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蘇歆沒反應過來，“什么？”

    “我今晚不走了，”秦清言走過來，在沙發(fā)另一頭坐下，“我睡沙發(fā)。”

    蘇歆愣愣的，“為什么？”

    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秦清言的手輕輕攥了下，心想這讓他怎么走。

    他說：“過去也談不了工作，周赫喝多了�！�

    蘇歆覺得，這不能算是留宿在這里的理由，但……

    這屋子還是人家找的，她也不好意思過河拆橋趕他走。

    他睡沙發(fā)她睡臥室，想想也和之前在酒店的套房里差不多，好像沒什么可矯情的，但感覺就是有點微妙的不一樣。

    秦清言視線指了指茶幾上的紙袋，“我出城的時候買了盒飯，沒吃過，這里微波爐可以熱一下，你吃點東西吧�！�

    因為江顏，她整個下午就沒消停過，他猜她也沒吃飯。

    廚房和客廳一體，完全是開放式，蘇歆拿著盒飯過去熱，混亂的思緒慢慢沉淀。

    秦清言來了，她沒了繼續(xù)哭的情緒，而且……

    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也因為他的到來，而消失了。

    屋子里多了一個人，終歸是不一樣的。

    微波爐“叮”的一聲，定時到了，蘇歆打開微波爐，心不在焉地伸出手。

    “小心！”秦清言從沙發(fā)起身快步走過來，但還是遲了。

    蘇歆的手指在碰到塑料餐盒的第一時間就縮了回去，她倒抽口氣，被燙得差點尖叫。

    秦清言擰眉，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洗菜臺前，打開水沖她被燙紅的手指。

    冰冷的水流緩解了被灼傷的疼痛，片刻后，蘇歆才意識到現(xiàn)在的狀況，很曖昧。

    男人站在她身后，右手握著她的右手在水龍頭下面沖，左手從她身子另一側(cè)繞過來，調(diào)整了一下水流大小。

    她整個人被籠在他懷中，小小一只。

    她立刻就緊張起來，一瞬間，之前那個酒醉的夜晚所有回憶都涌入腦海。

    其他思緒全都被趕跑了，她想起了那一晚回去，她失眠了一陣，后半夜還做了個夢。

    她夢回她在沙發(fā)上，秦清言身下的時候，只是夢中的他真的親下來了……

    這幾天她都不敢回想這個羞恥的夢境，她從來沒發(fā)覺，原來她這么饑渴的嗎？

    心跳鼓噪著，她連指尖的疼都感覺不到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被碰觸的地方——

    男人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擦的衣料，他的胸膛幾乎抵在她背部。

    她又聞到了帶著冷調(diào)的木質(zhì)香，混合淡淡的煙草味。

    這是一種令她心跳失衡的味道。

    “還疼么？”他忽然開口。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就響在耳畔，蘇歆覺得耳根發(fā)麻，她甕聲道：“還……還好�！�

    秦清言卻沒松手。

    水還在流。

    她聽見他說：“你該小心點�！�

    男人說話時，胸腔的微幅震動，她都能感覺到。

    她沒有說話，本能地縮了縮身子，結(jié)果卻抵靠他更緊。

    她根本無處可去，她應該開口，讓他放開她的。

    但是她沒有，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不能思考。

    他忽然問：“還想和秦敬軒在一起？”

    這個問題倒是不需要思考，她搖頭，“怎么可能。”

    他用左手關(guān)掉了水。

    房間安靜下來，他握著她手的手收緊了一點，又問：“那考慮其他人嗎？”

    蘇歆覺得，被他觸碰到的右手都開始發(fā)燙，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心跳越來越快，像是要跳出胸膛。

    就在她全身都緊繃的時候，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了一室靜謐。

    秦清言放開了她的手，并后退拉開距離。

    蘇歆再次感受到那種很微妙的失落，她呆怔兩秒，才意識到，響鈴的是她的手機。

    她慌慌張張走去沙發(fā)邊，從沙發(fā)上拿起自己的包，翻出手機。

    來電的是蘇云山。

    這通來電將她拉回了殘酷的現(xiàn)實，她很清楚蘇云山這個時候打電話是要問什么，大抵不過是問她和秦敬軒發(fā)展是否順利。

    她和秦敬軒不但沒有發(fā)展，關(guān)系還惡化到了前所未有的境地。

    她沒有接電話，按了靜音。

    回頭一看，秦敬軒已經(jīng)將盒飯端過來，放在茶幾上，見她沒有接電話的意思，他說：“先吃東西。”

    盒飯就一份，畢竟他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會遇到她。

    塑料餐盒分兩下兩層，蘇歆動手將飯也分成了兩份，又把一份推到他面前，“一起吃吧�！�

    秦清言沒有推拒。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沙發(fā)上分食了一份快餐。

    吃飯的過程很安靜，蘇歆感覺自己整個下午凄凄惶惶的心，好像也慢慢地平靜下來。

    等收拾掉東西，時間也晚了，蘇歆準備洗漱，從包里拿出洗漱用具的時候，她想起一件事兒。

    秦敬軒至今還拿著她在學校的那些行李，原本說好這次讓她拿回去的。

    她在洗手間洗臉，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眼睛又腫了。

    以前的秦敬軒會讓她覺得自己有了依靠，但現(xiàn)在，他總讓她哭。

    這段友誼，好像真的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但她這會兒冷靜下來，居然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在這個時候遇到了秦清言，起碼沒有落得無處可去的境地。

    洗過臉出去，蘇歆和秦清言打了聲招呼，就去了臥室。

    關(guān)上門換過睡衣，上了床，她拉開被子，想起一件事。

    秦清言睡沙發(fā)，好像沒被子……

    她糾結(jié)了幾分鐘，下床拉開門，去客廳，看到秦清言也已經(jīng)洗漱完，正要在沙發(fā)上躺下。

    這沙發(fā)很迷你，也就一米五六的長度，她目測秦清言有一米八左右，睡這里，實在很憋屈。

    她建議：“不然你睡床，我睡沙發(fā)�！�

    秦清言撈著自己風衣外套，準備蓋這個，說：“沒必要�！�

    “有的，那個……”蘇歆用手橫著比劃，“你比較長嘛�！�

    秦清言愣了愣，睇向她，眼神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