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縣太爺為媒到沈家下聘禮

    若說沈爺爺確定眼前這位青年才俊，確實就是皇帝的兒子，這讓他如遭驚雷。

    那么對于二姨母來說，知道冬素和林鐘一直在給皇帝的兒子當(dāng)差，而接下來這皇帝的兒子，當(dāng)眾說要娶冬素為王妃。

    那就是一擊激起千層浪，兩指彈出萬般音。二姨母以為自己在做夢，悄悄往大腿上捏了一下。

    生疼，那就不是在做夢。

    但她依舊沒有反應(yīng)，呆在原地，不知該喜還是該慌。半晌見所有人都愣住，沈爺爺更是跟個木頭一樣。

    她才趕緊跑到沈爺爺身邊，推他道：“沈叔，你說句話��！這個王爺，說要娶冬素呢�！�

    沈冬素忙去扶沈爺爺坐下，小聲道：“阿爺，你現(xiàn)在信了吧？”

    沈爺爺握著沈冬素的手，低聲問：

    “冬素，咱不管他是誰的兒子，你跟爺爺說實話，你想嫁給他？”

    凌墨蕭耳力極佳，一聞此言，不禁看向沈冬素，卻見她紅著臉，微不可察地點點頭道：

    “我跟阿爺說了，他是我的心上人�！�

    那一刻，凌墨蕭只覺腳跟踩在棉花上一樣，心像泡在蜜水里，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甜香氣。

    這種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讓他自己都很詫異，怎么為這樣？

    怎么會因為小丫頭的一句話，而歡喜成這樣？

    沈爺爺這才大笑起來，連道三聲好：

    “都說我孫女是天煞女，孤星命，一輩子也別想嫁到好人家去。

    現(xiàn)在我孫女要嫁到皇帝家去了！”

    縣太爺在一旁發(fā)愣，所以凌王派人急吼吼地把我請來，就是為了見證他跟這個小村姑求親？

    不對，他是接我來向這老農(nóng)證明，他真的是凌王！

    縣太爺眼睛一閉，往心中狂流三升眼淚，我可是光州縣令，難道在凌王眼里，就中這么點用嗎？

    他當(dāng)然不止中這么點用，當(dāng)凌王發(fā)現(xiàn)，沈爺爺對縣太爺?shù)木粗�，比對他多的時候。

    當(dāng)即讓縣太爺做媒人，負(fù)責(zé)成親之事。

    縣太爺大喜過望，皇子成親，他是媒人，這可是天大的榮譽(yù)��！

    不過當(dāng)他知道，凌王想在五天后就辦婚禮，頓時頭大如斗。

    哪個皇子辦婚禮，禮部都得操持半年之久，哪有幾天就能辦好婚禮的？

    凌墨蕭便直言，成親后，他要帶著王妃回京城給皇上侍疾。所以婚禮必須得快。

    還在為孫女要做王妃而高興的沈爺爺，一聞此言，差點老淚縱橫，冬素要去京城。

    她是去當(dāng)天家兒媳的，自己又一把年紀(jì)，她這一去，這輩子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jī)會哦？

    沈爺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跟他同時回到沈家的還是縣太爺，既然已經(jīng)說開了，就不必等到明天再請媒人上門。

    直接今天就去沈家，正式跟沈父、沈母提親，幸好聘禮劉管家早就準(zhǔn)備妥當(dāng)。

    足足一百零八抬，有金銀珠寶、綢緞錦繡、藥品食材，等等好東西，全是農(nóng)村人見都沒見過的！

    另有專為沈家準(zhǔn)備的各種良種，百畝良田，縣城中的三間鋪子，一處莊園。

    還有兩只活雁，甲四悄悄跟沈冬素說，雁是他和甲十八獵的，獵的二十多只，挑了兩只最漂亮的來。

    足足十輛馬車?yán)�聘禮，劉管家穿著新衣送聘，才出凌府別院，這支浩大的隊伍就引起了附近村民的注意。

    特別是看到縣太爺騎在高頭大馬上，看熱鬧的百姓更多了，很快攜親帶友，都在路邊看熱鬧。

    看到馬車上的大絲綢花，便知是下聘禮的，紛紛猜測，若是縣太爺?shù)膬鹤尤⑵�，也用不著縣太爺親自來下聘��？

    這會是哪家嫁女？竟然有這么大的陣勢！附近的鄉(xiāng)鎮(zhèn)，沒有幾個大戶人家��？

    自然不是沈家要這么張揚(yáng)，而是凌墨蕭跟縣太爺說，他成親之事要盡快傳開。

    隆重的下聘禮，便是傳播的一種方式。

    沈爺爺和沈冬素、莫修謹(jǐn)、二姨母是先一步回到沈家的，一看四人那神情，也不知是歡喜過頭了，還是遇到啥事。

    最近幾家人最關(guān)注的事，一是阿沅，二就是小盼的鄉(xiāng)試。

    沈父急問：“是提前放榜了嗎？”

