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沈諾這兩天就像是煞神附體。
上一次見到他,他一股子陰森森的冷意,這一次見到他,他那雙眼睛依舊黑沉沉的,滿是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種冷讓我有點陌生。
我和他結(jié)婚五年,深知他的性格很冷漠,但并不是這種充斥著陰鷙的冷。
總之現(xiàn)在莫名讓人心慌。
時嫣諷刺完了袁景睿,轉(zhuǎn)身欲走,卻被沈諾的身影驚了一跳,往后趔趄了兩步,靠在病床的床尾。
“沈諾!”時嫣叫了一聲,聽起來有些忐忑。
“滾出我的視線。”沈諾的唇終于動了動。
時嫣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她此時的神情,可是她的聲音很鎮(zhèn)定,“沈諾,你為什么躲著我?我找你并不是為了糾纏你,而是有一些事需要和你談?wù)��!?br />
敢情來看我是為了找沈諾?
沈諾冷冷地答道,“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需要談的事情,包括你現(xiàn)在的身份,是誰的干女兒都行,別來煩我�!�
“……”時嫣一時噎住了。
她好不容易大變身,成了國外大集團副總裁的干女兒,還帶著二十億回a市投資,沈諾不應(yīng)該對她刮目相看嗎?
沈氏再強大,也是做生意的,總不可能連擺在臺面上的利益都放棄吧?
我都能感覺到時嫣此時的復(fù)雜心情。
“白姐,我先走了。”袁景睿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他臉色有些沮喪和難受,低聲說了一句,便沉默地離開。
等袁景睿走了,我才淡淡開口,“兩位有什么恩怨情仇,出去說行嗎?我要休息了�!�
時嫣轉(zhuǎn)身怨恨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么,可是又什么都沒說出來。
“沈諾,”她又面向沈諾,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何遠之那幅《冬雪江》被你定了對吧?能讓給我嗎?我可以加錢買�!�
我躺好,把被子一蒙,懶得聽。
人性本賤,沈諾尤其賤,我算是看清楚了,他就是只對失去的和得不到的感興趣,時嫣越是主動,他越是反感。
如果時嫣和我沒仇,我都想給她支一招“欲擒故縱”。
“�。 毕乱幻�,時嫣的驚叫聲響起,我掀開被子一看,沈諾已經(jīng)把她直接拽去了病房外。
簡單粗暴有效。
我立馬下床,跑到門口想把門給鎖上,但是沈諾速度更快,他已經(jīng)返回來了,泛著冷意的桃花眼盯著我。
我關(guān)門的動作僵了僵,然后很隨意地收起手,返回病床前繼續(xù)躺著。
隨即傳來了鎖門的聲音,我知道是沈諾鎖的。
“你認(rèn)識劉雄嗎?”沈諾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問我。
“不認(rèn)識�!蔽议]著眼睛假寐,隨口回答,“但我知道之前去二化鬧事的人就是他�!�
“嗯,所以我擔(dān)心他是不是報復(fù)你,這些天我會派人保護你的人身安全�!鄙蛑Z的聲音有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
我睜開了眼睛,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不用,我報警了,真是劉雄干的,他跑不掉�!�
沈諾眸色一冷,很不滿我的拒絕,他沉聲道,“你以為那么容易?他就算知道你的身份,都敢動你,所以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敢去沈氏鬧事的人,當(dāng)然也不會怕我,我知道劉雄就是那種很難纏的小人。
可是我不需要沈諾派人保護我,我真需要保鏢的話,雇一個不就好了?
“行,我到時候自己找一個保鏢就好,沈諾,你不用擔(dān)心我�!蔽移届o地答道。
“一定要用這種態(tài)度對我?”沈諾濃眉皺起,眉心隆起一座小小的山峰,“我犯了錯,連一個改過的機會都不能有,是嗎?”
我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不要再糾結(jié)曾經(jīng)的事了,真的,那些已經(jīng)是過去式,你送我來醫(yī)院,替我教訓(xùn)肇事者,我向你說聲謝謝,但是以后不要再為我做這些事,你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
這些話一再地觸及沈諾的逆鱗,我知道他最不想聽的就是我要和他撇清關(guān)系,可是我不想留有余地。
要說就說清楚,免得給彼此造成困擾。
“不可以。”沈諾咬了咬后槽牙,眼神不甘,“我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自己!”
“那你想怎么樣?我們復(fù)婚?然后就可以破鏡重圓嗎?”我反問,心中沉寂的那一絲絲情緒,微微起了漣漪。
我一直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很可能再也不能懷孕的事情,這是我最大的痛苦。
在國外我去了多少個地方,就去過多少家醫(yī)院,每次檢查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很難再受孕,哪怕是做試管,一旦移植到體內(nèi),都很難懷穩(wěn)。
這件事給我留下的傷痕,永遠無法抹去。
我盯著沈諾,等著他給我一個回答。
沈諾的臉上閃過頹敗,還夾雜著痛苦,“只要你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就好�!�
“只要我把你當(dāng)普通朋友嗎?”我微微一笑。
“或許�!鄙蛑Z聲音很輕。
“即使我有新的男友,或者我和別人結(jié)了婚,我們都能當(dāng)普通朋友嗎?”我又問,頗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因為我知道不可能。
果然,沈諾眼神變了,一種危險的氣息從他的眼睛里探出了爪牙。
他突然站了起來,“好好休息�!�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沈諾的占有欲太強,只要他覺得是屬于自己的,他就一定要想辦法奪回去。
如果兩年前是他主動提出離婚,應(yīng)該就不會出現(xiàn)現(xiàn)在的情況。
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腦子里就像有一部自傳電影,在不停地播放。
終于我有點受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了,便爬起來去窗口透透氣。
我的病房在三樓,算是很低的樓層,所以能清晰地看見樓下的小花園,幾盞路燈佇立在鵝卵石小路旁,沈諾坐在一張長椅上,燈光落在他的頭發(fā)和肩膀上,籠罩著他的身體。
大晚上的醫(yī)院很安靜,樓下更是沒有其他人,沈諾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希望他可以好好考慮一下剛才我說的話。
我看到他拿起手機在打電話,下一秒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遲疑一下后,我接了電話。
“我們不能當(dāng)普通朋友,白素昕,我想得很清楚,我做不到�!鄙蛑Z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非常的清晰。
我沒說話,只是嘆了一口氣,把電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