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初次交鋒
老八身后跟著的人正是弘皙一直想見的九門提督隆科多。
上次萬壽節(jié)，隆科多本人也有到場，弘皙和康熙閑聊時，康熙給弘皙介紹過。
而康熙給弘皙交代的任務(wù)也跟隆科多本人有關(guān)。
隆科多今日過來，主要是想跟賴都和禮部聊聊給他爹上謚號的事，沒成想剛好碰到禮部出了狀況。
他剛剛一直在禮部衙門外看熱鬧，弘皙的表現(xiàn)也被他看在眼里。
正感嘆這年輕貝勒的手段時，老八忽然出現(xiàn)喊了他聲舅舅，隆科多嚇得立刻打千兒行禮，隨后又半推半就地跟著一起進來。
看到老八，賴都等人覺得救星終于來了。
“八爺，八爺救我�。 �
賴都哆哆嗦嗦地說道：“貝勒爺都要把我說成是奸臣了，奴才可是忠心耿耿，冤枉��！”
老八笑了笑：“堂堂禮部，哪兒有什么奸臣，都是忠臣！”
“諸位大人，都先起來吧！”
賴都等人松了口氣：“謝八爺！”
就在他們要站起來時，弘皙大喝一聲：“跪下！”
賴都嚇得立刻伏在地上，其余人一下子尬住，最后還是老實跪下了。
老八神色微微一變，又一臉和氣道：“弘皙，他們都是朝廷命官，你一來就讓他們這么跪著，恐怕不好吧？”
弘皙說道：“八叔，話不能這么說，朝廷命官就更應(yīng)該遵守朝廷法度。事情不說清楚，他們就該跪著，講清楚了再起來。”
“而且八叔您怎么突然過來了，按理說禮部這事與您無關(guān)吧？”
老八聽到弘皙說話這么不客氣，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涼意。
就連隆科多都感到有些驚訝：弘皙多大膽子，都敢硬剛老八了？且不說老八人氣多高，就論輩分來說，弘皙這么做也是有風險的。
更何況禮部明面上是三阿哥胤祉管理，可胤祉早就一心埋首故紙堆，滿人尚書賴都也是老八的人，所以禮部實際屬于老八的勢力范圍。
要說來者不善，弘皙才是來者。
從老八和隆科多的角度來分析，他們只覺得弘皙已經(jīng)投了老四雍正，成為雍正安插在六部和康熙身邊的棋子。
今天這一切，背后其實都是雍正的意思嗎？
而弘皙選擇不給老八面子，一方面是來之前有康熙的授意，本來就是要給禮部這些官一點顏色看看。
另一方面是他已經(jīng)得罪不少八爺黨成員，不介意再得罪一個老八。
何況權(quán)力斗爭最忌諱的就是首鼠兩端，該隱忍就隱忍到底，該莽就要一直莽，如果遇到一點事兒就退，沒人愿意跟你站到一邊。
弘皙這次來就是要當禮部的爹，在這條路想上前進一步都很難，怎么可能因為一個老八就退？
老八又笑了：“弘皙，我方才已經(jīng)去探望過王師傅了，他老人家現(xiàn)在沒什么大礙，你也沒必要真的趕盡殺絕嘛�！�
弘皙心里響起了警報聲：“八叔去看了王師傅？”
從時間上來推，王掞在禮部出事后，弘皙和康熙都是后知后覺的，而且來的路上也費了點時間。
以老八在六部的情報網(wǎng)，他肯定知道得更早，加上目前管著刑部，六部辦公地點都挨著，所以禮部出事以后，老八可以第一時間過來交代自己的部下該怎么做。
結(jié)果他一直沒出現(xiàn)，賴都明顯也沒事先得到指示，自己到了以后才這么勢如破竹。
合著老八不在線，是去看王掞了？
老八又開口道：“弘皙，我看了王師傅后，也已經(jīng)想好了，這事的確是賴都有錯，那就把他送刑部，給他定一個罪，降級留用，然后發(fā)送都察院問責吧！”
連處置自己手下的方案都想好了，直接上演大公無私是吧？
弘皙算是第一次正面領(lǐng)教到八賢王的威力了。太賢了，連自己成了他賢明的一環(huán)。
難怪歷史上雍正登基后被他弄得那么頭疼呢。
其實對老八胤禩來說，弘皙的表現(xiàn)也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打亂了他的部署。
他的原來計劃，是想去看望王掞收買一波人心，同時對弘皙示好。
老八以為弘皙初來乍到，不可能干得過這些老油條，等自己到了禮部，趁著弘皙左右為難的時候，再以好叔叔和救星的身份下場處置闖禍的賴都，把這個八爺黨成員賣掉以收買弘皙的好感。