    蔣氏沖出來：“是有阿沅的消息了嗎？”

    四人皆搖頭，在兩人期待的注視下，二姨母一邊去拿掃帚，一邊急道：

    “是冬素要成親了，下聘的媒人馬上就到。

    趕緊把院子掃掃，快，把廊下曬的米線收起來。

    小盼你去準(zhǔn)備筆墨，要寫不少文書呢！

    冬素快去換身衣裳，也不用換，下聘女孩子是不露面的，長輩溝通就成了。

    紅林你和他四姨夫快去換身衣裳，可是縣太爺來下聘……”

    二姨母一慣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可她已經(jīng)開始掃地了，幾人還沒動，她不禁大急道：

    “快��！縣太爺要來了！”

    蔣氏看向沈冬素：“你姨母在說啥？她發(fā)燒了？”

    沈爺爺輕咳一聲道：

    “她二姨母說的是真的，林鐘當(dāng)差的主人家是皇上的兒子，咱宜州城的王爺。

    他要娶冬素當(dāng)王妃，請了縣太爺來下聘，你們快去換衣裳，人馬上就到。”

    蔣氏和沈父相視一望，看來沈爺爺也發(fā)燒了！

    直到莫修謹(jǐn)再次重申，他倆才將信將疑，雖然只有小盼看上去，臉色白的確實像是在發(fā)燒。

    但就算他發(fā)燒，他也不會說胡話。

    蔣氏都不知道王爺是干啥的，但她知道縣太爺啊！

    縣太爺馬上要來她家了。她怎能不急？

    忙扶著沈父飛速回房換衣裳，又朝作坊那邊高喊：

    “快來幾個人，把院子里的米線收一收！”

    沈冬素扶沈爺爺回房，幫他找好衣裳，又忙去廚房做幾道小點心，準(zhǔn)備好茶水果干。

    等聽到河堤那邊傳來吹吹打打的樂器聲，接著好像全村的人都跑出來了一樣，紛紛攘攘地擠在河堤處看熱鬧。

    確實這支送聘禮的隊伍是到沈家，全村都沸騰了，沈家到是有兩個待嫁的姑娘。

    可一個是未婚先孕，又落胎成了殘花敗柳的沈冬月。

    一個是天煞孤星命，還被退過親的沈冬素。

    就這兩個名聲壞了的姑娘，在村民看來，哪一個也配不上縣太爺來下聘啊！

    眾人討論著：“是不是來跟那個蔡家的女兒下聘��？聽說她是大官流落民間的女兒呢！

    縣太爺肯定弄錯了，以為那蔡姑娘還在沈家呢。”

    “我看也是，沈家兩個姑娘，沈冬月這輩子算是毀了，冬素到是長的俏，性子也好，人也能干。

    可她那命格，哪個男人敢娶？

    馮文生不過跟她訂了親，都退親了，還是有牢獄之災(zāi)……”

    就在這時，隊伍到了沈家門口，一行足有百人，十輛馬車排成長龍。

    縣太爺下馬，朝沈家高喊道：

    “宜州之主凌王，愿以一百零八擔(dān)聘禮，求娶沈氏女冬素為正妻�！�

    此時，不光是沈家村的村民，還有一路跟過來看熱鬧的村民，在那河堤上，足足圍了近千人。

    小小光州城，何時有過這樣的大事。對于缺乏娛樂的時候，這可是能夠上十幾年談資的大事。

    現(xiàn)場不少孩子，吃到沈家和凌王府發(fā)的喜糖，直到白發(fā)蒼蒼之時，還跟兒孫說起這樁舊事。

    “當(dāng)年，凌王求娶王妃，那聘禮足有十里路那么長，第一抬兩只大雁送進(jìn)沈家大門的時候，最后一抬還在凌府沒出發(fā)呢……”

    “沈家門前，那是人山人海，比趕大集、趕廟會、塞龍舟還要熱鬧。那可是縣太爺親自來保媒提親的��！”

    “沈家是真好命，從此平步青云，還帶著咱沈家村，成為整個宜州最富裕的村子……”

    這些當(dāng)然是后話，同時老人家也有吹牛的成份，因為聘禮是拿車送的。

    就十輛車，根本不可能第一輛進(jìn)了沈家，最后一輛還沒出凌府。

    卻說縣太爺高喊之后，沈爺爺和沈父齊齊出來迎接。

    十車聘禮卸下車，把沈家院子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只留下一條小道供人通行。

    外面的村民還在議論：“凌王是個官嗎？還是縣太爺?shù)挠H戚？”

    “不知道呢，咋有人的名字取個雙姓？”

    “真有錢�。∵@鐵定是大富大貴之家的公子，瞧裝聘禮的箱子都鑲了金邊。

    也不知道里面裝了多少好東西？

    冬素是真有福氣，可見命格之說不可信。天煞命啊照樣嫁的好�！�

    也有人酸道：“說不定是續(xù)弦，嫁個老頭子呢。”

