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方棋問：“你今天在樓上吃了什么？”
“我吃了……”方文瑞順著他的話回憶，“吃了龍肝鳳髓，曹京說那是雞和魚做的……”
說著話音一頓。
魚……不會是他想的那個魚吧？
那雞又是什么？
難怪曹京一臉得意地告訴他肯定吃不出雞和魚的味道，這特么連物種都變了�。�
一想到他居然吃了濃霧里那鮮血淋漓渾身黏液的娃娃魚的肉……
方文瑞：“yue！”
方棋：“……”
他默默站得離這人遠(yuǎn)了一點。
其實他一開始也沒想到那些怪物會跟飯店里的食材有關(guān)。
那條娃娃魚被怨氣侵蝕發(fā)生變異，早就不是普通娃娃魚的大小，加上從小見識有限，他并不知道那四腳怪物是娃娃魚。
他本以為方文瑞是招惹了什么人，那怪物是被別人操控才找上他的，一般想要操控怨靈害人，攻擊性是第一位的，蜥蜴的攻擊力就不錯，加上同樣是四只爪子一條尾巴，他理所當(dāng)然地把那東西認(rèn)成了蜥蜴。
可方文瑞卻說那是條娃娃魚，這樣的話怪物被人操控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誰的腦回路那么清奇會操控一條娃娃魚去殺人？
更重要的是，方文瑞說他沒見過那東西。
他并不是沒見過，只是他見到的不完整。
既然不是被操控，一條娃娃魚，能讓人聯(lián)想到的內(nèi)容就很有限了，直到走出濃霧看見了那個被兔子追的女人，方棋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那只斷頭兔子的身上，就有一張和那個女人如出一轍的臉。
到現(xiàn)在，幾乎所有跑出飯店的人，都能在外面的濃霧里，找到和自己相對應(yīng)的臉，而對應(yīng)的怪物，就是他們今天吃過的食材——原生態(tài)的。
可尸體被侵蝕的怨氣又是從哪兒來的？
動物靈智有限，就算遭遇非人的對待也不會輕易地化成怨靈，更何況是這么大規(guī)模的異變。
外面一群動物怨靈頂著一張張人臉，正專注搜尋著自己的目標(biāo)，方文瑞朝外面看了一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去找曹京嗎？”
“不�！狈狡宓溃骸坝懈线m的人選。”
“更合適的人選？誰啊？”
方棋沒說話，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那群報團(tuán)取暖的人里，之前來找他們點過菜的服務(wù)生。
服務(wù)生被叫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她驚恐地看著被怪物包圍還有心情愉快交流的二人……啊不，三人。
就在變故發(fā)生之前，其中的一個人還找她點了一桌“滿漢全席”！
“雖然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是找你的人不是我哦。”寅遲微笑提醒。
服務(wù)生一怔，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迅速撇開了眼。
方文瑞見狀湊到方棋身邊感慨道：“哇，你情敵可真不少�！�
方棋：“？”
他情都沒有哪兒來的敵？
之前信口胡謅的話已經(jīng)被他用過就扔拋到了九霄云外，無視兩人的話，他對服務(wù)生開門見山道：“你們老板在哪兒？”
服務(wù)生：“老板？”
方棋點頭。
服務(wù)生又忍不住看了寅遲一眼，出事之前她因為這人的離譜要求給老板打過電話，老板說他自己會處理，只是到現(xiàn)在也沒出現(xiàn)。
“老板應(yīng)……應(yīng)該在四樓，今天有重要的客人�！�
方棋抬眼看向樓上，又看了看安全通道的位置，直接走了過去。
“我們要上去嗎？”方文瑞問。
方棋：“你可以不上去。”
“……”
大堂外，之前被方棋踹了一腳鉆進(jìn)地下的穿山甲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鉆了出來，頭上頂著方文瑞的臉，正透過窗戶死死地盯著他。
被自己的臉盯著太瘆人了，方文瑞猛的打了個哆嗦，“我跟你上去。”
