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嚇退李自成

    當(dāng)闖軍主力馳援宣武衛(wèi)時，黃河北岸的明軍也開始了渡河。

    總兵周遇吉立于戰(zhàn)船之首，冷峻的目光穿透薄霧，凝視著對岸稀疏的火光。他緩緩抬手，沉聲道：“渡河�！�

    戰(zhàn)船如離弦之箭，劃破平靜的河面。

    與此同時，北岸的炮手們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二十門佛郎機炮在河堤上一字排開，黑洞洞的炮口指向南岸那片敵軍的營寨。

    “裝子銃！”炮營把總一聲令下，士兵們將預(yù)裝火藥的子銃塞入母銃后膛。鐵器碰撞聲里，火把點燃引線，青煙扭曲著爬向炮身。

    “放！”

    剎那間，大地震顫。炮口噴出的烈焰撕碎霧氣，鉛彈裹著死亡的尖嘯撲向南岸。

    渡口的瞭望塔被攔腰斬斷，原木炸裂的碎屑如雨紛飛。駐守在渡口的闖軍頓時一片混亂。

    僅有的幾門火炮也被明軍的炮火迅速覆蓋！

    這邊闖軍還來不及集結(jié)，明軍已經(jīng)抵達了黃河南岸。

    “敵襲，迅速射擊！”

    “砰、砰、砰”

    隨著一陣白霧散開，數(shù)十名明軍被火銃擊中，他們痛苦的栽倒在河中，使得原本渾濁的河水呈現(xiàn)出了陣陣殷紅。

    “陳新甲真是該死！”

    看到這一幕的孫傳庭心中怒罵。

    要不是他把神機營折損在了開封，闖軍怎么可能得到這么多鳥銃？

    不過好在周遇吉率領(lǐng)的明軍都是邊軍精銳，并沒有受到火銃的干擾，還是迅速展開沖向了渡口。

    闖軍倉促迎戰(zhàn)，一經(jīng)交鋒，便節(jié)節(jié)后退。

    周遇吉更是猶如一尊殺神，直接突入闖軍陣中。

    其手中的大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線，每一次揮砍都伴隨著闖軍士兵的慘叫和鮮血的飛濺。

    所到之處，闖軍士兵紛紛倒下，無人能擋其鋒銳。

    在周遇吉的激勵下，明軍更是士氣高昂，一鼓作氣將闖軍趕出了朱家寨渡口！

    見到渡口已經(jīng)攻下，孫傳庭便下令潞趙二王的護衛(wèi)們將佛郎機火炮一同裝運過河。

    等李自成率軍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上萬明軍渡過了黃河，并占領(lǐng)了渡口周邊的幾個高坡！

    孫傳庭立于高坡之上，身披鐵甲，腰懸長劍，冷峻的目光掃過對岸黑壓壓的闖軍。明軍陣列森嚴(yán)，長槍如林，火銃手列于陣前，弓弩手蓄勢待發(fā)，戰(zhàn)旗獵獵，肅殺之氣彌漫四野。

    他緩緩抬手，聲音沉穩(wěn)而洪亮，穿透戰(zhàn)場喧囂：“李闖王，我們又見面了，敢來攻陣否？”

    李自成策馬陣前，望著明軍嚴(yán)整的軍陣，眉頭緊鎖。

    孫傳庭實在是他的苦主！

    崇禎九年，陜西巡撫孫傳庭設(shè)計，誘農(nóng)民起義軍至黑水峪，結(jié)果起義軍大敗，闖王高迎祥被俘，李自成僥幸逃出。

    崇禎十一年，孫傳庭聯(lián)合洪承疇在潼關(guān)南原布下口袋陣。

    李自成再度慘敗，起義軍幾乎全軍覆沒，其僅率劉宗敏、田見秀等十八騎遁入洛商山。

    他腦海中閃過一次次慘敗每一次與孫傳庭交鋒，都讓他付出慘痛代價。如今明軍列陣以待，若貿(mào)然強攻，只怕重蹈覆轍。

    “孫傳庭……”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既恨又懼。

    身旁的李過說道：“闖王！讓末將帶兵沖陣，必破明狗，生擒孫傳庭這個老匹夫！”

