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逃程家
手機屏幕的冷光照亮了阮軟驚恐的臉。那條來自林薇的警告短信讓她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小心。有人進了別墅。——l
門外,極輕的腳步聲停在臥室門口。阮軟屏住呼吸,輕輕推醒身旁的程昱。他立刻警覺地睜開眼,剛要開口,阮軟就捂住了他的嘴,將手機屏幕舉到他面前。
程昱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他無聲地翻身下床,從枕頭下摸出一把瑞士軍刀——這是他從杭州回來后一直藏在身上的。阮軟這才注意到,床頭柜上的一個小型電子設(shè)備正閃爍著微弱的紅光,那是程昱睡前設(shè)置的簡易警報器,現(xiàn)在被觸發(fā)了。
鑰匙插入鎖孔的細(xì)微聲響傳來。阮軟的心跳快得幾乎要沖出胸腔。程昱拉著她迅速躲進衣帽間,輕輕關(guān)上門,只留一條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
臥室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滑進來。月光下,阮軟看到那人手中有什么東西在反光——一把刀!
黑影走到床前,猛地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后立刻轉(zhuǎn)身。就在這時,程昱提前設(shè)置在床頭的手機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黑影明顯被嚇了一跳,咒罵一聲。
走!程昱拉著阮軟沖出衣帽間,直奔陽臺。
黑影反應(yīng)過來,追了上來。程昱推開落地窗,冷風(fēng)夾雜著雨絲撲面而來。三樓的高度讓人眩暈,但程昱早有準(zhǔn)備——他迅速從陽臺角落拉出一條事先藏好的逃生繩,固定在欄桿上。
快下去!他將繩子塞到阮軟手中。
阮軟往下看了一眼,雙腿發(fā)軟。但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別無選擇,抓緊繩子翻過欄桿。粗糙的繩索摩擦著手心,她咬著牙一點點下降。
上方傳來打斗聲和悶哼。阮軟抬頭,看到程昱和黑影糾纏在一起。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差點喊出聲來。就在這時,程昱猛地將對方推開,翻身越過欄桿,順著繩子飛速下滑。
跳!離地面還有兩米多時,程昱大喊一聲。
阮軟松開手,跌落在濕軟的草地上。程昱緊隨其后,落地后立刻拉起她就跑。身后,黑影出現(xiàn)在陽臺上,但沒有追下來,而是掏出手機打電話。
花園里樹影婆娑,雨越下越大。阮軟的絲質(zhì)睡衣很快被淋透,貼在身上冰冷刺骨。程昱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拉著她躲過巡邏的保安,直奔車庫。
他們是誰?阮軟氣喘吁吁地問,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媽媽派來的。程昱的聲音比雨水還冷,她發(fā)現(xiàn)我們掌握了證據(jù)。
車庫門緩緩升起,程昱沒有選擇那些顯眼的豪車,而是直奔角落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大眾。他掏出鑰匙解鎖,兩人迅速鉆了進去。
引擎低吼一聲啟動,車燈都沒開,緩緩滑出車庫。直到駛離程家大門幾百米后,程昱才打開車燈,猛踩油門。
我們?nèi)ツ�?阮軟顫抖著問,回頭看向漸行漸遠的程家豪宅,那里曾經(jīng)是她夢寐以求的家,如今卻成了最危險的地方。
安全屋。程昱緊握方向盤,媽媽不知道的地方。
阮軟這才注意到程昱右臂有一道血痕,襯衫袖子被劃破了。你受傷了!她驚呼。
只是劃傷,不嚴(yán)重。程昱掃了一眼后視鏡,突然臉色一變,坐穩(wěn)了!
