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燕辭楹心頭一悶，險(xiǎn)些脫口而出：“難道你對(duì)我就沒有一絲愛意？”
但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咽下，只余一聲——
“好�！�
走回東院的路上，漫天飄雪。
燕辭楹望著那雪花落在沈墨寒的發(fā)頂，倏地憶起那句詩。
“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此刻的她與他……便也算如此了。
臥房門外。
沈墨寒停住腳步：“長公主早點(diǎn)休息，臣先告退�！�
說完，便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燕辭楹下意識(shí)出聲喚住他：“墨寒！”
沈墨寒回頭看來。
四目相對(duì)，她嗓音莫名沙�。骸澳阍S諾我的那句話，如今……還作數(shù)嗎？”
新帝繼位那日，燕辭楹替沈墨寒喝下了一杯毒酒。
命雖保住，卻落下病根。
他在她病榻前許諾：“只要我在一日，便會(huì)護(hù)長公主一日無憂�！�
如此，已三年。
然而此刻，沈墨寒卻沉默了。
寂靜肆意蔓延著，終是吞噬了燕辭楹眸底的那抹希冀的光。
許久，她垂下眼睫，正想說些什么來打破僵持時(shí)。
男人低沉的聲音終于響起。
“作數(shù)�！�
聞言，燕辭楹倏然抬眸，卻只望見了沈墨寒離開的背影。
又一陣腳步聲響起，貼身婢女雪兒走上前：“長公主，自您嫁進(jìn)王府，王爺便鮮少過來，今日為何不將他留下？”
燕辭楹咽下喉間的苦澀：“心不在這，強(qiáng)留下人又有何用？”
更何況這樣做，只會(huì)讓沈墨寒更厭惡自己罷了……
之后，京城連著下了幾日的雪。
東院的炭爐也一直燃著，屋內(nèi)暖的透不過氣來。
可燕辭楹還是覺得冷，一雙手腳，就像是暖不起來一樣。
忽然，門被推開。
婢女雪兒端著藥走進(jìn)來，見燕辭楹喝下才開口：“公主，剛剛宮里傳來消息，王爺向皇上……求了一道圣旨�！�
燕辭楹端著藥的手一頓：“什么？”
“咣當(dāng)”一聲，瓷碗在地上摔成碎片。
燕辭楹眼睫狠顫，心臟瞬間像被只大手攥緊。
“可知……賜婚的是誰嗎？”
雪兒搖頭：“不知。”
燕辭楹雙唇抿緊。
似有利刃刮下喉嚨里血肉，她聲音嘶�。骸澳阆认氯グ伞！�
雪兒見她臉色泛白，有些擔(dān)憂，但還是應(yīng)聲退下。
屋內(nèi)寂靜，只剩炭爐中跳躍的火苗。
不知過去多久，燕辭楹覺胸口越發(fā)悶堵，便起身走出了臥房。
雪未停，呼嘯的冷風(fēng)如刀子般割痛臉頰。
燕辭楹攏緊身上大氅，心底卻像結(jié)了冰。
旁人或許不明沈墨寒對(duì)江染眠的癡情，可自己再清楚不過——
他絕不會(huì)心甘情愿地看著心愛之人嫁于其他男子。
所以沈墨寒替江染眠求的賜婚對(duì)象……是他自己嗎？！
想到這兒，燕辭楹有些喘不過氣。
這時(shí)，迎面走來一道挺拔身影。
看清來人面容，燕辭楹頓時(shí)停住了腳步。
“墨寒……”
瞧見她，沈墨寒眉心微微皺起：“如此冷的天，長公主怎么出來了？”
燕辭楹卻沒回答。
她直視著他那雙漆黑的瞳孔，耳邊再次不久前響起雪兒的話。
鬼使神差的，她輕聲問：“你可曾后悔娶我？”
沈墨寒愣了下：“長公主此話何意？”
燕辭楹咽下苦澀：“男子向來三妻四妾，但你娶了我卻終生不可納妾……”
“長公主多慮了�！鄙蚰Z氣寡淡平靜，“臣只愿一生一世一雙人，就算沒有娶您也不會(huì)納妾�！�
話落，便越過燕辭楹，朝內(nèi)院走去。
燕辭楹怔在原地，悲哀與傷疼一瞬間蔓延全身。
他愿一生一世一雙人，但……不是與她！
她緩緩轉(zhuǎn)頭，凝望著雪中沈墨寒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手腳冰涼……
忽然，身后響起陣腳步聲。
雪兒停在燕辭楹面前：“公主，江染眠將軍求見，此刻人已在客堂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