    李自成沉默片刻，最終搖頭：“孫傳庭既敢列陣相邀，必有倚仗�！�

    他猛地一揮手，咬牙下令：“全軍撤退，退回開封！”

    見闖軍撤退，周遇吉說道：“末將請戰(zhàn)，此時出擊定能重創(chuàng)賊寇！”

    孫傳庭擺了擺手，說道：“闖軍兵力占優(yōu)，無須冒險追擊；開炮，恭送李自成！”

    最終闖軍在明軍的隆隆炮火聲中，倉皇撤退！

    見到自己督師居然直接喝退了數(shù)倍于自己的闖軍，明軍更是士氣高昂，就連之前的王府護衛(wèi)們，也從最初的被迫聽令，變成了深深的折服！

    顧君恩聽聞宣武衛(wèi)同朱家寨這兩戰(zhàn)之后，心下一驚。

    孫傳庭搞聲東擊西就是為了奪取朱家寨！

    當(dāng)時明軍剛剛攻克渡口，不可能布置出堅固的防線，闖王這明顯是著了孫傳庭的道。

    此時他也頗為自責(zé)，若是自己沒有醉酒，就不會錯過這個擊潰明軍的機會了。

    所謂看破不說破，李自成畢竟是大軍的統(tǒng)帥，這次主動退卻還是十分影響士氣的。

    顧君恩說道：“孫傳庭，最擅長伏擊，曾經(jīng)屢次重創(chuàng)義軍；闖王即使看破孫賊陰謀，實在高明！”

    其實李自成此刻也有些糾結(jié)該不該撤退？

    聽到顧君恩也這么說，便釋然了！

    緊接著顧君恩話鋒一轉(zhuǎn)：“明軍雖然有佛郎機火炮，可是我軍也有紅夷大炮，完全可以壓制明軍，屬下建議再攻朱家寨，將明軍趕下黃河！”

    “萬萬不可！”牛金星說道！

    “紅夷大炮乃是守衛(wèi)開封的利器，豈可輕易出動？”

    “渡口的明軍左右不過萬余人，能掀起多大風(fēng)浪？若是我軍圍攻渡口之際，陳留等地的明軍趁機北上攻打開封，到時候我軍豈不是進退維谷？”

    見二人爭執(zhí)不下，李自成也開始猶豫。

    此時他的目光落到了李巖身上。

    “不知李軍師意下如何？”

    這下李巖可就為難了，從自己的使命出發(fā)，自然是要阻止闖軍去進攻明軍；可這樣一來便得罪了顧君恩，搞不好還得引起他對自己的懷疑！

    思慮再三后，他說道：“屬下以為亡羊補牢，猶未為晚！”

    “這支明軍孤懸渡口，我們必須得消滅他們！”

    聽到這話后，李自成臉色一沉，“亡羊補牢”，李巖分明是在說自己之前就不應(yīng)該撤退！

    不過李自成并沒有心生怨恨，反而認為李巖敢于直言，很是難得。

    自己可不是那種犯錯不認，知錯不改之人！

    隨即說道：“就依顧軍師之言，將紅夷大炮運至朱家寨，一定要拿下孫傳庭！”

    李自成終于下定了決心，卻不料天公不作美！

    蒼穹之上，烏云如怒濤翻涌，頃刻間吞噬了殘陽的余暉，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傾瀉而下，起初稀疏，轉(zhuǎn)瞬便如天河決堤，化作鋪天蓋地的雨幕。

    一連數(shù)日的大雨，宣告著河南已經(jīng)進入了雨季。

    接連的驚雷終于點醒了朱由崧，原來孫傳庭不是在吹牛！

    他驚恐的說道：“快，將所有火藥同糧食轉(zhuǎn)移到城外的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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