一輛黑色suv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后方,正加速追來。程昱猛打方向盤,車子急轉(zhuǎn)駛?cè)胍粭l小巷。輪胎在濕滑的路面上打滑,差點撞上墻壁。阮軟死死抓住車門把手,胃部因急轉(zhuǎn)彎而翻騰。
他們怎么找到我們的?她驚恐地問。
車上可能有追蹤器。程昱咬牙道,連續(xù)幾個急轉(zhuǎn)彎甩開追兵,得換輛車。
穿過大半個城區(qū)后,程昱將車停在一家24小時便利店門口。等我兩分鐘。他沖進店里,很快拿著一包東西回來——一次性手機、繃帶、能量棒和一瓶水。
先處理你的傷。阮軟撕開繃帶包裝。
程昱沒有反對,一邊讓阮軟簡單包扎,一邊用新手機撥了個號碼:老張,是我。情況緊急,需要幫忙對,就是現(xiàn)在。老地方見。
掛斷電話,他重新發(fā)動車子:十分鐘后有人送車來。
他們在一條僻靜的小路等了片刻,一輛銀色豐田緩緩駛來。車窗搖下,露出一張阮軟熟悉的臉——李叔!
少爺!少奶奶!老管家神色緊張,快換車,那輛大眾不能要了。
三人迅速將重要物品轉(zhuǎn)移到豐田上。李叔遞給程昱一個文件袋:這里面有您要的東西。還有現(xiàn)金和備用手機。
李叔,太危險了。程昱皺眉,如果媽媽發(fā)現(xiàn)你幫我們
我老了,不怕了。李叔苦笑,老爺生前對我恩重如山,這是我該讓的。他看向阮軟,少奶奶,照顧好少爺。
目送李叔駕駛大眾離開,程昱立刻調(diào)轉(zhuǎn)車頭,駛向相反方向。阮軟打開文件袋,里面有幾沓現(xiàn)金、幾部手機、幾張si卡,還有一把車鑰匙和地址卡片。
李叔冒險幫我們,會不會有危險?阮軟擔(dān)憂地問。
他比我們想象的更精明。程昱的聲音帶著敬意,在程家三十年,他知道怎么保護自已。
銀色豐田在雨夜中穿行,程昱不時觀察后視鏡,確保沒有尾巴。半小時后,他們來到城東一處普通住宅區(qū)。程昱將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帶著阮軟乘電梯上到12樓。
1204室的門鎖是指紋加密碼的雙重驗證。程昱輸入一長串?dāng)?shù)字,又按了指紋,門才無聲滑開。
公寓比想象中寬敞整潔,家具簡約現(xiàn)代,明顯有人定期打掃。程昱一進門就拉上所有窗簾,然后從鞋柜里拿出一個信號干擾器打開。
這里安全了。他終于松了口氣,脫下沾血的白襯衫,露出精壯的上身和那道已經(jīng)止血的傷口。
阮軟找來醫(yī)藥箱,仔細(xì)為程昱消毒包扎。在燈光下,她看到丈夫身上還有其他舊傷疤——細(xì)長的,像是被鞭子抽過的痕跡。
這是她輕觸那些傷痕。
十四歲那年,程昱平靜地說,我偷偷報名參加學(xué)校的夏令營,沒告訴媽媽�;貋砗螅闷С榈�。
阮軟的心揪成一團。她一直以為程昱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豪門少爺,沒想到他的童年如此黑暗。
這公寓是我二十歲買的,程昱環(huán)顧四周,用自已炒股賺的錢,媽媽不知道。這些年,每當(dāng)我需要逃離她的控制,就會來這里。
他帶阮軟參觀這個安全屋。臥室、浴室、開放式廚房,還有一間上鎖的書房。程昱從鑰匙鏈上取下一把小鑰匙,打開書房門。
里面是一面墻的文件柜和一臺高配置電腦。程昱打開電腦,插入李叔給的u盤: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收集媽媽的犯罪證據(jù)。
屏幕上顯示出一系列文件:財務(wù)報表、銀行流水、可疑的合通復(fù)印件,甚至還有幾張模糊的監(jiān)控截圖。
這些是阮軟驚訝地翻閱著。
媽媽非法操縱股價、商業(yè)賄賂的證據(jù)。程昱冷笑,但我一直沒找到她殺害爸爸的直接證據(jù),直到現(xiàn)在。
他播放了慈善晚宴上錄制的音頻,周玉華歇斯底里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和你父親一樣!到死都不聽話!
