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2章
2
江術(shù)景怔愣片刻,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他顧不得體面,抓住主持人的衣領(lǐng)。
誰給你的這些東西
對方整了整領(lǐng)結(jié),江總,我們有為拍品提供者保密的義務。
江術(shù)景也不再追問,拽著林茵茵的衣領(lǐng)走出了大門。
在他身后,一大半的男人同時吐出了一口氣。
回到別墅,江術(shù)景把林茵茵丟在地上,像看著一條狗。
說吧,我給你個機會。
林茵茵還想裝柔弱,術(shù)景,我是有苦衷的,你聽我說......
我從小家里窮,過慣了苦日子,窮怕了!
好不容易抓住大學生創(chuàng)業(yè)的機會,要是不用這種辦法拉投資,即便開了公司,也維持不了多久。
江術(shù)景看著她恬不知恥的樣子,一巴掌扇過去。
你還有理了
林茵茵癱在地上捂住臉,眼里閃著淚花。
我第一次也是被別人騙的......
啪!
又是一巴掌。
你還敢說第一次
為什么要騙我
林茵茵爬過去抱住他的腿。
我太愛你了,我本來想忘掉以前的一切,好好跟你結(jié)婚的,沒想到被林茵茵那個賤人搶了先。
我不服,我不服啊術(shù)景,從小我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么多男人都愛我,你卻偏偏選了她結(jié)婚......
江術(shù)景已經(jīng)不想再看到她這張臉,從心底里泛起惡心。
他一腳踢開。
痛苦地搖頭:我竟然為了你這么個女人,把我的簡寧弄丟了,還打掉了我們的孩子......我都對他們做了些什么�。�
林茵茵爬過來扯住他的衣角一臉期待:術(shù)景,你別擔心,我懷孕了,你很快就能當?shù)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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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術(shù)景不可置信地盯著她:你竟然想讓我給一個不知來處的孽種當?shù)?br />
林茵茵還在喋喋不休地解釋著。
江術(shù)景順著墻角癱軟下去,不想再聽她說話。
本想把她從這扔出去,可他現(xiàn)在真的沒有一絲力氣。
他想起蘇簡寧,那個單純的女孩子。
穿著白裙站在教學樓下,不說一句話,紅著臉把撿的錢包塞進他手里。
轉(zhuǎn)頭跑開。
他們在最純真的時候相遇,他卻沒能保護好那個純白的她。
他上樓四處尋找著她的身影。
沒有。
每一個房間都找遍了也沒有。
最后他又回到他們的臥室,看到衣柜里空了一大半。
轉(zhuǎn)頭看向四周,又沖到樓下。
客廳里她養(yǎng)的那幾盆多肉,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位置。
她總是乖乖地說,他不在的夜里,有那些植物陪著她,她就不會害怕了。
想起昨天晚上,把受傷的她獨自一人留在別墅里。
他懊悔地抓著頭發(fā),卻也是無濟于事。
江術(shù)景拿出手機,迫不及待地撥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qū)。
甜膩的女聲反復著。
他心臟抽動,有一絲不好的預感。
一個人坐到沙發(fā)上。
一天一夜,蘇簡寧也沒有回來。
打通助理的電話:我要夫人的行蹤,馬上!
放下電話,清晨的陽光灑進來
恍惚中,好像看到簡寧站在門口。
從前他們恩愛的時候,她每日都站在那里等他下班,風雨無阻。
有一年冬天大雪肆虐,寒風刺骨,她凍得渾身發(fā)抖,也沒讓人關(guān)上門。
他回來后,心疼地將她攬在懷中,讓她以后都不要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
后來她所受的所有委屈都來源于他。
他看著衣帽間堆放的奢侈品,竟然沒有一件是蘇簡寧的,全是他陪著唐柔買的。
江術(shù)景不想再看眼前這不屬于簡寧的一切,他轉(zhuǎn)過身去,撫摸著角落里小孩子的衣服,是雙兒剛懷孕時他親自挑的。
也曾喜不自勝,卻被林茵茵一個消息騙得昏了頭。
他想起那張蒼白的臉,心里痛得厲害。
他想馬上就找到她,就算她已經(jīng)恨極了他,在她面前做條搖尾乞憐的狗,他也愿意。
助理打來電話:江總,我查了國內(nèi)所有機場的出入信息,沒有一點夫人的蹤跡��!
沒用的東西!
