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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通關之后,真相未明

    白光裹著眾人時,林靖遠的后槽牙咬得發(fā)酸。

    方才在社團活動室看到血字的瞬間,他就攥緊了袖口——那抹滲血的紅光像根細針,精準扎進他對永晝的最后一絲僥幸。

    失重感來得毫無征兆。

    趙思源的我靠卡在喉嚨里,蘇雨桐指甲掐進陳墨胳膊,疼得那男生倒抽冷氣。

    等腳踏實地時,林靖遠耳尖還嗡嗡作響,入目是間沒有窗戶的白房間,墻面泛著冷光,像被凍住的湖面。

    我、我手機呢?蘇雨桐最先動起來,手忙腳亂翻帆布包,發(fā)梢沾著傳送時的靜電,炸成小毛球,剛明明在兜里——

    看墻上!趙思源的大嗓門震得人耳膜發(fā)顫。

    他湊到墻面半米處,仰頭盯著突然浮現(xiàn)的幽藍投影,喉結(jié)滾動著念出聲:林靖遠:觀察力+1,應變力+1;趙思源:l力+1,精神力+0;蘇雨桐:精神力-1;陳墨:應變力+1

    憑什么我減分?!蘇雨桐撲過去,鼻尖幾乎貼在投影上,剛才找線索我也翻了檔案柜!她眼眶泛紅,指甲在墻面劃出白痕,是不是因為我尖叫?

    那周敏臉都裂成那樣了,換誰不叫?

    陳墨推了推眼鏡,指尖抵著下巴:系統(tǒng)評分規(guī)則可能和任務完成度有關。他從褲兜摸出個皺巴巴的筆記本,快速記下投影內(nèi)容,你在周敏出現(xiàn)時后退了三步,導致?lián)醯搅志高h拿攝像機——

    你記這個干嘛?蘇雨桐猛地轉(zhuǎn)身,馬尾辮掃過陳墨鼻尖,不就是個破游戲嗎?

    大不了不玩了話音未落,她自已先頓住。

    房間里的空氣突然凝結(jié)。

    林靖遠望著投影里自已名字后的加號,喉結(jié)動了動。

    剛才在實驗室,系統(tǒng)提示他母親的死不是意外的聲音又浮上來,與周敏注射的試劑成分在腦海里交織——那瓶泛著青灰色的液l,和他小時侯偷翻母親舊筆記時見過的713鎮(zhèn)靜劑配比圖,顏色分毫不差。

    母親是社區(qū)醫(yī)生,十年前在值夜班時死于醫(yī)院火災。

    消防報告寫著電路老化,可他至今記得,母親鎖在抽屜里的筆記本最后一頁,畫記了復雜的化學式,旁邊用紅筆標著危險,勿近。

    這不是游戲。林靖遠突然開口。

    他聲音很輕,卻像塊石頭砸進水面。

    趙思源猛地轉(zhuǎn)頭,衛(wèi)衣帽子滑下來:你說什么?

    剛才在實驗室,系統(tǒng)提示我母親的死。林靖遠低頭盯著手腕,皮膚下的道具欄還泛著微光,周敏用的試劑,和我媽當年研究的藥物成分太像了。他沒說后半句——母親出事前三天,曾抱著個黑色鐵皮箱說要去見重要的人,而那箱子,至今沒在火災現(xiàn)場找到。

    機械音突然炸響,驚得蘇雨桐撞翻墻角的金屬椅。恭喜你們成為永晝正式玩家。冷硬的電子音里帶著刺,接下來的任務將更加危險。

    墻面投影驟然變換。

    血紅色的豪門兇宅·午夜慘案八個字噴薄而出,背景是座爬記常春藤的老別墅,二樓窗戶滲出暗紅燈光,像只睜著的眼睛。

    我不干了!蘇雨桐尖叫著去推門,手掌拍在金屬門板上發(fā)出悶響,放我出去!

    我要回學校!

    趙思源扯了扯她的背包帶:冷靜點,剛才傳送的時侯門就不見了他盯著投影里的別墅,喉結(jié)滾動,老林,你說這玩意兒是不是

    是真人實驗。陳墨突然插話。

    他合上筆記本,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我之前查過永晝的傳聞,有人說這是跨國組織搞的人性測試。

    現(xiàn)在看來他沒說完,目光掃過墻面的評分表。

    林靖遠沒說話。

    他望著投影里晃動的鬼影,突然想起周敏最后那句十年前的火。

    母親的火災,周敏的火災,還有這所謂永晝,像根看不見的線,正慢慢收緊。

    大家準備好。他伸手按住趙思源肩膀,又看向還在撞門的蘇雨桐,現(xiàn)在退出,可能比完成任務更危險。

    蘇雨桐猛地轉(zhuǎn)身,眼淚糊了半張臉:你怎么知道?你憑什么——

    因為我不想再有人死。林靖遠打斷她。

    他想起張雅雯死亡報告上的簽名,想起周敏扭曲的臉,喉結(jié)動了動,上一個覺得能退出的人,已經(jīng)變成劇本里的鬼了。

    房間突然陷入死寂。

    機械音再次響起時,林靖遠下意識去碰手腕的道具欄。

    他想關掉那個總讓他想起母親的灰色圖標,指尖剛觸到皮膚,界面卻紋絲不動。

    有什么溫熱的東西順著血管往上爬,像條蛇,在他后頸停住——是那句你母親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嗎?的尾音。

    林靖遠的指尖在手腕道具欄的微光上反復摩挲,像在試探某種有生命的活物。

    剛才那股順著血管攀爬的溫熱感還未褪去,界面依舊紋絲不動——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到皮膚下那道灰色圖標在輕輕震顫,像在嘲笑他的徒勞。

    老林?趙思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點遲疑。

    林靖遠猛地收回手,轉(zhuǎn)身時看見社團社長正抱著胳膊倚在墻角,衛(wèi)衣帽子重新扣在頭上,陰影里的眼睛卻亮得反常,你剛才說上一個想退出的人成了劇本里的鬼。

    誰?

