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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凌墨蕭對皇后的反擊

    對于沈冬素來說,要說一點了沒嚇到是騙人的,那場刺殺她可謂是死里逃生,眼睜睜看著陳星矅的手被砍下來,血飛濺了一身。

    可在北區(qū)的這段時日,她見過太多生死,膽量好像練大了,雖然依舊心有余悸,但完全沒到要被人安慰的地步。

    再說,害怕這種情緒,只會在最親近的人面前表露。

    就像孩子摔跌了,只會趴在母親懷里哭,絕不會跟一個外人哭。

    沈冬素便是再心慌,在甲四等人面前,還是會強(qiáng)裝鎮(zhèn)定。

    除非……

    她有些難為情,如果凌墨蕭在這里,她倒是會說一說真實想法。

    甲四走后,她匆匆收拾一下就上床,眼皮似有千斤重,后腦勺才靠到枕頭上,就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半睡半醒間,她只覺面前有道黑影,她嚇一跳,猛地坐起拿枕頭下的匕首對準(zhǔn)黑影。

    結(jié)果看到的是月見內(nèi)疚自責(zé)的小臉,她無力地放下匕首,再次倒下。

    輕聲道:“你是不是想像甲四一樣檢討,保護(hù)不周,害我遇險?”

    月見點頭:“我不應(yīng)該離開你的,王妃,以后我要寸步不離地守著你�!�

    沈冬素?zé)o奈往床里面一滾,拍拍床外面:“那你上床睡覺,貼身保護(hù)�!�

    “我真的好累,求你了,你這樣站在我床頭,我會做噩夢的�!�

    月見猶豫了一下,脫了外袍上了床。她本來僵直著身子不想睡的,結(jié)果才躺好,沈冬素就滾過來抱著她的手臂。

    “你好暖和!我正愁暖不熱被窩呢。別多想了,這是場意外,快睡覺�!�

    月見只覺眼眶發(fā)熱,頭一回有這樣的感覺。王妃應(yīng)該治她的罪��!

    應(yīng)該罵她,罰她,勒令她反省。而不是像這樣,這么信任地抱著她的手臂沉睡。

    反而安慰她。

    月見悄悄轉(zhuǎn)頭,看著沈冬素沉睡的臉,眼下的烏青很明顯,王妃從進(jìn)到北區(qū),每天睡覺不到三個時辰。

    王妃確實很累了。

    她輕輕地替沈冬素蓋嚴(yán)實被子,心中暗暗發(fā)誓,這一輩子,她都會拿命來保護(hù)王妃!

    沈冬素在這睡的香甜,皇宮中,皇后卻是徹底未眠,派出去的殺手一直沒有消息傳回來。

    是失敗了嗎?這個沈氏還真是難殺��!又一次失敗了。

    皇后倒不擔(dān)心殺手會被審出什么,都是有經(jīng)驗的殺手,失敗就會服毒自盡。

    她只是覺得太過憋屈,怎么會這么輕易就失敗了呢?既沒探出沈氏背后的家族線索,也沒把凌墨蕭引進(jìn)局內(nèi)。

    就這么放棄她實在不甘心,難道只有全長安都陷入瘟疫之中,才能讓那賤人露出破綻?

    皇后覺得再觀望幾天,切實打探一下那特效藥的功效,若治瘟疫做到藥到病除。

    那她再拿瘟疫做文章也無用,只能另想法子。

    可皇后沒想到的是,那兩個殺手不光失敗了,還敗的很慘。

    翌日早朝時,凌王上奏了一個滿朝皆驚的消息,昨夜北區(qū)禁區(qū)中來了刺客。

    凌王妃和陳世子遇刺,凌王妃受了輕傷,陳世子傷勢甚重,被打的面目全非,且砍斷了一只手。

    陳星矅被接上了手之事,凌墨蕭暫時沒說,因為還需要一段時日,才能看出來有沒有真的接手。

    他不想現(xiàn)在說出來引起哄動,萬一到時候手沒長好,輿論會于沈冬素極為不利。

    身體才好一點的陳國公,嚇的當(dāng)堂痛哭,求皇上準(zhǔn)他把陳星矅接出禁區(qū)。

    皇上自然不準(zhǔn),只說厲害的太醫(yī)都在禁區(qū),在那里反而利于陳星矅養(yǎng)傷。

    陳國公便請求讓陳家派人去照顧陳星矅,這個皇上同意了。

    皇上令凌王和大理寺一起查禁區(qū)遇刺案,凌墨蕭特地沒說明刺客的目地。

    是奔陳世子來的?還是奔凌王妃來的?或者是來偷治瘟疫的特效藥的?