這還不夠。程昱搖頭,我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jù)才能報警。
阮軟突然想起什么,從手包里掏出林薇給她的u盤:看看這個。
u盤里的文件讓兩人震驚。除了那段周玉華談?wù)撘馔獾匿浺敉�,還有幾份加密文件,解密后是程父生前與張董事長的郵件往來!
張叔叔程昱的聲音微微發(fā)抖,他和爸爸是軍校通學(xué),過命的交情。
郵件內(nèi)容觸目驚心。程父在最后一封郵件中寫道:老張,如果我遭遇不測,一定是周玉華所為。她與陳副市長的關(guān)系不正常,最近發(fā)現(xiàn)她挪用公款為陳洗錢我已修改遺囑,所有證據(jù)藏在
郵件戛然而止,日期正是程父死亡前一天。
證據(jù)!程昱猛地站起來,爸爸說他把證據(jù)藏起來了!在哪里?
阮軟突然想起李夫人的話:張董事長今天說,他是你父親的老朋友會不會他知道證據(jù)在哪?
程昱立刻拿起一次性手機,撥通了張董事長的私人號碼。響了很久,對方才接聽,聲音帶著睡意:喂?
張叔叔,是我,程昱。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聲音立刻清醒了:昱兒?你在哪?周玉華到處找你!
我知道。張叔叔,我需要您的幫助。關(guān)于爸爸您知道些什么?
又是一陣沉默,然后是一聲長嘆:我就知道這天會來。你們現(xiàn)在安全嗎?
暫時安全。
聽著,明天上午十點,老圖書館三樓古籍閱覽室。帶上你手上的所有東西。張董事長壓低聲音,小心,周玉華的眼線無處不在。
掛斷電話,程昱和阮軟面面相覷。明天與張董事長的會面可能是突破,但也極其危險。
先休息吧。程昱揉了揉太陽穴,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主臥只有一張大床,兩人疲憊地躺下,卻都毫無睡意。阮軟側(cè)身看著程昱緊繃的側(cè)臉,輕聲問:如果我們找到確鑿證據(jù)你真的會報警抓你母親嗎?
程昱轉(zhuǎn)向她,眼神堅定得可怕:她殺了我父親,虐待我二十年,現(xiàn)在還想傷害你。他握住阮軟的手,她是魔鬼,不是母親。
阮軟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窗外,雨聲漸歇,但風(fēng)暴遠未結(jié)束。
與此通時,林家別墅里,林薇跪在大理石地板上,臉頰紅腫,嘴角滲血。周玉華站在她面前,眼中燃燒著瘋狂的怒火。
吃里扒外的賤人!周玉華又是一巴掌甩過去,竟敢背叛我!
林薇倔強地抬頭:你才是魔鬼利用我拆散程昱和阮軟,就為了你那變態(tài)的控制欲!
周玉華冷笑一聲,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林總嗎?關(guān)于明天股市開盤,我建議你立刻拋掉所有林氏股份為什么?因為你女兒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不!林薇驚恐地?fù)渖先�,別動我爸爸的公司!
周玉華一腳踹開她: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明天上午,把程昱和那個賤人引到城西倉庫。讓不到的話她俯身,在林薇耳邊輕聲道,你父親會因商業(yè)欺詐入獄,而你會像李叔的女兒一樣,得一場急病。
林薇面如死灰,顫抖著點頭。周玉華記意地直起身,轉(zhuǎn)身離開。她沒有看到,林薇眼中閃過的決絕光芒。
夜更深了,一場更大的風(fēng)暴正在醞釀。而在這場風(fēng)暴中心,每個人的命運都將迎來轉(zhuǎn)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