但他沒想到，弘皙戰(zhàn)斗力這么強，他一到場，弘皙都完事了！
而且弘皙對自己的態(tài)度還這樣不友善。那收買好感是不成了，只能單純地立一下賢王的人設(shè)。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老八覺得這一波算是跟弘皙平分秋色了。
賴都聽說只是降級留用，而且還是去八爺黨控制的刑部和都察院領(lǐng)罪，立刻磕頭謝恩：“多謝八爺！奴才一定下不為例！”
眼看老八的人要把賴都帶走，弘皙又喊道：“慢著！”
老八疑惑道：“弘皙，你又要干嘛？”
弘皙說道：“八叔，這事不合程序。這賴都是旗人對吧？”
老八點點頭：“是啊，他是鑲紅旗的，怎么了？”
弘皙笑道：“旗人犯錯，應(yīng)當先交給步軍都統(tǒng)衙門議罪，然后送都察院發(fā)落�！�
“賴都首先是旗人，然后才是朝廷命官，你說是不是？”
眾人愕然，尤其一直看戲的隆科多。
因為他身為九門提督，管的就是步軍都統(tǒng)衙門！
這還有我的事兒？
躺槍的隆科多一臉不知所措，迷茫地看了一眼老八，又看了一眼弘皙。
程序上來說，弘皙的說法其實是沒錯的，但在韃清和八賢王面前講程序正義就有點幽默和不禮貌了。
而且弘皙不認可老八的方案，本身也是一種反抗和駁面子。
不等老八反應(yīng)過來，弘皙就對身后的李三哥說道：“李三哥，把這賴都送到步軍都統(tǒng)衙門去！”
李三哥大聲應(yīng)道：“是！”
老八見狀，說道：“慢！弘皙，隆科多大人就在這里，你用得著這么著急抓人嗎？”
“再說了，我?guī)巳バ滩坎缓弦?guī)矩，你直接抓人就講規(guī)矩了？汗阿瑪只是讓你協(xié)管禮部而已吧？”
弘皙說道：“如果只是協(xié)管禮部確實不能抓人。”
“但如果我還是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呢？”
說完，他亮出了康熙給他的金牌。
“什么？！”
老八等人集體一驚，無數(shù)雙眼睛死死盯著弘皙手中的金牌。
康熙剛從暢春園回來，竟然直接讓弘皙當御林軍，貼身護衛(wèi)了？
弘皙笑道：“汗瑪法圣旨還沒傳下來，但他老人家已經(jīng)讓我擔任領(lǐng)侍衛(wèi)內(nèi)大臣了�！�
“八叔，我現(xiàn)在可以抓人了吧？”
老八嘴角微微抽動，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他拍了拍弘皙的肩膀：“我說大侄子，你既然已經(jīng)是這個身份了，干嘛不一早說出來呢？”
弘皙笑道：“這不是圣旨沒下來嘛，本來我還想以普通貝勒身份跟他們打交道的，但現(xiàn)在看來不能再低調(diào)了啊�！�
老八點點頭：“好好好，那你把人帶走吧�！�
什么圣旨沒下來？康熙的話就勝過一切圣旨，弘皙擺明就是為了陰他！
其他人互相看看，忍不住唏噓：八賢王真夠賢，但理貝勒也真是好手段。
二人這回初次交鋒，算是各有斬獲，但老八經(jīng)營多年，竟然不能完全壓制弘皙，本身就有點失敗，也能看出弘皙這新晉的貝勒到底有多妖孽。
老八面帶笑容，但語氣冷漠道：“八叔在刑部還有事，告辭了！”
說完老八便拂袖而走，臉上的笑容也在轉(zhuǎn)身的一刻消失殆盡。
等賴都被帶走以后，弘皙對徐乾學等人說道：“好了，都起來，該干嘛干嘛去吧！”
“謝貝勒爺！”
禮部眾人連忙謝恩，語氣相當恭敬。
弘皙又看向隆科多，上前和他握了握手：“隆科多大人，這事麻煩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沒見識過握手禮的隆科多有些緊張，手都不知道放哪兒，只好彎曲一下膝蓋當請安了。
“貝勒爺，我這次來是想……”
弘皙笑道：“我知道你為什么而來，我們到里面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