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卿顏久久沉默。
院中的先皇也看著這邊,似乎眼含期望。
半響,沈卿顏卻是漠然道:“……我不愿意。”
先皇一愣,指著她便怒罵:“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是你親爹!”
沈卿顏罔若未聞一般,面色如常,心卻仿佛被撕裂,疼痛萬分。
她明白,若是表現(xiàn)得在乎,為了報(bào)復(fù)她,顧允修定會(huì)千方百計(jì)地凌辱父皇。
她不敢相認(rèn),也不能相認(rèn)。
門被關(guān)上,罵聲仍鉆進(jìn)沈卿顏耳中:“一切都是因?yàn)槟�!你這該死的禍害!”
顧允修滿目譏諷,冷笑道:“果然是個(gè)冷血無情的賤人,連血親都棄之如履。”
沈卿顏低著頭,手攥的極緊:“大人所言極是,若無其他事,小人便告退了�!�
“站住�!�
顧允修聲音冰冷:“今日是晴婉的忌日�!�
沈卿顏腳步一滯。
不給她反應(yīng)的余地,便被強(qiáng)硬帶到了呂晴婉墳前。
碑上刻著的“亡妻呂晴婉之墓”幾個(gè)大字,狠狠刺傷沈卿顏眼眸。
她幾乎都快忘了,她也曾做過顧允修的妻子。
那濃情蜜意的幾個(gè)月,如今想來竟冷得刺骨。
男人小心翼翼擦拭碑上塵土,轉(zhuǎn)而看向她時(shí)眼神卻充斥著冰冷的恨意。
“沈卿顏,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沈卿顏心猛地一顫,痛意密密麻麻蔓延。
為什么死的不是她?
她也想知道。
如果當(dāng)初死的是她,父皇不會(huì)被謀逆,喻臣亦不會(huì)死。
她其實(shí)只見過呂晴婉一次,就是呂晴婉聽了婚事后來找她。
呂晴婉說自己喜歡的另有其人。
可這些話顧允修從來不信,他只會(huì)罵她卑賤,人都死了還在詆毀呂晴婉。
對(duì)沈卿顏煞白的臉色,顧允修冷眼而視。
下一刻,卻見她忽然撲通一下跪下,對(duì)著碑重重磕了個(gè)頭。
顧允修一愣。
回神時(shí),心中怒火越熾,大步上前一把拖拽起沈卿顏。
“沈卿顏!你怎么敢!”
這個(gè)賤人竟敢在晴婉墓前說這般瘋話,叫人死了都不得安寧!
沈卿顏毫無防備,只覺腕骨疼痛無比。
抬眸對(duì)上顧允修充斥憤怒的眼神,她的心一抖,恍然清醒,雙膝一軟:“……大人,小人錯(cuò)了……”
若不是顧允修拽著,她早已跪在他腳邊。
她方才思緒亂作一團(tuán),竟不假思索做了荒唐事。
見她這副模樣,顧允修心中越發(fā)厭惡,狠狠撇下她:“這么喜歡下跪,那你便在此跪上一天一夜!不到天明不可移一寸!”
顧允修冷聲下令,決然離去。
失去了支撐的沈卿顏癱軟在地,暗啞聲音從喉中擠出。
“……是。”
沈卿顏被侍衛(wèi)盯著跪了一天一夜,雙膝針扎一般地疼。
天明時(shí),她才拖著蹣跚的步子回到教坊司。
還未來得急歇息,卻忽然發(fā)覺自己一直藏著的玉墜丟了!
那是喻臣送給她的生辰禮物,也是喻臣唯一的遺物!
他說過:“若是日后你我分離,此物便替我陪著你,它便是我�!�
沈卿顏慌亂無比,忙回頭去找。
剛找出院門,就遇見了周子硶,她本想低頭逃走,卻被周子硶忽然拉住,給她看手上的東西:“你看這是什么?”
他剛剛跟在沈卿顏后面,撿到了她掉的東西。
沈卿顏一看,灰暗的眼眸倏然一亮。
是她的玉墜!
“多謝大人!請(qǐng)還給我……”
沈卿顏伸手去拿,周子硶卻打掉她的手。
“你想就這么拿回去?”
沈卿顏心一緊,急得直接跪下,滿眼乞求:“求您還給我,求求您,我什么都可以做!”
“什么都可以?”
周子硶見她反應(yīng),眸光一閃,悠悠開口:“上次被中途打斷,本少爺還未盡興……你去跟顧允修說,你自愿來服侍我�!�
回想起那事,沈卿顏一僵。
周子硶挑眉,拉長了語調(diào):“看來——也不是很重要的東西,那我便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