    之所以把大理寺牽扯進(jìn)來,因為凌墨蕭決定反擊皇后,需要一個見證人。

    他查瘟疫案雖然還沒有明確證據(jù),且去江南的人還沒消息傳回來,所以他要讓皇后自亂陣腳。

    讓她做的多錯的多,打草會驚蛇,但驚了蛇才能抓蛇。

    凌墨蕭以極度信任大理寺卿的態(tài)度,把自己查到的信息給了他。

    又表示自己離開長安好幾年,且查案的事情還是大理寺更專業(yè)。

    大理寺卿很滿意凌王的態(tài)度,以前讓他們配合太子查案,太子明明什么都不懂,還愛亂指揮人,事情沒辦好,又把責(zé)任推到大理頭上。

    若太子也像凌王這么懂規(guī)矩,他們這些官員辦差將輕松多了。

    大理寺卿對士族錯綜復(fù)雜的關(guān)系了如指掌,很快從凌王的資料中抓到一點。

    那就是最早發(fā)現(xiàn)病癥的閩州病人,不是走陸路來的,那就只有一種可能,走水路。

    但水路從閩州到長安,得到江南才能走運河,在江南之前的路途,也不是走陸路,只剩一種可能,走的海上。

    發(fā)現(xiàn)這個真相,大理寺卿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可笑,在皇后和太子手上,闖過來的親王,怎么可能單純?

    凌王根本就不是信任大理寺,而是故意把大理寺牽扯進(jìn)局!讓他們來揭發(fā)這個真相。

    能走海運的只有那幾家士族,可哪一家,也是大理寺招惹不起的��!

    得罪其中任何一家,他的官運算是到頭了。

    若老天能聽到,老夫撤回上一句話,還是太子更好糊弄��!

    大理寺卿決定踢皮球,把海運之事,只告訴凌王,但說沒有實證,所以他們不敢報給皇上。

    他以為凌王會扯皮,會讓他去查證,沒想到凌王竟然很有擔(dān)當(dāng)?shù)卣f,大理寺負(fù)責(zé)查,上報和揭發(fā)的事,由他來做。

    大理寺不敢得罪的人,他敢!大理寺不敢審的案子,他來!

    大理寺卿再一次抬頭看天,老天爺,我又錯了,還是跟凌王當(dāng)差更好!

    有了凌王的承諾,大理寺查案大膽多了。

    然后他們就查到,北區(qū)最早發(fā)現(xiàn)瘟疫的地方,就是陳星矅藏身的那個區(qū)。

    呃,這一點凌墨蕭只能說是上天相助,因為他讓人把陳星矅丟到北區(qū)時,真是隨便找個暗樁的住處關(guān)押的。

    根本沒料到,皇后把病人也拋到那個區(qū)。

    凌墨蕭心一頓,有意往陳家上引:“大人是懷疑,陳世子在北區(qū),除了躲避逃離幽州之事,還有暗中負(fù)責(zé)散布瘟疫?”

    大理寺卿干笑兩聲:“可陳世子才被人刺殺,這就相互矛盾了�。 �

    凌墨蕭冷笑道:“怎么會矛盾?要么就是苦肉計,要么就是,滅口啊!”

    敢滅陳府世子的口!大理寺卿雙眼大睜,若此事背后真是皇后和太子,那他們的犧牲也太大了。

    凌墨蕭又提出一點:“也不知陳國公是否知道?呵呵,這侄子再親,也比不過兒子�。 �

    “陳國公對本王有些誤會,這事若本王告訴他,他定以為本王有什么詭計�!�

    “還請大人拿著證據(jù),將此事告訴陳國公�!�

    見大理寺卿目露遲疑,凌墨蕭很是老道地說:

    “若背后主使真是那一位,大人此舉,可就是賣陳國公一個人情了�!�

    大理寺卿眼睛一亮,是��!若真是皇后,皇后連陳世子都?xì)�,明顯是要棄車保帥。

    但陳國公是怎么想的呢?

    陳國公怎么想的呢?他在想當(dāng)年送妹妹進(jìn)宮的時候,真應(yīng)該頭一個晚上把她掐死。

    然后隨便從庶出的妹妹中挑一個代替進(jìn)宮,這樣庶妹好拿捏、聽話,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無法無天。

    之前你做的事你能說是為太子,害宮妃、殺皇子,你能說是家陳家,害跟士族對立的官員勛貴。

    但你現(xiàn)在做的事,純屬自己發(fā)瘋!

    此時,陳國公正在皇后宮中咬牙質(zhì)問她�;屎箝_始還不以為意,冷笑道:

    “本宮派人去請你的時候,你說沒時間進(jìn)宮。這會又來本宮面前指手畫腳做什么?”

    陳國公氣怒地問:“昨夜禁區(qū)刺客,是你派的?”

    皇后也不打算瞞他,她的死士刺管路本來就出身陳家,她就是瞞著,陳國公查一下也能查到。

    “是��!本宮就是要那賤人死!怎么,難道哥哥不舍得她死?”

    陳國公氣得仰倒:“你知不知道你派的人失手了?”

    皇后點頭:“當(dāng)夜沒消息傳回來,本宮就料到了。放心,他們被抓會自盡的……”

    陳國公恨不得扇她一巴掌,但她是中宮皇后,他沒辦法打。聽暴怒地打斷她的話:

    “他們沒死!現(xiàn)在落到大理寺手中�!�

    皇后聞言也只是臉色微變,轉(zhuǎn)念就不以為意。沈賤人又沒死,就算殺手審出來什么,她也能逃避。

    但陳國公接下來的話,讓皇后大驚。

    “你的人沒傷到凌王妃,但是,但是殺到星矅了��!他們砍掉了星矅一只手!”

