隨身的布巾,輕輕裹住小貓。指尖剛碰到它的傷口,腦海里突然響起稚嫩的聲音:疼...好疼...她愣了愣,想起三天前在溪邊救的那只斷翅的翠鳥——當(dāng)時她也是這樣,突然聽懂了鳥兒的哀鳴。

    別怕呀。她用草藥汁清理傷口,小橘貓果然乖乖縮成毛團,連掙扎都輕了些,我給你敷點藥,很快就不疼了。她從腰間的小布包里摸出半塊冰糖——這是王阿婆硬塞給她的,說給小娃娃哄嗓子用的。小橘貓嗅了嗅,竟伸出粉紅舌頭舔了舔,眼睛立刻彎成兩道月牙。

    等林瑤包扎完,小橘貓突然跳上她的肩頭,用腦袋蹭她的耳垂。它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響,林瑤的腦海里又響起聲音:跟我來...有寶貝...

    她鬼使神差地跟著小貓穿過幾條巷弄,來到鎮(zhèn)外的老槐樹下。樹洞里塞著個粗陶罐,掀開蓋子,里面整整齊齊放著十幾枚鴿蛋大小的朱紅果子,每枚果子上都纏著細如發(fā)絲的銀線。

    這是...林瑤剛要伸手,身后突然傳來風(fēng)聲。她本能地抱起陶罐后退,卻撞進個溫?zé)岬膽驯�。楚逸塵的折扇唰地展開,替她擋住了從樹后閃出的夜冥。

    林姑娘好興致啊。夜冥的目光掃過陶罐,眉峰微挑,天玄大陸的珍稀靈果赤焰丹,你倒比我還熟。

    林瑤這才發(fā)現(xiàn),楚逸塵的折扇骨上沾著晨露,顯然他已在附近守了會兒。她攥緊陶罐,小橘貓嗖地竄上楚逸塵的肩頭,沖夜冥喵地叫了一聲——那聲音里竟帶著幾分警告。

    夜公子,這貓兒倒是通人性。楚逸塵笑著用扇尖輕點小橘貓的耳朵,不過你說靈果...我倒覺得,這更像鎮(zhèn)北張老漢種的山茱萸。他轉(zhuǎn)頭對林瑤眨眨眼,上個月張老漢還說,他家的山茱萸被野猴子偷了不少。

    夜冥的臉瞬間黑了。林瑤這才反應(yīng)過來——楚逸塵在幫她圓謊!她低頭看了眼陶罐,突然想起現(xiàn)代小區(qū)里的流浪貓:總愛叼著住戶曬的魚干往她腳邊放,像是在報恩�;蛟S這小橘貓,也是來報恩的

    夜公子若是沒別的事,我和阿福還得去看李嬸家的孩子。她抱著陶罐后退兩步,王阿婆的糖葫蘆快賣完了,我得趕在她收攤前買兩串。

    夜冥盯著她泛紅的耳尖,喉結(jié)動了動,最終冷哼一聲:算你走運。他轉(zhuǎn)身時,腰間的玄鐵劍撞在老槐樹上,震落幾片葉子,但別以為能一直這么走運。

    青禾鎮(zhèn)的醫(yī)館回春堂里,蘇晴正踮著腳夠藥柜頂層的款冬花。她的粗布裙角沾著藥漬(是今早給張獵戶處理蛇傷時濺的),鼻尖還凝著細汗。藥柜上的銅鈴?fù)蝗欢_俗黜�,她回頭,正看見楚逸塵站在門口,手里拎著個油紙包。

    蘇姑娘的藥方,我?guī)砹恕K延图埌旁诎干�,里面是六個烤得金黃的芝麻餅,王阿婆說你今早沒吃早飯。

    蘇晴眼睛一亮——她昨晚給王阿婆的小孫子治好了驚風(fēng),這餅顯然是謝禮。她掰了半塊餅塞進嘴里,酥皮簌簌落在青布衫上:楚公子消息倒靈通。

    不是靈通,是有人特意說的。楚逸塵指了指窗外。林瑤正站在藥柜旁,踮腳夠她夠不著的車前草,發(fā)梢沾著幾縷碎發(fā),她今早去后山采草藥,摔了一跤。

    蘇晴連忙放下餅:嚴重嗎

    膝蓋擦破了點皮。楚逸塵從袖中摸出個小瓷瓶,這是我新制的金瘡藥,比上次的溫和些。他頓了頓,她...好像能聽懂動物說話。

    蘇晴的手頓在半空。她想起昨夜林瑤湊在她耳邊說的話:我聽見院兒里的老黃狗在說,東頭李寡婦家的雞又被黃鼠狼叼了。當(dāng)時她還以為是林瑤發(fā)燒說胡話,現(xiàn)在看來...

    楚公子信嗎她突然問。

    楚逸塵望著窗外認真整理草藥的林瑤,陽光透過窗紙灑在她背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我信。他說,就像我相信,你能僅憑摸脈就知道病人是中了蛇毒還是蜂毒——哪怕你從未在天玄大陸學(xué)過醫(yī)術(shù)。

    蘇晴笑了。她想起今早給賣豆腐的陳嬸看病,陳嬸說她摸手就能知道哪兒不舒服,而她確實在陳嬸的手腕上摸到了異常的灼熱——那是現(xiàn)代醫(yī)學(xué)里炎癥反應(yīng)的典型體征。

    對了。楚逸塵從懷里掏出個錦盒,夜冥今早派人送來的。

    蘇晴打開盒子,里面躺著塊羊脂玉牌,正面刻著青冥二字,背面是云紋。她想起林瑤腕間的疤,和玉牌的弧度竟有幾分吻合。

    午后的集市漸漸熱鬧起來。林瑤蹲在草藥攤前,小橘貓趴在她的竹筐上打盹。王阿婆的糖葫蘆攤就在隔壁,老人家正扯著嗓子喊:新到的山楂,甜得能解愁嘞!

    林姑娘!賣布的李嬸擠過來,手里攥著塊染了藍漬的粗布,我家小閨女把靛藍染缸打翻了,這匹布還能救嗎

    林瑤接過布,摸了摸布料——靛藍染料已經(jīng)滲進纖維里,普通方法肯定洗不掉。她想起蘇晴說過,天玄大陸有一種皂角草,能分解植物染料。她剛要開口,突然聽見頭頂傳來清越的鳥鳴。

    抬頭望去,幾只藍背雀正繞著李嬸的布攤盤旋,其中一只嘴上還叼著片皂角葉。林瑤眼睛一亮,對李嬸說:嬸子,您把這布泡在皂角水里半個時辰,再用棒槌捶打,保準能去掉藍漬。

    李嬸將信將疑地走了。王阿婆湊過來,戳了戳她的額頭:你這丫頭,莫不是得了什么神仙傳授連鳥兒都給你報信。

    林瑤望著藍背雀飛走的方向,又摸了摸懷里的陶罐——那里面裝著小橘貓送的赤焰丹。她突然覺得,或許自己真的和這個世界,有著某種奇妙的聯(lián)系。

    小心!

