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暗影溯源

    暗影溯源

    邊氏老宅的地下實驗室燈火通明，凌晨三點的寂靜被急促的鍵盤敲擊聲打破。方仝面前的六塊顯示屏同時閃爍著不同數(shù)據(jù)流，黑眼圈顯示他已經(jīng)4時沒合眼。鈺羌帶回來的"影種"樣本和神經(jīng)數(shù)據(jù)正在被解析，結(jié)果令人不安。

    "這不是進化是回歸。"方仝突然出聲，把正在給鈺羌把脈的古璃嚇了一跳，"看這個蛋白質(zhì)結(jié)構(gòu)！與青山精神病院和藝術(shù)學院的樣本相比，分子排列更接近1920年代柏林小組記錄的原始形態(tài)！"

    趙岳快步走來，花白的頭發(fā)在屏幕藍光下顯得更加蒼白："你是說影族在拋棄現(xiàn)代改良，回歸古老形式？"

    "不僅如此。"方仝調(diào)出對比圖譜，"鈺羌血液中的影種呈現(xiàn)兩種形態(tài)混合——一種是現(xiàn)代科學改良版，另一種是"他放大圖像，"某種我們從未見過的古老變體，更隱蔽，更聰明。"

    鈺羌手臂上的靜脈浮現(xiàn)出細微的黑色紋路，正隨著古璃施加的針灸緩緩消退。她咬著牙不喊痛："韋斯提到過主人。我猜那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比莫遠山更古老的存在。"

    古璃拔出一根發(fā)黑的銀針："解毒劑有效，但無法根除。這些影種已經(jīng)學會避開主要器官和血液循環(huán)，潛伏在神經(jīng)節(jié)和骨髓中。"她憂慮地看向趙岳，"比莫清歌的情況更復雜。"

    趙岳的手指在鈺羌脊椎上輕輕按壓，突然停在第七頸椎處："這里。有個能量結(jié)。"他接過古璃的銀針，精準刺入。鈺羌悶哼一聲，一滴粘稠的黑血從針孔滲出，落在玻璃片上竟微微蠕動。

    方仝立刻將樣本放入分析儀："老天這簡直是納米級的寄生蟲！有自主學習和適應能力。"

    "不是寄生蟲。"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莫清歌扶著門框站在那里，臉色蒼白如紙，"是信使。它們昨晚在我夢里說話了。"

    所有人都轉(zhuǎn)向女孩。她穿著過大的睡衣，顯得更加瘦小，但眼神堅定得不像個剛從噩夢中驚醒的人："它們說古老之眼即將睜開，說影子終將回歸本源。"她顫抖著舉起素描本，"我畫下來了。"

    畫作展示出一個巨大的眼球，瞳孔是由無數(shù)黑線組成的蛛網(wǎng)結(jié)構(gòu)，深處隱約可見城市輪廓。最詭異的是，眼球下方畫著一串模糊的符號——既不像文字也不像圖案，但鈺羌腰間的匕首突然發(fā)熱，仿佛在回應什么。

    "這是"趙岳的聲音哽住了，"《夢林玄解》最后一頁缺失的部分！邊雪曾說過，真正的威脅不是影族，而是喚醒它們的"

    "窺夢者。"莫清歌接上話，自己都驚訝為何知道這個詞，"它們不，祂在看著我。從畫里。"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實驗室的燈光突然閃爍，分析儀上的黑血樣本劇烈沸騰起來。方仝的電腦屏幕全部藍屏，然后顯示同一串詭異符號。

    "電磁干擾！"方仝瘋狂敲擊鍵盤，"不是來自外部是樣本自身在發(fā)射信號！"

    鈺羌的匕首自行出鞘半寸，紫光與藍光交織。她感到一陣強烈的牽引感，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通過血液中的"影種"窺視這個房間。古璃迅速拉過莫清歌，在她額頭抹上特制藥膏，符號的幻象立刻從女孩眼中褪去。

    "隔離協(xié)議！"趙岳下令，眾人迅速將感染樣本移入鉛盒，關(guān)閉所有電子設備。只有匕首的光芒仍在黑暗中閃爍，像某種警示燈。

    當最后一塊屏幕熄滅后，地下室陷入詭異的寧靜。鈺羌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還有另一個更細微的低語？不，更像是某種古老的歌謠，從骨髓深處傳來。

