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曾經(jīng)的悸動(dòng)漸漸停歇，但她依舊清楚，洛召洵會(huì)一直在她身后護(hù)著她。

    她一回頭，便能看見。

    可她忘了，沒有人會(huì)一直停留的。

    不知過了多久，侍衛(wèi)來報(bào)：“大人，皇上來了�！�

    白清月的眼眸漆黑，看不出情緒，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請皇上過來吧�！�

    很快。

    身后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白清月回身望去，就見小皇帝周允目光直直盯著洛召洵，雙眼赤紅，滿是哀慟：“師父……”

    惺惺作態(tài)。

    白清月扯了扯嘴角，隨即又自嘲一笑，自己也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周允踉蹌著步伐走過來，顫著手指探著洛召洵的鼻息半響，隨后倉皇地退后兩步。

    他轉(zhuǎn)目看向白清月，怒聲問道：“師父為何會(huì)服毒自盡？”

    白清月靜靜凝視著她，涼薄的唇從口中吐出：“你如何不知？”

    周允的臉霎時(shí)間白了。

    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這一切不都是他們在推波助瀾嗎？

    但誰也沒有想到，強(qiáng)大到不可一世的洛召洵居然會(huì)選擇自盡而亡。

    兩人站了許久。

    也看了許久。

    最終小皇帝沙啞著聲線說著：“朕擬圣旨，賜師父為異姓王，以王爺之禮下葬……”

    ……

    白府中的紅布撤下，全部換上了白綾。

    前一天喜事，次日白事。

    江湖人士紛紛議論起來。

    “聽說這天下第一，是活生生被白清月和賢王逼死的�！�

    “洛召洵為了這個(gè)女人，那是上刀山下火海，沒想到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

    “識人不清啊，人死了封個(gè)異姓王，人活著怎么不好好對待，我看這皇帝也不是好的。”

    外面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進(jìn)了周賢的耳里。

    他面目一沉，氣得抬手砸碎了手中的玉壺：“一群賤民，居然敢編排本王的事�！�

    砸完屋內(nèi)的器具，地上滿是碎片，看著很是壯觀。

    周賢依舊不解氣，他眼珠一轉(zhuǎn)，心生毒計(jì)。

    深夜。

    白清月正提筆在書房處理公務(wù)。

    燭光暉映在她如玉般的臉龐，但眼底的赤紅卻是極為明顯。

    小廝在一旁勸道：“大人，您歇息一會(huì)吧，兩天兩夜沒合眼了，鐵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呀�！�

    白清月筆尖頓了下，淡淡道：“不用�！�

    小廝不在言語，靜靜守在一旁。

    洛先生死后，大人便一直是這個(gè)狀態(tài)，看似平靜內(nèi)里卻是波濤洶涌。

    倏的，白清月放下毛筆。

    神色有些恍惚，清淡的聲音里，帶了一絲苦澀：“你說，召洵可恨我？”

    那聲音很輕，好似在問自己，好似又在問小廝。

    小廝拿不準(zhǔn)，只得附和一句：“大人，人死不能復(fù)生，節(jié)哀……”

    聽見這話，白清月用力地攥了攥手。

    就在小廝低頭準(zhǔn)備迎接怒火時(shí)，白清月卻只揮了揮手：“下去吧�！�

    書房內(nèi)霎時(shí)間寂靜下來。

    白清月坐在那兒。

    一雙眼凝在宣紙上的幾個(gè)字，心臟抽痛著，令她幾乎都要窒息了。

    那幾個(gè)字，是她無意識寫的。

    【洛召洵】

    不知不覺，筆觸就形成了他的名諱。

    漸漸地，白清月眼前越來越模糊，直至一滴淚滑落，砸在宣紙上，墨水瞬間暈成一抹團(t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