    ……

    躲在自己屋里的沈冬素，正抱著小滿從窗口處偷看院中，劉管家正帶人在擺弄聘禮。

    她最想趕緊拿到的是嫁衣，凌墨蕭說了不用她操心，可萬一不合身，還能趕緊改一改。

    這時她看到一個相熟的紀(jì)姓繡娘也在人群中，忙讓小滿去牽紀(jì)繡娘來她屋里。

    紀(jì)繡娘還帶了兩個凌府婢女，抬著一個箱子進(jìn)了她的房間。

    紀(jì)繡娘喜道：“正說沒瞧著姑娘呢，王爺特地吩咐，讓奴婢來為姑娘試嫁衣�！�

    說話間她打開箱子，鳳冠霞帔，那鳳冠上足有近百顆珠玉，大紅色的嫁衣金線繡的大團(tuán)大團(tuán)的牡丹花。

    她以為生辰那天，凌王送的那套衣裙，已經(jīng)夠華麗了。

    現(xiàn)在看來，跟這套嫁衣相比，那真的只能算家常衣裳。

    她忙看看手指，別有指甲把衣裳劃拉絲了。

    小滿在箱子旁邊看直了眼，小心翼翼地問沈冬素：“這是姐姐要穿的嗎？”

    沈冬素笑著點頭，紅著臉道：“小滿你先去外面吃點心，姐姐試衣裳�！�

    小滿很乖，沒有非吵著在屋里看。而是跑到門邊，等著仲陽和小虎一回來，就跟兩人說這個好消息。

    哪里還用她說，仲陽和小滿還沒走出鎮(zhèn)子，大姨母母女三人就追上兩人，大麥急問：

    “聽說你姐姐在議親，你這幾天可有聽她提過？”

    仲陽比她還驚訝：“沒聽說啊！我姐跟誰議親？哪家的男子？”

    大麥忙道：“聽說是個大戶人家，還是縣太爺保的媒�？炜�，去你家看看�！�

    從鎮(zhèn)子到沈家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不近，從來沒人舍得坐車。但今天，大麥果斷雇了輛馬車，飛速朝沈家村奔去。

    離沈家村還老遠(yuǎn)著，就看到河堤那一片站滿了人。

    小虎道：“大魚哥又在裝水車�！�

    大蓮伸頭看一眼：“才不是呢！我哥裝水車才沒這么多人，他們肯定是來看冬素姐定親的。”

    仲陽極力保持鎮(zhèn)定，小小年紀(jì)，神情跟個小老頭似的。

    他知道姐姐根本不把親事放在心上，對能不能嫁個好人家之事嗤之以鼻。

    他擔(dān)心的是，母親別被人蠱惑慫勇，悄悄給姐姐議了親，那家里又要吵架了。

    他更擔(dān)心的是，姐姐經(jīng)常在外面走動，還去縣城，萬一有哪個像羅家一樣的大戶人家，看上了她。

    她會不會像阿沅姐一樣掉入火坑？

    仲陽以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成熟，冷靜分析，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他一定堅定不移地站在姐姐那邊。

    只要姐姐不想嫁人，他養(yǎng)姐姐一輩子也沒關(guān)系！他來頂住母親的罵，和世俗的壓力。

    只要他能考中秀才，姐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不是沈家到了，而是前面的路被看熱鬧的人給堵住了。

    大麥還在吆喝著讓大家放條戰(zhàn)，仲陽已經(jīng)先一步跳下車，往家的方向跑去。

    小虎緊隨其后，大蓮猶豫了一下，大姨母推她一把，示意她也去，她才跳下車。

    這時一個凌府護(hù)衛(wèi)騎馬來開路，一看到來人，大麥就紅了臉，自己剛才可是跟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著讓大家放開的。

    來人正是甲十八：“余姑娘�！�

    大麥干笑兩聲：“甲大人。”

    大姨母忙問：“是甲哥兒嗎？”

    甲十八下馬：“蔣姨，正是小子。”

    ……

    凌墨蕭聽到沈冬素那句‘他是我的心上人’，對以前提防跟沈冬素走的近的男人一事，徹底沒了感覺。

    甲十八跟沈家人熟，剛好他回凌府辦事，便讓他和甲四一起帶人送聘禮。

    此時，屋里的沈冬素，在繡娘的幫忙下，剛剛穿好里八層外八層的嫁衣，還沒戴鳳冠。

    就聽屋外傳來仲陽急促的聲音：“姐！”

    隨即他被守門的婢女帶進(jìn)屋，一身大紅嫁衣的沈冬素笑著回頭，那一刻，她美的像一幅畫。

    “怎么急成這樣？都流了一頭的汗，快來擦擦，別吹了風(fēng)頭疼�！�

    仲陽愣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著他的大姐，他怎么從來都沒發(fā)現(xiàn)，大姐這么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