    楚逸塵的驚呼混著瓷器碎裂的聲響。林瑤轉(zhuǎn)頭,正看見夜冥的手下黑子舉著根木棍,砸向她的草藥攤。竹筐翻倒,紫花地丁撒了一地,小橘貓嗖地竄上黑子的肩膀,鋒利的爪子在他后頸劃出幾道血痕。

    找死!夜冥從街角的茶棚里沖出來,玄鐵劍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眼底的怒火更盛。

    夜公子!楚逸塵擋在林瑤面前,折扇唰地收攏成劍形,這里是市集,不是你們夜家的演武場!

    周圍的人紛紛后退,賣糖葫蘆的王阿婆急得直跺腳:我的山楂!全被踩壞了!

    林瑤彎腰撿起草藥,指尖碰到小橘貓的腦袋。她的腦海里突然響起清晰的聲音:他們身上有壞味道...像上次傷我的那只大狗...

    她抬起頭,正撞進夜冥驚疑的目光。夜冥盯著她的眼睛,仿佛想看穿什么,最終卻冷哼一聲:算你們走運。他轉(zhuǎn)身時,劍穗上的流蘇掃過林瑤的草藥攤,勾住了她系藥材的紅繩。

    嘶啦——

    紅繩斷裂,幾枚赤焰丹骨碌碌滾到夜冥腳邊。他彎腰撿起一枚,指腹摩挲著果子上的銀線,突然臉色大變。他猛地抬頭看向林瑤,目光如刀:這東西...你從哪兒來的

    林瑤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陶罐里剩下的幾枚果子,想起小橘貓說的寶貝,想起玉牌背面的云紋——或許,這些果子和玉佩、銅鏡一樣,都是連接兩個世界的鑰匙

    楚逸塵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別慌,有我在。

    林瑤望著他溫和的眼睛,突然想起現(xiàn)代宿舍里,室友蘇晴也是這樣,在她被噩夢驚醒時,輕輕拍著她的背說別怕。她深吸一口氣,對夜冥笑了笑:是我在老槐樹下?lián)斓�,夜公子想要,就送你幾枚吧�?br />
    夜冥捏緊果子,指節(jié)發(fā)白。他盯著林瑤清澈的眼睛看了片刻,最終冷笑一聲:不必。他轉(zhuǎn)身帶著手下離去,玄鐵劍在地上拖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楚逸塵幫林瑤撿起草藥,輕聲問:你不怕他

    怕。林瑤實話實說,但...我更怕自己弄不清真相。她摸了摸小橘貓的腦袋,或許,它們讓我遇見你們,不是為了害怕。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遠處傳來王阿婆的抱怨聲:黑子這混小子,賠我十串山楂!林瑤笑著應(yīng)和,目光卻落在楚逸塵腰間的玉牌上——那抹熟悉的云紋,和她的玉佩、陶罐里的果子,仿佛在暮色中連成了一條線。

    青禾鎮(zhèn)的秋意漸濃,晨霧里飄著糖炒栗子的甜香。林瑤蹲在醫(yī)館后巷擇艾草,發(fā)間插的木簪被露水浸得發(fā)亮——那是王阿婆用自家棗木削的,說是驅(qū)邪。她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不用抬頭也知道是夜冥——他的玄鐵劍總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的響,像極了現(xiàn)代公司樓下保安巡崗的腳步聲。

    又在幫蘇姑娘曬藥材夜冥的聲音裹著晨霧,比往日柔和了些。他束發(fā)的銀冠在晨光里泛著淡金,是昨夜替她擋山賊時被劃了道小口子,此刻還滲著淡紅。

    林瑤抬頭,看見他腰間的劍穗上沾著片楓葉——定是在鎮(zhèn)外山梁上追山賊時落的。她忽然想起昨夜他背受傷的孩童跑過三條街,鎧甲下的粗布襯衫被汗水浸透,卻始終把孩子護在懷里。

    夜公子也來幫忙她笑著把最后一束艾草碼齊,王阿婆說今日要給張獵戶家的小子敷藥,說是被蛇咬了。

    夜冥伸手接過她手里的竹筐,指腹擦過她沾著草汁的手背:我?guī)湍闾�。他的手掌粗糙卻溫暖,像極了老家院墻上那棵老梨樹的樹皮。

    兩人并肩往醫(yī)館走,路過鐵匠鋪時,老鐵匠正舉著新打的菜刀喊:夜小哥,試試這刀!夜冥搖頭,卻見林瑤眼睛發(fā)亮——她正盯著鐵匠鋪墻上掛的野兔皮,那是她前日說要給王阿婆做暖手爐襯里的。

    老張頭,這兔子皮借我用用林瑤踮腳夠皮子,發(fā)梢掃過夜冥的下頜。

    拿去吧!老鐵匠爽朗地笑,夜小哥,你可得看緊了,我們鎮(zhèn)的姑娘都盯著你這把劍呢!

    夜冥耳尖瞬間紅透,把竹筐往懷里攏了攏。林瑤憋著笑,瞥見他劍穗上那片楓葉——形狀竟和自己昨日在林子里撿的那片嚴絲合縫。

    午后,醫(yī)館里飄著艾草的苦香。蘇晴捏著銀針的手微微發(fā)抖,眼前的病人是李嬸的小兒子,被馬蜂蜇了半張臉,腫得像發(fā)面饅頭。她想起現(xiàn)代急救課學(xué)的拔毒刺、涂肥皂水,可天玄大陸哪來的肥皂

    蘇姑娘楚逸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淡淡的薄荷香。他捧著個青瓷罐,我新制的解毒膏,用的是寒潭邊的七星草。

    蘇晴接過罐子,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筆的痕跡。她忽然想起昨夜在窗下偷聽到的對話:楚逸塵對書童說,林姑娘總說現(xiàn)代的肥皂好用,改日我尋些皂角來...而她,為了給他送親手曬的玫瑰干,繞了半座山去后坡采摘。

    蘇姑娘楚逸塵又喚了一聲。

    蘇晴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竟把銀針扎進了自己指腹。對不�。∷琶Τ槭�,卻碰翻了案上的藥盞。褐色的藥汁濺在楚逸塵的月白長衫上,暈開一朵猙獰的花。

    我...我賠你件新的!蘇晴急得眼眶發(fā)紅,轉(zhuǎn)身就要跑。

    蘇姑娘留步。楚逸塵按住她的手腕,這衣裳舊了,正想換。他蹲下身,用帕子輕輕擦她指腹的血珠,你總說天玄大陸的醫(yī)術(shù)落后,可你用的肥皂水、創(chuàng)可貼,不比我們的金瘡藥差。

    蘇晴的呼吸一滯。她想起前日林瑤教她用現(xiàn)代方法熬的綠豆湯,治好了全鎮(zhèn)的暑熱癥;想起楚逸塵總在她研究醫(yī)書時站在身后,輕聲說這個穴位我學(xué)過。