    "它們在利用我們做橋梁。"她突然明白過來，"韋斯的實驗不只是控制夢境是在尋找能與古老之眼建立穩(wěn)定連接的特定腦波模式！"

    方仝在黑暗中摸索著蠟燭："我們需要更古老的對策。如果科學改良的影種回歸原始形態(tài)，那么邊氏家族的傳統(tǒng)方法可能比現(xiàn)代科技更有效。"

    燭光亮起，映照出《夢林玄解》翻開的書頁。古璃指向一段模糊的文字："這里提到影族最初是被星之祭司從深淵召喚出來的。要徹底消滅它們，需要找到源頭之井。"

    "星之祭司"趙岳若有所思，"我在柏林大學的檔案中見過類似記載。1920年代，一個叫晨星會的秘密組織曾在歐洲各地挖掘古井，聲稱尋找第一夢境。"

    莫清歌突然劇烈顫抖起來，黑色線條再次在她眼球上蔓延："祂醒了！"她尖叫著指向北方，"在在水下！城市下面的水下！"

    鈺羌一把抱住女孩，同時匕首指向北方。紫光凝聚成束，穿透墻壁指向某個遙遠的地點。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寒意——那不是隨機的方向，而是精確指向城市最古老的地下水系統(tǒng)，建于19世紀的排水迷宮。

    "維多利亞水道。"方仝倒吸一口冷氣，"當年由英國工程師設計，但民間傳說實際圖紙來自某個東方秘教組織。施工期間有上百工人失蹤"

    古璃快速翻閱資料："這里！1897年的新聞報道，工人在挖掘中央蓄水池時發(fā)現(xiàn)了一口不該存在的古井，井壁刻滿類似剛才的符號。當局迅速封閉了現(xiàn)場。"

    "然后莫氏家族在1925年買下了上方土地，建立了第一家紡織廠。"趙岳的聲音低沉，"不是巧合從來都不是巧合。"

    鈺羌感到匕首的脈動與自己的心跳逐漸同步，某種古老的記憶在血液中蘇醒。她看到模糊的畫面：一口深不見底的井，井底有東西在蠕動，無數(shù)黑線如觸須般向上攀爬

    "我們需要進入水道。"她聽見自己說，聲音陌生而遙遠，"在古老之眼完全蘇醒前。"

    "太危險了！"古璃反對，"如果那里真是影族的源頭"

    "正因為如此才必須去。"趙岳出乎意料地支持女兒，"邊雪留下的鎖魂針需要配合特定地點才能發(fā)揮最大效力。我猜她早就知道源頭在哪。"

    莫清歌虛弱地舉起手："我我能帶路。在夢里見過那條路。"她指著自己太陽穴，"它們以為我只是個容器，但我偷看了它們的記憶。"

    方仝已經(jīng)開始打包裝備："城市檔案館有水道圖紙，我能黑進去。需要準備抗精神污染的裝備，還有"他看向那支靜靜躺在水晶匣中的"鎖魂針"，"終極武器。"

    燭光搖曳，墻上影子如活物般舞動。鈺羌感到血液中的"影種"在躁動，既恐懼又期待。匕首的光芒映照在每個人臉上，將決心刻入皺紋與傷痕之間。

    "明天月虧開始。"古璃查看農(nóng)歷，"靈界屏障最薄弱的時期。"

    "不。"鈺羌輕撫匕首，感受它傳來的脈動，"不是明天。三天后，月全食之夜。那時影族力量會短暫達到頂峰也是唯一能觸及源頭的時間窗口。"

    趙岳沉重地點頭："背水一戰(zhàn)。"

    莫清歌突然哭了起來，黑血混著淚水滑落："井里有東西比影族更古老的東西它在等待"

    鈺羌抱住顫抖的女孩，望向北方窗外的夜空。烏云密布，但她的視線仿佛穿透了層層阻隔，看到那座沉睡在城市之下的古老水井，以及井底正在蘇醒的存在。

    匕首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警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