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李巖入闖營
開封城在五月驕陽下如同一口燒紅的鐵鍋。紅娘子抹了把臉上的汗，望著城樓上那面殘破的“闖”字大旗，喉嚨干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她和李巖瘋狂奔跑了一晝夜，終于來到了這里。
“站�。 背情T處，一個滿臉刀疤的漢子橫槍攔住他們，“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明軍的探子？”
紅娘子剛要發(fā)作，李巖已上前拱手：“這位將軍，在下杞縣李巖，攜紅娘子特來投奔闖王，有緊急軍情稟報�！�
“紅娘子？”漢子瞇眼打量著她，“你就是在豫東一帶劫富濟貧的雙刀紅娘子？”
紅娘子挺直腰桿：“正是姑奶奶�！�
漢子剛要發(fā)作，只聽到城上傳來了顧君恩的聲音：“有何軍情稟報？”
李巖說道：“明軍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陳留、杞縣、通許三地，開封南面的通道被截斷！”
顧君恩顯得有些失望：“這個消息闖王已經(jīng)知道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李巖心有不甘，繼續(xù)說道：“很顯然明軍是想將闖王大軍圍困在開封城，李某有一計可以破局，不過必須面見闖王！”
“你確定要見闖王，要是你的所謂計策不行，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李巖目光堅定：“闖王一定會采納的！”
顧君恩看李巖一副書生模樣，相貌不凡便說道：“你們隨我進城吧！”
開封府衙已被改成闖王行營。穿過層層守衛(wèi)，紅娘子看見院中站著個身材魁梧的漢子，一身藍布箭衣，正對著地圖皺眉。
聽到腳步聲，那人轉(zhuǎn)過身來——方臉闊口，左眼下一道疤直延伸到脖頸，不怒自威。
“拜見闖王”李巖同紅娘子說道。
李自成目光如電，在二人身上掃過：“想必這位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紅娘子吧？”
紅娘子抱拳：“原本我已經(jīng)抓住了明廷的前任首輔周延儒，想要將其押往開封獻給闖王；不料在杞縣遭遇明軍攻城，讓周延儒給跑了！”
聽到這里堂內(nèi)的眾人頗為惋惜！
這紅娘子在豫東以及南直隸一帶劫富濟貧，頗有名氣，雖然是只身投靠，但也能壯大自己的聲勢！
李自成說道：“周延儒不過是一介貪官污吏，在孤眼里，他遠遠比不上你紅娘子有用！”
“紅娘子聽封，孤命你擔(dān)任女營統(tǒng)領(lǐng)，負責(zé)訓(xùn)練女兵！”
紅娘子興奮的說道：“末將遵命！”
此時李自成方才注意到紅娘子身邊的書生，“這位是”
“啟稟闖王，在下杞縣李巖，天啟丁卯年舉人，特來投奔！”
舉人在闖營已經(jīng)是最高的功名了，顧君恩只是陜西生員（秀才），牛金星也不過是個舉人。
此時牛金星看李巖的目光中更是充滿了怨恨，又多了一個同自己搶飯碗的。
顧君恩說道：“李巖說有妙計可助我軍脫困！”
“你有何計策？“李自成直截了當(dāng)。
李巖走到地圖前，手指點在歸德府位置：“歸德富庶卻守備空虛，取之可獲糧餉，更可打通東出通道。即便戰(zhàn)事不利，我軍也有退路�！�
劉宗敏冷笑：“書生之見！孫傳庭就在不遠處，不打他反倒去東面？”
“劉將軍”，李巖不卑不亢！
“孫傳庭兵精糧足，硬拼損失必大。而歸德知府貪暴，民怨沸騰，取之如探囊取物。”
李自成若有所思：“繼續(xù)說。”
李巖從懷中取出一卷竹紙：“在下編了幾首童謠，若先在歸德傳播，可動搖守軍士氣�！八辶饲迳ぷ樱畹溃撼运�，穿他娘，開了大門迎闖王，闖王來了不納糧”
堂上漸漸安靜下來。紅娘子看見李自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好個闖王來了不納糧！”
李巖繼續(xù)說道：“在下聽聞孫傳庭在河南各地逼迫士紳交餉，引得無數(shù)官員上奏；我們可以派人去京師洛陽等地散布謠言，就說孫傳庭養(yǎng)寇自重，不同闖軍交手，熱衷斂財為禍地方！”
“如此一來，朝廷多半會罷免孫傳庭！我們則可以借著明軍臨陣換帥的機會重新掌握戰(zhàn)爭的主動權(quán)�！�
李自成突然大笑，“李公子果然大才，就留在孤身邊出謀劃策吧！”
“朱由崧的人馬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杞縣，從開封進攻歸德很容易半路遭到明軍騎兵的攔截！”顧君恩問道。
李巖指著地圖上的黃河說道：“這好辦，我們打造船只，直接走水路去歸德！”
李自成也覺得李巖的計策可行，于是下令牛金星負責(zé)督造船只，必須在三日內(nèi)打造小舟500艘！
又令大將劉宗敏率本部兵馬萬人突襲歸德府。
在深沉的夜色掩護之下，黃河水面顯得格外寧靜，只有偶爾傳來的水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大批闖軍士兵悄無聲息地登上了停泊在岸邊的小舟，他們穿著的深色衣物，仿佛與這黑暗融為一體。
小舟在黃河上緩緩前行，隨著水波的起伏輕輕搖曳。闖軍士兵們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他們知道，雖然夜色為他們提供了掩護，但黃河上的風(fēng)險同樣不容小覷。
水流湍急，這個時候，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導(dǎo)致船翻人亡。
突然，一發(fā)炮彈劃破長空，炸起丈高水柱。劉宗敏的座船猛地一晃，他踉蹌扶住船幫，怒目圓睜：“他娘的，哪來的炮？”
對岸火光驟亮，一排黑洞洞的炮口從蘆葦蕩中伸出，硝煙騰起，緊接著——“轟轟轟！”
炮彈如雨，河面瞬間炸開。一艘滿載闖軍的小舟被直接命中，木屑與血肉橫飛，慘叫聲未落，整條船已沉入渾濁的黃河。
“有埋伏！”劉宗敏的親兵嘶吼著撲倒他，下一秒，一發(fā)實心彈擦著船舷掠過，將三名槳手攔腰打斷！
很快河面上就火光沖天，讓船上的闖軍變得無所遁形！
總兵周遇吉說道：“孫總督，要不要下令戰(zhàn)船出擊！”
孫傳庭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嚴禁戰(zhàn)船私自出擊，放這些賊寇過去，接下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任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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