    你...你真的不介意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

    楚逸塵望著她泛紅的眼尾,忽然笑了:蘇姑娘可知,我為何總往醫(yī)館跑他從袖中摸出本泛黃的《千金方》,因為這里有位姑娘,能把《黃帝內(nèi)經(jīng)》念得比我?guī)煾高動聽。

    蘇晴的臉騰地?zé)饋�。她想起昨夜在竹屋里抄的《傷寒雜病論》,想起楚逸塵看她時眼里的星光——原來那些她以為的朋友之誼,早成了他藏在書里的情愫。

    暮色漫上屋檐時,林瑤和夜冥坐在鎮(zhèn)外的老槐樹下。小橘貓蜷在林瑤腿上打盹,尾巴尖掃過她新繡的鞋面——那是夜冥教她認的并蒂蓮花樣。

    今日那孩子,是你堂弟林瑤摸著小橘貓的耳朵,想起下午在醫(yī)館見到的少年,他總愛跟著你

    夜冥剝了顆野栗子塞進她手里:是我族里最小的弟弟,父母早亡。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炊煙上,我從前總覺得,守護青冥宗的使命比什么都重。直到遇見你...

    林瑤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昨夜山賊來襲時,夜冥把她護在身后的背影;想起他替她包扎手腕時,指腹擦過她脈搏的溫度。

    林瑤愣住。她想起陶罐里的小橘貓送的赤焰丹,想起玉佩背面的云紋——原來那些她以為的巧合,早被夜冥看在眼里。

    月上柳梢時,蘇晴攥著半塊碎瓷片站在楚逸塵的竹屋前。她的裙角沾著泥,發(fā)間的木簪歪在耳后——那是她故意弄亂的,想讓楚逸塵看見她的脆弱。

    楚公子。她推開門,正撞見他坐在案前,案上擺著本《千金方》,書頁間夾著朵干玫瑰——和她昨日送的那朵一模一樣。

    蘇姑娘。楚逸塵起身,目光落在她染血的指尖,又去采草藥了

    蘇晴的眼淚啪嗒掉在青磚上。她想起白天他替她擦藥時的溫柔,想起他說你念醫(yī)書的聲音很好聽,想起林瑤總說楚公子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你愛她,對不對她的聲音在發(fā)抖,你根本不在乎我!

    楚逸塵沉默片刻,從懷里掏出個錦盒:這是我祖父的定情玉佩,原是要給未來妻子的。他打開盒子,里面躺著塊羊脂玉,但我知道,你想要的不只是這個。

    蘇晴顫抖著伸出手。玉佩觸到掌心的瞬間,她聽見腦海里響起清脆的碎裂聲——不是玉佩,是她的心。

    蘇姑娘。楚逸塵后退兩步,我敬你如姐妹,敬你醫(yī)術(shù)如神,但從沒有過男女之情。他的目光堅定,你值得更好的。

    蘇晴踉蹌著后退,撞翻了案上的燭臺�;鹧娓Z上帷幔的剎那,她看見楚逸塵慌亂的臉,看見玉佩在火中泛著詭異的紅光——和那日在拍賣行見過的銅鏡,和林瑤的玉佩,竟如出一轍。

    深夜,林瑤被急促的拍門聲驚醒。她披衣開門,正看見蘇晴渾身濕透地站在雨里,手里攥著半塊燒焦的玉佩。

    林瑤!蘇晴的聲音帶著哭腔,楚逸塵他...他說我配不上他!她撲進林瑤懷里,都是你!要不是你總在他面前晃,他怎么會...

    林瑤愣住。她想起白天和夜冥在老槐樹下的對話,想起楚逸塵教蘇晴認藥材時的專注,想起蘇晴總在她面前說楚公子今天又夸我了。

    蘇晴。她輕輕拍著蘇晴的后背,感情的事,急不來。

    可我等不及了!蘇晴突然抬頭,眼里燃著瘋狂的火,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好!他看你的眼神,就像看...就像看株路邊的野花!

    雨越下越大。林瑤望著蘇晴扭曲的臉,想起現(xiàn)代室友小A失戀時也是這樣——把所有的委屈都歸咎于那個搶走他的人。

    蘇晴。她捧起蘇晴的臉,你比自己想象的更美好。

    蘇晴的眼淚砸在林瑤手背上。她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哭腔: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見楚逸塵,是在拍賣會上。他站在銅鏡前,說這鏡子該配塊好玉。我當(dāng)時就想,要是能成為他說的好玉,該多好。

    林瑤望著窗外的雨幕,想起夜冥今天說的話:你腕間的疤,是天玄大陸的印記。她忽然明白,有些相遇是命中注定,有些心動,卻要靠自己爭取。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林瑤替蘇晴擦干頭發(fā),看見她發(fā)間的木簪——那是她今早送的,刻著平安二字。

    明日我教你做玫瑰糕。她說,楚公子愛吃甜的。

    蘇晴破涕為笑。她望著案頭未涼的玫瑰膏,突然想起楚逸塵說過的話:最好的醫(yī)術(shù),是讓人心安。

    雨停了。月光透過窗紙,灑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林瑤望著天際的啟明星,想起現(xiàn)代床頭的天文圖——原來,有些星星,隔著再遠的距離,也會指引著你找到彼此。

    而在鎮(zhèn)外的山梁上,夜冥望著青禾鎮(zhèn)的燈火,指尖撫過劍穗上的楓葉。他知道,屬于他和林瑤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青禾鎮(zhèn)的晨霧還未散盡,王阿婆的糖葫蘆攤前卻沒了往日的喧鬧。林瑤蹲在醫(yī)館后巷擇艾草,指尖沾著草汁的青香,忽然聽見賣豆腐的陳嬸壓低聲音:昨兒夜里,西頭老李家的二小子沒了!

    啥林瑤手一抖,艾草葉掉在地上。

    陳嬸的圍裙角還沾著豆汁:就穿藍布衫那個,昨兒還說要去鎮(zhèn)東看雜耍。今早他娘去茅房,就見院墻上搭著條黑毯子,孩子...孩子沒了!她突然抓住林瑤的手腕,那毯子我認得——前日暗影教的人來收保護費,裹的就是這種黑毯子!

    林瑤的后頸泛起涼意。她想起三日前在集市上瞥見的黑袍人:帽檐壓得低低的,腰間掛著串骨笛,每走一步,骨笛就發(fā)出細碎的嗚咽,像極了老家山澗里溺死的冤魂。

    瑤瑤姐!小福子從醫(yī)館里跑出來,額頭上還掛著汗珠,蘇姑娘在藥柜里翻出個帶血的藥包,說是...說是給失蹤的王鐵匠抓的藥!

