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那個綠茶閨蜜在路邊撿回一只流浪貓，全公司都夸她有愛心。
我正要附和，眼前卻突然飄過一行血紅的彈幕：
【快跑！這不是貓，是她從泰國請來害你的貓妖！】
我以為是幻覺，但彈幕越來越多：
【馬上她就會說你偷了她的項鏈，然后貓妖會從你抽屜里翻出來！】
下一秒，閨蜜的哭聲響起，一切應(yīng)驗。
彈幕告訴我，我會被她陷害到身敗名裂，父母出車禍，最后被這只貓妖在雨夜吸干精氣而死。
看著正對閨蜜喵喵邀功的貓妖，我抱緊了懷里剛買的，號稱能辟邪的黑狗。
寶貝，今晚給你加餐，吃貓肉火鍋。
1
喬月嫵的哭聲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整個辦公區(qū)都聽見。
她捂著臉，肩膀一抽一抽，指著我半開的抽屜。
小櫻，我不是懷疑你，可我的項鏈……怎么會在你這里
那條祖母綠項鏈就躺在我的文件上，綠得扎眼。
同事們的目光像針一樣扎過來，竊竊私語。
【看，她要開始污蔑你有偷竊癖了�！�
【下一步，就是聯(lián)合謝蘭舟，逼你去看心理醫(yī)生。】
血紅的彈幕在我眼前飄過，字字清晰。
我沒有看喬月嫵，也沒有看那條項鏈。
我的目光，落在我腳邊的小黑狗墨影身上。
它很安靜，只是喉嚨里發(fā)出不易察覺的低吼。
小櫻
謝蘭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快步走進(jìn)來，一眼就看到了哭泣的喬月V嫵，和我抽屜里的項鏈。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失望。
怎么回事
喬月嫵哭得更厲害了，撲進(jìn)他懷里。
蘭舟，你別怪小櫻，她最近壓力太大了，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懷里那只叫緋緋的貓，探出頭，幽綠的眼睛挑釁地看著我。
它舔了舔爪子，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咕嚕聲。
汪！
墨影突然叫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充滿威懾力。
緋緋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弓起背，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叫。
��！
喬月嫵尖叫起來，把貓緊緊護(hù)在懷里。
小櫻！你的狗要咬我的緋緋！
謝蘭舟拉住我的手腕，力氣很大。
朱櫻，給月嫵道歉。
他的聲音很冷，帶著一種不容辯駁的命令。
我看著他，這個我愛了很多年的男人。
他的眼睛里，只有對喬月嫵的維護(hù)和對我的不解。
我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下去，冷得像冰。
我什么也沒說，甩開他的手。
抱起墨影，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一言不發(fā)地走出了辦公室。
身后傳來謝蘭舟無奈的呼喊，和喬月嫵假惺惺的勸慰。
蘭舟，你別生氣，小櫻她只是一時糊涂……
回到家，我反鎖上門。
鏡子里的我，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一行新的彈幕，再次浮現(xiàn)。
【別相信謝蘭舟，他今晚會帶喬月嫵來你家勸你�！�
【他們會想辦法弄走你的狗�！�
我走到陽臺，墨影正安靜地趴著。
賣狗給我的那個老人說的話，在我耳邊響起。
此犬名墨影，能辨陰陽，護(hù)你周全。
我翻出他當(dāng)時附贈的一個陳舊的布包。
打開，里面是幾張畫著朱砂符的黃紙，還有一小撮黑色的粉末。
我看著手里的東西，眼中的淚水終于被逼了回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決絕。
我冷靜地檢查門窗，把那些朱砂符，一張張貼在了門后和窗戶的隱蔽角落。
這不是結(jié)束。
這是一場戰(zhàn)爭的開始。
2
晚上八點(diǎn)，門鈴準(zhǔn)時響起。
我通過貓眼，看到謝蘭舟和喬月嫵站在門外。
謝蘭舟手里，還提著我最愛吃的那家店的宵夜。
我打開門，臉上沒什么表情。
小櫻，你總算肯開門了。
謝蘭舟松了口氣，想拉我的手，被我避開。
喬月嫵抱著緋緋，親熱地挽住我的胳膊。
小櫻，白天都是誤會，項鏈可能是我自己放錯了。你別往心里去。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卻在悄悄打量我的屋子。
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臉色這么差。
謝蘭舟把宵夜放在桌上，語氣充滿關(guān)切。
我給你約了劉醫(yī)生，他是這方面最好的專家，我們明天就去看看，好不好
