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年來，無論是多重的懲罰沈卿顏都忍了下來，她甚至慶幸于自己的面容丑陋，才幸免于以身侍人。
顧允修卻明白如何做才是最能夠折辱她的。
他要將她狠狠踩進污泥里，腐爛發(fā)臭，直至融為一體，才甘心罷。
柳行首被叫來，見此情境，眸光不忍地移開了視線，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道。
“各位官人，安貴公主沈卿顏一夜，起拍價一千兩！”
現(xiàn)場先是寂靜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陣陣笑聲。
“一千兩？即便是貌若天仙的花魁都不過千兩！她算什么東西？”
“當(dāng)真好笑！怕只有瞎了眼才愿花一千兩買這種女人！”
所有的罵聲如利劍扎了沈卿顏滿身，扎得她鮮血淋漓，無處躲藏。
但幸好，除了奚落與嘲笑，始終無人回應(yīng)。
沈卿顏沒來得及松一口氣。
就聽顧允修涼薄聲音：“她這種賤人也配一千兩？”
沈卿顏渾身僵住，只覺寒冷滲進了骨頭縫里。
柳行首看了沈卿顏一眼，眼中流露出不忍，卻只能改口：“一百兩！”
沈卿顏的心瞬間高高吊起，又懼又慌。
慌亂中，又想起喻臣渾身是血倒在她懷里，眼眸卻仍舊閃爍著光亮。
他說：“公主，窮途未必末路，絕處猶可逢生�！�
她一定要活下去，即便是爛透了臟透了，只要有一絲希望。
沈卿顏抬起頭，撥開臟亂的頭發(fā)，露出猙獰不堪的一張臉。
她主動露出自己最丑的一面，像牲畜一般四肢并用地往前爬，諂媚地用臉去貼最近的人。
那人果然被嚇到，抄起手邊的酒杯就狠狠砸了過來。
怒罵：“滾開！你這腌臜東西！”
面上傳來鈍痛，沈卿顏卻不閃不避。
接著，更多的東西劈頭蓋臉地砸過來，伴著一聲高過一聲的辱罵。
“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東西，湊這么近真叫人惡心！”
“又臟又臭！別弄臟我的袍子！”
沈卿顏臉上滿是鮮血，卻仍舊擠出一抹討好的笑。
這低賤到了極致的模樣，哪是曾經(jīng)那個驕傲明艷的安貴公主。
顧允修看著她這副模樣，莫名覺得礙眼至極，攥緊了拳。
冷聲從齒縫間擠出：“滾下來！”
沈卿顏聞言一顫：“……是�！�
她松口氣，垂著頭，拖著沉重的腿一步步往臺下走。
這時，一道聲音卻猝然響起。
沈卿顏臉上血色陡然褪去。
全場安靜了一瞬，接著紛紛好奇看向說話人。
“誰�。炕ㄒ话賰蓪纷�！”
是周子硶！
周子硶走過來，目光直勾勾落在沈卿顏身上，譏諷道：“我倒要看看，往日的安貴公主，會不會伺候人�！�
柳行首見狀，立即看向顧允修。
沈卿顏也不禁抬眸，對上顧允修冰冷眼神，就聽見他冷漠開口：“那便按規(guī)矩辦事�！�
語落，顧允修頭也不回地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沈卿顏眼中最后一點微光湮滅。
“是�！毙惺讘�(yīng)下，掩下眼中的悲傷看向周子硶，“周公子，今夜她會在房中等你�！�
聞言，沈卿顏灰白的嘴唇又開始顫抖。
她終究是退無可退……
夜晚要接客，沈卿顏被帶下去洗漱沐浴。
過去三年里，她連水都很少碰過，只有下雨時才能夠洗一洗自己。
指尖觸到腹部，肋骨緊貼著皮膚，那里有一塊凹陷進去。
沈卿顏渾身止不住一顫。
被打斷肋骨的劇痛似乎又涌現(xiàn)，她緊緊抱住自己殘破不堪的身體。
意識朦朧中又聽見充斥四周咒罵聲、鞭子鞭笞的聲響——
“你還敢反抗！打斷她的骨頭！”
“把她的臉毀掉！”
“首輔大人吩咐說……”
忽然，傳來“砰！”一聲。
沈卿顏猛然睜開眼，正對上顧允修冰冷的眼。
顧允修似乎醉了，不知為何竟徑直闖進了她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