    林瑤霍然起身,發(fā)間的木簪啪地掉在地上。她跟著小福子沖進醫(yī)館,正撞見楚逸塵站在藥柜前,指尖捏著個染血的粗布包。包上歪歪扭扭寫著王二�!鞘峭蹊F匠的小名。

    這是我今早來配藥時發(fā)現(xiàn)的。楚逸塵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郁,藥包里的朱砂被換成了赤焰丹,王二牛的脈案上寫著氣血逆流,似被外力抽取。他抬頭看向林瑤,目光落在她腕間的疤上,這和三天前失蹤的李獵戶癥狀一樣。

    林瑤的指尖掐進掌心。她想起昨夜李獵戶的媳婦跪在醫(yī)館門口,哭著說男人出門前摸了她的頭,說鎮(zhèn)外的老槐樹在招手。而老槐樹——正是她和夜冥救下小橘貓的地方。

    暗影教。夜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的玄鐵劍斜倚在門框上,劍穗上的楓葉蔫得發(fā)黃,我查過,他們專吸凡人的精魄煉藥,說是要復(fù)活什么暗影之主。他的目光掃過藥包,王二牛失蹤前,去過鎮(zhèn)北的亂葬崗。

    蘇晴不知何時站在藥柜后,臉色蒼白得像張紙。她的手指絞著月白裙角,那是她昨日特意為楚逸塵繡的并蒂蓮:我...我去亂葬崗找過線索。她的聲音發(fā)顫,看見...看見暗影教的人在挖墳,他們說這具尸體的精魄最純...

    林瑤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蘇晴總說楚逸塵看我的眼神像看株路邊的野花,想起昨夜蘇晴躲在廊柱后抹眼淚的模樣,想起她偷偷把自己的醫(yī)書換成《暗影教秘典》的竊喜——原來那些她以為的朋友玩笑,早成了蘇晴偏執(zhí)的種子。

    我和夜公子去亂葬崗。楚逸塵突然開口,蘇姑娘留在鎮(zhèn)里照顧百姓,林姑娘...你跟我來。他的目光落在蘇晴身上,帶著幾分無奈的溫柔,你方才說的并蒂蓮,我記得藥柜第三層有曬干的蓮蓬。

    蘇晴的眼淚啪嗒掉在青磚上。她望著楚逸塵轉(zhuǎn)身時月白長衫的衣角,想起前日他替她擦藥時,指尖在她腕間的停留——那是他替林瑤包扎時沒有的溫度。

    亂葬崗的風(fēng)裹著腐葉味灌進鼻腔。林瑤跟著夜冥穿過齊腰高的野蒿,腳邊不時碰到森森白骨。夜冥的玄鐵劍在地上劃出火星,驚起幾只烏鴉:小心腳下,這里的土都是新翻的。

    你說暗影教要復(fù)活什么林瑤攥緊腰間的小橘貓送的陶罐,里面還剩兩枚赤焰丹。

    夜冥停在一座新墳前。墓碑上的字被雨水沖得模糊,只隱約能看見李氏二字。他用劍尖撬開浮土,露出半截腐爛的衣袖——正是李獵戶常穿的靛藍粗布。

    看。他蹲下身,指尖劃過棺木上的刻痕,這是暗影教的引魂陣,用活人的精魄養(yǎng)陣眼。他的聲音突然低啞,三年前,我妹妹就是在這種陣里失蹤的。

    林瑤這才注意到,夜冥的眼尾泛著紅。她想起他說守護青冥宗的使命比什么都重時的模樣,想起他替自己擋山賊時,鎧甲下滲血的粗布襯衫——原來那個總把無需言謝掛在嘴邊的冷面公子,藏著這樣柔軟的傷口。

    小心!

    楚逸塵的驚呼混著骨笛的尖嘯。林瑤轉(zhuǎn)頭,正看見三個黑袍人從蒿叢里竄出,腰間的骨笛發(fā)出刺耳的嗚咽。為首的黑袍人掀開帽檐,露出一張青灰色的臉,眼眶里嵌著兩顆幽綠的珠子:終于等到你們了,天玄大陸的雙生佩持有者。

    林瑤的腕間突然發(fā)燙。她想起穿越時的玉佩和銅鏡,想起陶罐里的赤焰丹——原來那些巧合,早被暗影教盯上了。

    夜公子!楚逸塵抽出腰間的折扇,扇骨上的湘妃竹泛著暗紅,帶林姑娘先走!

    夜冥的玄鐵劍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眼底的怒火更盛:楚三公子,今日該我護著你了。他的劍穗在風(fēng)中搖晃,掃落一片枯葉,正落在林瑤腳邊——那是片楓葉,和她發(fā)間的木簪紋路一模一樣。

    青禾鎮(zhèn)的黃昏來得格外早。林瑤和夜冥躲在老槐樹上,看著楚逸塵被黑袍人逼到鎮(zhèn)東的石橋上。他的折扇已經(jīng)裂了道縫,卻仍用扇尖挑開黑袍人的骨笛:蘇姑娘在醫(yī)館等你!

    楚公子!林瑤差點喊出聲,被夜冥捂住嘴。他的手掌粗糙卻溫暖,像極了老家院墻上那棵老梨樹的樹皮。

    他們在找雙生佩。夜冥的聲音貼著她耳邊,溫?zé)岬暮粑鼟哌^她的耳垂,玉佩和銅鏡本是一對,能開啟天玄大陸的秘境。暗影教要集齊十二塊這樣的玉佩,復(fù)活他們的邪神。

    林瑤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陶罐里的赤焰丹,想起小橘貓說的寶貝,想起玉佩背面的云紋——原來那些她以為的現(xiàn)代巧合,早是命運的伏筆。

    蘇姑娘呢她突然想起,她會不會有危險

    夜冥的目光掃過鎮(zhèn)里冒起的炊煙:楚三公子說,她在藥柜第三層藏了引魂香。他的嘴角勾起抹極淡的笑,那丫頭,總愛把重要東西藏在別人想不到的地方。

    林瑤望著鎮(zhèn)里搖晃的燈籠,想起蘇晴總在她面前說楚公子今天又夸我了,想起楚逸塵看她時眼里的星光——原來有些心動,早就在日常的點滴里生根發(fā)芽。

    夜冥。她輕聲喚他,如果有一天,我要回現(xiàn)代...

    不會的。他打斷她,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能感覺到,你和我體內(nèi)的力量有共鳴。他的聲音低啞,那天在老槐樹下,你撿的陶罐里有靈果,和你腕間的疤同出一源。

    林瑤望著他眼底的堅定,突然想起現(xiàn)代床頭的天文圖——原來,有些星星,隔著再遠的距離,也會指引著你找到彼此。

    月上柳梢時,醫(yī)館的藥柜突然發(fā)出咔嗒一聲。蘇晴從柜頂跳下來,懷里抱著個雕花木盒,盒蓋上刻著并蒂蓮。她的裙角沾著藥漬,發(fā)間的木簪歪在耳后——那是她今早故意弄亂的。

    原來...原來你把引魂香藏在這里。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楚逸塵,你根本不在乎我!