我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們。
那只貓，緋緋，從喬月嫵懷里跳下來。
它悄無聲息地，像一團(tuán)黑影，朝著陽臺的方向溜過去。
陽臺上，墨影被我用鏈子拴著。
【它要給狗下咒！狗是你的保護(hù)傘！】
血紅的彈幕在我眼前瘋狂閃爍。
我猛地站起來。
我去給你們倒水。
我快步走向廚房，正好擋在了緋緋的面前。
轉(zhuǎn)身時，我手里的水杯不小心一斜。
一杯溫水，盡數(shù)潑在了貓的身上。
喵——嗷！
那不是貓的叫聲。
凄厲，尖銳，帶著非人的痛苦。
一縷極淡的黑煙，從它濕透的皮毛上冒了出來。
緋緋！
喬月嫵尖叫著沖過來，抱起在地上抽搐的貓。
她抬頭，眼睛通紅，指著我。
朱櫻！你為什么要傷害它！你瘋了嗎！
謝蘭舟也愣住了。
他看著我，又看看喬月嫵懷里瑟瑟發(fā)抖的貓，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痛心。
小櫻，你到底怎么了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
你別怕，有我在這兒，你冷靜一點(diǎn)。
我看著他一步步向我逼近，眼神里全是掙扎和痛苦。
他相信了喬月嫵的話。
他真的以為，我瘋了。
就在我被他抱住，劇烈掙扎的時候。
我看到喬月V嫵抱著貓，悄悄用指甲劃破了貓爪。
一滴黑色的血，滲了出來。
她趁著謝蘭舟擋住我視線的瞬間，抱著貓飛快地靠近。
將那滴血，抹向我的后頸。
一陣刺骨的冰冷，從后頸的皮膚，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我眼前一黑，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整個人軟倒在謝蘭舟懷里。
耳邊，是彈幕絕望的哀嚎。
【完了！她被種下‘衰敗咒’了！】
3
我醒來時，天已經(jīng)亮了。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jìn)來，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渾身酸痛，像是被車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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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紙條，是謝蘭舟的字跡。
小櫻，好好休息，我?guī)湍阏埣倭恕e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扯了扯嘴角，卻笑不出來。
掙扎著走到衛(wèi)生間，鏡子里的那個人讓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面色灰敗，嘴唇干裂，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一夜之間，我好像老了十歲。
墨影在我腳邊焦躁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用頭蹭我的腿，喉嚨里發(fā)出擔(dān)憂的嗚咽。
我想起了那個布包。
我拿出那包黑色的粉末，就著冷水，一口吞了下去。
粉末入口，帶著一股草木灰的味道。
一股微弱的暖流，從胃里散開，驅(qū)散了些許身體里的寒意。
我翻出通訊錄，撥通了賣狗老人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聽著電話里的機(jī)械女聲，我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
絕望中，我忽然想起，老人似乎提過，他偶爾會去城南的一座破道觀。
我必須去看看。
我換好衣服，剛準(zhǔn)備出門，謝蘭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小櫻！你去哪了為什么不在家
他的聲音很急，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絲不耐。
我沒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現(xiàn)在任何解釋，都只會讓他更確信我病得不輕。
我沖下樓，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車門剛打開，一輛黑色的轎車就猛地橫在了我們面前，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剎車音。
謝蘭舟從車上沖下來，死死拉住我的車門。
你要去哪里！朱櫻！你到底在鬧什么！
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比我還要憔悴。
