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凌晨兩點,虞歸晚依然跪在別墅的地面上,膝蓋早已疼到麻木。
但只要她有一點想要起身的意圖,保鏢就會立馬上前,死死按住她的肩膀。
別墅的大門被猛地打開,腳步聲漸漸逼近。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程肆然那雙布滿血絲的雙眼。
虞歸晚。他聲音低沉,像是即將爆發(fā)的火山,你知道聽念現(xiàn)在在哪嗎
她強忍著疼痛:我不知道。
醫(yī)院!程肆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眼中滿是冰冷,她因為你那些骯臟的手段跳樓了,現(xiàn)在還在搶救……你滿意了
虞歸晚瞳孔驟縮,手指下意識攥緊:……什么
你現(xiàn)在裝什么無辜程肆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全網(wǎng)都在罵她,說她是個瘋子私生飯!這件事連經(jīng)紀人都不知道,除了你,還有誰會做
不是我!她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手,卻被他狠狠拽到面前,膝蓋在地板上發(fā)出悶響。
就為了一個死人寫的劇本,你非要把聽念逼死才甘心他冷笑,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厭惡,虞歸晚,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了
虞歸晚的呼吸一滯,心臟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
她曾經(jīng)以為,程肆然再冷漠,至少也該了解她的為人�?扇缃�,在他眼里,她竟然成了會逼人去死的惡人。
程肆然,她聲音微微發(fā)抖,我再說一次,爆料不是我放的,你不是有人脈嗎怎么不去查
因為不需要。他譏諷地看著她,我相信聽念不會撒謊。更何況,你哪里值得她費盡心思去陷害
虞歸晚閉了閉眼,忽然覺得疲憊至極。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解釋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程肆然松開她的手腕,冷冷道:聽念失血過多,醫(yī)院血庫緊張。
她聞言猛地抬頭,心底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和她是同血型。他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去給她輸血。
虞歸晚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瘋了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他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強行將她往外拖。
放開我!她拼命掙扎,指甲在他手背上劃出幾道血痕,可程肆然卻像感覺不到疼一樣,直接將她塞進車里,鎖上車門。
引擎轟鳴,車子疾馳向醫(yī)院。
虞歸晚靠在車窗上,指尖冰涼。她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夜景,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程肆然也是這樣,在暴雨夜里背著她跑去醫(yī)院,只因為她發(fā)了高燒。
那時候,他滿眼都是心疼。
而現(xiàn)在,他眼里只有恨意。
醫(yī)院走廊慘白的燈光刺得人眼睛發(fā)疼。
虞歸晚被程肆然拽進病房,醫(yī)生早已等候在那里。
抽1000CC。程肆然冷聲吩咐。
醫(yī)生猶豫了一下:一次性抽這么多,可能會……
抽。他打斷醫(yī)生的話,眼神冷厲。
虞歸晚被死死按在椅子上,看著針頭刺入自己的血管,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入血袋。
她忽然覺得可笑。
曾經(jīng),她以為自己和程肆然血脈相連,生死與共。
而現(xiàn)在,她的血,卻要用來救他心尖上的人。
抽血結(jié)束后,虞歸晚的臉色蒼白如紙,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她扶著墻站起身,聲音虛弱:現(xiàn)在可以放過我了嗎
程肆然瞥了一眼,皺著眉道:聽念還沒醒,你就想走
虞歸晚不再說話,只是沉默地坐在走廊長椅上。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里傳來蘇聽念微弱的聲音。
程肆然立刻沖了進去,虞歸晚透過半開的門縫,看到他小心翼翼地將蘇聽念扶起來,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晚晚姐呢蘇聽念聲音帶著哭腔,我想見她……
程肆然皺眉,但還是走出來,冷聲道:跟我進去道歉。
虞歸晚緩緩站起身,腳步虛浮地走進病房。
蘇聽念靠在床頭,臉色比她還要蒼白,可眼底卻閃過一絲得意。
虞歸晚聲音干澀:網(wǎng)上的事,不是我做的。
蘇聽念的眼淚應聲而落:晚晚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和肆然是真心相愛的……她的哭聲越來越激烈,如果……如果晚晚姐真的看不慣我,我可以離……
程肆然猛地握住了懷里人的手,制止了她將要說出口的話。
再看著垂著頭十分安靜的虞歸晚,他滿臉不耐,他沒有想到,都已經(jīng)到了病房,虞歸晚依舊冥頑不靈。
他揮揮手,門外的保鏢緩緩靠近病房中央的人。
下一刻,‘咚’地一聲,虞歸晚再次被按著肩膀,跪倒在地。
道歉。
我說了,那些事不是我做的,為什么要道歉!
話音剛落,一個巴掌便落到她臉上。那一瞬間,虞歸晚的大腦都是蒙的,耳邊更是只有尖利的鳴叫聲。
程肆然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歉。
蘇聽念倚在他懷里,居高臨下的看著虞歸晚,嘴唇微動,似乎是說了什么。
即使眼前一陣眩暈,虞歸晚還是看清了那個口型。
‘如何呢’
被曾經(jīng)的愛人這樣對待,感覺如何呢
虞歸晚嗤笑一聲,沒有理會。而程肆然沒有察覺到這一切,他只看到了虞歸晚的倔強。
繼續(xù)打。他冷聲開口,打到她道歉為止。
鐘表的指針發(fā)出規(guī)律的聲響,和一下一下的巴掌聲漸漸重合。
不知道過了多久,虞歸晚的嘴角漸漸滲出血絲,保鏢的動作終于停下。
她脫力的癱倒在地,始終一言未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