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軍回京那日，陳二郎特意從國子監(jiān)請假回來。</p>
二十有一的陳二郎面如冠玉、目若朗星。</p>
他向我鞠了一躬：</p>
「今日大軍回京，請千霓與珩也同去。」</p>
我點頭應(yīng)允。</p>
就算他不說，我也會去的。</p>
我想去看看回京的大軍里是否有陳大郎。</p>
五年來，陳家寄給邊關(guān)的書信無數(shù)，一封回信也沒收到。</p>
也不知陳大郎是否還活著。</p>
若活著，為何五年不給家中寄信。</p>
收拾妥當后，陳二郎抱著森兒，領(lǐng)著我去了主街。</p>
他帶我上了主街茶肆二樓靠窗的位置。</p>
這個位置，是陳二郎一個月前定下的。</p>
也就是說，他一個月前就知曉大軍要回京，但從沒在家里說過。</p>
位置實在太好。</p>
好到我能清楚地看見馬背上坐著的陳大郎自然地從與他并騎的紅衣女子手中接過稚子。</p>
他看向稚子的眼神里充滿慈愛。</p>
那稚子與森兒有五分像。</p>
森兒指著馬上抱著稚子的將軍問我：</p>
「娘親，那人有些像二叔。」</p>
我能看見，陳二郎自然也能看見。</p>
往日對所有事都風輕云淡的陳二郎有些心虛地低下頭。</p>
森兒不懂二叔為何不回答他的話。</p>
他繼續(xù)指著馬上的人說：</p>
「不對，他更像畫像里的爹爹。</p>
「但是爹爹為何要抱著其他小孩？」</p>
森兒口中的畫像是陳二郎畫的，專門畫給森兒認人的。</p>
我左顧右看，見沒人注意到我們，慌忙捂住森兒的嘴。</p>
「瞎說，那不是爹爹。」</p>
以前是，如今不是，以后也不是。</p>
君有青云志，攀了高枝，如了心愿，我與森兒阻不得。</p>
森兒不服氣，用小手掰我的大手。</p>
陳二郎起身，朝著我深深地鞠了一躬：</p>
「我不知……」</p>
他的眼里罕見地露出一絲心虛。</p>
我沖他搖搖頭：</p>
「無事，不怪你�！�</p>
哪里能怪得了他。</p>
他不過是讓我親眼看見真相而已。</p>
能騎馬的將軍至少五品。</p>
既是五品將軍，又怎么會是無名無姓之輩？</p>
既有名，國子監(jiān)讀書的陳二郎又如何不知。</p>
既知，他就會去打聽陳大郎。</p>
就是不知，陳大郎另娶高門，森兒該怎么辦。</p>
陳二郎輕咳一聲，解釋道：</p>
「我確實不知他們已有子嗣。</p>
「今日場景，非我所想。</p>
「珩也發(fā)誓，陳家會給你一個交代�！�</p>
森兒眨巴著眼，看看我，看看陳二郎。</p>
「二叔，爹爹懷里抱著的是他的小孩？</p>
「那森兒呢？爹爹會認森兒嗎？」</p>
陳二郎伸手想抱森兒，森兒頭一次不讓他二叔抱。</p>
「二叔，森兒有些難過�！�</p>
說完，森兒趴在我懷里，不多一會兒，小肩膀開始不住地抖動起來。</p>
陳二郎愧疚極了。</p>
「千霓……」</p>
我開口，打斷他的話：</p>
「我們回吧，森兒快午覺了。」</p>
陳二郎嗯了一聲，帶著我回了小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