他把我從車?yán)镒С鰜�，力氣大得嚇人�?br />
你看看你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為什么不肯相信我
他抓住我的肩膀，看到我蒼白的臉，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但那絲心疼很快就被一種固執(zhí)的偏執(zhí)所取代。
小櫻，跟我回去。
他的聲音放軟了些，帶著哄勸的意味。
我們?nèi)タ瘁t(yī)生，只要你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看著他，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
突然，我笑了。
那笑容，一定很凄涼，很空洞。
我停止了掙扎，平靜地看著他。
好，我跟你回去。
他愣住了，似乎沒料到我這么快就妥協(xié)了。
我接著說。
但你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什么事
陪我去參加月嫵的‘慈善大使’頒獎典禮。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我想當(dāng)面，跟她道歉。
謝蘭舟聞言，緊繃的身體終于放松下來。
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以為我終于想通了。
好，好，我陪你去。
4
我順從地回了家。
謝蘭舟對我百般照顧，湯水點(diǎn)心，一樣不落。
但他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提起去看醫(yī)生的事。
我只是微笑著點(diǎn)頭，說好。
他不在的時候，我就開始做我的準(zhǔn)備。
我把布包里剩下的朱砂符紙，全部燒成灰。
小心地，一點(diǎn)點(diǎn)混進(jìn)墨影的食物里。
墨影通人性，每次都吃得干干凈凈。
第二天，我趁謝蘭舟去公司，偷偷去了城南那座破道觀。
道觀里空無一人，到處是灰塵和蛛網(wǎng)。
我在神像下面，找到了一本殘破的古籍。
書頁泛黃，字跡模糊，上面記載了一些對付邪祟的簡單法門。
我一頁頁翻看，將那些晦澀的文字，死死記在心里。
喬月嫵的頒獎典禮在三天后。
我從新聞上看到，屆時全市的名流媒體都會到場。
那將是她人生最高光的時刻。
也將會是她墜入地獄的開始。
我利用謝蘭舟對我的愧疚，讓他幫我弄到了頒獎典禮的后臺通行證。
我告訴他，我想給喬月嫵一個驚喜。
他信了。
之后，我去了金店。
把我所有的首飾，那些他送的，我自己買的，項鏈，手鐲，耳環(huán)，全部熔掉。
打造成一個樣式簡單，毫不起眼的銀色小鈴鐺。
回到家，我關(guān)上房門。
按照古籍上的方法，刺破指尖，將血滴在鈴鐺上。
然后，用符灰和清水，將它浸泡起來。
整整七十二個小時。
頒獎典禮的前一夜，喬月嫵來看我。
她穿著漂亮的裙子，化著精致的妝，容光煥發(fā)。
小櫻，你看起來好多了，真為你高興。
她拉著我的手，語氣親昵。
明天你一定要來，見證我最重要的時刻。
我微笑著點(diǎn)頭。
當(dāng)然。
我從盒子里拿出那個已經(jīng)浸泡好的鈴鐺，遞給她。
這是送你的賀禮，祝賀你。
她接過去，臉上帶著驚喜。
好漂亮，給緋緋戴上一定很好看。
她不疑有他，當(dāng)著我的面，把鈴鐺系在了貓妖緋緋的脖子上。
緋緋似乎有些抗拒，但喬月嫵沒有在意。
小櫻，你終于恢復(fù)正常了，真好。
她走后，我站在窗前，看著她們消失在夜色里。
【明晚，就是你的死期，也是她的！】
一行血紅的彈幕，緩緩飄過。
我撫摸著墨影的頭，它用溫?zé)岬谋羌獠淞瞬湮业氖中摹?br />
墨影，明天，就靠我們兩個了。
我翻開古籍的最后一頁。
上面用血紅的顏色，寫著一行觸目驚心的警示。
破邪之法，亦會反噬己身，慎之。
我合上書，眼神沒有一絲動搖。
5
頒獎典禮現(xiàn)場，燈火輝煌。
喬月嫵穿著一身白色高定禮服，像個圣潔的天使。
她抱著緋緋，站在舞臺中央，接受年度慈善大使的榮譽(yù)。
聚光燈下，她脖子上的貓，脖子上那個銀色的小鈴鐺，閃著微光。
她聲情并茂地講述著自己救助流浪動物的感人故事。
臺下掌聲雷動。
坐在貴賓席第一排的謝蘭舟，看著臺上的她，滿眼都是驕傲和愛慕。
發(fā)言的最后，喬月嫵話鋒一轉(zhuǎn)。
我有一個非常好的朋友，我的閨蜜，她最近經(jīng)歷了一些困難，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
她嘆了口氣，臉上帶著悲天憫人的神情。
我希望大家，在關(guān)心小動物的同時，也能多關(guān)心一下我們身邊的人，特別是他們的心理健康。
臺下響起一片同情的議論聲。
所有人都知道，她說的那個閨蜜，是我。
就在這時，會場巨大的側(c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我牽著墨影，一步一步，逆著光，走向舞臺。
我臉色蒼白，身體虛弱，但我的眼神，異常明亮。
全場的目光，瞬間都聚焦在我身上。
