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有說錯嗎？”姜星雨說話咄咄逼人，夏錦繡怎么可能會跟她計較，要不然，怎么會讓她這個陸家未來主母在外人面前，顯得寬容大度！
這些個豪門世家，到了一定地位之后，除了錢財，最在意的就是名聲。
夏錦繡又何嘗不是，前世不管她怎么鬧，怎么發(fā)瘋，甚至對夏錦繡出手，她都能忍得下，現(xiàn)在她也只不過是說幾句，她更是肯定不在乎。
夏錦繡不怒聲音輕柔的開口，“星雨你告訴嫂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要是被欺負了，嫂嫂給你做主！”
姜星雨眼里都是不耐煩，她這副裝模作樣的樣子，她早就已經(jīng)看膩了。
“行了，你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還是去裝給陸川去看，我根本就不吃你這一套�！�
“沒有其他的事，現(xiàn)在就離開我的房間�！�
彌漫著的火藥味，張秋禾立馬站出來說，“夫人，我們要不然還是先走吧。星雨小姐出了事，心情不好也是在所難免，您也別跟她計較，她就是個小孩子罷了，鬧脾氣！”
夏錦繡輕嘆了口氣，臉上擔憂的那副模樣，仿佛那個無理取鬧的那個人就是她。
“那嫂嫂…明天再過來看你，今天先好好休息。”
離開前，夏錦繡還貼心地幫她整理好了被子。
等人都離開，關上房門的那剎那。
開始間柔和擔心的情緒全都剎那的消失不見，轉變而來，眉眼間透著冷漠。
‘砰’的一聲巨響，不知道是什么被砸到了門上，張秋禾嚇了一跳，回頭看了眼，“夫人，沒驚嚇到你吧。”
夏錦繡搖了搖頭，眼神若有所思。
這些天她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突然間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床頭柜邊的水杯，被姜星雨用力砸在門上，破碎的玻璃碎片，在地上碎了一地。
姜星雨吃了幾顆止痛藥之后，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到了晚上，六點半。
傭人上樓來敲門，“星雨小姐，該吃晚飯了，先生還在樓下等你�！�
姜星雨也是剛睡醒，半瞇著眼睛，她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夠一樣。
“不用等我，我不吃了�！�
“先生說了，你不下樓，先生就會親自上樓找您�！�
“我說我不餓，聽不懂人話？滾出去�！�
聽見房間里傳來暴躁的聲音，張秋禾也不敢在打擾，正要轉身離去，就見到從走廊樓梯口前來的人，“先生�！�
君臨公館的電梯，到不了七樓，只能上六樓后再走上樓。
“還是不肯出來？”
張秋禾點頭：“嗯�！�
“把房間備用鑰匙拿過來。”陸川凝著眸光，看著這扇緊閉的門。
張秋禾：“備用鑰匙都被星雨小姐給拿走了�！薄�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把飯端上來。”
“是，先生�！�
傭人離開之后，男人走到門前，“我現(xiàn)在給你一次，跟我談判商量的機會。不然，你做的那些舉動，都沒有任何意義�！�
“姜星雨，出來，說話！”
下一秒，房間門被打開。
看見門外站著的人，姜星雨單刀直入地開口，“我只有一個要求，我不管你當初用了什么法子騙張明辰把百草堂給賣了，現(xiàn)在把房子還給他。”
陸川看著她嘴上的油，視線又落在房間內(nèi)已經(jīng)吃了一半剩下的飯菜，這還是中午端上來，她沒有吃的，旁邊的熱水壺，冒著熱氣。
她剛剛就吃這些？
陸川直接走進了房間，單手將關上的窗簾打開，窗外落日余暉，照射了進來，不適應著刺眼的光線，姜星雨手擋著眼前，眼睛瞇了起來，“你就是這么跟我談條件？我供你白吃白喝白住，還想從我口袋里，拿錢去給一個外人�！�
