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馮女士既然選擇自殺，想必是覺得那條路更好一些，她這個病，即便康復(fù)，也需要很多錢多復(fù)健的。”

    季朝啊啊地大口喘息，摸著我鐵青的臉，不斷呢喃著。

    “諾諾，不要開玩笑，快醒過來，你快醒過來啊�！�

    “我已經(jīng)找人借了幾百萬，打算帶你出國去治療的，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

    季朝捏著病床欄桿的手，手指泛白，他哆哆嗦嗦地說著。

    “諾諾別怕，我來陪你�！�

    然后在所有醫(yī)護(hù)人員不備的情況下，跑到了樓道欄桿處，他一米八幾的身高，很容易就翻了過去。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打算跳下去時，柚柚從電梯口出來。

    她抱著小熊，怯懦地哭著。

    “爸爸，你也不要柚柚了嗎？”

    本想松開欄桿的季朝，聽到這話才重新捏緊了欄桿。

    幾個保安一把將他拉了上來。

    他緊緊抱著柚柚，一遍遍跟她說。

    “柚柚不怕，爸爸在，爸爸在，媽媽也在呢�！�

    負(fù)責(zé)我病床的護(hù)士拿來我的手機(jī)，手機(jī)頁面還停在我發(fā)的語音界面。

    “季先生，你別激動，馮女士生前應(yīng)該給你們留了遺言的，先聽一下。”錄音打開，我的聲音緩緩響起。

    “季朝，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你這些天一直問我是不是還怪你，我一直沒回應(yīng)你�！�

    “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確實(shí)還在怪你，我死后，你應(yīng)該是傷心難過的吧�！�

    “一年前，我也如同你現(xiàn)在一樣，明明只需要五十萬，我就能救回馮深的命，但是你一次次打破我的希望。”

    “有人說，這世界上永遠(yuǎn)都沒有換位思考，只有感同身受�！�

    “感受到我的離開，你現(xiàn)在真的后悔了嗎？心痛了嗎？”

    “還有柚柚，你才十歲，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媽媽用我的命告訴你。”

    “這世界上，很多錯誤，一旦犯下，是沒有挽回余地的。”

    “所有的愛，也都是有盡頭的，舅舅對你的愛，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媽媽對你的愛，也在那一刻。”

    “你們要好好活著，只有活著的人才能感覺到痛苦，我不想痛苦了。”

    錄音放完后，季朝的頭一遍遍磕在地上，額頭都磕破了。

    “諾諾，我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不求你原諒了，我不求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活過來好不好？”

    柚柚抱著小熊，一臉的無措。

    過了片刻，她抬起頭稚嫩地語氣問著季朝。

    “爸爸，為什么你要說媽媽是扶弟魔？我問過老師了，舅舅經(jīng)常幫我們，兄弟姐妹就要互幫互助的，媽媽這樣不算扶弟魔。反而是叔叔一直都跟你要錢，他好幾次買跑車賭輸錢，你都會給他幾百萬�！�

    “老師說，你這樣的才是扶弟魔。”

    季朝喉頭一動，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終于支撐不住暈倒了。

    我的意識也漸漸消散。

    一切都結(jié)束了。

    你們終將痛苦一生。

    而我，要一家四口團(tuán)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