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可你為什么要騙我?!讓我當(dāng)便宜爹,讓我……失去了安瀾!”
云初然茫然望著他:
“失去安瀾?你不是不喜歡她,有什么關(guān)系?”
“誰說我不喜歡?!”猛地攥緊拳頭,幾乎是吼了出來。
裴逸吼完,自己先怔住了。
他心里一慌,放柔了語氣:“人的感情是會變的�!�
或許根本就沒變過。
剛開始說安瀾是他的一生摯愛,只是為了敷衍她。
畢竟隨口一說,她便能高興一整天。
后來,他逐漸開始走心,每次都說得無比真摯。
安瀾那么好,當(dāng)然配得上是他的愛。
云初然眼里滿是哀傷:
“阿逸,三年前我們認識不到一個月,你就求著我要結(jié)婚,說你認定我了,難道是我的幻覺?”
“你總是說對我有責(zé)任,拋開責(zé)任不談,我就問一句,你愛過我嗎?”
這句話問到了裴逸,他開始回想。
三年前的云初然,是憑自己實力拿全額獎學(xué)金的清苦留學(xué)生。
她樂觀開朗,有自己的追求,從不被任何人和規(guī)則束縛。
不像安瀾,即便是被父母逼著聯(lián)姻,嫁給不喜歡的人,卻連半句怨言都沒有。
她沒有脾氣,沒有棱角,乖順得讓人生氣。
他不想像她一樣逆來順受,做爺爺報恩的工具。
所以,他人生第一次叛逆,就是在美國跟認識不到一個月的云初然結(jié)婚。
“阿逸!”云初然突然提高了聲音,哽咽道:“就連回答這個問題,都這么難嗎?”
她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愛不愛這么簡單的問題,他竟然沉默了整整五分鐘。
“也許吧,短暫的愛過�!迸嵋萁K于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在結(jié)婚后的三天,他就后悔了。
那晚他故意在家族聚會上說漏嘴,讓消息傳到老爺子耳中……
這些年,他一直強調(diào)的對云初然責(zé)任,不過是掩飾內(nèi)心的愧疚。
因為愧疚,他要給她一個孩子,一次次偏袒她,卻把安瀾的心傷得千瘡百孔。
云初然突然跪坐在地上:“阿逸,求你不要跟我說氣話�!�
裴逸轉(zhuǎn)過身,冷靜道:
“初然,你回美國吧,以后別聯(lián)系了�!�
身后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但他的腳步?jīng)]有絲毫遲疑。
人總要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代價。
幸好,現(xiàn)在去追回安瀾還不算太晚。冷澈火速幫我轉(zhuǎn)了醫(yī)院,理由是防止“不相干的人”打擾我。
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可沒想到,轉(zhuǎn)院的當(dāng)晚,裴逸就找上了門。
門被推開時,冷澈正端著藥碗,一勺一勺喂我喝藥。
裴逸怔在門口,目光死死盯著我們,喉結(jié)滾動,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和冷澈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無視他。
裴逸咬了咬牙,提著水果和鮮花走了進來,嗓音低�。骸鞍矠��!�
他站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收緊:“能單獨說兩句嗎?”
“不能!”冷澈冷聲打斷,“這里不歡迎你。”
裴逸沒理會他的敵意,突然“咚”的一聲,直直跪在了我病床前。
他低著頭,甚至不敢看我:
“安瀾,這幾年我錯得徹底,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希望你知道真相……”
我垂眸,語氣平靜:“我不感興趣。”
他呼吸一滯,卻仍自顧自地開口,語速極快,像是怕被再次打斷:
“云初然的孩子是遺腹子,不是我的�!�
“三年前我和她結(jié)婚,是為了反抗裴家……后來對她的種種維護,都是出于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