“星雨，你是真當哥哥錢多？”
“一昧的道德綁架哥哥，胳膊肘還使勁地往外拐。先前是看見你的份上，幫張家挪了一筆錢，才讓他母親活了這么久，你非但不懂得感恩，還相信一個外人的話，與我作對，忤逆哥哥的每一句話。你看看你現(xiàn)在弄的這副樣子，還不是都是你咎由自取�！�
“張家落到這個地步，是我逼他母親惡化？還是我逼迫他買了房子？”
“現(xiàn)在為了一個陌生人，就學會了，把莫須有的帽子扣在了哥哥的頭上？”
陸川氣息凜冽的轉過身來，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那抹刺眼的眼光，他微微垂下頭，宛如以為高高在上的天神，在悲憫著可憐的凡人般，他姿態(tài)高傲，他所有的話，全都滴水不漏，姜星雨找不到任何借口反駁。
姜星雨聲音弱弱地說：“我只是想幫幫他�！�
“幫他？最后幫得把自己搭進去了？跟張明辰在婺川辦理了，戶口遷移，你倒好一句話，把哥哥撇得明明白白。你可曾有考慮過哥哥的感受？”
姜星雨眼神沒有去看他，“你已經(jīng)訂婚了，我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這里，更不可能留在你身邊。我只是給自己找了個后路，我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你，我只相信張明辰！”
“張明辰，張明辰，你腦子里除了他，還有什么？他到底有什么好？”
聽著她一次又一次向著一個外人，陸川臉上的情緒變得凝重起來，更深刻地說，倒不如是生氣。
因為張明辰，永遠只會無條件地向著她。
哪怕前世的姜星雨干了壞事，張明辰從來都不會嫌棄她，哪怕她做了更壞更壞的事。
姜星雨買兇去殺害綁架夏錦繡，后來任務失敗，對方開始對她見色起意，就開始對她下手。
那一次，她差點被強暴，不過幸好，姜星雨贏了，她反應過激，自我保護地把對方給殺死了。
張明辰找到她的時候，他溫柔地將她臉上的血跡擦干凈，給她安穩(wěn)的懷抱，“沒事了，不用害怕我來了。”
“張明辰…我害人了…”
“有我在，我?guī)湍闵坪�，不會有人知道�！睆埫鞒降某霈F(xiàn)，就像是一束光，照進了她內(nèi)心的黑暗中，直到她親手把一個人殺死之后，姜星雨才覺得，自己變得好可怕。
她穿著黑色晚宴禮服，衣衫不整的靠在他的懷里，手上，身上…都是那個男人的血，還握著一把刀，緊緊忘了松開，“張明辰，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壞。我…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去做那些事情，我…我明明不想的�！�
“他們所有人都在逼我…張明辰…為什么，他們所有人都看不起我？”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夏錦繡？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
“張明辰…救救我…”
“我不想變成這樣！”
姜星雨永遠都忘不了那天…
世人皆知懷景握瑜的企業(yè)家張明辰，誰會能想到，他也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出違背律法的事，他出手偽造了一場爆炸的事故，就是為了給姜星雨洗脫罪名，讓她成為一個無罪的人。
在張明辰眼里好像，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對的。
就算是傷天害理，張明辰都會無條件地站在姜星雨身邊。
姜星雨為了陸川的愛，而盲目。
張明辰對姜星雨又何嘗不是。
現(xiàn)在姜星雨腦海中都能清晰地浮現(xiàn)出，當初張明辰手中的白色帕子，在給她擦拭的時候，是怎么一點一點被全部染紅…
“他就是什么都好�！�
這是姜星雨給陸川的答案。
