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鄉(xiāng)(6)
鼠群的尖嘯聲此起彼伏!陰影中、廢墟下,數(shù)十雙猩紅眼瞳亮起。
那些老鼠身體急劇膨脹,毛發(fā)變得烏黑堅硬,利爪刮擦地面,帶著濃烈的腥風撲向人群!被沈青黛金針射中的巨鼠動作僅一滯,獠牙依舊咬向暗衛(wèi)咽喉!暗衛(wèi)腰刀出鞘,寒光劈下。
“退!別硬碰!”沈青黛急喝。
驚雪手中金鈴猛地搖響!清越震鳴化作金色漣漪擴散。
撲擊的巨鼠身形一僵,發(fā)出哀嚎。
暗衛(wèi)抓住機會,刀光閃過,斬飛了巨鼠半顆頭顱和一條前肢!但斷口處涌出粘稠黑氣,殘軀仍在蠕動!“是濁氣傀儡!小心侵染!”沈青黛認出那黑氣本質。
“結陣!護石碑!”暗衛(wèi)隊長大吼。
刀劍交錯,防線瞬間成型,將沈青黛、驚雪和石碑護在中央。
鼠群如潮水沖擊防線!它們速度極快,力量驚人,爪牙帶毒。
金鐵交擊聲、嘶吼聲、呼喝聲響成一片。
一只巨鼠利爪架住暗衛(wèi)的刀,另一只趁機撲向其肋下!“小心!”沈青黛喊道,手中金針迅速射出,卻被老鼠靈活地躲過。
驚雪再次搖鈴,音波將那偷襲的巨鼠震飛,但她臉色也明顯發(fā)白。
沈青黛敏銳發(fā)現(xiàn),變異鼠在刻意避開金鈴核心音波,并試圖繞過防線沖擊石碑!“它們要毀碑!驚雪,封住石碑!”驚雪立刻放棄音攻,抽出一張銀色符箓拍向石碑前方地面。
“嗡!”一道半透明銀色光幕升起,將石碑罩住。
幾只撲向石碑的巨鼠撞上光幕,如遭火烙,慘叫翻滾,冒起黑煙。
光幕穩(wěn)住了石碑,但暗衛(wèi)活動空間被壓縮,壓力劇增。
濁氣隨戰(zhàn)斗彌漫,開始侵蝕暗衛(wèi),有人動作變慢,呼吸沉重。
一名暗衛(wèi)手臂被抓傷,黑氣滲出。
“沈姑娘!鼠群殺不完,濁氣在侵蝕我們!”隊長喘著粗氣喊道。
沈青黛瞬間明了:邪骨殘片和啃噬的老鼠,本身就是陷阱!敵人故意留下,等他們發(fā)現(xiàn)關鍵石碑時發(fā)動襲擊,既sharen,也毀證!“撤!石碑必須帶走!”沈青黛決斷,“小六,老刀,抬碑!驚雪維持光幕護碑移動!其余人斷后,向殿外突圍!”“是!”眾人領命。
兩名壯碩暗衛(wèi)沖向石碑。
其他人迅速取下特制臂弩,弩箭箭頭閃著凈化符文的光芒。
“放!”隊長下令。
嗖!嗖!嗖!數(shù)支破邪弩箭射入鼠群最密集處!中箭的巨鼠凄厲慘叫,在凈化光芒中迅速消融瓦解,黑氣被驅散!一條血路短暫出現(xiàn)!“走!”沈青黛喝道,金針連發(fā),點殺側面撲來的漏網(wǎng)之鼠。
隊伍開始向殿門移動。
驚雪臉色慘白,全力維持光幕。
抬碑的兩人步伐沉重。
斷后的暗衛(wèi)刀劍揮舞,弩箭連發(fā),抵擋著四面八方涌來的鼠群。
每一步都踏在血泊和鼠尸上。
殿外光線就在前方,這段路卻異常艱難。
沈青黛緊盯著殿外看似平靜的廢墟,心中警鈴大作。
真正的危險,可能才剛剛開始。
那幕后回收濁氣、操控鼠群的黑手,是否在暗處窺伺?隊伍頂著鼠群的瘋狂沖擊,終于挪到了主殿殘破的門檻處。
殿外的天光刺破昏暗,也照亮了前方庭院中更加狼藉的景象——碎瓦斷磚間,竟也閃爍著點點猩紅!“外面也有!”一名斷后的暗衛(wèi)嘶聲預警,弩箭連發(fā),將幾只從側翼廢墟中撲出的巨鼠射落。
“別停!沖出去!”沈青黛喝道,金針精準射穿一只試圖躍上石碑的巨鼠眼珠。
驚雪緊咬牙關,光幕隨著石碑移動,消耗巨大,她的身形已有些搖晃。
而沈青黛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去,金針連發(fā)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體力,但鼠群卻仍然不見少。
抬著石碑的小六和老刀悶哼一聲,奮力跨過門檻。
殿外空間稍大,但鼠群從四面八方涌來,壓力絲毫未減。
破邪弩箭消耗極快,暗衛(wèi)們不得不更多地依靠刀劍近戰(zhàn),身上開始添傷,濁氣的侵蝕讓動作越發(fā)沉重。
“這樣不行!去西側偏殿!那里門小,易守!”沈青黛快速掃視環(huán)境,指向一處相對完好的小殿。
那是他們來時經(jīng)過的地方,門框狹窄,只需少量人手就能堵住入口。
隊伍立刻轉向,邊戰(zhàn)邊退。
鼠群緊追不舍,悍不畏死。
一名暗衛(wèi)稍慢一步,被數(shù)只巨鼠撲倒,慘叫聲瞬間被撕咬聲淹沒!“老吳!”隊長目眥欲裂,卻無法回救。
“走!”沈青黛強忍悲痛,厲聲催促。
犧牲無法避免,石碑必須保住!終于退到西側偏殿門口。
小六和老刀奮力將沉重的石碑先推了進去。
驚雪立刻將光幕收縮,牢牢護住殿門入口。
