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虞歸晚將自己僅剩的幾件衣服放進(jìn)客房的衣柜里,整個人疲憊地倒在床上。
停尸房的寒氣似乎還殘存在她的骨縫里,即使已經(jīng)洗過熱水澡,也驅(qū)散不了那股陰冷。她蜷縮進(jìn)被子里,閉上眼睛。
窗外烏云密布,空氣沉悶地令人窒息。
半夜,一道刺目的閃電劃破夜空,緊接著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虞歸晚猛地驚醒,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她的手下意識往旁邊摸去,卻只有一片冰涼。虞歸晚的手攥的死緊,又漸漸放開。
‘晚晚別怕,我在呢�!�
程肆然溫柔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而現(xiàn)實中,隔壁的主臥傳來蘇聽念夸張的尖叫聲:��!肆然!我好怕!
緊接著是程肆然溫柔的低哄聲:沒事了,別怕,我在呢。
虞歸晚僵在了原地,手指無意識地絞弄著衣擺。
又是一道閃電,照亮了她蒼白的臉。
躺在在冰冷的床上,聽著隔壁傳來的低語聲,虞歸晚蜷縮著,用被子緊緊裹著自己。
每一次雷聲炸響,她的身體都會不受控制的顫抖,可是身旁,再也沒有那個會哄著自己的人了。
她咬著手背,不讓自己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忍一忍,就快結(jié)束了�!�
直到天光微亮,外面的雷雨聲才漸漸消失。虞歸晚從床上坐起,眼底是一片青黑。
廚房里,她正準(zhǔn)備倒杯水喝,身后突然傳來蘇聽念甜膩的聲音:晚晚姐起的好早啊。
虞歸晚沒有理會她,但蘇聽念卻巴巴的湊上來,壓低了聲音:我想不明白,你還賴在這里做什么肆然現(xiàn)在愛的人可是我。
虞歸晚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端起水杯就要走。
��!蘇聽念突然尖叫一聲,猛地打翻了她手里的玻璃杯。
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晚晚姐,我只是想讓你幫我倒杯水而已,你怎么能用開水潑我!蘇聽念捂著手,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虞歸晚愣在原地,還沒反應(yīng)過來,程肆然已經(jīng)沖了進(jìn)來。
怎么回事!
蘇聽念撲進(jìn)程肆然懷里,哭得梨花帶雨:我的手好痛……晚晚姐她……我只是想喝杯水……
程肆然臉色瞬間陰沉,一把拽住虞歸晚的手腕:虞歸晚!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虞歸晚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可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沒有潑她。她平靜地說。
你還狡辯!程肆然怒不可遏,離婚是你自己提的,現(xiàn)在又處處針對聽念!你的眼里就這么容不下她嗎!
他抓起蘇聽念的手,上面確實有一小塊紅印——但那明顯是她自己剛才偷偷掐的。
你知道聽念的手有多重要嗎!這點(diǎn)小事都要斤斤計較,你就那么恨她嗎
虞歸晚忽然覺得很可笑。
可她已經(jīng)懶得爭辯了。
隨你怎么想。她甩開程肆然的手,轉(zhuǎn)身要走。
程肆然卻一把拉住她:道歉。
虞歸晚回頭看他,眼神冷得像冰:程肆然,你捫心自問,從我們結(jié)婚到現(xiàn)在,我虞歸晚,有沒有說過一句謊話
程肆然一怔。
我說我沒做,就是沒做。她聲音平靜,只留下一個背影,信不信,隨你。
蘇聽念見狀,立刻又哭了起來:肆然,算了……晚晚姐可能只是心情不好……
程肆然深吸一口氣,那點(diǎn)怔然又消散不見了,他冷冷地看著虞歸晚:你真是……無可救藥。
虞歸晚笑了笑,那笑容一如往日的模樣,平靜又淡然:是啊,我無可救藥。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一片一片,仔仔細(xì)細(xì)。
所以,別再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