    木盒啪嗒掉在地上,里面滾出半塊玉佩——和林瑤腕間的疤形狀吻合。蘇晴望著玉佩上的云紋,突然想起楚逸塵說過的話:最好的醫(yī)術(shù),是讓人心安。

    我不是不在乎你。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楚逸塵站在門口,月白長衫的衣角還沾著血,我只是知道,你比自己想象的更美好。

    蘇晴的眼淚砸在玉佩上。她想起昨夜在竹屋里抄的《傷寒雜病論》,想起楚逸塵看她時眼里的星光——原來那些她以為的朋友之誼,早成了他藏在書里的情愫。

    跟我走。楚逸塵伸出手,去救林瑤和夜冥。暗影教的陰謀,我們一起拆穿。

    蘇晴望著他的手,想起前日他替她擦藥時的溫柔,想起他說你念醫(yī)書的聲音很好聽。她擦了擦眼淚,將玉佩塞進他掌心:好。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林瑤和夜冥從樹后躍下,正看見楚逸塵和蘇晴并肩站在石橋上,月光灑在他們交疊的手背上。林瑤的發(fā)間木簪閃著微光,和楚逸塵腰間的玉牌遙相呼應(yīng)。

    看來,我們的故事才剛開始。林瑤輕聲說。

    夜冥握緊她的手,玄鐵劍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跡:不管有什么陰謀,我們一起面對。

    而在鎮(zhèn)外的山梁上,暗影教的首領(lǐng)望著青禾鎮(zhèn)的燈火,指尖撫過骨笛上的血漬。他望著東方泛起的魚肚白,嘴角勾起抹陰狠的笑:雙生佩...很快就是我的了。

    青禾鎮(zhèn)的晨霧還未散盡,林瑤、夜冥和楚逸塵已站在神秘山谷的入口。谷中彌漫著淡紫色的霧氣,沾在衣襟上像浸了水的棉絮,帶著股若有若無的甜腥——那是暗影教特有的蝕骨香,林瑤在醫(yī)館時聽老藥農(nóng)說過,專用于迷魂。

    小心腳下。夜冥突然拽住林瑤的手腕,玄鐵劍在地上劃出半道弧光。他指腹蹭過青石板縫隙里的暗紅痕跡,血。

    林瑤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見石板縫里滲出細密的血珠,像被誰用針尖挑破的蛛絲。她剛要蹲下查看,頭頂突然掠過一陣風(fēng),幾片熒光蘑菇從崖壁上飄落——那蘑菇泛著幽藍的光,傘蓋下竟綴著極小的骷髏頭。

    嘔——蘇晴突然捂住嘴,臉色發(fā)白。她這才想起,自己方才為了躲夜冥的劍氣,撞翻了藥簍,現(xiàn)在整個人的裙角都沾著藥渣,混著山谷里的腐葉味,活像只被踩扁的藥罐子。

    蘇姑娘這是...楚逸塵憋著笑,從袖中摸出帕子要遞,卻被夜冥瞪了一眼。他立刻收斂笑意,輕咳一聲,可能是蝕骨香的影響。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咔地裂開。林瑤尖叫著拽住楚逸塵的衣袖,卻見裂縫里竄出數(shù)十根烏木樁,樁頭還掛著半腐的碎布——分明是鎮(zhèn)里失蹤百姓的衣裳!

    退到我身后!夜冥旋身揮劍,玄鐵劍在霧氣中劃出銀弧。他反手將林瑤護在臂彎里,劍氣所過之處,木樁紛紛碎裂成齏粉。林瑤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劍穗上的楓葉蔫得只剩半片。

    夜公子,你...她剛要開口,遠處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

    繞過最后一道石筍,一座黑黢黢的宮殿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朱漆大門上刻滿扭曲的符咒,門環(huán)是兩具交纏的骷髏,眼窩里燃著幽綠的鬼火。門兩側(cè)各立著個黑袍人,腰間懸著的骨笛正發(fā)出嗚嗚的低鳴,像極了老家村口老槐樹下的鬼故事。

    蘇晴!林瑤的呼吸一滯。她看見蘇晴被反綁在殿前的青銅柱上,發(fā)間的木簪歪在耳后,裙角沾著泥,卻仍在用力踢著柱子,嘴里喊著:你們這群瘋子!放開我!

    蘇姑娘!楚逸塵剛要沖過去,夜冥卻拽住他的后領(lǐng)。夜冥的拇指按在他后頸的穴位上,壓低聲音:看柱子底部。

    林瑤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青銅柱下埋著半截機關(guān),齒輪正緩緩轉(zhuǎn)動,柱身上的鎖鏈正往地下收緊——再過片刻,蘇晴的手腕就要被勒斷!

    楚三公子,接劍!夜冥突然甩出玄鐵劍。楚逸塵旋身接住,折扇唰地展開,扇骨上的湘妃竹泛著暗紅,竟是用內(nèi)力震斷了三根鎖鏈!

    夜冥,你耍詐!黑袍人首領(lǐng)從門內(nèi)沖出,手中骨笛化作黑霧,直取楚逸塵咽喉。林瑤急得大喊,手腕上的玉佩突然發(fā)燙——那是穿越時留下的印記,此刻正發(fā)出與玉佩相同的幽光。

    小心!楚逸塵側(cè)身避開,折扇橫掃,扇面竟迸出數(shù)十道金芒。那是他用朱砂混著赤焰丹畫的鎮(zhèn)邪符,金芒所過之處,黑霧發(fā)出刺耳的尖嘯,縮成一團撞在門柱上。

    有意思。首領(lǐng)扯下兜帽,露出一張青灰色的臉,眼眶里嵌著兩顆鴿蛋大的夜明珠,雙生佩的持有者,果然有兩下子。他的目光掃過林瑤和蘇晴,把她們押進密室,我要親自取她們的精魄!

    做夢!林瑤抄起腳邊的斷劍,卻被夜冥按住手腕。他的指尖在她脈搏上輕輕一按,低聲道:你腕間的疤在發(fā)燙,是玉佩在共鳴。他轉(zhuǎn)向楚逸塵,帶蘇姑娘先走,我和林姑娘引開他們。

    不行!蘇晴突然掙扎起來,你們忘了我可是醫(yī)館小能手!她咬著牙從袖中摸出個小瓷瓶,這是用皂角草和赤焰丹配的爆燃散,扔哪哪炸!

    林瑤眼睛一亮。她想起昨夜蘇晴翻醫(yī)書時的碎碎念:皂角草遇火易燃,赤焰丹能助燃...她剛要說話,首領(lǐng)已揮袖召來十余個黑袍人,骨笛聲震得山谷回響。

    走!夜冥拽著林瑤沖進側(cè)門,玄鐵劍在身后劃出防御圈。楚逸塵則拽著蘇晴往反方向跑,折扇不斷甩出鎮(zhèn)邪符,炸得黑霧東倒西歪。

    蘇姑娘,這邊!楚逸塵推開一扇石門,里面竟是個堆滿古籍的密室。他剛要關(guān)門,卻見蘇晴蹲在地上,正用指甲摳墻縫里的青苔——那青苔泛著詭異的紫,和山谷里的蝕骨香一個顏色。

    別碰!楚逸塵慌忙拉住她的手。蘇晴卻揚起下巴,指了指墻上的壁畫:你看!壁畫上畫著個穿白衣的女子,手持玉佩,腳下踩著條黑龍,這女子的疤,和你一模一樣!

