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仙人遺骸
“真想不到您居然是善惡之境站臺新的主人,真是抱歉真是抱歉,我們太疏忽了�!�
昏暗走廊的金屬地面泛著青灰,游戲主持人的皮鞋跟磕出細碎的響,像敲在人神經(jīng)上。
他哈著腰,額頭的汗把發(fā)梢黏在額角,聲音發(fā)顫:“那位先生說要見您,小的這就帶您上去……您大人有大量,剛才沒認出來真是瞎了眼……”
站臺之主的地位比一般的神明要更加尊貴。
它怎么也想不到,玩家中間居然有一位站臺之主,這可太嚇人了。
趙括跟著他往二樓走,走廊轉(zhuǎn)角處的壁燈忽明忽暗,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
“到了。”主持人停在一扇檀木門前,抬手時手腕直抖,“您請進,那位先生在里面。”
門“吱呀”一聲開了。
趙括跨進去,沉水香混著茶煙撲面而來。
房間不大,中央擺著張烏木茶桌,紅毛身影正坐在主位,右手搭在茶海上,腕間銅鈴在水蒸氣里泛著暗黃。
他面前的白瓷杯里浮著片茶葉,茶湯綠得像深潭。
“好久不見�!奔t毛抬頭,說道,“坐�!�
趙括拉過旁邊的木椅,他沒說話,只是盯著紅毛腕間的銅鈴。
之前并沒有在紅毛身影身上見過。
“半小時。”紅毛提起紫砂壺,茶湯注入杯中時發(fā)出“嗤”的輕響,“長話短說。”
趙括點頭。
他注意到紅毛的左手背上有道新疤,像被什么利器劃開的,結(jié)著暗紅的痂。
“前日做了個夢�!奔t毛捏著茶夾撥弄茶寵,“我這等階的存在,上回做夢還是三百年前�!�
他抬眼:“我夢見了仙人�!�
仙人……趙括瞇了瞇眼,不久之前他才給仙人送去了骰子,然后出現(xiàn)了-6。
“仙人說,‘是時候了’�!奔t毛的聲音低了些,“我問‘什么是時候’,他說,‘穆皇兮墮入深淵了,一念之間’�!�
趙括的瞳孔微微收縮,問道:“你聽從了?”
他知道紅毛身影一直在規(guī)劃著穆皇兮進入深淵的事情,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難道說,與自己穿越時間的事情有關(guān)?趙括皺起眉頭。
“那些留在穆皇兮的人呢?”他問。
紅毛笑了,笑聲像石子投入深潭:“放心,他們還活在幻夢之中�!�
穆皇兮可是收容了許多玩家,雖然他們的命運最終不過是成為煉丹的材料。
“仙人還說什么?”趙括繼續(xù)問。
根據(jù)唐瑩瑩的說法,仙人與命運之主都是一只手觸摸到了仙的存在,位階之高,難以想象。
紅毛放下茶盞,銅鈴“�!钡剌p響:“他說,希望你成為穆皇兮新的主人�!�
成為穆皇兮的主人?
“我一直以為會是我�!奔t毛摸了摸腕間的銅鈴,“畢竟替穆皇兮守了無盡歲月……不過仙人自有計劃�!�
紅毛身影說得悵然,不過從這句話也推斷出對方的等階。
神明!
畢竟無論是地鐵世界還是深淵,唯有成為神明才能成為站臺之主。
除了趙括以外。
趙括沒接話,他望著茶煙里浮動的塵埃:“穆皇兮沒有主人,你可以成為穆皇兮的主人�!�
仙人已死,但余威尚在。
不難想象,有多少人盯著穆皇兮之主的位置,可有懼怕于仙人的余韻,或者是擔(dān)心于穆皇兮站臺的因果。
趙括對此自然也有顧慮。
他現(xiàn)在不過七階,貿(mào)然背上穆皇兮站臺的因果,不明智。
紅毛突然打了個響指。
一顆青灰色的珠子從虛空中浮起,落在茶桌中央。
珠子表面布滿細密的裂紋,像塊風(fēng)干的龜甲。
“仙人遺骨�!奔t毛推了推珠子,“他說,你收著�!�
趙括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帶著一絲悲哀和惆悵,他想起了在云端之上遇見的仙人。
現(xiàn)在想來,不過是殉道者。
還有命運之主,以及其他所有神明。
那自己了?是否是成仙路上的另一位殉道者,又或許是……
“接不接受穆皇兮,你自有分寸。”紅毛重新提起茶壺,“現(xiàn)在穆皇兮已經(jīng)進入深淵,所有的因果,都將在黑暗里發(fā)酵�!�
趙括伸手。指尖碰到珠子的瞬間,他看見無數(shù)畫面在眼前閃過。
穆皇兮的云海,在暮色里落英繽紛。
“叮�!�
機械音突然炸響,驚得茶盞里的茶湯晃出杯沿。
“游戲暫停結(jié)束,祝各位玩得盡興�!�
紅毛低頭看了眼腕表,笑了:“時間到了�!�
他站起身,銅鈴在腕間晃出七聲脆響,“善惡之境之主,你不應(yīng)該如此小心,畢竟,站臺之主,總會有特權(quán)的,比如,修改一下規(guī)則,我想,無憂鄉(xiāng)主會給你這個面子�!�
修改規(guī)則?趙括微微凝神,至于怎么修改規(guī)則,紅毛身影并沒有說。
趙括捏著珠子站起身。
門在身后關(guān)上,趙括摸著口袋里的珠子,金屬走廊的燈光重新亮起,照見他臉上的陰影。
趙括轉(zhuǎn)身時,游戲主持人正縮在墻角,指尖絞著領(lǐng)帶結(jié)。
趙括冷冷道:“帶我見無憂鄉(xiāng)主�!�
主持人的喉結(jié)動了動,額頭的汗珠子“啪嗒”砸在金屬地面:“這、這使不得��!無憂鄉(xiāng)主哪是想見就能見的……”
話音未落,頭頂?shù)谋跓簟白汤病币宦暠伤{白火花。
趙括眼前一黑,再睜眼時,鼻尖已縈繞著桃花香。
他站在一片桃林里。
風(fēng)裹著花瓣掠過肩頭,遠處有座青瓦茅廬,檐角掛著串銅鈴,正隨著風(fēng)“叮鈴”作響。
茅廬前的菜畦里,一位穿月白衫子的婦人正彎腰澆水,竹瓢在陶甕里舀起清水,細流落在青蒜葉上,滾成晶亮的珠。
“紅毛那家伙還真是煩人呢�!�
婦人直起腰,回頭沖他笑,發(fā)間的木簪墜著粒珍珠,在陽光下泛著柔光:“本來想躲著看你們斗卡,偏要把我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