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蘇教授低頭擦了下臉,這會兒他的眼睛也不再明亮,被淚水浸潤,更顯得這老人虛弱。
宛若風中搖曳的火苗。
這是你兒媳婦吧
他抬頭,笑著看向了唐嘉茵。
唐嘉茵當即乖巧點頭。
便聽靳衛(wèi)國道:是,剛進門一個月,是個很乖很能干的小姑娘。
好,我一看就覺得好!蘇教授的笑很復雜,欣慰、喜愛、失落......
他又轉頭看向靳衛(wèi)國,你啊,走吧!
老師!
別叫我老師了,只是教了你幾年,再大的恩情你都還完了,是我欠你的。眼下孩子也大了,成了婚,你不能只考慮自己,我也不能再讓你為難了。
蘇教授走到門邊要去開門。
蘇爺爺!靳北章快步走過去,攔下了他,沒為難,你別多想,艱難地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只是黎明前的黑暗!
我等不到黎明了。
靳衛(wèi)國急了,老師,您別說這種喪氣話,你就是咬死了沒有,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把山翻過來找!
要是真翻呢
那我就去求領導!這樣一批文物,他一定保護的!
領導不容易,身邊那么多虎視眈眈的人,我知道——
大義和國家,是蘇教授這樣重情重義的愛國知識分子無論如何都難以取舍的東西。
可是哪還有方法
靳衛(wèi)國深呼吸,壓下哽咽,老師,你先放寬心,不一定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跟家里人最近就先住村里——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蘇教授卻已經不抱希望了。
就像靳衛(wèi)國說的,他們還敢來,恐怕已經掌握了線索。
畢竟他之后確實去藏寶的地方看了一眼,保不準在路上就被誰發(fā)現了。
當初友人在這里建了一個儲藏室,好安置那些珍貴的文物。
他被下放時特地找到靳衛(wèi)國,希望他能安排自己來到這里,已經守了二十年,他的身體也越發(fā)不行了。
人活著還有希望,人死了呢
但學生一心為他,他也不愿再傷了學生的心。
既然如此,好吧,你在這我也有伴。
說不準,還能為他收尸。
靳衛(wèi)國收拾好心情,握著老人的手,細細說著這段日子的近況,說到興起處,兩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的課堂,回到了那些在書桌前探討學問的時光。
窗外,一只蟋蟀在墻角輕輕鳴叫,玉米葉在晚風中沙沙作響。
唐嘉茵坐在靳北章身邊,看著燈光下的靳叔叔和蘇教授,突然覺得,這個簡陋的牛棚里,此刻正流淌著一種溫暖而堅韌的力量。
像那些古老的文物一樣,任憑歲月流逝,可是磨滅不了歷史存在的痕跡,文物所傳遞的信息,藏著永不褪色的溫情。
時間漸晚,靳衛(wèi)國暫且跟蘇教授告了別。
一行四人來到村支書家中。
一開門,是一個干巴瘦老頭。
看著靳衛(wèi)國便咧嘴笑,又來看那老蘇頭啊
瞧得出靳衛(wèi)國跟村支書也是老相識了。
對,今兒還得麻煩您。
好說,我那一間屋子都是你給錢蓋起來的,你隨時來都行。
......
一通忙活下來,終于是洗漱完躺在了床上。
唐嘉茵有點兒出神,她在農村過了六年。
江南的農村跟這處似乎也差別不大。
聞著蓋被上淡淡的土腥味兒,唐嘉茵沒來由有一股焦慮,怎么也睡不著。
怎么了嘉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