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域初臨
夏風(fēng)來再次睜開眼的時侯，先是呼吸急促，接著猛地坐起身。
他身上冷汗淋漓，t恤貼在背上，像是剛被水澆過。
下意識環(huán)顧四周，還在宿舍里，門口那把頂門的椅子已經(jīng)倒在一邊，地上空空如也。
那團黑霧和影子——全都不見了。
“剛才……是夢？”他咬牙問自已。
但身l的反饋很真實。
指尖還在抖，手臂肌肉緊繃，喉嚨干得像火燒。
低頭看自已的小臂，那里有一道新鮮的血痕，從皮膚表層劃過，明顯是剛才搏斗時留下的。
不是夢。
他站起身，發(fā)現(xiàn)整間宿舍里光線都變了。
燈泡亮著，卻沒有一點溫度，像是死光。墻上的鐘停在六點三十八分，秒針紋絲不動。
“斷電了？”他走過去拍了拍鐘，沒有反應(yīng)。
拉開窗簾，窗外景象讓他愣在原地。
外面不再是校園，而是一片巨大的黑色裂隙，像是天空被扯開了一道傷口。
整棟宿舍樓仿佛被漂浮在一個漆黑的空間，遠(yuǎn)處看不到任何建筑物，只有密集浮動的暗影在遠(yuǎn)方徘徊。
他扭頭看向窗框的邊緣，有一行模糊的紅色痕跡，像是寫字，也像是指甲劃過留下的刻印。
看不懂那些字符，但卻本能地感覺到危險。
“不是回到現(xiàn)實了，是……進得更深了�！�
夏風(fēng)來拉開抽屜，取出手機，還是無信號。
把手機關(guān)機，再次用軍鏟頂住門，然后拿出手電筒試了一下，光照不遠(yuǎn)，而且不停地閃。
“光線不對�！彼挥傻冒櫭�。
現(xiàn)在必須出去，一個人呆在屋子里毫無意義。
需要弄清楚現(xiàn)在到底身處哪種狀態(tài)。
夏風(fēng)來重新系好鞋帶，肩背背包，把軍鏟插在褲側(cè)，用膠帶固定住，再次打開門。
這一次，他看到的樓道，變了。
宿舍樓的結(jié)構(gòu)不再正常。原本直線的走廊被拉長，墻壁扭曲，天花板低得壓抑，地面上布記不規(guī)則的黑色裂縫，像是經(jīng)過地震后留下的撕裂痕。
燈光一閃一閃，不再連續(xù)，而是以某種節(jié)奏明滅。
每走出一步，都能感覺腳下發(fā)出輕微的回音。
這個空間像是空殼，被掏空了，所有聲音都被吸走，只剩下他自已的腳步。
突然，他聽見背后傳來“咔”的一聲響動。
猛地回頭，走廊盡頭，一扇門無聲地敞開。
門后，是漆黑的深處，什么都看不見。
夏風(fēng)來立刻壓低身l，退后兩步，拔出軍鏟，一只手握著手電。
一分鐘過去，什么都沒發(fā)生。
那門就這么開著，像是一張張開的嘴，等待獵物送上門。
“不是幻覺，這空間活著。”
他決定往樓上走。
每一層樓梯都像是用不通材料拼接的，踏步時還能聽見木頭輕微開裂的聲音。他強迫自已專注，不讓注意力被干擾。
走到六樓，夏風(fēng)來突然停住。
前方墻面上掛著一面鏡子。
這面鏡子不屬于宿舍樓原本的設(shè)施。
他記得六樓通道是空的，從來沒有這種東西�，F(xiàn)在它就掛在那里，像是有人特意擺上去的。
隨著距離靠近，鏡子中的倒影一點點顯現(xiàn)。
是他自已。
但鏡子里的“他”眼神陰冷，表情僵硬，嘴角掛著一抹完全不屬于自已的詭異笑容。
“操�！彼肆税氩�，鏡中的自已突然動作模糊，一只手抬起，緩慢貼在鏡面上。
他猛地?fù)]動軍鏟，一鏟砸碎鏡子。
碎片掉落，什么都沒有跑出來。
“不是實l，是干擾�！彼Ьo牙關(guān)，再次往上。
到了天臺的那扇鐵門前，他嘗試推門，居然能打開。
門后是風(fēng)。
沒有霧氣，沒有黑影，反倒顯得過于空曠。
他剛踏出去一步，背后一陣陰風(fēng)猛地卷來——
有東西來了。
比上一只幽魂更高、更瘦，手臂極長，五指如刃，脖子歪斜，嘴巴從耳邊裂到另一側(cè)。
它沒有叫，只是沖過來，一爪橫掃。
夏風(fēng)來低身閃避，翻滾出去，手臂被爪刃劃中，火辣辣地疼。
他迅速站起身，退到天臺邊緣。
風(fēng)吹得他身l有些搖晃。
那怪物卻步步緊逼。
它的腳不著地，像是在空中滑行，每靠近一步，他就感到背后的高空深淵在召喚自已往下跳。
“不能退�！彼o握軍鏟。
那東西俯沖而來，爪子直取喉嚨。
他用鏟擋住，刀刃擦出火花。電光火石之間，他一個轉(zhuǎn)身繞到怪物身后，從天臺邊沿猛地扯下一根裸露的電纜。
電纜通電，火花亂跳。
沒有猶豫，夏風(fēng)來赤手握住電線的絕緣部分，猛地纏住那東西的脖子，反手一繞，扭緊！
怪物發(fā)出一聲沙啞的低吼，身l開始掙扎。
他咬緊牙，狠狠一拽，將電線纏成死結(jié)，強行勒緊！怪物的頭被死死拉向欄桿邊緣，整個身l亂顫。
高壓電流傳入鬼l，空氣中冒出焦糊的味道，那東西的動作開始遲緩，像是突然短路了一樣顫抖、痙攣。
夏風(fēng)來不松手，腳踩在欄桿上，用盡全力勒緊。
“滾回去！”他低吼，雙臂發(fā)麻，手心焦臭。
鬼物身l逐漸凝固，像是被熔化般塌陷，最后在電光中化成一團濃霧。
電線炸開火花的那一刻，黑霧再次撲向他，迅速鉆入他的傷口。
來不及反應(yīng)，身l被劇烈的寒意貫穿，一陣劇痛猛然襲來，他整個人倒在地上。
眼前一黑。
片刻后，他睜開眼睛。
世界還在天臺。但他能看清霧中的影子、裂縫的深度、遠(yuǎn)處的鬼影輪廓。
他的眼睛……變了。
一種莫名的視覺覆蓋了黑暗。他看得更清楚了，甚至能看到空氣里漂浮的細(xì)微黑線、裂隙之間縫隙里潛伏的形l。
“這是夜視？”
不是普通夜視，而是一種偏向鬼域感知的異化視力。
他能看到現(xiàn)實中的“虛影”。
他靠墻緩了一口氣，腦袋發(fā)漲，肌肉酸軟，但心跳在逐漸恢復(fù)。
“我……吞了它�！彼�。
身l的變化已經(jīng)不是錯覺。他知道自已正在被某種東西改變——而且是不可逆的改變。
風(fēng)繼續(xù)吹，黑暗沒有散去。
但他不再是之前那個只能逃跑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