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事有蹊蹺
李三哥的話一下讓在場的許多人變了臉色。
這案子到今日,人人都知道是李三哥帶著漕運工人圍攻倉場衙門,還打傷了倉場監(jiān)督阿克敦,這才釀成了民變。
可李三哥如今卻說自己壓根就沒有動手?
任季常又喝道:“好你個李三哥,如今當著兩位阿哥的面都敢信口胡言,你做的那些事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阿克敦大人如今就在后堂,你能騙得了誰?”
李三哥不甘示弱:“我若是說半句假話,就不是站著撒尿的!我沒打就是沒打!”
任季常還要發(fā)作,但被弘皙按住,又讓人去后面把阿克敦叫上來。
阿克敦喝了弘皙給的催吐茶后,現(xiàn)在還有點沒緩過來,方才在后堂脫了衣服敞開肚皮納涼,聽到弘皙宣他,披上褂子,扣子都沒扣好就來了。
倉場衙門的長官,倉場侍郎宋有忠沒有被宣召,但也急急忙忙過來旁聽。
他們兩個一動,大堂上一下熱鬧起來,許多官員也遠遠站在外邊盯著。
胤見狀,忍不住氣得哼了一聲。
什么倉場官員都在后堂被四爺問話,這不都在這兒呢嗎?
胤明白,看樣子,弘皙是真的和自己四哥穿一條褲子了。
聯(lián)想到雍正和老十三以前都是鐵桿太子黨,弘皙這么選擇倒也不奇怪。
只是胤覺得弘皙實在愚蠢,眼下誰不知道康熙更加寵愛雍正的同母同父的弟弟——老十四胤禵?
當下有點眼力見的都知道來八爺這邊,難道弘皙還以為廢太子會被復立不成?真是癡人說夢!
一看到胤也在,宋有忠阿克敦趕緊打千兒行禮。
等看到李三哥,阿克敦那股無處發(fā)泄的無名之火又上來了:“是你!我肏……”
弘皙拍了拍桌子:“阿克敦,你給我跪下!”
他猜到阿克敦要說什么,這李三哥是為了見老母親最后一面不惜罪加一等的孝子,真被罵了估計現(xiàn)場就能大鬧公堂。
阿克敦看在弘皙,或者說是廢太子的面子上,說道:“大阿哥,剛剛你說奴才怎么貪了,奴才無話可說,您要多少錢,奴才就當孝敬您就是!”
“可這刁民,不把他五馬分尸,奴才絕不答應!”
弘皙冷冷一笑:“我奉旨辦差,幾時要看你答應不答應?”
“剛剛李三哥說沒有打你,你怎么說?”
阿克敦急了:“放他娘的屁!”
說完又指著自己額頭、手臂、胸口處幾處傷口:“老子這兒,這兒,還有這兒就是被他給弄的!”
李三哥并不含糊:“狗娘養(yǎng)的才打你!我當時根本就沒有碰他!老爺,我冤枉��!”
阿克敦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個烏龜王八蛋,你冤個卵子你……”
弘皙高聲道:“阿克敦,誰讓你站起來的?”
“現(xiàn)在起,誰要是再蹦出一個臟字,就是咆哮公堂,對圣上不敬,掌嘴!”
阿克敦聽后,也只好憋著火重新跪下,但依舊死死瞪著李三哥。
胤一邊擦汗,一邊看向弘皙。
他就是再傻,此時也能看出弘皙在有意偏向李三哥。
可為啥啊?阿克敦是廢太子一手帶出來,一手提拔封官的人。
李三哥只是個窮苦漢人,弘皙這么做對他有什么好處?
不管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這弘皙站在了雍正這邊,他要做什么無所謂,自己添亂就是!
胤開口道:“大侄子,阿克敦被打這件事,倉場衙門有不少人證呢,你怎么拖拖拉拉就是不認啊?”
阿克敦也立刻說道:“十爺說的有理!奴才的同僚都能作證,這王……這刁民就是打了奴才!”
話完,包括倉場侍郎宋有忠在內(nèi),許多旁聽的倉場衙門官員也跟著起哄,紛紛證明自己親眼看到了李三哥打人。
任季常和胤碰了一下眼神,得意地對弘皙說道:“大阿哥,眼下人證物證俱在,您就……”
弘皙又說道:“慢著!我要做個實驗�!�
胤等人愣住了,還不等他們弄清楚什么是實驗,弘皙就起身來到了李三哥與阿克敦面前。
“阿克敦,你說李三哥打了你,他是用哪只手打的?”
阿克敦想了一下,脫口而出:“是右手!打了好幾拳呢!”
弘皙又看向李三哥:“李三哥,你且起來�!�
李三哥同樣一頭霧水,只見弘皙指了指旁邊一張椅子:“你用右手,拿出打人的力氣打下去!”
李三哥依舊不懂弘皙用意,但想到弘皙對自己態(tài)度不錯,依然是聽了。
他舉起拳頭,想起平日里受的窩囊氣,兄弟死后無錢安葬,索要工錢未果的種種遭遇,還有被誣陷后逃亡,想到不能為老母送終的辛酸,一種悲憤之情和怒氣全部涌上心頭。
“啊!”
李三哥大吼一聲,用力打下去,那把梨花木椅子竟然瞬間崩開,好幾處關(guān)節(jié)松開不說,厚實的椅背也出現(xiàn)了裂痕!
這一幕看得在場眾人目瞪口呆,虎軀一震,有幾個兵甲都忍不住后退。
方才喊打喊殺的阿克敦也傻了眼,竟然腦子一懵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弘皙滿意地點點頭:“大家都看到了吧?”
胤定定神:“看到又如何,這能說明什么?”
弘皙笑了:“十叔還不明白?李三哥被拘捕多日,吃了這好些苦頭,現(xiàn)在還有這樣的力氣,說句天生神力不過分吧?”
“他這般身手,當日激憤之下,若真的動手打了阿克敦,還是腦袋這樣的要害位置,恐怕阿克敦此刻只是一具尸體了吧?”
一語點醒眾人,胤又說不出話來,阿克敦也把頭埋了下去。
“青天大老爺!”
李三哥一時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把自己當成了戲文里蒙受不白之冤,又有幸遇到明事理的好官的幸運百姓了,喊出的也都是戲詞。
胤急了,連忙瞪了任季常一眼。
任季常趕緊起身:“大阿哥,您這樣搞,不合規(guī)矩��!”
“就算您的、您的實驗有點道理,但李三哥打人這事,是他親自招供還畫押承認的!”
說完他立刻拿出一份文書,直接交給了弘皙。
弘皙一看,上面的確寫有口供,末尾處還有李三哥按下的手印。
胤這下放心了,覺得只要口供在,看你個臭小子還有什么說的,不過是個廢太子留下的種,還想跟你叔叔們斗……
“這份口供不對啊�!�
弘皙笑了:“十叔,我看這案子有很多蹊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