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深川市，鯊魚直播總部大廈。
某辦公室。
一位穿著棕色條紋職裝的女人正在向負(fù)責(zé)自己的主管做著報告。
她就是蘇婉婉通訊錄中備注了“陳姐”的陳若彤。
雖然所有人都稱她陳姐，但她的實際年齡才二十七。
主管楊宗緯放下手中報表，笑著對陳若彤說道：“若彤，你手下的這位婉婉小公主是什么來頭？怎么會讓王思沖都這么上心，今天她可是破了咱們戶外直播這一組的記錄啊�！�
陳若彤雖然下午一直在外面，但回來后已經(jīng)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
“這丫頭，說實話一開始我沒看懂，她原本一直都是不溫不火，但這兩天他哥哥出現(xiàn)在直播間后就忽然火起來了�！�
“她哥哥？”
“嗯，她哥哥好像是個道士，不過似乎還俗了，前幾天還和她一起去學(xué)校報的到。”
“引起她迅速爆火的那條短視頻您應(yīng)該看過，就是那個一拳打死一頭野豬的那條。”
楊宗緯記了起來：“原來是他�。侩y怪，這么說王思沖也是因為這個事情才關(guān)注了這個小主播？”
“嗯，她的直播我留意過幾場，普普通通的，但只要她哥一出現(xiàn)，就會引起高潮，今天下午的情況也是因為他哥哥現(xiàn)場畫了一幅畫，惹得王思沖和一家古董店爭搶購買，雙方不斷送禮物導(dǎo)致的�！�
楊宗緯笑道：“要是這丫頭的哥哥能夠天天引起一些轟動，我想咱們今年就可以去馬爾代夫旅游了。”
陳若彤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公式化的笑了笑：“后期我會和她溝通，讓她把直播的重心往她哥哥身上靠攏。”
“好，你今天辛苦了，一會兒我?guī)闳コ匀樟显趺礃樱抑烙幸患倚麻_的日料不錯�！闭f著，楊宗緯的目光下移到了陳若彤短裙下緊致的雙腿上。
“不了楊經(jīng)理，我還得回家給我弟弟檢查作業(yè)，改天吧�！睂τ谀秦澙返哪抗�，陳若彤怎么會注意不到，但為了保住這份工作，她只能當(dāng)成什么也不知道，盡力推諉。
望著陳若彤離開辦公室的背影，楊宗緯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裝什么清純？還不是男人的玩物而已，等我沒了耐心，看我怎么調(diào)教你�！闭f著，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一頁有關(guān)婉婉小公主的資料上。
資料上的蘇婉婉笑容燦爛，很是可愛。
“這丫頭似乎挺不錯的。”
喃喃自語了一句，楊宗緯關(guān)掉了辦公室的燈，準(zhǔn)備找地方喝酒去。
……
九江聚寶齋。
哪怕是隔了數(shù)個小時，三位老人還是未能從那種震撼中緩過神來。
如此神作，卻只能觀得一面，還是通過手機直播，這無疑讓康以賢和宋朝風(fēng)遺憾萬分。
這種感覺就像是餓了十幾天的人，忽然在他面前出現(xiàn)了一大鍋香噴噴的肉湯，但卻只能聞一下味道。
讓人既難受的想要抓耳撓腮，卻又沒辦法。
晚飯過后，越想越不是滋味的康以賢和宋朝風(fēng)想起了吳云之手上的那張草圖。
雖然比不得直播間所見的那幅神作，卻也初具其形，用來解饞再適合不過。
這時候的康以賢和宋朝風(fēng)就像是煙癮發(fā)作的老煙鬼，兩人只是一個眼神就明白了對方想法，一同慫恿著吳云之把那張草稿拿出來再欣賞一番。
但吳云之與他們兩人相交二十多年，哪里還不明白兩人的心思。
只怕是拿出來簡單，想要再想收回去就困難了。
尤其是康以賢，這家伙可是有前科的。