    林瑤湊過去,發(fā)現(xiàn)壁畫邊緣有行小字:雙生佩合,天地同壽;單生佩離,魂歸九幽。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原來穿越的秘密,早被刻在墻上。

    砰!

    石門被撞開的巨響驚得四人同時回頭。首領(lǐng)站在門口,手中的骨笛已變成條活物,蛇信子吐著綠信,正嘶嘶地吐著毒霧。

    交出雙生佩,饒你們不死。他的聲音像兩塊石頭摩擦,否則,就讓你們看看暗影教的蝕骨陣。

    蝕骨陣蘇晴突然笑出聲,我知道怎么破!她從發(fā)間拔下木簪,那是用老槐樹的枯枝削的,我阿婆說過,槐木能鎮(zhèn)陰邪!說著,她將木簪插在陣眼上,又從藥簍里掏出把艾草,再用艾草熏!

    林瑤這才想起,蘇晴總說艾草是百草之王。她跟著蘇晴撒出艾草,青煙騰起時,蝕骨陣的黑霧竟真的開始消散。首領(lǐng)的臉扭曲起來,骨笛蛇信子瘋狂拍打著地面:不可能!這是我暗影教秘傳的陣法!

    沒什么不可能。夜冥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的玄鐵劍上沾著血,卻仍挺得筆直,因為我們有天玄大陸最厲害的組合拳。他沖楚逸塵擠擠眼,三公子,該你了。

    楚逸塵笑著展開折扇,扇面突然泛起金光。那是他用赤焰丹和皂角草熬的破邪油,此刻正順著扇骨滴落,在地上畫出個金色陣法。林瑤立刻反應(yīng)過來,拽著蘇晴站到陣眼中央。

    以雙生佩為引,以精魄為媒——封!

    四人的聲音同時響起。林瑤腕間的玉佩和蘇晴腰間的銅鏡同時發(fā)光,金光與銀光交織成網(wǎng),將首領(lǐng)和黑袍人牢牢困住。首領(lǐng)的尖叫混著骨笛的碎裂聲,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當(dāng)光芒散去時,宮殿已恢復(fù)平靜。林瑤扶著蘇晴坐下,發(fā)現(xiàn)她發(fā)間的木簪不知何時斷了,卻在她掌心留下道淡綠的印記——那是槐木的香氣。

    蘇姑娘,你剛才...楚逸塵遞來水囊,目光落在她染血的帕子上,怎么會知道破陣之法

    蘇晴的臉騰地紅了。她想起昨夜偷翻的古籍,想起楚逸塵替她擦藥時說的你念醫(yī)書的聲音很好聽,想起林瑤總在她面前說楚公子今天又夸我了。她低頭盯著水囊,輕聲道:我只是...只是不想輸。

    林瑤笑著握住她的手。她想起現(xiàn)代室友小A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此刻卻覺得,蘇晴眼里的光,比任何星子都亮。

    該找出口了。夜冥的聲音從殿外傳來。他站在門口,逆光中看不清表情,卻能看見他腰間的劍穗——那片楓葉,不知何時又變得鮮紅如血。

    四人并肩走出宮殿時,山谷的霧氣已散得干干凈凈。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照在林瑤的發(fā)間木簪上,照在蘇晴的藥簍上,照在夜冥的玄鐵劍上,照在楚逸塵的折扇上。林瑤突然覺得,這或許就是天玄大陸最美好的模樣:有并肩的伙伴,有解開的謎題,有值得守護的人。

    而在山谷深處的密室里,那幅壁畫上的白衣女子突然眨了眨眼。她的玉佩發(fā)出微光,與林瑤腕間的疤遙相呼應(yīng)——仿佛在說,屬于她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暗影教老者倒下的瞬間,地面突然裂開蛛網(wǎng)狀的縫隙。黑霧從裂縫中翻涌而出,凝聚成半透明的虛影——那是暗影教供奉千年的蝕骨之主。它猩紅的瞳孔掃過四人,喉間發(fā)出金屬摩擦般的笑聲:愚蠢的人類,以為封印了力量便能阻止我真正的魔,才剛剛蘇醒。

    話音未落,虛影驟然膨脹。林瑤感覺耳膜被無形的手捏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等她再睜眼時,一座由黑晶堆砌的巨塔已拔地而起,塔身上密密麻麻鑲嵌著發(fā)光的魔晶,每顆都流轉(zhuǎn)著妖異的紫芒。塔尖垂下數(shù)十根鎖鏈,末端是個懸浮的巨大魔傀——足有三十丈高,軀干由熔漿般的黑晶構(gòu)成,雙臂是兩柄巨型骨刃,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砸出沸騰的黑坑。

    這...這是暗影魔傀蘇晴的聲音發(fā)顫,她攥著藥簍的手沁出冷汗。藥簍里的赤焰丹在發(fā)燙,那是她連夜煉制的爆魂丹,此刻正發(fā)出細微的噼啪聲。

    不止。楚逸塵的折扇唰地展開,扇面映出魔傀胸口跳動的紅光,那是魔核。它在吸收山谷里的怨氣,每過一刻,力量就強一分。

    夜冥的玄鐵劍嗡鳴出鞘。他仰頭望著魔傀,喉結(jié)滾動:必須在它完全成型前破防。他的目光掃過林瑤腕間的玉佩,又落在蘇晴腰間的銅鏡上,雙生佩的光,是它最怕的東西。

    林瑤深吸一口氣。她想起昨夜在古籍里看到的記載:雙生佩為天地樞機,合則破邪,分則引禍。此刻,她的玉佩正發(fā)燙,和蘇晴的銅鏡產(chǎn)生共鳴,在兩人之間形成淡金色的光鏈。

    蘇晴,跟我來!林瑤拽著她的手腕沖向魔傀。她的運動鞋踩碎了幾塊黑晶,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這是她從現(xiàn)代帶來的運動鞋,此刻竟比玄鐵劍更接地氣。

    林瑤!楚逸塵急得大喊,卻被夜冥攔住。夜冥沖他擠擠眼:你忘了她倆的玉佩和銅鏡,本就是破陣的鑰匙。

    魔傀的骨刃突然揮下。林瑤本能地將蘇晴撲到在地,骨刃擦著她的發(fā)梢砸進地面,濺起的黑晶碎片像鋼針般扎進她的后背。蘇晴悶哼一聲,卻立刻翻身而起,從藥簍里掏出個小瓷瓶:爆魂丹!

    等等!楚逸塵撲過去拽住她的手。他的指尖在發(fā)抖——這藥是他親手幫她煉的,此刻瓶身的溫度燙得驚人,這藥引是你的血,現(xiàn)在用太危險!