“你要是沒事的話，就走吧，我隨便吃點就飽了。”
姜星雨繼續(xù)坐回原來的位置上，吃著用熱水泡過的飯菜，“重新回到樓下去住，一會我讓傭人過來幫你。”
“回樓下方便陪睡嗎？陸川，外面未成年的女孩多的是，沒必要，就要盯著我一個，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毀了容，就算好了，也會留疤，對著這張丑臉，你也下得去手？”
陸川：“由不得你�！�
姜星雨拿著勺子，把飯吞下，低著頭，語氣淡淡，“腿在我身上，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跑到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陸川，別逼我�！�
經(jīng)歷了這些事，她也讓陸川明白了，她從來都不是受人擺布的傀儡，也不是只會攀附任何一個人的菟絲花，她也更不是金絲雀。
姜星雨骨子里的偏執(zhí)，還有極端，她寧愿把命豁出去也不會妥協(xié)…
在君臨公館的這一個月時間來。
姜星雨沒有回學校，她也不想去學校，只是整天到晚地待在房間里，不論白天還是黑夜，一直緊拉著窗簾，打開著臺燈，過得渾渾噩噩。
整個人就陷入了頹廢中，不見日光。
“星雨小姐，今天外面太陽開得好，出去走走吧。先生出門，給你留了張購物卡，可以出去買些好看的衣服�！�
“滾出去，吵死了，少來煩我睡覺！”
“星雨小姐，一直躺在床上人會沒用的，你還是起來走走吧。先生答應過了，他會治好你臉上的傷的。”
“一會程醫(yī)生就要來家里，給你的傷口換藥，還是換身衣服吧�！�
“出去！”
“我把衣服放在床邊，星雨小姐，您記得換�！�
程遇安來的時候，沒有見到睡得昏天地暗的姜星雨，倒是見到了一個學會了喝酒，把自己灌得爛醉的姜星雨。
兩人推門而入，見到的是坐趴在床上的人，手里還拿著一瓶酒，這一股酒氣沖天。
做醫(yī)生的最忌諱的就是喝酒，程遇安手揮了揮，“老川，你家的家教還是有待提高��！要是你跟錦繡生了孩子，也跟她一樣，這不是一個頭兩個大。”
陸川凝目注視，冷聲呵斥著一旁的傭人：“我不是讓你看著她，這是怎么回事？”
張秋禾：“我…我也不知道，抱歉先生，是我沒有看住�！�
昏睡了一會的姜星雨聽見耳邊聒噪的聲音，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見到余光處的身影，她顫顫地站了起來，“你…你們怎么來了？”
“別光顧著我一個人喝，你們也喝，這酒…還真不錯�！�
程遇安揚了揚眉梢，看清了酒瓶上的標簽，“呦，還挺會挑啊！87年的拉菲，全球只剩下三瓶，老川你還真舍得��！這么貴的酒哪給她喝。”
陸川大步上前，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酒瓶，“去把公館所有的酒全都鎖起來，要是以后我在看見她手里有一瓶酒，你知道后果。”
張秋禾顫顫地接過，“是，先生�！�
下秒，程遇安的聲音再度響起，“好好的一個姑娘，消沉這樣，這就是你，棒打鴛鴦的后果�！�
陸川將爛醉的姜星雨抱到了床上，看見了被撕掉的作業(yè)本上，寫著張明辰三個大字。
“早戀，害人不淺��！”
陸川黑沉著眸，一言不發(fā)，“先看傷�！�
程遇安拆開她手上的紗布傷口已經(jīng)完全愈合了，只是留下了難看的傷疤。受傷的手臂有明顯的對比差，“兩只手明顯不一樣，可能還要去醫(yī)院，去拍拍片子，看下骨頭的情況，傷口倒是沒什么問題，手上的疤痕到時候可以用醫(yī)美手段祛掉。但是這臉…看命吧！”
“別說話，吵死了。”
姜星雨從陸川懷里脫開，自己找個被窩鉆了進去。
她不想搬回去，陸川沒有逼她，甚至又買了一臺書桌，放在她的房間里，桌上新的書本，這一個月來，她沒有翻過一頁，掉在地上的書本，還有她的腳印。
以前的姜星雨好像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現(xiàn)在的姜星雨，頹廢，消沉…