謝蘭舟臉色大變，猛地站起來。
小櫻！
他想沖過來，卻被維持秩序的保安攔住。
我沒有看他。
我走到臺前，從主持人手里拿過話筒。
我的聲音不大，卻通過音響，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
喬月嫵，你救的，真的是流浪貓嗎
喬月嫵臉上的完美笑容僵住了。
她很快鎮(zhèn)定下來，厲聲呵斥。
朱櫻！你在這里胡鬧什么！保安！
我不理她。
我低下頭，對腳邊的墨影，輕輕下達(dá)了一個指令。
墨影，叫。
墨影仰起頭，對著臺上的貓妖，發(fā)出一聲穿透云霄的長嘯。
那嘯聲，古老，蒼勁，帶著一股原始的威壓。
與此同時，貓妖緋緋脖子上的那個銀色小鈴鐺，突然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
鈴聲大作，清脆，卻又透著詭異。
喵——嗷——！
一聲不似貓叫的凄厲慘嚎，響徹全場。
緋緋的身體，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扭曲，膨脹。
它可愛的貓臉變得猙獰，嘴里長出尖利的獠牙，身體像吹氣球一樣變大。
半人高，面目可憎，渾身散發(fā)著黑氣。
一個怪物。
會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一秒后。
山崩海嘯般的尖叫和恐慌，爆發(fā)了。
人們瘋了一樣推擠著，哭喊著，四散奔逃。
謝蘭舟呆立在原地。
他看著臺上的怪物，看著一臉驚恐的喬月嫵，再看看平靜得可怕的我。
他臉上的血色，一點(diǎn)點(diǎn)褪去。
他終于明白了。
我說的，全是真的。
6
那怪物在臺上瘋狂地嘶吼。
它脖子上的鈴鐺紅光越來越盛，每一次搖晃，都像一把利刃插進(jìn)它的身體。
它痛苦不堪，將所有的怨氣，都發(fā)泄在了離它最近的主人身上。
它猛地?fù)湎騿淘耉嫵。
啊——！
喬月V嫵尖叫著后退，被裙擺絆倒在地。
怪物鋒利的爪子，狠狠劃過她的臉頰。
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從她的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
鮮血淋漓。
她最引以為傲，最在意的容貌，被徹底毀掉了。
喬月嫵發(fā)出不似人聲的慘叫，捂著臉在地上打滾。
怪物一擊得手，轉(zhuǎn)過頭，血紅的眼睛盯上了我。
它嘶吼著，朝我撲了過來。
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就在那腥臭的利爪即將觸碰到我的瞬間。
一個身影，瘋了一樣沖上臺，用身體，死死地護(hù)在了我的身前。
是謝蘭舟。
噗嗤。
利爪入肉的聲音。
謝蘭舟的身體猛地一顫，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他卻依然緊緊地抱著我，把我護(hù)得密不透風(fēng)。
對不起，小櫻……
他把頭埋在我的肩窩，聲音顫抖，反復(fù)念著。
對不起……對不起……
墨影趁此機(jī)會，猛地?fù)淞松先ァ?br />
它和受傷的怪物纏斗在一起，嘶咬，翻滾。
最終，它用盡全力，一口咬斷了怪物的脖子。
怪物發(fā)出一聲最后的哀鳴，倒在地上，迅速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
一切都結(jié)束了。
喬月嫵捂著血肉模糊的臉，看著地上的黑水，徹底崩潰了。
她瘋瘋癲癲地，又哭又笑。
我看著抱著我的謝蘭舟，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
我輕輕地，推開了他。
他的后背，三道爪印深可見骨，鮮血不斷涌出，染紅了他白色的襯衫。
也染紅了我的手。
我看著手上的血，面無表情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然后，我轉(zhuǎn)身，牽著同樣受傷的墨影，在滿地狼藉和混亂的人群中，一步步走下舞臺。
我沒有再看謝蘭舟一眼。
也沒有再看喬月嫵一眼。
小櫻！
謝蘭舟跪倒在血泊中，朝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卻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氣。
他看著我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終于失聲痛哭。
走出大門，冰冷的夜風(fēng)吹在臉上。
喉嚨一甜，我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晃了晃。
強(qiáng)行催動法器，反噬，終究還是來了。
7
頒獎典禮的妖魔事件，成了當(dāng)晚最大的新聞。
雖然很快被壓了下去，但各種流言還是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喬月嫵被送進(jìn)了精神病院。
