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許去!”
“商十鳶,”我穿上外套,”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
她茫然地看著我。
“你總嫌我管太多,”我拉開門,“現(xiàn)在不管了,你反而更生氣了,還開始管我了�!�
說完,我關上了門,不顧商十鳶的呼喊。
夜風灌進來,帶著久違的自由氣息。
和商十鳶在一起以后,因為商十鳶的一句不喜歡我太晚回家,我把晚上的聚餐都推掉了。
導致我的同事、朋友都覺得我掃興。
兄弟們也都知道我老婆不喜歡他們,而我又是一個妻管嚴。
后來的任何活動再也沒有叫過我。
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去找那些年被拒之門外的哥們,恢復以前的夜生活了。
喧鬧的酒吧。
哥們拍著我肩膀笑罵:“還以為你要當一輩子妻管嚴呢!”
我仰頭灌下杯中的啤酒:“哈哈哈,那以后吃夜宵,出來玩都記得叫我�!�
和商十鳶在一起的這些年,我的世界小得只剩她一個人。
推掉的聚會、放棄的愛好、遠離的朋友。
現(xiàn)在想來都成了笑話。
手機屏幕亮起,退回的轉賬提示格外刺眼。
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了。
推開門,商十鳶正坐在黑暗里,指尖的煙頭明明滅滅。
一時間,我感到恍惚,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
“你還知道回來?”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在家,沒和你那個師兄一起加班?”
她放下電腦站起身,酒氣熏得她皺眉,“你喝酒了?林辰,你是不是男人,有話就直說,裝什么不在意?都30多歲的人了,還賭氣跑出去喝的爛醉。”
我靠在玄關輕笑。
忽然想起三年前她應酬晚歸,我等到天亮換來的那句:“你煩不煩?”
我的腦袋暈頭轉向,顫顫巍巍的扶著餐廳的椅子坐了下來。
商十鳶的鼻翼微微翕動,眼底閃過一絲嫌惡:“我討厭酒味,你明明知道�!�
“還有,我和陳勁生真的沒什么,”她把燈打開,”你非要這樣糟蹋自己?”
我用手撐著臉輕笑:“不是,我就是高興就多喝了兩杯”
她盯著我醉醺醺的眼睛,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你非要出去喝酒來氣我嗎?我沒那個閑工夫跟你掰扯,周林辰,你已經(jīng)結婚了,有老婆的,能不能注意一下身份?”
我敷衍地點點頭。
她突然拔高音量,“你聽到了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別以為我會一直哄你!”
太陽穴突突直跳,混著宿醉的頭疼。
我擺擺手:“隨你怎么想吧,我累了�!�
商十鳶突然掀翻了桌上的玻璃杯,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里炸開:“每次都這樣!一有矛盾就擺出這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到底有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我看你根本不愛我!”
我彎腰避開滿地的玻璃碴,后腰撞上桌角也沒吭聲。
她伸手想拉我,卻被我側身躲開。
鎖上臥室門的瞬間,聽見她在外面急促踱步的聲響。
這夜我蜷縮在床沿,聽著客廳里時斷時續(xù)的嘆息,一夜無夢。
直到晨光漫進窗簾縫隙。
我推開房門,商十鳶倚在沙發(fā)上,眼尾泛著青黑陰沉著臉坐在餐桌前。
我繞過她取走車鑰匙,關門時聽見茶杯重重砸在墻上的聲響。
我攥著剛打印出來的離職信,站在待了5年的公司大樓外。
玻璃幕墻外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就像五年前,我為了追隨商十鳶,放棄老家安穩(wěn)的工作,一頭扎進這座陌生城市時的熾熱。
總監(jiān)把續(xù)約合同推到我面前:“你是公司最出色的創(chuàng)意總監(jiān),真的不再考慮?”
我望著合同上醒目的薪資數(shù)字,指尖撫過包里泛黃的錄取通知書
——
那是紐約視覺藝術學院拋來的橄欖枝,曾被我鎖進抽屜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