當(dāng)年吳云之機緣巧合之下偶得了一件元代的青花筆洗，煞是喜愛。
但康以賢這老東西不知道從哪里聽到了風(fēng)聲，竟然連夜從國外飛了回來。
最后假意喝酒，卻趁他喝醉，從他手上把那筆洗給買了過去。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jì)，錢財哪里比得上心愛的古玩重要，所以當(dāng)吳云之酒醒之后，氣的當(dāng)時就撕碎了康以賢留下的支票，整整三年沒和康以賢通過一次電話。
“想也別想，那副畫我可是準(zhǔn)備留著當(dāng)我老吳家的傳家寶，當(dāng)年那件元青花筆洗我可還記著呢。”
康以賢老臉一紅：“瞧你說的，當(dāng)年的青花筆洗那是你賣給我的，又不是我從你這里偷的。”
吳云之說什么也不同意，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不給他們看還好，給他們看了豈不是讓他們更惦記著。
宋朝風(fēng)開口道：“云之兄，你就給我們看看吧，何必如此小氣呢，再說了，等我們找到那位小先生，和那副曠古爍今的神作相比，你手里的那張草圖又算得了什么？”
“哼，不給，能不能找到那位先生還是個問題，要是到時候沒能買到那副神作，我手里的這份又讓你們套了去，我還活不活了�！�
宋朝風(fēng)撫須一笑：“要是云之兄你把那張草圖給我們看看，我就告訴你那位小先生的下落�！�
“你知道那位小先生住哪？”
康以賢這時候也笑了起來：“難道你忘了我是為什么進(jìn)的醫(yī)院？”
他臉上滿是驕傲，哪里還有當(dāng)時的氣憤與不快。
“原來破了那天地共爭棋局的，就是那位小先生？”
“所以，云之兄，你確定還要把那張草圖藏著掖著嗎？”
“害！早知你們二人與那位小先生有這么一出，何苦與那王家公子在直播間里爭的死去活來�！�
“罷了，罷了，子靜啊，你去將那幅畫取出來吧�！�
吳云之說完忍不住又說道：“子靜，一會兒無論我說什么，你也不能將那幅畫給這兩個老東西，他們倆歪門道多的很，這草圖要是到了他們的手上，想拿回來可就難嘍�！�
“你把我們二人當(dāng)什么了？子靜，速速取來，明天我?guī)惆秩つ切∠壬��！?br />
原本皺巴巴的宣紙此刻已經(jīng)被裱入了一個紅木畫框之中，用了兩塊足以防彈的鋼化玻璃夾緊。
康以賢一見那畫，臉上一下子就泛起了紅光，頓感神清氣爽。
宋朝風(fēng)嘖嘖嘆道：“云之兄，你這裝裱的也太快了吧？”
吳子靜笑著說道：“這畫框原本裝裱的是一張鄭板橋的竹山圖，不過我爸他在看到那張神作后，直接讓我把那竹山圖給拿了出來，把這張畫給裝了進(jìn)去。”
吳云之一臉驕傲：“與這畫一比，鄭板橋那竹山圖簡直就像是小孩涂鴉一般不堪入目。”
吳子靜將畫框掛在了展架上，拉來了一盞聚光燈照了上去，又給三位老人分別準(zhǔn)備了一個用以鑒賞古物字畫的放大鏡。
三位老人舉著放大鏡仔細(xì)看著。
之前因為聽說是試筆畫的草稿，只是粗略一看，雖能感受到幾分神韻，卻沒有多么仔細(xì)的觀察。
如今三人知其不凡，全身心投入，頓感那筆鋒所過的每一道溝壑，都藏有深意。
因為他們主動放開了心神，又是當(dāng)面觀畫，所以哪怕這只是蘇然信手而畫，卻依舊給了三人比在直播間看那真跡還要強的沖擊。
看著看著，三位老人再次老淚縱橫。
康以賢跪坐在畫前，伸手撫摸著：“有生之年能見此畫，便是死了，也如愿了�！�
吳云之與宋朝風(fēng)的狀態(tài)也不盡相同，他們一個扶著畫框，一個蜷曲跪地。
小小靜室中，三位老人哭的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