    那怎么辦林瑤抹了把臉上的黑灰,突然笑出聲,總不能等它把我們當(dāng)點心吧她扯下腕間的玉佩,玉面立刻泛起銀光,夜冥,接劍!

    玄鐵劍破空而來的瞬間,林瑤握住劍柄。劍身突然變得輕盈,像被注入了生命。她想起夜冥教她的劍訣:以心御劍,而非以力。此刻,她的心跳和玉佩的頻率完全同步,劍刃竟發(fā)出龍吟般的清響。

    蘇晴,用銅鏡!林瑤大喝一聲。蘇晴會意,將銅鏡對準魔傀胸口。鏡面折射出七彩光暈,正好罩住魔核跳動的紅光。魔傀發(fā)出刺耳的尖叫,骨刃亂揮,竟砍向自己的大腿。

    機會!楚逸塵甩出折扇。扇骨上的湘妃竹突然迸發(fā)紅光,那是他用三年時間浸泡在赤焰泉里的成果。扇面展開時,無數(shù)細小的火鳥從扇中飛出,精準地啄向魔傀的眼睛。

    嗷——

    魔傀捂住眼睛,黑晶軀干上裂開蛛網(wǎng)般的縫隙。夜冥趁機欺身而上,玄鐵劍刺入裂縫深處。他的劍穗在風(fēng)中搖晃,那片楓葉竟在高溫下燃燒起來,卻沒有熄滅,反而燒得更旺。

    好小子!林瑤看得入神。她感覺體內(nèi)有團火在燒,那是玉佩的力量在涌動。她跟著夜冥的劍勢,用劍柄猛擊魔傀的膝蓋——那是她從現(xiàn)代學(xué)的格斗技巧,此刻竟比任何劍法都實用。

    蘇晴也沒閑著。她撿起楚逸塵掉落的折扇,蘸著爆魂丹的藥粉,在魔傀背上畫了個大大的困字。藥粉遇熱揮發(fā),魔傀的動作頓時遲緩下來,像被施了定身咒。

    核心!攻擊核心!夜冥的聲音帶著血沫。他的左臂被骨刃劃開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卻仍死死攥著劍。

    林瑤的玉佩突然發(fā)出強光。她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記憶深處涌來——那是穿越前的最后一個畫面:她在古董店摸到玉佩時,店主說的這是連接兩界的鑰匙。此刻,玉佩的光穿透魔傀的軀干,照在胸口的魔核上。

    魔核劇烈震顫。蘇晴的銅鏡突然迸出萬丈金光,和玉佩的光交織成網(wǎng),將魔核牢牢鎖住。楚逸塵的火鳥撞進網(wǎng)中,引發(fā)連鎖爆炸。夜冥的劍趁機刺穿魔核,黑血噴濺在他臉上,他卻笑得像個孩子:成了!

    魔傀發(fā)出最后的怒吼。它的軀體開始崩塌,黑晶碎片像暴雨般落下。林瑤拽著蘇晴往旁邊撲,卻被楚逸塵的折扇護住——扇面展開成盾,替她們擋住了最鋒利的碎片。

    當(dāng)塵埃落定,四人癱坐在地上。林瑤的玉佩裂了道細紋,蘇晴的銅鏡缺了個角,夜冥的玄鐵劍卷了刃,楚逸塵的折扇燒了半幅。但他們的臉上都掛著笑,連夜冥眼角的血珠都閃著光。

    我們...贏了蘇晴的聲音發(fā)顫。

    贏了。楚逸塵撿起半塊魔晶,在陽光下泛著幽藍,但更重要的是,我們明白了——真正的力量,從來不是武器,而是并肩的勇氣。

    夜冥突然咳嗽起來。他扯下衣襟包扎傷口,卻把林瑤的手拉進自己懷里:你剛才舉劍的樣子...像極了我在青冥宗典籍里見過的女戰(zhàn)神。

    林瑤的臉騰地紅了。她想起昨夜夜冥給她講的青冥宗故事,想起他教她練劍時的認真模樣,想起他護著她擋骨刃時的體溫。她輕聲道:那你呢你像什么

    像...夜冥耳尖發(fā)紅,像塊被你烤糊的玄鐵。

    眾人哄笑起來。楚逸塵從懷里摸出個小瓷瓶,倒出顆藥丸:這是用魔晶和赤焰丹煉的,能治外傷。他遞給夜冥,又給林瑤和蘇晴各塞了一顆,別客氣,畢竟...你們救了天玄大陸。

    蘇晴突然嚴肅起來。她望著遠處的青山,輕聲道:其實,我昨天在古籍里看到句話——雙生佩合,時空可渡。

    林瑤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摸了摸發(fā)間的木簪,那是蘇晴用老槐樹削的,此刻正泛著淡綠的光:你是說...我們可以回家了

    可能。蘇晴從藥簍里掏出個雕花木盒,這是我用魔晶和赤焰丹做的傳送陣鑰匙。那位神秘老者說過,它能打開任何時空的裂縫。

    夜冥和楚逸塵對視一眼。夜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如果你們要走,我送你們到傳送陣。他的聲音有些發(fā)悶,畢竟...青冥宗欠你們個人情。

    楚逸塵笑著點頭:我陪你。順便...去看看現(xiàn)代的糖葫蘆,是不是比我們天玄大陸的更甜。

    林瑤和蘇晴相視而笑。她們收拾好行李,跟著夜冥和楚逸塵走向山谷深處的傳送陣。路過魔傀崩塌的廢墟時,林瑤彎腰撿起塊黑晶——那里面竟封存著老者最后的記憶碎片:雙生佩...是天道的漏洞...

    別想了。蘇晴拽了拽她的衣袖,我們回家,吃火鍋!

    好。林瑤把黑晶收進背包,不過得先和夜冥、楚逸塵告別。

    傳送陣的光芒亮起時,夜冥突然說:林瑤,你的玉佩...

    嗯

    裂了也好。他指了指玉佩上的細紋,這樣,你就多了個理由,下次再來天玄大陸。

    林瑤的眼眶發(fā)熱。她撲過去抱了抱他:一言為定。

    楚逸塵則悄悄塞給蘇晴個小布包:里面是我新煉的玫瑰膏,比你在醫(yī)館用的更香。

    蘇晴的臉紅了。她把布包貼在胸口:等我回來,給你帶現(xiàn)代的玫瑰醬。

    光芒越來越盛。林瑤最后看了眼夜冥和楚逸塵,又看了眼這個充滿奇跡的天玄大陸。她拉著蘇晴的手,大聲說: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傳送陣的白光吞噬了兩人。夜冥和楚逸塵站在原地,望著空蕩蕩的陣眼。夜冥摸出片楓葉——那是林瑤上次送他的,此刻竟在發(fā)光。楚逸塵從懷里掏出朵干玫瑰,是蘇晴去年春天送的,花瓣上還沾著晨露。

    走了。夜冥說。

    走了。楚逸塵說。

    但他們都知道,有些故事,從來不會真正結(jié)束。

    青禾鎮(zhèn)的晨霧還未散盡,鎮(zhèn)東的老槐樹上已掛滿了紅綢。百姓們舉著竹籃,里面裝著新摘的野果和剛出爐的糖糕,挨家挨戶地串門道賀。林瑤站在醫(yī)館門口,望著滿街的笑臉,忽然想起三個月前暗影教來襲時的慘狀——那時李嬸的小兒子還躺在她懷里抽噎,如今正攥著糖糕追著黃狗跑,銀鈴般的笑聲撞碎了晨霧。

    瑤瑤姐!小福子從醫(yī)館里跑出來,手里舉著塊烤紅薯,王阿婆說你最愛吃這家的,熱乎著呢!