區(qū)域斷電，電梯停運(yùn)，兩個人只能從樓梯上樓。
寅遲起身，慢悠悠地跟著他們。
方棋看見了，但也沒多問什么。
安全通道的門一打開，白色的濃霧瞬間就涌了出來，顯然結(jié)界的范圍只覆蓋了大堂，樓上的情形估計和外面一樣。
方文瑞一看到濃霧就想到之前在霧里看到的東西，不由得有些打怵：“我們真的要上去嗎？”
這次回答他的是寅遲：“你也可以不上去�！�
方文瑞：“……”
“你不是可以弄什么結(jié)界嗎？為什么不給上面也弄幾個啊？”
光飯店大堂亮著有什么用？
寅遲一步一個臺階地跟著，嘆了口氣道：“我身體不太好，精力有限，沒辦法覆蓋那么大的范圍呢�！�
“精力有限？那你跟上來干什么？不怕有怪物攻擊你啊？”
“不怕�！币t說：“我點的菜還沒吃上，不是它們的目標(biāo)，如果他們要攻擊你的話，放心，我一定不會妨礙它們的�！�
方文瑞：“……”
他記得方棋也沒有點菜。
合著頭鐵沖上來的三個人，只有他一個人是攻擊目標(biāo)？！
那要是方棋不管他……
方文瑞頓時欲哭無淚。
他要不要先下去啊，他覺得大堂里還是挺安全的！
遲疑的片刻，樓上傳來“咚”的一聲，猛烈的撞擊聲把本就神經(jīng)緊繃的小少爺嚇了一跳。
“什……什么聲音？”
三人腳步一頓。
方棋抬頭看了看，這撞擊的聲音有點似曾相識。
他們已經(jīng)爬了三樓，動靜是從四樓傳來的，他毫不猶豫地繼續(xù)往上走。
濃霧里視野范圍本就小，哪怕上了四樓依舊是只聞其聲不見其物，但聽聲音分辨，是在最左邊的一個包廂里。
撞擊的聲音還在繼續(xù)，靠近的過程中，隱約還能聽到一些其他的聲音，時而沉悶時而清脆，方文瑞不禁好奇，朝著那聲音湊近，忽然腳下被什么東西一絆，他整個人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站穩(wěn)，抬眼就對上了一雙幽綠色的瞳孔。
“嘶——”
“��！”
怪物警示性的嘶吼和方文瑞的驚叫聲幾乎同時想起，方文瑞瞪大了眼睛連連倒退幾步，撞上了一個人影，他轉(zhuǎn)頭一看，毫不遲疑地躲到了那人背后，下意識扒住了那人的肩膀。
方棋：“……”
然而這還沒完，眼前的濃霧被方文瑞大幅度的動作沖散了一點，露出那幽綠色瞳孔完整的身體。
“是條狗……不對，是狼嗎？”
不知道是狼是狗的東西見他們沒有靠近，于是重新低頭，埋頭又發(fā)出了剛剛聽到的聲音。
那是怪物啃食血肉咀嚼時發(fā)出的聲音！
它在吃人！
方文瑞臉色一白，雙手下意識用力。
“你再摳我肩膀，我讓你變成地上躺著的那東西！”
“�。�！”
方文瑞立時松開手。
方棋便又往前走了兩步，他關(guān)注到的是和方文瑞不同的東西，正在享用戰(zhàn)利品的狼殘了一條后腿，巧的是它正在啃食的，也是人的一條腿。
被啃食的人已經(jīng)斷氣，眼睛卻還用力睜著，臉上滿是痛苦與恐懼。
方棋并沒有打斷狼的進(jìn)食，只看了一眼就漠然起身，走向那間不停被撞擊的包廂。
此刻在包廂外，密密麻麻圍滿了血色與黑色交織的動物怨靈，有食材里最普遍的雞鴨牛羊，也有尋常人可能根本沒見過的國家明法規(guī)定禁止捕獵的野生動物，在看到一只巴掌大的小貓站在一只鹿的頭頂沖著包廂門張牙舞爪時，方文瑞的恐懼頓時轉(zhuǎn)變成憤怒并且在瞬間達(dá)到了頂點。
“他……他們……！”
簡直喪心病狂！
居然對小貓咪都能下手！
方棋雙眸也沉了下來，他徑直走進(jìn)怨靈中間，突然出現(xiàn)的人的氣息讓那些怨靈們對他怒目而視，但因為他不是目標(biāo)，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攻擊他。
方棋沉聲道：“我?guī)湍銈冮_門。”
怨靈們看著他，其中有幾只靈智較高的動物對他露出了審視的神情，片刻后，圍在包廂門口的怨靈受到什么指令似的，把路讓開了。
方棋人狠話不多，抬起一腳猛的踹向包廂門，厚重的包廂門一聲巨響應(yīng)聲打開，“哐”地撞在了包廂內(nèi)的墻壁上。
方文瑞被他這一腳驚得目瞪口呆。
艸！好特么帥！
“啊——”
包廂里的驚叫把他從崇拜中拉回神，里面擺放著一張豪華餐桌，餐桌底下蹲著好幾個西裝革履的人。
方棋站在門口，喊道：“誰是飯店老板？”
包廂里靜了一會兒，有一個人弱弱地舉手，“我……我是。”