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春，阿春。
「我睡不著，好阿春，你唱歌給我聽�！�
可他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我開口。
我默然不做聲，給他端來一杯醒酒茶。
杜栩怒極反笑，順手抄起茶杯。
連湯帶水砸到我頭頂。
茶水滾燙，瓷片鋒利，立刻有淋漓鮮血，順著我的額發(fā)往下淌。
一片猩紅中，杜栩慢悠悠道：
「阿春，連你也不愿讓本王順心如意，是不是？
「你怪罪本王迎娶王妃，還不如怪自己出身太過卑賤，連個(gè)側(cè)妃都做不得。
「要是皇兄永遠(yuǎn)都不松口，你難道還想讓本王守著你這小歌女過一輩子？」
他咕噥幾句，扛不住酒力，沉沉睡死過去。
2
丫鬟巧兒等了好一陣，才敢推門進(jìn)來，幫我一起收拾。
她流著淚問我，為什么不讓她代我向王爺哭訴。
白天那位宋小姐派來四個(gè)健壯婆子，強(qiáng)灌了我一碗啞藥。
滾燙滾燙的藥汁喝下去，今生有再多苦楚，我也哭不出來了。
我搖了搖頭，不讓她說。
悄悄把從杜栩懷里摸出來的鑰匙扣在掌心。
我已經(jīng)得到了最重要的東西。
何必還要撒嬌賣慘，引動(dòng)杜栩的愧疚之心？
那才是一文不值呢。
出了王府向東，就是皇宮大內(nèi)。
過了皇宮出城門，有沿淮水向南的快船。
坐上這艘船，只要路上不出什么岔子，不出七日就能到江南。
我料定了，杜栩一時(shí)半會(huì)兒想不起來我。
也許是被我氣的，杜栩?qū)λ斡裨鍛B(tài)度大變。
宋玉藻本就漂亮明艷，極喜歡他，一來二去，他倆竟然好得像一對(duì)璧人。
王妃嫁妝入府那日，我正盤算著要帶走的東西。
幾百抬嫁妝箱子，系著紅緞宮花，依次送入府中，像延綿不斷的紅云。
隨便指出一抬，都能買下幾十個(gè)我，幾十個(gè)巧兒。
宋玉藻的大丫鬟趾高氣揚(yáng)，在王府里轉(zhuǎn)了一圈。
指著我的院子道：
「這地方不錯(cuò)，離王爺?shù)恼阂步?br />
「騰出來給我們王妃放嫁妝吧�！�
管家賠著笑，連連擺手：
「姑娘有所不知，這地方住的是阿春姑娘哩。
「王爺愛重阿春姑娘，入府五年來，從未挪動(dòng)。
「王妃尊貴，正院廣闊，何苦要占這么個(gè)小地方？」
大丫鬟斜睨著他，聲音脆生生的，像淬了毒。
「你這老東西，也知道王妃尊貴。
「怎么，連個(gè)下賤玩意兒都挪動(dòng)不得了？」
管家急得不停擦汗，遠(yuǎn)遠(yuǎn)看見杜栩過來，像見了救星。
「王爺，您看……
「都聽王妃的�！苟盆蛐Φ溃赣裨迨潜就醯钠�，也是王府的女主人，一切都由她做主�！�
他見我站在院門口，素白著一張臉往外瞧。
忍不住上手來撩我鬢邊的金步搖。
「不過，只要阿春你服個(gè)軟，和我說幾句好聽的。
「我就叫你搬進(jìn)王妃的正院里住，阿春，你說好不好？」
他是隨口調(diào)笑，宋玉藻的大丫鬟卻嚇得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