    林瑤接過紅薯,指尖被燙得一縮。她望著小福子臉上的灰,想起昨夜這孩子還發(fā)著高燒,是蘇晴守了他半宿,用赤焰丹退的熱。此刻,她的目光掠過醫(yī)館門楣上回春堂三個鎏金大字——那是楚逸塵親手題的,墨跡還帶著淡淡的松煙香。

    林姑娘!

    熟悉的嗓音從身后傳來。林瑤轉(zhuǎn)身,正撞進夜冥的懷抱。他穿著件月白錦袍,腰間的玄鐵劍換成了玉墜——那是她用楓葉雕的,說比劍輕,比劍暖。

    夜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林瑤故意板起臉,耳尖卻悄悄發(fā)紅。

    夜冥低頭,鼻尖蹭過她發(fā)間的木簪:夜家新釀的桂花酒熟了,我想請你...嘗嘗。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還有,鎮(zhèn)外的老槐樹抽新芽了,你說過想看。

    林瑤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三個月前在老槐樹下,夜冥為她擋骨笛時的模樣——那時他的鎧甲還沾著血,此刻卻連說話都帶著溫柔的顫音。

    楚家別苑的牡丹開得正好。蘇晴蹲在花池邊,正給受傷的灰雀裹藥。她的裙角沾著藥漬,發(fā)間的木簪歪在耳后——那是她今早故意弄亂的,為的是讓楚逸塵多瞧兩眼。

    蘇姑娘的手真巧。楚逸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捧著個青瓷罐,里面裝著新制的玫瑰膏,這是我用你教的法子熬的,加了點蜂蜜,甜而不膩。

    蘇晴回頭,看見他腰間的玉牌——那是她親手雕的并蒂蓮,和他袖口的繡紋一模一樣。三個月前,她還為這玉牌和他置氣,如今卻覺得,這抹淡粉的蓮瓣,比任何定情信物都珍貴。

    楚公子今日怎么不帶折扇蘇晴故意逗他。

    楚逸塵摸了摸腰間空蕩蕩的位置,笑了:折扇收在書房,等你...等你回來再拿出來。他的耳尖泛紅,畢竟...以后要看的人,不是我了。

    蘇晴的眼眶發(fā)熱。她想起昨夜在醫(yī)館,她替最后一個病人包扎完,抬頭正看見楚逸塵站在門口,手里捧著她落在藥柜的《千金方》。書里夾著張紙條,寫著:醫(yī)者仁心,不分古今。

    暮春的風(fēng)裹著槐花香鉆進傳送陣。林瑤攥著夜冥塞給她的楓葉玉墜,蘇晴抱著楚逸塵給的玫瑰膏罐,兩人站在陣眼中央。夜冥和楚逸塵站在身后,目光灼灼。

    真的要走夜冥的聲音有些發(fā)啞。

    林瑤轉(zhuǎn)身,撲進他懷里。她聞見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站在集市口,玄鐵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卻在她摔倒時伸手扶住她的腰。

    夜冥,她仰起臉,我會經(jīng)常給你寫信的。用你們天玄大陸的云紋紙,寫滿現(xiàn)代的事——超市的雞蛋打折,小區(qū)的流浪貓生了小貓,還有...還有我新開的店,叫半畝田,賣的都是你教我種的草藥茶。

    夜冥的眼眶紅了。他摸出片楓葉,和她發(fā)間的木簪系在一起:這葉子能保存百年,等我老了,就拿它給你看,當(dāng)年有個傻姑娘,舉著木簪說要當(dāng)我的藥引。

    蘇晴那邊傳來抽噎聲。楚逸塵從懷里掏出個小布包,塞進她手里:里面是我新煉的玫瑰膏,比你醫(yī)館用的多放了三勺蜜。還有...他頓了頓,我在鎮(zhèn)東買了塊地,種了你最愛的藍星花。等你回來,我們一起澆水。

    蘇晴破涕為笑。她踮腳吻了吻他的臉頰:楚公子,等我回來,要考你《傷寒雜病論》——用現(xiàn)代話考!

    傳送陣的白光突然亮起。林瑤最后看了眼夜冥,又看了眼蘇晴和楚逸塵,大喊:我們會回來看你們的!

    光芒吞噬了兩人的身影。夜冥和楚逸塵站在原地,望著空蕩蕩的陣眼。夜冥摸出片楓葉,上面的木簪還系著紅繩;楚逸塵打開布包,玫瑰膏的甜香混著藍星花的芬芳,在風(fēng)里散不開。

    走了。夜冥說。

    走了。楚逸塵說。

    但他們都知道,有些故事,從來不會真正結(jié)束。

    林瑤在現(xiàn)代的半畝田小店開業(yè)那天,門口擺滿了花籃。王阿婆拎著兩斤雞蛋來捧場,小福子舉著糖葫蘆站在店門口喊:瑤瑤姐!我阿婆說你的草藥茶比她的蜜餞還好喝!

    蘇晴的古董鑒定工作室在博物館旁,招牌是她親手寫的晴光鑒。這天她剛鑒定完一件宋代青瓷,委托人是個穿西裝的年輕人,激動地說:蘇老師,這瓷器的釉色,和我奶奶說的雨過天青一模一樣!

    晚上,林瑤窩在搖椅里翻舊物。抽屜最底層躺著片楓葉玉墜,和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是夜冥用天玄大陸云紋紙寫的,字跡還有些歪扭:林姑娘,等你想回來時,我在老槐樹下等你。

    窗外飄起細雪。林瑤摸出手機,給夜冥發(fā)了條消息:今天下雪了,像你們天玄大陸的初雪嗎

    幾乎是秒回:像。我在老槐樹下等你,帶了熱乎的桂花酒。

    蘇晴的電話這時打了進來:林瑤!我找到那枚銅鏡的碎片了!在博物館庫房的舊箱子里,和你說的雙生佩紋路一模一樣!

    林瑤笑著掛了電話,推開窗。雪花落在她的發(fā)梢,像極了天玄大陸的星子。她忽然想起,楚逸塵說過的話:真正的力量,從來不是武器,而是并肩的勇氣。

    而此刻,她握著手機,望著窗外的雪,忽然覺得——有些羈絆,跨越了時空,比任何武器都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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