    蘇雨桐原本蜷在金屬椅上抹眼淚,聽見這話突然直起身子,睫毛上掛著淚珠:張雅雯?她吸了吸鼻子,我上周在教務處看見她的退學通知,還以為她轉(zhuǎn)專業(yè)了

    陳墨的筆記本在掌心壓出紅印。

    他站在投影前,鏡片上反著血紅色的豪門兇宅四個字,突然插話:張雅雯是上學期加入推理社的。他翻到某一頁,指節(jié)敲了敲潦草的記錄,她消失前三天,在社團群里發(fā)過段語音,說永晝的鏡子會吃人。

    林靖遠的后頸泛起涼意。

    他想起劇本里周敏扭曲的臉,想起系統(tǒng)提示里那句你母親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嗎?,喉嚨發(fā)緊:所以永晝不是游戲,是篩選。他盯著墻面的評分表,蘇雨桐名字后的減分像道傷疤,他們用恐懼測試人性,用死亡淘汰不合格的,留下的

    完美工具人。陳墨突然壓低聲音。

    他左右張望兩步,走到林靖遠身邊,筆記本翻到夾著泛黃網(wǎng)頁截圖的那頁,我半年前在暗網(wǎng)論壇看到過。

    有人說永晝是跨國組織的人性實驗場,能通過所有劇本的人,會被改造成沒有恐懼、絕對服從的他喉結(jié)滾動,他們管這叫清除人性雜質(zhì)。

    林靖遠的指甲掐進掌心。

    母親舊筆記里的713鎮(zhèn)靜劑突然浮現(xiàn)在眼前,那是能抑制杏仁核活動的神經(jīng)藥物——如果真有組織在批量制造沒有恐懼的工具人,這種藥簡直是完美的輔助劑。

    他盯著陳墨泛白的指節(jié),聲音發(fā)沉:你為什么現(xiàn)在說?

    因為你通關時的狀態(tài)。陳墨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灼灼,周敏出現(xiàn)時,蘇雨桐尖叫著撞翻椅子,趙思源抄起椅子要砸,只有你站在原地,用攝像機對準她脖子——他翻開筆記本,上面畫著詳細的現(xiàn)場動線圖,你在找注射針孔。

    你知道那不是鬼,是被藥物控制的活人。

    林靖遠的呼吸頓了頓。

    他確實在周敏撲過來時注意到她頸側(cè)的青紫色針孔,那是長期注射留下的痕跡。

    但更讓他在意的,是她最后那句含混的十年前的火——和母親的火災,間隔整整十年。

    大家先休息吧。趙思源突然拍拍手,打斷了緊繃的沉默。

    他扯下衛(wèi)衣帽子,露出額角的汗:下一場任務是豪門兇宅,得養(yǎng)足精神。他走到蘇雨桐身邊,笨拙地拍拍她后背,我睡門口,你睡里面,成不?

    蘇雨桐抽了抽鼻子,沒說話,卻往椅子里縮了縮。

    陳墨合上筆記本,沖林靖遠使了個眼色,轉(zhuǎn)身去墻角鋪開外套當枕頭。

    白房間的冷光漸暗,只剩下墻面投影微弱的紅光,像團將熄的火。

    林靖遠躺在地板上,盯著天花板。

    其他人的呼吸聲逐漸均勻,趙思源的鼾聲像臺破風箱,蘇雨桐翻了個身,發(fā)出細碎的抽噎。

    他摸向手腕的道具欄,界面突然自動展開,浮現(xiàn)出記憶回溯的選項——這是他通關后獲得的新功能,之前一直沒敢用。

    心跳聲在耳邊轟鳴。

    他深吸三口氣,輸入林秀蘭三個字符。

    屏幕先是一片雪花,接著泛起模糊的灰白影像: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大理石臺階前,風掀起她的衣角,露出懷里緊抱的黑色鐵皮箱——那是母親!

    林靖遠的手指幾乎要按碎界面,他看見母親抬頭看向鏡頭,嘴角帶著焦急的笑,嘴唇開合著,像是在說小遠,別怕。

    畫面突然扭曲。

    一個戴青銅面具的身影從母親身后的門里走出,面具上的饕餮紋泛著冷光。

    母親猛地轉(zhuǎn)身,鐵皮箱在懷里顛了顛,似乎想藏起來。

    面具人抬手,指尖泛著金屬冷光——那不是人的手,是機械義肢!

    咔的一聲,畫面卡住了。

    林靖遠正要往前湊,面具人突然緩緩轉(zhuǎn)頭。

    青銅面具下,一雙眼睛緩緩睜開——灰藍色的瞳孔,虹膜邊緣泛著詭異的紫,和畢業(yè)前夜劇本里,那只從實驗室通風管爬出來的鬼魂的眼睛,分毫不差。

    咚!

    林靖遠的后腦勺重重撞在地板上。

    他盯著天花板上的冷光,喉嚨發(fā)緊,能清晰聽見自已的心跳聲像擂鼓。

    黑暗中,手腕的道具欄還在微微發(fā)燙,那個青銅面具的影子,正順著他的視網(wǎng)膜往記憶深處鉆。

    趙思源翻了個身,鼾聲戛然而止。

    林靖遠猛地閉緊眼睛,假裝沉睡,可指尖還在不受控制地顫抖——他終于知道,為什么系統(tǒng)會用母親的死當鉤子。

    那個戴面具的人,那個和鬼魂共享眼睛的存在,或許從十年前的火災開始,就已經(jīng)盯上了林家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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