繼續(xù)找!找不到你就不用來上班了!
7
下了火車,我拖著行李一路往前走,眼睛不停地瞄向身后。
一路上,一直感覺有個男人跟著我上了車,又不緊不慢地跟在我旁邊。
心里有些害怕。
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背后那個人著急地上前扶住我。
我一把摘掉他的口罩。
竟然是那天在夜闌珊見到的黑衣男人。
聽林茵茵說他好像姓孫。
不放心,跟了你一路,沒嚇著你吧,以為我是跟蹤狂什么的。
我一笑。
我和你素不相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低頭,微微一咳。
A大的畢業(yè)晚會上,我見過你一次。
再見是五年前,你已經(jīng)是江夫人了。
就這
聽林茵茵的意思,他似乎在商界有點名氣。
就為了一個校友,跟著我擠了一路火車
我沒理他向前走去,他自來熟地湊上前,從我手里接過行李箱。
喂......你這人......
兩條長腿已經(jīng)離我好幾步遠......
老家的房子還在。
一個邊陲小鎮(zhèn),二層小洋樓就坐落在海邊。
墻上爬滿了綻放的薔薇和三色堇。
孫修卓陪我打掃著屋子,被塵土嗆得直咳嗽。
我拄著拖把站在他面前,孫大少,不要勉強,我也不差你這一個勞工。
體驗完了生活就趕緊回去吧。
他卻假裝沒聽見,幫我把屋子里的花盆搬到外面。
我的手傷未愈,他親自給我換藥,熬湯。
還說一定要讓我的氣色好起來。
我自流產(chǎn)后一直郁結(jié)于氣,前段時間又大受折騰,身體早已不像以前。
隔壁住的小姐姐每日催促我晨練,我倆就沿著海岸邊欣賞美景,邊跑步。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身體竟然慢慢好轉(zhuǎn)起來。
又是一個明媚的早晨,我和小云正面朝海做瑜伽。
諾,你看。
她朝我努努嘴。
我轉(zhuǎn)過身,看到一身黑色運動裝,身姿修長的孫修卓。
小云貼在我耳邊:這么個大帥哥天天擺你面前,你還能把持得住,我真是佩服你。
我笑著推開她。
這個大帥哥還會下廚呢,做得一手川香名菜。
要不去嘗嘗
小云看著渾身散發(fā)冰冷氣息的孫修卓,連連搖頭。
還是算了,無福消受。
我和孫修卓剛坐到桌前,就接到小云的電話。
簡寧,有人在找你,在樓下。
我放下筷子,探出頭去看,正對上那人的眼睛。
是江術(shù)景,他滿臉胡茬,風塵仆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進了門。
小云在樓下沖我眨眼:又是一個大帥哥,哈
江術(shù)景上了樓,我攔住想要沖過去的孫修卓。
先吃飯。
他重新坐了下來。
江術(shù)景也沒說話,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我們吃。
吃飯完,江術(shù)景看著我開口:去談談
我們下了樓,沿著海岸往前走著。
遠處朝陽緩緩升起。
江術(shù)景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
8
我沒否認,也沒承認。
不管怎樣,都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
停下來說了一句:盡快把手續(xù)辦了吧。
他一愣,眼底帶有怒色:是為了他
我好笑地看著他。
因為什么,你難道不清楚嗎
他目光黯淡下來,盯著遠處平靜的海面。
我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
是我糊涂,可以請你不要放棄我嗎
我一笑,到現(xiàn)在,還得不到這個狂妄自大的男人的一句道歉。
我轉(zhuǎn)身往回走,他拉住我:對不起,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我甩開他的手。
如果你不簽字,我會走法律程序。
高大的男人竟然轟然跪在地上,拿出那枚寶石戒指戴在我手上。
就像結(jié)婚時那樣,說你愿意陪我走下去,好嗎
我看著他,眼里還是慢慢蓄滿了淚水。
可我的心不答應。
被你扼殺在肚子里的那個孩子也不答應。
我使勁摘下那枚戒指,扔進海里。
這么惡心的戒指,我不要!
他慌張地跳進海里,四處摸索,被沖過來的海浪淋了滿頭。
孫修卓開著他那輛橙色的超跑停在路邊,小云站在里面向我招手。
走啊,去兜風。
我快步向他們跑去,將一切都甩在身后。
我會向你證明,我才是最愛你的人!