“守住門!快!”隊長和剩余幾名帶傷的暗衛(wèi)立刻堵在狹窄的殿門口,刀光劍影交織成最后的屏障。
驚雪跌坐在地,光幕全靠她勉力維持,臉色白得嚇人。
沈青黛迅速給她喂下一顆固本培元的丹藥,然后轉身查看石碑。
石碑被粗暴移動,邊角有些磕碰,但主體文字和圖案還算完整。
她快速掃過那些扭曲的字跡——“以穢骨為媒,引地脈陰煞,活牲血祭,通幽冥…”“地脈,活牲血祭!”沈青黛心頭劇震,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xiàn)。
揚州城本身難道被當成了一個巨大的祭壇?城隍廟只是其中一個節(jié)點?就在這時,堵門的暗衛(wèi)發(fā)出驚呼!“鼠群退了?!”只見殿外瘋狂沖擊光幕的鼠群,動作突然僵住,猩紅的眼珠劇烈閃爍,仿佛接收到了什么指令。
緊接著,它們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廢墟的陰影和孔洞之中,只留下滿地狼藉的污血和殘骸。
詭異的寂靜瞬間降臨。
只有暗衛(wèi)們粗重的喘息和驚雪維持光幕的低微嗡鳴。
“怎么回事?”隊長喘著氣,警惕地盯著殿外,不敢有絲毫放松。
沈青黛心念電轉。
鼠群受控退走,絕非好事!要么是敵人達到了某種目的,要么就是在準備更可怕的攻擊!她猛地看向驚雪:“還能撐多久?”驚雪艱難搖頭:“符力快耗盡了”話音剛落,驚雪身體一晃,嘴角溢出一絲鮮血!籠罩殿門的銀色光幕劇烈閃爍,明滅不定,眼看就要崩潰!“準備迎敵!”隊長嘶吼,刀鋒直指門外。
所有暗衛(wèi)握緊了武器,準備迎接鼠群或者更可怕東西的下一波沖擊。
沈青黛的目光卻死死盯著石碑下方——那塊被碎石磕碰掉一角的地方,似乎露出了不同于石質的、某種暗沉金屬的色澤!就在光幕即將徹底消散的剎那“咻——!”一道尖銳的破空聲撕裂死寂!并非來自殿外鼠群,而是頭頂!眾人下意識抬頭。
只見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殘破的殿頂梁椽間掠過!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目標赫然是——殿內被眾人護在中央的石碑!“攔住它!”沈青黛和隊長同時厲喝!距離石碑最近的老刀怒吼一聲,揮刀向上劈去!但那黑影在空中詭異地一折,竟避開了刀鋒,一只包裹在黑色皮質中的手爪,閃電般抓向石碑上那剛剛暴露出的金屬一角!“休想!”沈青黛早已蓄勢待發(fā),三枚金針帶著凌厲的勁風,成品字形射向那只手爪的腕部、手肘和肩窩!角度刁鉆,封死了它所有可能的閃避路線!那黑影似乎沒料到沈青黛反應如此之快,攻勢如此精準狠辣。
它被迫收手,身體在半空中強行扭轉,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險險避開了要害。
但其中一枚金針依舊擦過了它的手臂,帶起一溜細小的血珠和一絲極淡的、熟悉的腥苦藥味!黑影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悶哼,借力在梁柱上一蹬,如同蝙蝠般倒射而回,瞬間沒入殿頂?shù)钠贫搓幱爸�,消失不見�?br />
驚雪的光幕終于徹底熄滅。
殿外依舊死寂,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只有地上那幾點新鮮的血跡,和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證明著襲擊者的存在。
沈青黛快步走到石碑旁,蹲下身查看那被磕碰掉一角的地方。
下面果然鑲嵌著一小塊暗沉的金屬片,上面似乎刻著極其細微的紋路。
“不是要毀碑”沈青黛盯著那金屬片,眼神銳利如刀,“它是要取走這個!”她猛地抬頭,看向黑影消失的破洞,又看向地上那幾點血跡。
“追嗎?”隊長問道,氣息仍未平復。
沈青黛緩緩搖頭,撿起地上那枚沾了血的、屬于襲擊者的金針,湊近鼻端。
那股混合著血腥的、與老頭藥渣同源的腥苦氣味更加清晰了。
“不必了。
”她聲音冰冷,“我們的狀態(tài)也不好,難保他們會設下埋伏。
”她攤開手掌,那枚染血的金針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
“這味道,和操控活尸的邪藥,同出一源!順著這血和氣味一定能找到他。
”她的目光投向揚州城的方向。
城隍廟的線索指向了地脈與活祭,而操控這一切的黑手之一,已經(jīng)在這廢墟之上,留下了無法抹除的痕跡。
真正的較量,現(xiàn)在才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