    皇后臉色大變,頭上穩(wěn)穩(wěn)的鳳釵步搖都晃動了幾下。

    “不可能!他們都認(rèn)識星矅,怎么會誤傷星矅?”

    說起這個陳國公是即氣怒又無奈,他已經(jīng)查明昨夜的情況,怎能想到天下有這樣的巧事!

    陳星矅因感染瘟疫,消瘦了很多,體形大變樣。

    又因吃了芹菜,臉腫的面目全非,刺客在情急之下,根本就沒認(rèn)出他來。

    陳國公說完陳星矅受傷經(jīng)過,恨恨地警告皇后:

    “你若再也亂來,我親自上書皇上,送你去西山行宮孝敬太后!”

    皇后大驚,不自覺地驚呼道:“哥,你不能這么做!”

    陳國公罵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哥!再放任你胡來,陳家人都要被你害死了!”

    陳國公才離開皇宮,就被大理寺卿攔住,客氣地將凌王交待的話告知。

    雖然陳國公生皇后的氣,但他知道陳星矅受傷之事,并非皇后本意。

    同時得到一個重要消息,大理寺卿查到瘟疫的源頭是走水路來的,那很快就會查到皇后頭上。

    他感謝了大理寺卿,本想再進(jìn)宮,又怕頻繁進(jìn)宮見皇后惹人懷疑。

    便寫了封手書讓人送進(jìn)宮:“大理寺和凌王已經(jīng)查到閩州來人走海上�!�

    看到這封手書,皇后瞬間一驚,別的問題都是小問題,可傳播瘟疫可大事!

    真要查到是她,說不定士族都不會再支持她,皇上就算不能廢了她,像陳國公說的,把她送到西山孝順太后還是極有可能的。

    她左思右想,令人把方容放出來。

    方容這個皇后貼身女官被關(guān)到掖庭多日,那些被皇后害過的嬤嬤宮女,都把氣撒到她身上。

    她早就被折磨的遍體鱗傷,人帶到皇后面前的時候,皇后只覺不敢置信。

    這才多久,怎么人傷成這樣了?

    想到還要用她,皇后聲音放軟道:

    “你受苦了,本宮一時氣頭上,那些賤人怎么敢這樣對你?你放心,本宮會替你報仇的�!�

    方容顫抖著,態(tài)度極謙卑地道:“多謝娘娘,奴婢沒有吃苦,是奴婢無用,娘娘責(zé)罰的是�!�

    皇后見她態(tài)度極好,并沒有懷恨在心,放心地道:

    “本宮這里有一件要緊事交給你辦,辦好了,本宮賞你白銀千兩,賜還良民藉,準(zhǔn)你出宮�!�

    方容大喜,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出宮,成為自由身。

    連連磕頭道:“奴婢謹(jǐn)聽娘娘吩咐�!�

    皇后便將大理寺查到閩州來人是走海運之事說了,低聲道:

    “此事是你一手經(jīng)辦,本宮令你,把此事知情人都滅口�!�

    “船是盧家的,把盧家的人留下來�!�

    方容瞬間明白皇后要做什么,她要把這事完完全全地栽贓給盧家!

    誠然,盧家也不清白。

    方容現(xiàn)在不敢不應(yīng),上一次只是答應(yīng)的遲疑了些,皇后便懷疑她,將她送進(jìn)暗無天日的深淵。

    這一次,自由唾手可得,她豈能遲疑!

    當(dāng)即恭敬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將那些人處理好�!�

    皇后很滿意,想想自己身邊幾個得力之人,施姑姑去了沈家村,一去不復(fù)返,現(xiàn)在人又跑到滇州去了。

    陸方舟去了沈家村,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沒查到,她要調(diào)他回長安,他又說懷疑沈家村藏有線索,還要再查。

    兄長生她的氣,陳家人她暫時用不了,只有一個方容還能辦些事。

    皇后不知道的是,凌墨蕭早就查到方容,方姑姑作為皇后最信任的女官。

    正好在瘟疫期間被關(guān)押掖庭,此事本就蹊蹺,凌墨蕭豈能放過。

    一聽皇后將方容從掖庭召回,他就明白,這是打草驚到蛇,蛇在想法子躲了。

    他沒有自己動手,而是讓大理寺卿派人去守著,他查到的海船水手。

    大理寺很快得手,抓到來滅口的刺客。

    而凌墨蕭抓到出宮坐鎮(zhèn)指控的方容,看到推門進(jìn)來的不是接頭人,而是凌王。

    方容便知道自己敗了,她出奇地冷靜,見凌墨蕭示意護(hù)衛(wèi)上前,她甚至舉手張口讓他們看。

    “我沒藏毒,也沒有利器�!�

    這反應(yīng)到出乎凌墨蕭的意料,這個方姑姑的氣度,還真不像皇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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