據(jù)說，她毀了容，也徹底瘋了。
每天在病房里又哭又叫，說有鬼要抓她，不停地抓撓墻壁，直到指甲流血。
謝家，因為這場巨大的丑聞，聲譽(yù)掃地，股票大跌。
合作商紛紛解約，資金鏈斷裂，很快就宣告破產(chǎn)。
謝蘭舟在醫(yī)院醒來后，像瘋了一樣找我。
他打不通我的電話，也找不到我的人。
他去了我的家，房子早就空了。
桌子上，只留著那本殘破的古籍，和當(dāng)初他寫下的那張，勸我去看病的紙條。
他拿起那張紙條，看著自己寫下的字。
想著自己當(dāng)初的愚蠢和自以為是，他狠狠地抽著自己的耳光。
一下，又一下，直到嘴角流血，也感覺不到疼。
他變賣了自己最后的所有財產(chǎn)，開始天南海北地找我。
只想當(dāng)面，說一句他遲到了太久的道歉。
而我，帶著墨影，來到了江南。
一個偏僻，寧靜，幾乎與世隔絕的水鄉(xiāng)小鎮(zhèn)。
我用身上僅剩的積蓄，盤下了一個帶院子的小房子。
每天的生活，就是養(yǎng)花，看書，遛狗。
調(diào)養(yǎng)被反噬所傷的身體。
那些血紅的彈幕，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我的命運(yùn)，已經(jīng)被我自己改寫了。
小鎮(zhèn)的生活很慢，很安寧。
鄰里都很淳樸，會送來自己種的蔬菜，和剛出鍋的米糕。
我漸漸找回了久違的笑容。
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我的內(nèi)心，卻無比的充實和平靜。
我偶爾會去鎮(zhèn)上的小學(xué)當(dāng)義工，給孩子們講故事。
我告訴他們，要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更要相信自己的內(nèi)心。
我徹底放下了過去。
那些傷害和背叛，都成了滋養(yǎng)我重生的土壤。
我活了下來。
這就夠了。
8
三年后，江南的初春。
我院子里的薔薇花，開得正好。
我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給墨影梳理著它烏黑發(fā)亮的毛。
它懶洋洋地趴在我腳邊，享受著午后的陽光。
院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清瘦男人走了進(jìn)來。
他是鎮(zhèn)上唯一的獸醫(yī)，叫陳默。
他提著一籃子剛采的草藥，對我笑了笑。
今天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我也對他笑。
就在這時，院門外，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
一個形容枯槁，衣衫襤褸，像個乞丐的身影。
是謝蘭舟。
三年不見，他瘦得脫了形，臉上布滿了胡茬，眼神渾濁。
他看著院子里溫馨的場景，看著我臉上恬靜的笑容。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痛苦，悔恨，和無盡的絕望。
他顫抖著，雙膝一軟，跪在了院門口的青石板上。
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小櫻……
我回頭，看到了他。
我的眼神平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
就像在看一個完全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
陳默站起身，關(guān)切地?fù)踉谖疑砬�，皺眉看著門外的人。
你找誰
我淡淡地?fù)u了搖頭。
不認(rèn)識，可能是問路的吧。
我對陳默說。
我們進(jìn)去吧，風(fēng)大了。
然后，我轉(zhuǎn)身，走進(jìn)屋里。
自始至終，沒有再看謝蘭舟一眼。
陳默跟著我進(jìn)去，體貼地關(guān)上了院門。
那扇木門，緩緩合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也隔絕了謝蘭舟所有的希望。
他知道，他不僅永遠(yuǎn)地失去了我。
他甚至，連被我憎恨的資格，都一并失去了。
他長跪不起，直到夜幕降臨，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水混著他無聲的淚水，沖刷著他那具早已沒有靈魂的軀殼。
后來，鎮(zhèn)上的人說。
有個瘋子，在那個小院門口，跪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消失了。
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屋里，我正喝著陳默為我熬的熱湯。
窗外風(fēng)雨大作。
而我的世界里，一片溫暖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