海風吹散了江術(shù)景的承諾。
他回去后,我們的日子似乎又恢復到了以前。
小云還是拿著八卦新聞給我看。
簡寧,你看了今天的熱搜沒,你說得那個林氏集團的林茵茵,竟然生了個黑人小孩哎,哈哈哈笑死我了。
聽說她的公司破產(chǎn)了,還欠了好多債呢,月子里被債主追上門打,腿都摔斷了。
我置之一笑,走到孫修卓身后。
自從來到這里,他的畫筆就沒停過。
今天終于看到,畫板上萬年不變的草坪有了變化。
綠茵茵的草地上站著一個穿白裙的女孩。
分明是我的模樣。
我悄無聲息地走到一邊,假裝沒有看見。
他卻死皮賴臉地湊了過來,拿畫筆遞給我。
你不往上面添點什么嗎
我撐著下巴看著海上落日,緩緩開口:手生了,什么都畫不出來。
他大驚小怪地哎呦一聲,美術(shù)系最有天賦的蘇簡寧,就這么隕落了
我指著他的畫:你比我有天賦多了!
怎么沒學美術(shù)啊
孫修卓嘆了口氣,目光黯淡下來。
也只能當做愛好了,我們這種人,很多事情不是能自己能決定的。
說到這里,我突然想起,上大學時經(jīng)常在校園里寫生。
在草坪上畫畫時,總有一個男生安靜地坐在遠處。
也架著畫板臨摹著什么。
我以為他也是學美術(shù)的,舍友卻告訴我他是管理系的。
和江術(shù)景在一起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看見眼前男人的眉眼,慢慢和記憶中那個人對上了號。
9
在孫修卓的影響下,我也慢慢拿起了畫筆。
用了一點時間,就找回了以前的感覺。
把畫傳到網(wǎng)上。
竟收獲了一片好評。
有一家福利機構(gòu)約我去辦慈善畫展。
是在以前的城市。
小云非常想去。
孫修卓一雙桃花眼溫柔地看著我:你自己決定,我都行。
我知道他很久沒回去,家人也已經(jīng)催了很久了。
再怎么樣,也應該回去看看的。
但我沒想到,他家竟然派了私家飛機來接。
整個小鎮(zhèn)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
看到落在地上的直升機,小云一臉震驚。
孫大少爺,我知道你有錢,沒想到這么有錢!
孫修卓看著我:我可不想再跟著某人擠三天三夜的火車了。
不等我回答,拉著我上了飛機。
快到目的地時,他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我。
我打開,竟然是離婚判決書。
不知道他用什么手段讓江術(shù)景簽了字。
萬里高空,我又紅了眼眶。
這個男人,為我做了太多。
見我流淚,他著急地為我遞著紙巾。
對不起,是我做錯什么了嗎
你別哭好嗎
看著他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旁邊的小云忍不住嘟囔:別在我面前秀恩愛啊,我不吃狗糧。
哪有!
我掐了她一把,轉(zhuǎn)頭看著孫修卓紅了臉。
畫展舉辦得很順利。
很多慈善人士來到現(xiàn)場,買下我的畫。
而現(xiàn)金將直接用來幫助邊遠地區(qū)的小朋友。
我正在一幅畫前做講解時,突然看到人群里一個熟悉的身影。
見我的視線投過去,壓低帽子離開了。
小云貼在我耳邊說話:那個人是今天買畫最多的。
其實我已經(jīng)猜到是誰了。
三天后畫展結(jié)束,江術(shù)景終于露了面。
我以為你不會接受我的幫助。
我笑了笑,江總,這次慈善畫展獲得的善款,全部交由紅十字會。
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是您做了善事。
他抿著薄唇,半響開口:一定要跟我劃分得這么清楚嗎
還沒等我回答,一雙手臂攬過來。
孫修卓清冽的聲音響起:你的錢已經(jīng)全部退回了,麻煩盡快把畫送回來。
簡寧的畫有的是人喜歡,你根本不懂得欣賞那些畫的美,拿走了也是暴遣天物。
還不如交給懂得珍惜的人。
江術(shù)景聽懂了話外之音,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最后深情地看了我一眼。
希望你過得比我幸福。
隨后落寞地走出展廳。
而我在孫修卓的注視下,拿起畫筆,在他未完成的畫上臨摹起來。
畫完后,草坪上,白裙女孩的身邊坐了一個黑衣少年。
少年正握著畫筆,勾勒出女孩淺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