徹底…變成了，陸川‘想要’的樣子。
一個，不需要努力做任何事，完全依賴他而活的姜星雨。
程遇安給她換的藥都是市面上買不到的，要不然她的傷也不會在這么短時間愈合。
“有空帶她去醫(yī)院拍個片子。”程遇安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陸川站在床邊，眸光深邃地凝視著床上的女孩，眼底深處的深淵，一點一點匯聚…
十二年前。
一家不到一百平方米的溫馨小窩里。
四歲的姜星雨穿著粉紅色的公主裙，手里拿著一個玩偶娃娃，躺在床上，“哥哥外面是不是要打雷了？我害怕…”
陸川捂著她的耳朵，“不要怕，哥哥在。{”
“哥哥，爸爸媽媽為什么還不回來��？”
黑暗的房間里，陸川好不容易哄她睡著，聽到外面的雷聲，姜星雨又醒了過來，他安慰著說：“沒事的，一會他們就回來了，你先睡。”
半個小時后，陸川也迷迷糊糊的快要睡過去，直到聽到門外傳來的關門，跟爭吵聲。
“…是不是你做的？你說過��！電視里播報的那場爆炸，你是不是也參與進去了？陸川是不是那戶人家的孩子？”
女人歇斯底里逼問的聲音，加上男人的崩潰，他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我不知道，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那個人就是給了我一筆錢，讓我?guī)退鸵粯訓|西。他給了我三萬，你要知道，那可是三萬！”
“你生星雨早產(chǎn)，她只有這么點大，醫(yī)生說，要是我不救她，我們的女兒就要死了。秀兒，我不能失去你，你跟星雨…你們都是我的命！我答應你，等星雨長大之后，我去自首，我一定去自首好不好！”
“姜燁你他媽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混蛋，你怎么能干這種事�。∧阋覀冊趺唇o小川交代！你要他怎么原諒我們？星雨已經(jīng)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要是被他知道，我們也是害死他全家的人，你這個畜生！”
姜燁跪在地上，抓著溫秀蘭的手，“老婆，我錯了！我是個混蛋，你不要跟我離婚，我就是一時糊涂想要讓你跟星雨過上好日子。你在給我一次機會你好不好，等星雨長大，再過幾年我努力開車，賺夠了錢，我再去自首，我去認罪…”
“我媽媽，我外公外婆他們…也是你們害死的？”
門被打開，男孩的聲音，幽幽的聲音淡然響起，昏暗的客廳里，燈光照射著男孩的眼睛格外的冰冷，手緊緊竄我著拳頭，“你們…這些殺人兇手！”
“你們也該死！”
溫秀蘭見到出來的人，面色瞬間變得蒼白，“小川，你…你都聽見了？”
“對不起…是阿姨，跟叔叔對不起你！”溫秀蘭一想到自己向來忠厚老實的丈夫卻是殺人犯的幫兇，她捂著嘴地痛哭了起來，甚至根本沒有辦法去面對他。
姜燁朝年僅只有十六歲的陸川跪爬了過去，“孩子，是叔叔鬼迷心竅，叔叔沒有辦法，當時叔叔需要錢，救星雨跟你阿姨的命。星雨剛生下來，就只有二兩斤重，她的手…就才跟我的手指一樣大，她那時候太小了。叔叔不救她，星雨就要死了！”
“…你打我，你罵我，你就算殺了我，我都不會反抗。但我求求你，看在我們家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的份上，以后放我老婆，我的女兒。”
“放過你們？我媽媽我外婆，求你們這些殺人犯，放過我妹妹的時候，你們聽了嗎？”
“姜家，一百三十五條人命，憑什么，你們這些殺人犯，僅僅幾句對不起，就要我得到原諒？！”
溫秀蘭哽咽地說，“小川，這件事，一切都是因為阿姨而起。你說，只要阿姨能做得到，阿姨都答應你�！�
陸川：“我要你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